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合歡，你別不要我們
楊合歡無力的踹下雙臂，走到一對姐妹花身邊，輕輕拍了一下她們的肩膀，“你們還好嗎？”
沉悶的語氣帶着天生的沙啞，興許是不想說，一些到嘴的話，還是哀聲嘆息了下去。
“合歡，你會不要我們嗎？爹說要打死二哥，二哥燒了人家的房子，人家說要賠命，咋辦啊？”被她這般一拍肩膀，小姑娘楊茹思的眼淚像是斷線了的珠子，啪啪的掉落，抹着淚的眼看着她問。
“知道燒了誰家的房子嗎？”她的語氣很淡，像是根本就沒放在心上一樣。
她也知道，不管是誰家的房子，其根本都是錢的問題，他們還能怎麽辦？
“是孫槐哥家的房子，是連着後面的樹林一起燒起來的，孫叔沒說讓二哥賠命，咱爹說的。”楊慧雲接了她的話，沉悶的語氣中帶着哭過的痕跡。
大家都說二哥不好，其實二哥有時候很好的，至少能時不時的給她們兩個帶些肉吃，她們就是覺着二哥好。
雖然他有時候還會打人，可是，他也有好的時候啊！
楊慧雲弄不明白，她爹為何要天天說着讓二哥滾，要打死二哥呢？
楊炳億本性不壞，都是被家庭逼的，再加上沒有人去管教他，在楊安的傳統思想裏，亂棍之中出孝子，偏偏楊炳億是個性子倔而氣悶的人，他不吃楊安的那一套管教方法，才會讓楊安覺着楊炳億就是沒用的蠢貨，不能為家裏做一點貢獻。
還成天的惹是生非。
孫能家的房子被燒了？這也是個問題。他家的房子只是三間土胚房，從外觀上看還不如他們家的呢！
無力的沉痛之後，還要開始生活，這就是現實，拉扯起姐妹兩個，“你們兩個去屋裏坐着，順便把家裏的門都關上，我出去看看……。”
她剛才可是看着她爹掂着木棍打着楊炳億出去的，剛才她是真的存了不想管的心思，沉默之後，剩下的事，只能由她去做，去找他們回來，省的外人看了他們家的笑話。
根本就不知道他們跑哪裏去了，她不得不要一個一個地方的挨着找，他們楊家緊鄰而居的村民，聽聞剛才的吵鬧聲紛紛出來看笑話，站在門口說着笑着。
走到路上都能感覺到他們停不下的聒噪聲，那種感覺很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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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麽看，都散開。”沒有過度的怒氣，只是象征性的說了一句。
大家也沒接聲，畢竟是他們家的私事，偏偏有那麽一兩個不識趣的老婆子往上湊熱鬧。
“哎，我說，我們在這裏說話礙着你了，還不讓說話。哼，我還偏偏說了，這有的人家就是不會管教孩子，看我們家楊子，多聽話，年紀輕輕的就開始掙錢了，我家楊子可是村裏數一數二的好能手。”
“是啊，你們家楊子還真是不錯，眼看着就要說親了，有相中的沒？我覺着朱家閨女不錯，和你家楊子走的挺近的。”
和劉楊他娘說話的這個女人是個寡婦，夫家姓王，年輕的時候就守寡，抱養過一個女娃，長得還不錯，剛過十三歲就被何地主給相中了，到了何地主家沒待一年便死了，聽說是難産死的，一屍兩命，何地主給她一些錢，現在過的很滋潤，手中拿着錢，有吃有喝，可不就開始八卦別人的是非，倒是和劉楊他娘是一路的人。
聽王寡婦一說，劉楊他娘眼睛一瞪，頗有些不喜，“你這話說的，我楊子可不是誰家閨女都看的上的，哼，以後可莫說這話了。”
看樣子劉楊他娘是不太喜歡那朱芳兒，不然也不會這麽生氣的反駁。
“是，是，不說了……。”哼，你以為你家楊子多好啊，還看不上人家？
表面上一團和氣，內心早把劉楊他娘暗地了罵道了一番。
她沒那個功夫聽她們在這裏瞎說胡亂，看了她們一眼，“要說去別處說，別站在我家門口絮叨。”話完，這才收回眼神。
正發愁不知道要往哪裏跑去，孫家嬸子，和劉氏能話說一起的一個嬸子過來，拉住楊合歡的衣服，“合歡吶，你往村後去看看，我見你爹拿着棍子跑過去了，這是啥事啊？”
“謝謝嬸子。”客氣的說了一句，楊合歡快速的往前面跑去，沒多去解釋。
瘦弱的小身板張弛有度，異常的有活力，帶着不可抗拒的力量直直的往前跑去。
“哼，黑瘦黑瘦的，就她那樣貌能找到好人家？這都十三歲大多了，還沒上門提親的呢。”劉嬸兒嘴角上撇，看着合歡離開的背影，挂着嘲諷的笑和王氏說着。
“粗魯丫頭一個，楊家是打算養老閨女喽……。”
王氏和劉嬸兒說說笑笑，別人家的事就是她們眼中的笑話，說的肆無忌憚。
孫家嬸子眼睛微閃，頓了一下，沒接話便回了家，莫道別人是非事，人在做，天在看。
沒有進入小樹林，在樹林的外圍就看到了被打的趴伏在地上的楊炳億，乍眼一看，把她吓了一跳，炳億不會是被打死了吧！
跑過去拉起楊炳億，見他眼睛大睜，神色卻異常的渙散，沒由的心中一陣緊張，“炳億、炳億，是我，合歡，我是合歡，我答應給你買吃的，你說話，快點說話啊……。”焦急的語氣帶着一種莫名瘋狂，或許她自己都不知道，對于在乎的人她會如此的緊張。
見他依舊不言不語，只是睜着大大的眼，看着她。
“爹，你這是何苦？”楊合歡有些不受控制的沖楊安怒吼。
炳億不是他的孩子嗎？為何還能下的去這麽重的手，看看現在的他，像個傻子一樣，癡癡地摸樣讓人心疼。
“我、我是想讓他知錯……。”可憐天下父母先，一昧做着讓子女厭惡的事，自以為他們的方法是對了，卻把父母和子女之間的關系漸漸拉大。
“炳億，我們回家，合歡帶你回家。”使勁的起身，帶動着楊炳億，她想扛着他，用一個瘦弱的身軀去背着一個比她還要強壯的身體。
楊安過來想幫手，楊合歡使勁推讓，她拒絕，現在的楊炳億肯定是不想讓他碰觸。
“炳億聽話，合歡帶你回家。”他們是兄弟姐妹，是一家人，為何會搞成如此地步。
就在楊合歡的話落，楊炳億眼睛猛睜，異常渙散不真實，“別碰我，我滾、我滾……。”
他的神智已經不清，看在楊合歡的眼裏是癡傻不分，卻又無法安撫住他，別看他年紀不大，力氣可有的是，推開她，他的力氣太大楊合歡沒站穩，蹲坐在地上。
奮楊炳億起了身子就往前跑，前面是什麽？是河流，淺淺流淌着水響的河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