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2)
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強壓住那被人一直“瞄”着的心火,自原自的招呼掌櫃。
“啥子事?”
跟野人似的掌櫃,滿頭亂發,滿臉橫肉,從裏間行了出來,一面緊着褲腰帶一面還真“客氣”的問。
“你是掌櫃?!”
“怎麽?!不像?!”
敢情這還真是獨家買賣,掌櫃的态度把人吓死。
碰到這種山大王,棒老二似的掌櫃,最好的方法就是少開尊口。
小呆只要了壺酒。
酒至,杯滿。
尚未就唇,趕車的在外頭弄好了草料,喂完了馬匹,也行了進來。
然而他卻詫異道:“咦?!什麽時候掌櫃的換了人啦?奇怪,前些日子我還打這兒經過,也曾停下來,那時候……那時候掌櫃的還是一對年輕的夫婦啊?……”
“咦什麽咦?媽個巴子,人就不能有災、有病、有個事情這兒掌櫃的發了財搬走啦,現在是我開這片店,你愛來就來,不愛滾蛋。”
自古販夫走卒,成年在外面跑碼頭的人都曉得什麽時候該說話,什麽時候不能說話。
趕車的別看他嘴碎,這時候硬是不敢再哼一聲,付了買食的錢拎起包好的鹵味,出了店門。
看樣子在他想還是自個兒的馬車上較為舒适。
小呆的聽覺一向不差,一個像他這樣的高手聽覺怎會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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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只是短促而極為輕微的聲音從後頭傳出,他在心裏嘆了一口氣,因為他知道已經碰上了不得不管的事情。
那聲音是個女人的聲音,而且是在準備呼救的時候突遭人捂住嘴巴所發出來的悶哼。
一個野人似的掌櫃,三個陰陽怪氣的江湖漢子,再加上原本開店的年輕夫婦沒有露面……
小呆想都不用想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救……唔——”
又是一聲飛哼,這回的聲音更明顯。
推開椅子,小呆慢慢站了起來。
“幹什麽?!”那三名大漢中的一名突然伸手一攔,語意不善。
“到後頭尿尿。”小呆嚅聲道。
“外頭尿去。”那人顯然沒有想到小呆會這麽說,愕了一下才回答。
“不……不太好吧!我……我又不是野狗……”小呆更像受了委屈的孩子說。
“哪那麽羅嗦?!你不原意就尿到褲子上好上。”那人豹眼環睜吼道。
“這……這太離譜了吧,你……你又不是這的掌櫃,難道我借……借用一下茅房你也要管?”小呆裝起溫來還真像。
這可是實情,那人一時為之語塞。
“掌櫃的你這可就不夠意思啦,我借你的茅房用用又不是借你的老婆,幹嘛那麽小氣?
何況有道‘肥水不落外人田’,我這肥水可是蘊藏了許久的上等貨,別人想都想不到,哪有你這種死腦筋的?……”小呆連珠泡似的語氣已變。
“媽個巴子,老子說沒有就是沒有——”掌櫃的被小呆一陣搶白根本沒聽出小呆話裏的挖苦。
“可是我剛進來的時候,明明看到你提着褲腰帶從後頭出來,莫不成掌櫃的你尿尿都尿在房裏?這可不太衛生吧……”小呆淡然的諷道。
這回掌櫃的可聽出了人家話裏含意,不覺暴吼:“‘媽的蛋,你這王八羔子要再嘴裏不幹淨,老子就把你丢出去——”
搖了搖頭,小呆自語:“啧、啧,我這可真進了黑店。”繼而又道。“我說掌櫃的,你不讓人尿尿算了,何必發那麽大的火?嘴裏不幹不淨的是你啊,我的野人大哥,敢情你後頭藏了人家的大妹子,要不然幹嘛那麽緊張?”
“我閹了你這小王八蛋——”
掌櫃的話沒說完,一雙毛茸茸的大手暴伸纏向小呆的頸子。
小呆的手永遠最快,哪怕他身負重創。
就在掌櫃的雙手暴伸之際,小呆已經橫掠了二步在那三個江湖漢子還沒弄清怎麽回來的時候,他已扳倒了他們三人。
回過身低下頭,掌櫃的雙手已落空。
這時候小呆的拳頭已經重重的擊在一張凸起的大肚子下。
沒有一個人那部位挨了重擊叫得出聲和站得起來,所以掌櫃的痛彎了腰,雙手捂住要害,額際冷汗已一顆顆像黃豆滴落。
“閹了我?!你他媽的暈了頭啦,老子沒閹了你就算你祖上燒了高香,你們這些江湖末流——”
小呆的話說完,他已穿過了門簾,站在了後頭一間像是卧房的門口。
而他第一眼看到的景象就是一個和李員外有着同樣一付身材的微胖男人背對着房門口正彎腰從地上拉起褲子。
李員外?!
小呆心裏一驚,但随即釋然,因為他已看清了那個家夥屁股上一塊疤痕。絕不是李員外的胎記。
至于床上,果如所料,一個女人衣衫盡碎仰躺在那,口裏塞了一團破布動也不動。
小呆耐心的等着,等着那人穿好褲子。
而那個像李員外的人仍未發覺有人站在門口,一面緊腰帶一面滴咕:他奶奶的,這娘們還真不經壓,老子才只不過是第二號,你他媽的就挺了屍,外頭還有三個,這會已拍桌子砸板的催人了,待會這殘局還真不曉得要怎麽收拾……”
小呆看着這個像極了李員外卻又不是李員外的人,心中怒火已燒至眉毛。
他就這樣動也不動的看着對方,但是任何人都看得出來他臉上寒霜滿布,殺機隐現。
現在這個人微圓的臉上有種見到鬼的神情。
“你……你是誰?!”
“你又是誰?”小呆實在懶得多問,可是他想知道這幫人到底是個什麽樣的組合。
“我……我是員外李,丐……丐幫江南總監察,識時務者最好莫管閑事……”
小呆才真是遇見了鬼。
不過沒見過李員外的人是真有可能被對方朦過,奈何這眼睛長在屁股上的李員外又怎麽可能騙得了小呆?
不談別的,連李員外屁股上有着胎記小呆都知道,這家夥豈不是撞正了大板,蓋得離了普?
馬車又再颠簸。
車廂裏小呆仍然靠在十幾個舒适的軟墊上,冷眼瞅着對面鼻青臉腫的假員外。
他心裏在想着“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這句話說得可真一點不錯。
而這位假員外動也不敢動的縮在車廂一角,心中忐忑不安的也在想着小呆到底是什麽意思,為什麽獨獨留下了自己一人?
“現在你是不是該告訴我你真正的名字嗯?”小呆的聲音一響,那黃維德心頭驀然一震。
“我……”
“剛才那三十個耳括子是說荒的後果,如果我再聽到一句假話,對不起我将你的耳朵開始到你身上所有的器官割完為止,你能說得出,我就能做得到,你好自斟酌,看着辦吧,另外我可告訴你我有把握分辯得出你所說的每一句話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小呆能把人看穿似的道。
“我……我叫黃維德。
“我看你該叫缺德才對。”小呆搖了搖頭道:“你們也真夠狠,殺了人家丈夫還想輪奸人家老婆,這……這世上怎麽有你們這群人渣、蓄牲。”
“閣……閣下貴姓?”
“少攀交情,他們成了死人,我保證你也活不了多久,留下你是因為我要趕路,以及我有話要問你,現在你告訴我你怎麽會想到冒充李員外的?”
“因……因為很多人都說我很像他……”
“你見過李員外?”
“見……見過”
“什麽時候?在哪裏?”
“兩……大概兩年半前,在……在揚州二十四橋。”
小呆面無表情,其實心跳連連。
因為兩年半前他正和李員外及歐陽無雙三人在揚州一帶。
“當時只有李員外一人嗎?”小呆不着痕跡的又問。
“不……不是,還……還有一個笑起來很美的女人在他旁邊。”
“笑起來很美的女人?”
“是的,那女人真是過瘾……”黃維德似乎墜人了一段美妙的回憶裏,根本沒想到其他順口而出。
——像歐陽無雙那樣的女人當然令人難忘。
過瘾?什麽事情能讓一個男人對女人下出這種評論?
小呆驀然想起了一件可怕的事來。
那就是自己和歐陽無雙再重逢的時候,她居然會要自己去殺了李員外。
對這件事他始終不相信歐陽無雙的話——為了彼此的相愛而要消除心中的陰影。
現在他似乎已經找到了答案,歐陽無雙真正要殺李員外的原因。
男人都喜歡說一些自己得意的事情——尤其是風流韻事,于是他們往往就忘了“禍從口出”的道理。
小呆很技巧,也頗感興趣的套問着。
“你說的過瘾有多過瘾?娘的,像你這種成天遭蹋人的混蛋恐怕碰到了母豬你也能說過隐。”
“我……我……你和李員外是朋友?”這家夥也突然想到有些驚慌的問。
“不,他曾經是我的敵人,我想殺了他,他也想殺了我。”小呆木然道。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于是說者口沫橫飛,忘了自己命在旦夕。
而聽者目現驚訝,早已恨不得剝他的皮。
小呆終于明白了事情的真象。
原來歐陽無雙失事的當天晚上是中了一種手腳可輕微移動,眼睛卻無睜開的強烈媚春藥。
因此他雖然看不到對方,卻能感覺出對方的身材、特征。
所謂特征當然是她一直想要看李員外的屁股的原因。
也難怪她一口交定是李員外。
小呆不知道,如果他知道早就硬扒了李員外的褲子給歐陽無雙鑒定,畢竟李員外那上面的玩意是平滑的一塊胎記,而真正的罪魁禍首卻是浮的瘰疬。
這兩種不同的“表記”差了十萬八千裏,相信歐陽無雙當可輕易的分辨出來。
所以整件事情就是這麽陰錯陽差,指鹿為馬的混淆不清。
當然要怪也只怪李員外,早在歐陽無雙提起“記號”的時候他沒弄清是什麽記號。
否則莫說給人鑒定,就是要他光了屁股游街他大概也做得出來。
畢竟那樣一來,他也就不會輕易的背上淫賊、叛幫、被人追殺得像條喪家之犬,更不會有人為了十萬兩賞銀争得頭破血流,命斷黃沙。
當小呆的腳踢在了黃維德的下陰,他才明白自己上了人家的當。
他冷汗直流,語成不聲的道:“你……你到……到底……是誰?”
“‘快手小呆’,李員外的兄弟——”小果又在同一位置補了一腳,當他已确定“它”
這一輩子已無法再“過瘾”時才冷冽的說。
“你……你……你不是說……和他是……敵……”
“是你沒聽清楚,我說的是‘曾經’兩個字。”
黃維德暈了過去。
不知他是痛暈了過去?還是聽了小呆的話才暈了過去?
“有心栽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陰。”
小呆又靠在了十幾個軟墊子上,他慢慢的咀嚼這一句老祖宗留下來的話,頗感心尉自己沒一時沖動宰了這黃維德。
現在他又多了個任務,那就是希望李員外沒死。
而且最好能早點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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