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求雪停2
不知是雪下得疲倦了,還是老天爺真的聽了瀾喬的呼求,又或者是上天對李氏這個yin蕩之人的憎惡,總之,雪如瀾喬所願,停了!
瀾喬仰望着天,一時竟還不敢相信,待她聽到李氏在旁說着怫郁的言語,她才敢确定雪是真的聽了,毋庸置疑!如此,瀾喬便即刻起了身,只是因膝蓋跪地太久了,且又雪水浸濕了褲子,故沉痛不已,只能扶着牆慢慢起身……直到她忍受着冰涼的寒痛完全地站直了起來,她便扶着牆踉跄地走向鹹福宮,亦或者是趟着雪行向鹹福宮。
“你以為你現在回去,你們小主就會平安無事麽?”李氏在綠茵的攙扶下起了身,道。
瀾喬并未理會她,只一股腦地想要回到通貴人身邊。
李氏不甘心道:“你就是螳臂當車,真是自不量力!”
瀾喬頭不回,開口道:“只要我不死,你就給我等着!!!”
李氏知道瀾喬不是好惹的,所以瀾喬這樣放狠話,她竟也被吓到了。“哼,虛張聲勢,你能奈我何?走,回儲秀宮。”
而瀾喬,終于在一條又一條的甬道上留下自己深深的腳印後,看到了鹹福宮的身影。且就在這時,從裏面傳出穩婆的歡呼聲:生了!生了!是個皇子!
聽此,瀾喬終放松下自己繃緊的神經,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随即累的一屁股癱坐在雪地上。“生了,終于生了,終于平安生了。”可不想,說罷,她便聽到了裏面哀嚎的聲音。這般,瀾喬心似受到了炮火的轟炸般,吓得她手腳酸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稍緩和後她才扶牆起了身來……
“貴人……”瀾喬說着,卻一個跟頭摔到了地上,她也顧不得将時間浪費在起身上,便雙膝跪地,雙手撐地,爬着回到了鹹福宮。冰冷的雪水再次浸濕她的身體,但她無所謂雪水的寒涼,只覺得這短暫的路途,怎會那麽漫長和艱難。
而更令瀾喬聞風喪膽的是,她剛到了鹹福宮的門口,就聽到了通貴人痛徹心底的哭嚎聲:“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快給我,我要看看我的孩子……”
正當瀾喬扶站在門口愣住的時候,心被通貴人的那聲聲哭嚎而擊碎的時候,那穩婆秀英抱着被被子包裹的孩子走了出來,還揚聲道:“快,皇子……皇子他薨逝了,你們誰去告訴皇上一聲。”
當瀾喬見到孩子的那一刻,她不相信,她抵觸,她有強烈的信念感,令她抵觸這個事實。她覺得蹊跷,覺得這不是真的,因明明剛剛說:生了,生了,是個皇子,怎會這會兒就斷了氣,這沒有道理啊!想到這,她不知又從哪裏尋來了力氣,心滿怨恨地起身跑過去,倏地從穩婆秀英手裏搶過那剛出生的嬰孩,好似從別人的手中奪回自己的孩子般。待她站穩後,又将顫抖的手指放在嬰孩的鼻孔前,不想,竟真的斷了氣息……
瀾喬隐忍着淚水,顧不上一味的傷心,而是憤恨地看向穩婆秀英,恨得她咬牙切齒,恨得她腸子快斷了,恨得她想要即刻殺了她。可還未等她開口,穩婆秀英卻是大聲嚷道:“你這個鹹福宮管事宮女是怎麽當的啊?這貴人生孩子這麽大的事情,你人跑哪裏去了?平日裏都說你越發怠慢差事,不想你這個節骨眼還是如此,你便去告訴皇上吧,這孩子……這孩子真是福薄啊!”說罷,穩婆秀英抹了抹淚。
瀾喬瞪向穩婆秀英,發白的嘴唇不停地顫抖,上下的牙齒也因為寒冷和氣憤抖動地合不上,但她還是咬緊牙關,惱怒道:“什麽叫孩子福薄?什麽叫孩子斷了氣?今早這孩子還在他額娘的肚子裏歡實,怎麽就沒了氣息?”
穩婆秀英慌道:“你……你這是說的什麽話,難不成是你逍遙去了,不好好在這當差,如今孩子沒了氣,你倒怪我了。哼,別再這耍嘴皮子了,有能耐你用你的嘴皮子把孩子救活啊!我可勸你,今日的事情,你是逃脫不了幹系的,幹脆有這功夫不如想想怎麽到皇上面前交差,我倒要看看是你重要還是皇子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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瀾喬雖憤恨地咬牙切齒,但穩婆秀英剛剛的話倒是提醒了她,也讓她想起,從前聽湯瑪法說過:嬰孩出生,因為要經過漫長的封閉狀态,所以也會導致暫時性休克。這種情況,不是死亡,且還有救治的可能。
瀾喬想,這孩子在通貴人的肚子裏那般的歡實好動,想必生命力必不會如此脆弱,因此她便生起一個念頭,那便是:通過人工呼吸和胸部按壓的方式,看是否能救活孩子。
當初湯若望給瀾喬講解這類的知識,是為了瀾喬日後若有生産那日,有自救的本事。只是瀾喬雖求知欲強,但畢竟時間久遠,瀾喬也并不記得那麽周全。她只模糊記得,似乎是呼一口面外的空氣吹到人的嘴裏,還有就是揉搓孩子手,在胸口處進行按壓。
瀾喬看着自己抱着的孩子,就像擁抱着自己的性命般。她不能,絕不能任何努力都不做,便任由着孩子就這樣的離去。于是,她猛地環顧四維,知道東偏殿此刻亂成一團不方便,便抱着孩子跑到西偏殿,且用腳踹開西偏殿的門。這西偏殿是這幾日給穩婆住的地方,因為後面的耳房不夠住,故此也有碳火烤着,很是暖和。而後便是将孩子放到地上,随即就照着湯若望教她方法,施予救治。
衆人見此,都跑了過去,穩婆秀英更是叫喚道:“你這是在幹什麽啊?那是皇子啊,你竟然如此大逆不道,你真是……真是不要命了!”說着,她拉扯一旁的小太監,道,“你快去把這個瘋子拉開,不能這麽縱着她胡作非為啊!”
但這小太監是來順,他雖不理解瀾喬為何要這樣做,但想着左右人已經死了,若是真有什麽回天的本事,試試也無妨。
穩婆秀英見來順不為所動,便怒道:“你是死人啊,還不快去!”
來順顧不上理會她,想着今日之事多有蹊跷,剛通貴人生産本想去尋瀾喬,可鹹福宮這邊沒有可靠的人他也着實不放心,便沒跑出去尋人。可不想,還是出了事。想到這,他便想偷偷地溜出去,好尋子清求助去。
可不想,他剛要出門,佟氏,李氏還有王氏卻來了,且是聲勢浩大。無奈,來順只能先行按捺住,想着見機行事。
李氏見人都在西偏殿門口,且西偏殿門開着,便先行探去。卻見瀾喬在裏頭按壓着剛出生皇子的胸口,便驚得瞠目結舌,後吞吞吐吐道:“你……瀾喬……你這是在幹什麽?還不快住手!那是皇子,豈容你這般□□。”她又手指指向旁人,道,“快,快把她給我拉出來!”
佟氏和王氏聽此,快步上前去看,不想也都驚得傻了眼。但很快,王氏咆哮道:“這是瘋了!這簡直是瘋了!快……快拉去慎刑司!快啊!!!”
佟氏也要開口,束梅拉住了她。自打上次佟氏和博爾濟吉特氏起了争執,佟氏便收斂了許多。且束梅勸着,指出皇上對佟氏是有情的,但若是佟氏任由李氏挑唆下去,恐怕皇上便會如對博爾濟吉特氏那般對佟氏。且束梅講出那日通貴人被毒害一事的蹊跷,指出李氏置佟氏于險地,自己卻讓人拿着當槍使。佟氏雖愚鈍,但時間久了也察覺出什麽,覺得束梅說的有道理,自此便聽束梅的勸,不做那出頭鳥。
王氏身邊的周全聽了王氏的命令,便進了西偏殿,将瀾喬拉起。穩婆秀英見此,趕忙又将小皇子用被子包裹好,抱起。
瀾喬掙紮道:“你放開我,我在救人!”
周全一邊拉扯着瀾喬,一邊譏諷道:“瀾喬姑娘,我勸你還是收斂些吧,不要仗着皇上喜歡就這般放肆。那是誰?那是皇子,是容得你這般欺侮的麽?”
瀾喬猛地看向周全,道:“你才剛來鹹福宮,你怎就知道皇子死了?即便沒有哭聲,也可能是睡着了,昏厥了,你如何口出此言,沒有聽到太醫的診斷就說皇子是死了?”
王氏一聽,恐自己露出破綻,便趕忙急着呵斥道:“周全,還和她啰嗦什麽,還不快把人送到慎刑司去。這等以下犯上的奴才,是該千刀萬剮!是該生吞活剝!”
周全聽此,拉着瀾喬的胳膊便往外拉。而瀾喬則喊道:“我是在救人,你們憑什麽抓我!”
王氏走上前,看着瀾喬的臉,表情嫉恨且狠毒了道:“憑什麽?憑我是主子,你是奴才。你以為你爬上龍床,你就是主子了,就算你是主子,憑你的出身我也要把你踩在腳下!”說罷,她伸手用力抓起瀾喬後腦勺的頭發,瀾喬立時臉揚了起來,王氏憤恨道:“瀾喬,我今日定要殺了你。”說罷,她松開手,并對周全使了使眼神。
瀾喬知道自己剛剛的舉動不是枉然,可若這般放棄了,那孩子定沒了希望。她便大吼道:“你們設計陷害通貴人和皇子,如今又要殺人滅口!大家聽聽!!裏面外面的人都聽聽,他們就是這樣草菅人命的!!!”瀾喬的聲音響徹宮內宮外,吓得王氏和李氏心裏直發慌。
瀾喬見李氏禾王氏心虛的樣子,便繼續道:“明明皇子在通貴人肚子裏活潑好動的很,貴人又沒有難産,幾個時辰就生了,怎就沒了氣息。定是你們,定是你們,李氏還有王氏,你們蛇蠍心腸,你們狠毒至極,你們活該沒有孩子,像你們這麽狠毒的人,怎配有孩子!!”
冬日,天短夜長,此時天色已漸昏暗,瀾喬就似死亡使者,她的每一句咒詛之言都像是索命的繩索,捆綁的人喘不過氣。
李氏呵斥道:“還愣着幹什麽,把人給我拖下去,她不就只是個奴才麽,難不成我們當主子的還發落不了一個奴才麽!”
瀾喬見狀,一邊掙脫着周全的肥手,一邊道:“李氏,你給我等着,你做過什麽你心裏清楚……”
李氏聽此,急道:“快,周全,捂住她的嘴,別讓她在這妖言惑衆,她就是個妖女,她魅惑皇上,她……她就是個妖女。”
周全聽此,将肥手放在瀾喬的嘴上,頓時,瀾喬說不出話來。來順此刻不能不管,他徑直走向周全,想救瀾喬……不想,就在這時,一聲似曙光的聲音奇跡般地出現,那便是:鈕妃娘娘駕到!
瀾喬和來順眼睛閃爍着光芒,皆朝門口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