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四次!這次你還敢再無視我一次試試!”

他的嗓音很沉,還帶着激情剛散的嘶啞,掐着她下巴的手勁有些重,但不至于弄疼她,秦依看得出他的克制,也看得出他眼神裏的認真,甚至是狠厲。

他就這麽睜着那雙幽深的眼眸,認真又嚴厲地,一動不動地看她,手指捏着她的下巴也不讓她有絲毫回避他直視的機會。

秦依漿狀的意識早在他冷靜地回複陸仲謙時已經悉數回籠,只是他現在指控的話語讓她還有些困惑,又隐隐明白他口裏的第四次是什麽意思。

秦依突然就想起了高考前那天晚上,鐘璇頂着那張因嬌羞而紅撲撲的臉蛋,又是興奮又是局促地把她拖出教室,讓她陪她散會兒步,然後小心翼翼地把手機遞給她,指着上面的短信告訴她,陸承曜向她表白了。

手機上只有一條短信,很簡潔的幾個字:我們在一起吧。

秦依說不上乍看到那條信息那一瞬間,胸口突然像被重錘砸了一記是怎樣一種感覺。

名字是陸承曜的名字,號碼是一串秦依看着很陌生也很熟悉的號碼,秦依知道那就是陸承曜的。

她 知道陸承曜的手機號碼,也記得他的手機號碼,自然不是去問他要的,雖然兩人都同窗了十幾年,兩家母親也常約着一起喝下午茶,校內校外沒少見面,但到底是互 不搭理的,小時候去碰一下小兮然他都老母雞護小雞似的拉過小兮然,不讓她靠近,專程找他要個電話號碼在秦依看來是件特別丢臉也是她一輩子做不出來的事。

因此秦依直到鐘璇給她看信息時手機上都是沒存陸承曜號碼的,她只是之前在唐與手機上見到過,說不上刻意還是不刻意,總之她就是偷背下來了。

秦 依總覺得自己那時是有那麽點矯情和刻意的,就如刻意拿唐與手機玩,一邊心虛地去翻他的通訊錄,還一邊矯情地來一句,我看看你把我存成什麽了,然後就理直氣 壯地往下翻,翻到“陸承曜”三個字時心髒就“咯噔”地加速了幾下,然後像做賊似的偷偷點開,看了又看又趕緊退了出來,但那串號碼就深烙在了心裏,但沒敢存 到自己手機通訊錄裏,生怕被人發現。

只是當她在鐘璇手機上看到那串默念在心裏的號碼時,秦依現在還記得那一刻的複雜心情,自己要偷偷藏起來的東西,別人已經可以光明正大地拿出來與人分享,而且一向冷冷淡淡不大和女生打交道的陸承曜,早已私下裏對一個女生溫柔。

那個晚上是秦依這輩子最難受的一個晚上。鐘璇拉着她在校道上一圈一圈地走,帶着那種小女兒的嬌羞,一遍一遍地和她說她和陸承曜和鐘意周末去野炊,晚上去吃烤串的小點滴。鐘意是鐘璇的孿生哥哥,從中學到大學,陸承曜只有一個特別鐵的哥兒們,那人就是鐘意。

秦依現在已經不記得鐘璇那時和她都說了些什麽了,只記得那天晚上天氣特別的悶熱,天空的星光也特別璀璨,鐘璇就這麽挽着她的手臂,拉着她在校道上一遍一遍地逛,然後一塊坐在科技館後面的草坪上,看着天空,告訴她,她喜歡陸承曜,很喜歡很喜歡。

她 能細數出陸承曜的每一個小習慣和愛好,比如他雖然看着清清冷冷的,但偶爾也會和鐘意和她等幾個同學一塊到學校側門的小食街吃烤串,他最愛的是蘸了麻辣醬的 烤鱿魚串。他喜歡籃球,周末時也會約上鐘意等幾個朋友一塊去B市的露天體育館打幾場籃球,玩累了再一塊兒回小食街吃個烤串,或者是天氣晴好的周末,一群人 約着騎上自行車,帶上幹糧背上水和烤肉,一塊兒去郊外來場小野炊。

鐘璇是他們那一群人裏唯一的女生,跟着去也就幹着買水鋪毯子的瑣碎活兒,偶爾野炊時她也會帶上她圈子裏幾個比較好的女生一塊兒湊湊熱鬧。

鐘璇提起這個時有點嘴快了,說完沖着她尴尬解釋,那些都是初中的同學,怕她過去了會尴尬就沒叫上她。

秦依那會兒很明白鐘璇為什麽要解釋,從同桌以來兩個人就一直形影不離着,到哪兒只要有鐘璇就必有秦依,有秦依也必有鐘璇,所有人都以為她們是很好的兩個朋友,秦依自己也信了,但那一刻她有些微妙。

那 天晚上鐘璇說了許多與陸承曜私下相處的事,其實也不是多暧昧的事,至少沒有兩人獨處的事,就是混在一群同學裏,一起吃個烤串來個小野炊,再幫忙遞個水遞個 肉串時眼神相撞後的那麽一點小怦然心動,秦依完全能想象得出來他們那一群人一起時的歡快勁兒,第一次那麽強烈地發現,其實她和陸承曜真不是一個圈子的。

學生時代都有圈子,或大或小,她原本以為她和陸承曜一起長大,大概也算得同個圈子的朋友,後來才發現不是。

也是那天晚上秦依才發現,其實自己是在偷偷喜歡着陸承曜的。

很喜歡,但又不敢靠近。

她沒有鐘璇那樣的勇氣,也不可能像鐘璇那樣,可以借着自己的哥哥,偷偷靠近喜歡的人,偷偷記下他所有的喜好,甚至能光明正大地存下他的電話號碼。

那天晚上鐘璇拉着她聊到了快十點,直到晚自習快結束時才回去,回去時臉蛋還紅撲撲的一臉嬌羞,讓她替她保守秘密。

秦依自然沒有和別人碎嘴的習慣,回到教室便下了晚自習,一個人默默把書包收好準備走人。

一向不會和她說話的陸承曜突然叫住了她,讓一塊兒回去。

他當時就從後面從課本輕戳了她一下,然後冷冷淡淡地問她:“一塊走嗎?”

秦 依那時還挺錯愕的,但剛聽完鐘璇的心跡剖白,一邊的鐘璇又在那低垂着頭落寞地坐着,秦依估摸着兩人或許還有點什麽,比如說陸承曜都向鐘璇表白了鐘璇也沒回 他,他等急了故意來招惹她讓鐘璇也急一下,雖然以秦依對陸承曜的了解他不會是這麽幼稚的人,但十七八歲的年紀對人性沒那麽深刻的理解,只是單純不喜歡被人 拿去當刺激另一個女生的武器,尤其那個人還是陸承曜。

因而秦依一聲不吭地回過了頭,沖他笑笑:“我和唐與一塊兒走了。”

下課鈴一響便拖着唐與走了。

那個晚上秦依一晚沒睡着,整個人難受得睡不着,一晚上的失眠和灰色的心情連帶着影響了第二天的高考,在考場上秦依頻頻走神。

同學老師眼中萬無一失的清華北大好苗子失手了,成績算不得太差,剛超重點線50分,但與預期差得太遠。

鐘璇超常發揮,成績比秦依還略好一點,比她高了幾分。

陸承曜發揮也略失常,但在水平之上,雖沒能如預期拿個高考狀元,但好歹比秦依高了整80分。

填報志願時秦依也就依秦止的意思填報了東城大學金融方向的專業,後來聽林勤沁說陸承曜和鐘璇也報了這個學校這個專業,秦依那時就覺得陸承曜對鐘璇果然真愛,這都穩保清華的成績,竟然也眉頭都沒皺一下跟着她報同個學校同個專業去了。

這 一點讓秦依有些說不上的微妙,她對金融方向沒那麽大的興趣,純粹是秦止和寧沁都是這個方向的,覺得她有這方面的基因和特長就讓她報了,畢業後也可以直接回 家裏公司上班,秦依覺得她對生物方向興趣大概要大一些,剛好唐與也報了這個專業,而且學院和金融管理不在同個校區,想了想後,也就在高考志願截止的最後一 天裏,一聲不吭地改了志願。

錄取通知書很快下來,除了林勤沁被調劑到鄰校,秦依陸承曜唐與鐘璇都沒有任何懸念地被錄取了。

通知書寄到的時候兩家人剛好一起吃飯,家裏剛好兩個兒女都準備念大學,秦依和陸承曜自然免不了被拿來比較,各自爸媽拆的錄取通知書,原本都樂呵呵的,看完通知書一個個臉都黑了。

陸承曜也是瞞着家人改的志願,陸仲謙以為拆開的是一份清華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沒想到是東城大學的。

秦止以為看到的是東城大學金融管理專業的錄取通知書,沒想到卻是生物專業。

全都查的不是一星半點。

秦止先皺了眉:“怎麽變成生物專業了?你的成績難道還進不了金融管理專業?”

陸承曜正吃着飯,聞言突然擡頭看她,眼神特別兇狠。

秦依那時心虛,低垂着頭讷讷地不敢大聲:“我自己改的,我覺得我更喜歡生物。”

為免秦止責罵還特地拉了唐與來墊背:“唐與也是這個專業,我們兩個剛好可以作伴的啊。”

那頭陸仲謙也正沖陸承曜皺眉:“不是填的清華?怎麽變東城了?”

陸承曜突然就“啪”的一聲摔下了筷子,把碗筷一推:“我喜歡。”

一聲不吭上了樓,把陸仲謙氣得不輕。

秦依那會兒還奇怪地擡頭往他那邊瞥了眼,覺得他脾氣發得忒莫名其妙,陸仲謙也只是奇怪問問而已,火還沒發,他倒是先發脾氣了。

那天晚上陸承曜破天荒地給她打了個電話,約她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朵朵和陸悶騷之間其實不能單純用有木有誤會來衡量,就是性格決定的

從高三填報志願、大學陸悶騷出了國秦依沒出、研究生畢業陸悶騷突然飛過大半個地球回來,

還有陸悶騷咬牙切齒的“第四次!”,一路看過來兩只一會兒冷淡一會兒又熱情的,兩只不可能真的完全什麽都木有過的,

只是陸悶騷太太太傲嬌了,戳一下朵朵,朵朵沒理又心塞地扮高冷去了,高冷完了看朵朵還不理又坐不住來戳戳我家姑娘,就一別扭傲嬌欠虐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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