第26章 下毒波3

李氏一衆人不想他們蓄謀已久的栽贓,當中的要害,竟然就這麽被化解了,這着實令李氏恨得咬牙切齒。不過她看佟氏比她更是恨毒了瀾喬,尤其是剛佟氏見到玄烨與瀾喬四目相對時似曾相識的場景,她便更是咬着嘴唇,眼神狠絕,可想而知這個瀾喬已經不用自己親自動手了。

果然,佟氏走到床前,連對通貴人問候的話都沒有,直接面露不悅言道:“皇上,就算有了梁九功和通貴人兩位證人的證言證明這瀾喬故意扮醜不是別有居心,那麽也不能證明這下毒之事她能逃脫得了幹系。”

玄烨目光如炬。他一邊扯動着自己的馬蹄袖,一邊冷言道:“依朕來看,通貴人中毒之事抓住兇手固然重要,可好在通貴人和龍胎無礙,現下之上策是讓通貴人好好靜養,待太醫送來解毒……”說到太醫,玄烨起身怒斥道,“這太醫難不成要出宮回家去取藥麽,怎麽還沒送來?梁九功!!”

梁九功急忙應道:“奴才在。”

玄烨朝其吩咐道:“你去着人到太醫院瞧瞧,趕緊把人和解藥給朕帶來,若是再有耽擱,朕奪了他的太醫之職!!”天子一怒,頓時人心忐忑,除了佟氏,其他人縱然是發出呼吸聲也是忐忑的。

“奴才遵命,奴才這就命人去辦。”梁九功倒退着走到門口,朝曹方使了使眼色,曹方會意去尋趙太醫。

佟氏又走到玄烨身旁,一副不依不饒的架勢,道:“皇上心疼通貴人臣妾明白,可若姑息了那下毒之人便是在這鹹福宮乃至整個後宮都留下了後患。”

玄烨背着手,聲音冷靜又帶着威脅道:“那依你之見呢?”

佟氏仗着自己是玄烨的嫡親表妹,不甘示弱道:“依臣妾之見,應當立刻搜宮。”

玄烨鎖眉诘責道:“搜宮??!”

佟氏揚起下巴,固執道:“沒錯!搜宮!”

李氏見狀,上前助道:“皇上,佟姐姐說的沒錯,是該搜宮的。這聽太醫院趙太醫說貴人妹妹中毒不深,之所以昏迷是暑熱引起的,可見這下毒之人并非一次将毒都下了,而是日積月累的。既是如此,那下毒之人必定會留有du藥在手。只是藏在身上太過引人耳目,那依臣妾之見必定是留在房內的。所以,現在只要讓人搜上一搜便可知是誰下的毒。”

此話佟氏聽得心裏甚是舒暢,想必李氏即口出此言,那麽說明栽贓的du藥她也一定在瀾喬的房間隐匿好了。她開口言道:“皇上,李氏妹妹說的沒錯,只要搜上一搜便知誰是下毒之人了。”

瀾喬跪在地上,知道玄烨有意維護着她,可她想就算玄烨能護得了她一時,難道能護得了她一輩子麽?可即便玄烨不維護她,她也無任何的怨言,畢竟他是皇上,是這天下的皇上,不是她一個人的皇上;若是因為自己,皇上做了皇上不該做的事情,不秉公辦理,那麽自己所要面臨的禍事将是更大的禍事。

可即便如此,瀾喬依舊看向玄烨,看向這個威風凜凜的少年天子,期許地想聽他接下來會作何反應,可又害怕他接下來的态度,心裏當真是亂如麻。

玄烨眼神強悍而又憤怒地看向梁九功,吩咐道:“梁九功!!去逐間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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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九功臉色立時暗沉下來,他會意地看了玄烨一眼,道:“奴才這就去辦。”

李氏瞧見,叫住了人:“慢着!”她又轉面向玄烨笑着道,“怎麽能勞煩禦前的人呢,這搜宮時間長,皇上身邊總要有個得力伺候的。”說罷,她吩咐道,“綠茵,束梅,你們帶人去搜,務必要一間一間的搜,搜的仔細了。”

綠茵麻利道:“奴婢這就去辦。”說罷,她一陣風似的出了殿,束梅則雖有所顧忌,但奈何這也是佟氏的意思,便硬着頭皮走了出去。

李氏又轉身看向滿臉怒意隐忍不發的玄烨,撫慰道:“皇上,臣妾也是希望盡快抓住那下毒之人,臣妾剛剛擅自主張,您不會生臣妾氣吧?”

玄烨沒有立時應她的話,而是坐回到炕上去,吩咐道:“即是要搜上一陣子宮,那便去給朕砌壺好茶來。”說罷,他看向瀾喬,“你們也都別跪着了,還沒定是否有罪,別膝蓋跪壞了。”

錦兒聽見這話,沾沾自喜,認為是皇上心疼自己,便樂呵着言道:“奴婢這就給皇上沏茶去,咱們宮裏有上好的龍井,聽聞皇上最喜歡龍井了。”

玄烨甚是厭惡這個錦兒,瞥眼道:“那便你去吧,不過朕喜歡泡的久些的茶,你便泡好了等個一刻鐘再端進來吧。

錦兒知道自己自作多情,失意道:“奴婢遵命。”

這時,曹方從外頭趕了回來,而和他一同來的并非是之前來過的趙太醫,而是另一位張太醫。

玄烨不明問道:“不是說是趙太醫來診的脈麽?怎麽換人了?”

曹方上前回道:“回皇上,奴才去太醫院尋趙太醫,不想趙太醫腹瀉不止,實在來不了了,便帶了張太醫來。”

玄烨覺得蹊跷:“腹瀉不止?”

曹方道:“是的皇上,奴才去的時候那趙太醫已……已接近虛脫,雙腿發軟,所以奴才這才帶了張太醫來。”

張太醫拱手道:“禀皇上,臣已帶來解毒的甘草,還帶了一副祛暑補氣的藥來。”

玄烨看了眼梁九功。

梁九功從太醫手中接過藥,對一旁的那兩位鹹福宮新來的宮女吩咐道:“你們去将這藥熬好。可瞧着皇上在這呢,若這藥再出了什麽問題,小心你們的腦袋。”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說罷,兩名宮女恭順地拿着藥退後離開。

對于今日之事,玄烨心裏是十分有數的,只是奈何悠悠衆口,需要有有力證據才可。玄烨一向有探究精神,凡事在旁人那可以含糊,在自己這萬不可。前朝之事不可,後宮也不可,即便是對于自己,他也是這樣嚴格要求的。他開口言道:“張太醫你來的正好,朕命你仔仔細細地檢查一下這個寝殿,看一下究竟哪裏被人動了手腳?”

張太醫拱手道:“臣領命。”說罷,張太醫思襯了下,問到一旁的瀾喬,“這通貴人昏迷前可食用過什麽東西。”

瀾喬仔細想過後答:“我們貴人是去延禧宮回來不久暈倒的,至于暈倒前便只喝了茶。”說着,瀾喬恍然道,“對了,那茶杯就在那邊的桌上,因着貴人暈厥突然,所以還未來得及收走。”

張太醫睜大眼睛道:“那便請姑娘帶路。”

李氏和佟氏互相看了看對方,佟氏見李氏鎮定自若,便放心了。

不多時,張太醫拿着茶杯走到玄烨面前,回話道:“回皇上,臣剛剛仔細檢查過通貴人所飲用的餘剩茶水還有這茶杯,臣發現,問題不是出現在這茶裏,而是出現在這茶杯上,确切的說是在茶杯的杯口處。”

“杯口處?”玄烨起身,從張太醫手中拿過茶杯。梁九功見狀,急道:“小心啊皇上,這杯上有毒啊。”

玄烨仔細打量着手中的白底藍紋的四季花卉杯,旋即又将茶杯舉到眼前,倏地,嘴角一絲冷笑:“這下毒之人還真是廢些心神,竟想出如此的缜密伎倆。”玄烨看向張太醫,問道,“張太醫,這究竟是什麽毒?”

張太醫道:“回皇上,此毒不是別物,乃是洋金花。”

玄烨道:“洋金花?”

張太醫回道:“回皇上,這洋金花即是治療藥物又是有毒之物,故在服用的時候定要有醫者在旁,按其要求的劑量服用,不然便會因為服用不當而中毒。至于貴人所中的毒,乃是其葉。”

玄烨鎖眉道:“那這麽說來,這洋金花只葉子有毒?”

張太醫回道:“回皇上,不止是葉子,其花和果實皆能使人中毒,但此瓶乃是用洋金花葉子制的毒。這洋金花葉子之毒主要用于外敷,故這下毒之人将du藥塗抹于杯口,便是每當貴人喝茶的時候du藥留在唇上,還有一部分進入口中……對了,不知貴人的嘴唇是否有發黑的跡象?”

玄烨道:“并無發黑跡象……”玄烨說着,眼睛立時亮了起來,似想到了什麽。他又問道:“不知此毒是否會傷害通貴人腹中龍胎?”

張太醫道:“回皇上,通貴人中毒不深,服用解毒的湯藥後,好生調理,對龍胎并無影響。”

李氏生怕此事會因為通貴人中毒不深而不了了之,便讒言道:“皇上,雖說通貴人和腹中龍胎無大礙,但這下毒之人是起了何等的歹毒之心才會做出這等害人之事。臣妾覺得,無論這通貴人和龍胎是有有恙,皇上都該嚴懲下毒之人。”

佟氏也開口道:“是啊,皇上,若是姑息了,日後哪個奴才對主子懷了恨便都生出此計來,那這後宮可就無法無天了。”

玄烨懶理這二人的你一言我一語,他将杯子放到桌子上,喝道:“怎麽這搜個宮要搜這麽久麽?”

梁九功見玄烨等急了,忙朝門口看去,見那綠茵手中握着一食指長的小瓶,想着這是搜到了,便回禀道:“回皇上,搜宮的人回來了。”

說着,綠茵一副得意之态進了殿,站到玄烨面前,垂頭回禀道:“禀皇上和兩位小主,奴婢奉命去搜這鹹福宮的各處下人居所,竟發現了這個。”說着,綠茵舉起手中的藏紅色小瓶,“這便是那du藥,藏的當真是十分隐秘。”

瀾喬想,自己日日出入自己的居所,不想竟被人藏了一瓶du藥在裏面。想着自己的居所雖并無太多的陳設,但若真想藏匿這麽一小瓶子東西,那麽還是能尋到地方的。她累了,也倦了,到了此時,她想若是真死了,那便也是一種解脫吧,不然又是沒完沒了的栽贓陷害……

李氏示意她将瓶子交給張太醫。張太醫打開小瓶,細細地聞了聞,而後略驚道:“禀皇上,此物正是那洋金花之葉磨成的du藥。”

玄烨起身,雙臂放置身後,擡臉望天,漫不經心道:“此物是從哪個奴才的房裏搜來的啊?”

綠茵幸災樂禍之态溢于言表,她回道:“回皇上,正是在那瀾喬的包袱裏搜到的,外頭還用一塊布包着,藏的很是隐秘。”

玄烨嘴角一抹冷笑:“即如此隐秘還被你們發現了?”

綠茵察覺這話似有些不對勁,她便慌道:“皇上交代的事情,奴婢不敢不盡力。”

瀾喬見此,雖已疲倦,但還是雙膝跪地,言道:“禀皇上和二位主子,奴婢并沒有見過這東西,奴婢也不知為何綠茵會在奴婢的包袱裏發現這瓶du藥。”

佟氏冷哼道:“那你的意思是有人栽贓你了?”她走到瀾喬面前,眼神陰摯道,“你這個下賤的奴才,不好好安分伺候主子,還竟然敢扮醜故意叫主子看了心生煩悶。如今你竟還包藏禍心,毒害你的主子和她腹中的龍胎,我看現在就當将這瓶子du藥全都灌進你的口中,讓你自食其果!”

瀾喬知自己如何都是逃不了佟氏的殺意,便索性說道:“佟小主,奴婢是你送來鹹福宮,你自知奴婢長相不堪,還将奴婢送來給通貴人,那麽你是何居心?”

佟氏自出生以來,還從未受到過一下下人的如此頂撞,頓時火冒三丈,伸手便是一個巴掌,重重地打在了瀾喬的臉上。玄烨見狀即刻緊張地看向瀾喬,而後朝着佟氏,怒斥道:“佟氏,老祖宗規矩,訓斥奴才可以責罰,但是絕不可打臉,你竟然當着朕的面違背老祖宗規矩,你該當何罪?”

受到如此訓斥,佟氏怔住,而後緩緩轉過身來,委屈道:“皇上你竟為了一個奴婢……你竟為了一個奴婢如此訓斥于臣妾。”說着,佟氏落下委屈的兩行淚。

玄烨絲毫沒有動容道:“佟氏,你即嫁于這皇宮,就要忘了你從前在閨閣裏的脾氣。在這裏,我是君,你是臣;我是主子,你是奴才;你若不能在衆人面前做表率,以德服人,何以位列後妃!”

李氏見此,立馬跪下求情道:“皇上,佟姐姐是性子急了些,但是那瀾喬頂撞主子在先……”

玄烨恍然:“說起這個,那奴婢說的沒錯,确是你佟氏将她送到這鹹福宮的。現在,朕倒是要問問你,這若是她下的毒,可是你指使?”

聽見這話,佟氏即刻跪到玄烨腳旁,辯解道:“皇上,這奴婢确是臣妾送來給通貴人的,可臣妾并未指使她下毒啊。”

玄烨追究道:“那麽你明知道這奴婢長相醜陋,你還送來,你又是什麽居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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