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禍事上門
此話一出，孫嬸子跟着點頭附和，劉嬸子一聽怒眼狂瞪，“楊家丫頭，你這樣說，你家炳億偷吃了我家雞子是不是要賠？我要你家拿出幾個錢來是不是很合理？我也不是那不講道理的人，你拿出來三十文我就不追究，若真是不出錢，哼，那好辦，咱就送官呗。”
劉氏聽到劉嬸子說要送官，眼睛立刻紅了起來，跟着劉嬸子的話接着道，“你說咋樣就咋樣，別送官，我家炳億那麽小……。”
“合歡啊，可不能把你弟弟給送官了，你就這麽一個弟弟，再是不對那也是你親弟弟啊。”劉氏的話落，人群中有人唏噓一聲。
楊合歡回頭看了她那便宜娘劉氏一眼，“你放心，炳億絕對不會被送官的。”
轉頭看着劉嬸子，楊合歡堅定的語氣說道，“好，我答應給你三十文，但你要給我一些時間，我會給你們賠錢的，一分不少的給你。”事到如此她還能再說什麽，在這個村子裏，他們楊家是一文錢都不值，尤其是她楊合歡，不過是一個湮沒在歷史長流中的小人物而已。
命，她認了，運，她絕對不認，勢必要活出給樣來，給誰看？不給誰看，只為證明自己真的存在過，對得起那口活着的空氣。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怎麽可能收得回來，孫嬸兒看着楊合歡，眼眸帶着幾分擔憂，“合歡啊，你這大話一出口可是要兌現的，那可是三十文，你怎麽拿得出來？”
“沒事的，孫嬸兒，我說過的話絕對會做到，大家都散了吧。”一直圍在這裏看熱鬧，也不嫌凍的慌。
劉家婆娘沒拿到錢怎麽可能會走，見大家要扯，一扯嗓子離開嚎道，“楊合歡你可給我記住了，別到時候給我耍賴，有那麽多的鄉親看着呢，我也不為難你，等過了十五拿給我錢就行，若是過十五還那不過來錢……。”
“随你處置，送官或是如何你看着辦。”楊合歡接着孫家婆娘的話而落。
“哼，那好，你可給我記住了。”
這才，劉家婆娘一陣風的溜走，楊合歡對孫嬸兒點點頭，轉身一揮手關上了門，剛才之所以站在門路口擋住他們，就是防止他們進入家門。
“合歡，咱家哪裏有三十文錢？去哪裏找啊？”劉氏沒有瞅着找炳億，倒是先挂念上了銀錢。
“不用擔心，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娘，回屋吧。”像是對她自己說的一般，楊合歡淡然和冷清，冰冰的模樣，帶着一絲的呆板。
剛回到屋，楊安就從後院走了回來，楊合歡倒也沒打算隐瞞下去，坐在一邊聽劉氏把話說給楊安聽。
一言不發，直到大家的眼光投入到她身上，楊合歡才緩緩擡起頭，普通而黝黑粗糙的臉，看着卻比任何時候都堅毅，讓人輕易的相信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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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歡，你有啥注意給爹說說？是不是有啥好點子能掙錢來？”楊安話語雖是輕松，卻帶着幾分忐忑不安。
三十文呢，那可是三十文的銀錢，在這個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家庭裏，一分錢都拿不出，更別說是三十文了。
“沒有。”她簡短而無情的說道。
“沒有？大姐你都沒啥想法，幹啥去說能拿出三十文，要是有了三十文也不能給她，那個老虔婆，王八蛋。”楊慧雲張口怒罵，心中更是讨厭楊合歡說出的大話。
要是家裏能拿得出三十文，他們還會挨餓嗎？
給不了大家一個合理的解釋，楊合歡沉默的不說，剛擡起的頭又漸漸緩緩的落下，像是沒有精神力的老人，不，單看她孤寂的身影，又像是個沉默的智者。
“散了吧，先回屋睡覺去。”
日子不緩不急的過着，大年三十，大家洋溢在新年的歡快之中，偏偏有那麽一些人，他們沒有任何的歡喜勁兒，一家大小老實的蹲在一起，圍着一個火爐子，看着裏面的火花噼裏啪啦的響着。
“爹，我出去走走……。”久久不回家的楊炳億，一着家就被楊安給困住，差人看着一刻也不敢松了，唯恐擔心再會出現啥情況來。
“不行，在家呆着……。”楊安沉悶的低首擺弄着火盆。
“呆在家裏幹啥？沒得吃沒得玩，說不定出去的時候還能找點吃的，在家呆着餓死我們啊。”楊炳億不服教養的性子早就練成，根本就是無人管的小霸王。
楊合歡早就知曉他的性子，根本就是管不着，不如撒手不管，淡然看了他一眼，随即低下頭，整個家庭的氛圍都不像是親人，好似仇敵一般，冷清、平靜。
話雖是這樣說，楊炳億還是老實的被困在了家裏。
伸手捂住了肚子，餓的已經前胸貼後背，整個肚子癟在了一起，胃也難受的緊，是啊，不如出去看看，說不定還能找得到吃的呢！
起身，抖了抖身上的衣服，“我去外面走走，一會兒就回來。”
“嗯，去吧，今兒是小年夜，外面熱鬧的緊。”對楊合歡，劉氏和楊安都特別的放心，沉穩踏實，雖是木讷，但也不是個蠢笨的。
出了家門，才感受到外面新年的氣氛，小孩、姑娘，手中各執花燈，在了路上走動說着笑着，好不熱鬧。
聽元宵，往歲喧嘩，歌也千家，舞也千家。
雖是未到元宵，可這年味十足的夜晚，想必元宵肯定也是極其熱鬧的吧！
看她家的情況，新年都過不好，更不要提過元宵了。
随着人群，湮沒其中，誰也不曾發現，那個楊家傻大姐也在人群之中。
只除了那一雙打量的眼眸，異常明亮的眼睛襯着月光竟然帶着絲絲的閃動。
望着人流動中瘦弱的小身板，看了許久，終究是看不透她是為何這樣而做，就那樣直直的站在人流之中，突兀的顯其瘦弱。
“楊、合歡，新年好。”思忖許久，劉楊還是覺着這樣喊她會比較好一點，畢竟楊大妮是外人随便給喊得外號，他那樣叫的話極其不禮貌。
初聽聲音，楊合歡擡頭，望着眼前的少年，變化可真不小，一身嶄新的青褐色外衫，穿上身上異常的合身，單看眉眼，不說灼灼其華，倒也算是幹淨英俊，“劉楊？”
“嗯。”他的聲音不似粗魯的漢子那樣，反而帶着變聲期男性的沙啞，說不上好聽，卻也不難聽。
“新年好，恭喜發財。”楊合歡重讀了他的話，再後面随意的加了一句。
沉默一會兒，誰也沒想說什麽，劉楊想到他娘做的事，面色帶着幾分的不自然，“我娘的事，對不起，那只雞就算了，不需要你們賠的。”
“沒事，我們會賠的，我答應她的事一定會做到。”
她早就知道劉家婆娘家的兒子正好就是劉楊，而她現在用着的原身，貌似對劉楊也是帶着淡淡的歡喜，卻因自卑，不曾和他說過一句話。
聽她的話，劉楊再次被打的沉默，低沉之後，才道，“聽說城裏的長遠碼頭有事能做，楊叔可以出去看看，興許能……。”話到此他不便多加透漏，随即說了幾聲，便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