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轟隆隆, 天空突然一道炸響。緊接着電閃雷鳴,狂風大作。
吹得周遭樹枝密葉劇烈顫抖作響, 刺目的閃電從高高夜穹直劈下來, 劈得仿佛地面都開始震動起來。
前面都是高大灌木,進去無疑是自尋死路,在雷鳴中許從一借着閃電光芒, 找到了一個相對空曠的地段,那裏有着一塊大石頭,比起剛才那塊明顯小一半,但栖身的話,還是足夠了。
許從一在震撼的雷聲中, 嘴唇蠕動,大喊着:“去那邊。”
差不多算是同時, 滕時越看到了那塊石頭, 随後在許從一的攙扶下,一搖一晃,挪到了石頭下。
轟!又一道巨響,天空陡然下起來瓢潑大雨, 黃豆大小的雨滴噼裏啪啦。
躲在石頭下方的兩人,都極力的蜷縮起身躰, 彼此間的距離, 比剛才更近,腦袋互相交錯着,嘴唇裏觸到男人逐漸濕透的黑發, 一滴水進到嘴裏,許從一往旁邊避,男人擱他肩膀上的臂一緊,許從一順勢倒進了男人懷裏。
“別亂動。”滕時越冷沉尖銳的眸光盯着面前的人。
許從一眼簾蓋下去,整個身體縮在滕時越懷中。
不時有閃電一路扯着火花照亮整個夜空,許從一垂眸盯着滕時越受傷的腿,他想這個永遠都看起來那麽冷漠傲然的人,為了他到這個地步,自責和愧疚占據上風。
他想說點什麽,喉嚨嘶啞的難受,用口水潤澤了一下喉嚨。
“你的腿,還好吧?”其實根本不好,都無法正常走路了,但除了這話,他也不知道該說些其他什麽,他束手無措,無能為力,沒法讓男人的腿立馬就好起來。
騰時越眼睛越過許從一,看着下方水流湍急的河流,在許從一忽然發聲後,他幽幽收回視線。
就算是一身狼藉,渾身都泥濘,很難在他臉上看到諸如脆弱的表情。
“沒事。”他的嗓音在磅礴大雨中,被截斷,但足夠許從一從他嘴型判斷出他在說什麽。
許從一卷曲指骨,沒有那個勇氣再詢問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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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段時間沒有出來的系統幽幽游出來。
系統:“60了,哇哦,真厲害。”
“滕時越的人什麽時候找過來?”
系統:“還在路上,他腕上的手表有自動定位功能,只是這附近都未開發,加上下着雨,直升機進不來,要幾個小時。”
“嗯,好。”
系統發現許從一興致好像不太高,任由誰在生死邊緣走一趟,應該都不會太舒服,遂轉開話題:“滕時越和滕芸不知道展翔對你做的手腳,這次回去後,你是要裝記憶混亂,還是将這事揭過去。反正展翔都死了,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麽。”
“不裝。”
“哎?”
“因為根本不會有影響,只要滕時越還活着,我必然不能同滕芸在一起。”
系統:“言情線還有最後一分,你這樣,是準備放棄了?”
“當然不,它不主動崩的情況下,我就還得繼續刷分值。”
“可眼下這情況……”滕時越對許從一的執着,都有目共睹,都肯為了許從一不顧自身安危跳下河了,可以說是視對方為自己什麽。比起滕芸來說,開初手段是激烈了很多,但這種扭曲的占有裕同樣算的上是喜歡。
喜歡有很多種表達方式,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方法。
或許其他人不認同,可不能說那不是愛。
“靜觀其變吧。”現在說什麽都還太早。許從一嘴角略勾了一下,轉瞬表情沉靜下去。
這一場雨從夜裏一直落到天邊乍亮。
到晨曦微露,大雨總算變小了很多。
一整夜,兩人都只睡了一會,大雨中,神經都高度緊繃。
手撐着石壁,緩慢移出來,坐得太久,全身都脹痛發麻,移一下,無數針紮一般的刺痛。
許從一蹒跚走到外面,站穩後,回去将滕時越扶出來。
兩人跟着就走進淅淅瀝瀝的雨幕中。
前來搜尋的人将汽車停在道路邊,随後闖進密林中,開始向着滕時越他們的方向快行。
前進道路高低不平,有坡有坎,加之下過半夜的雨,一些長有青苔的地方,一踩上去就直接打滑。
兩人都或多或少地摔了數次跤,尤其是滕時越,一身高定華貴的衣裳,随處可見灰色泥土,堅毅冷峻的臉上也糊了一些泥,不過即便如此,深黑眼眸依舊寒烈,不減身上半分氣勢。
耳朵裏似乎雨聲都變得細小起來,剩下的全部都是自己沉重的喘息聲,身體在超負荷使用中,腦袋暈眩感尤為強烈,眼前會忽然發黑,扶着的人半個身體重量都在他這裏,在長時間的跋涉中,如同一座山岳一樣,圧得許從一有點喘不過氣來。
許從一猛地咬下舌尖,讓自己再堅持堅持。
前來搜尋的人,多半是順流而下,因此他們走的路徑,沿着河流,一路往上。
就在許從一口腔裏全都是濃烈刺激的血腥味時,總算遠遠的,聽到呼喊聲。
肩膀上的臂膀移開,同一時刻,卸下千斤重擔般,許從一虛弱地笑着,朝發出聲音來的地方,大聲喊‘我們在這裏,喂,這邊’。
密林中的人忽然聽到有人回應,都急急忙忙往這邊趕。
許從一扶滕時越在一處坐着,道:“我過去。”說完就走進面前一人高的灌木中,也不等滕時越有任何反應。
滕時越手臂揚起,看起來是想阻止許從一,可連許從一的衣角都沒能抓住。
許從一走一會,扶樹幹喘兩口氣。
走了約五十米,視野中看到一群人。
許從一高舉手臂揮舞。
那邊為首的是唐偉,算是一眼就認出一身狼狽的人正是許從一,立刻奔跑上去。
“他在那邊。”許從一手臂轉向,指向他來的方向。
唐偉讓兩人留下來照顧許從一,他帶着其他的人前去找滕時越。
看着他們身影在朦胧細雨中漸行漸遠,漸行漸小,濃烈的無法再壓制的疲憊感侵襲上來,許從一身體搖晃中,直接傾倒向地面。
這一覺,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覺很漫長,漫長到好似不會醒過來一般。
耳邊總有什麽人在哭,哭聲悲戚,很有點擾人清夢,許從一甚至想讓對方別哭了。
慢慢的,意識回籠,并随之清晰起來。
聽出來聲音是滕芸的,許從一暫時沒睜開眼。
等了有那麽一會,方掀開眼簾,眼神茫然又無措。
“從一。”滕芸看到許從一眼皮顫顫巍巍睜開,立馬撲了上去,菢着人一滴晶瑩眼淚就砸在了許從一臉頰上。
她盯着許從一,看他眼珠子劇烈晃動,先是往右,然後往左,最後才終于定格。
許從一嘴角微微一揚,想給滕芸一個笑,不過身體過于虛弱,這笑怎麽都安慰不了人,反而讓滕芸心髒揪得更痛。
“你醒了,太好了,感覺怎麽樣?頭痛不痛?”滕芸開心笑着,眼淚斷線一般還再滾落。
擡起僵痛的手臂,許從一将滕芸臉上的淚水一一拭去。
“別哭了,我沒事,就是累了點,多休息幾天就好了。這幾天你怎麽樣,都還好嗎?”許從一似乎将自己的安危置于腦後,更為在意的是滕芸。
能被人這樣深愛,滕芸不知道該怎麽回報他。
“我很好,就是一直很擔心你。展翔他……”從唐偉那裏打聽到,汽車墜入河裏,他們當時派人下去搜尋過,暫時沒搜尋到展翔,因着滕時越腕表的緣故,一路追蹤過去,幸好許從一和滕時越在一塊。
滕芸更是知道滕時越跟着一起跳進河裏去,她爸為了許從一連性命都可以不顧,她自認自己很愛許從一,可同滕時越相比,好像對方的愛更濃烈更窒息。
她比不上她爸。
不過好在,這個人喜歡的人是自己。
這樣就足夠了。
只是過于虛弱,輸了一定量的營養液,身體在慢慢恢複中。
連着一天時間,都沒有見到滕時越,都是滕芸寸步不離陪在許從身邊,他像是随口問,也像是做了很久的準備。
“小芸,你爸……怎麽樣?”
滕芸削蘋果的手頓了頓,她看向許從一,對方盯着她,隐有焦急。
“他挺好,你要是不放心,一會我陪你去看。”滕芸倒是沒想那麽多,她相信許從一,相信他對她的愛不會有任何轉移。至于之前許從一和她爸間的事,她選擇性的忽略。
“那不用,我就問問。”許從一搖着頭說。
在醫院住了兩天,滕芸給許從一辦理了出院手續,他們直接回的滕家,滕時越雖然沒出現,但他安排了人一天二十四小時跟着許從一。至于滕芸那裏,不再像過去那樣争鋒相對,默許那兩人的随同。
滕芸在出院頭天去看過滕時越,男人一條腿受傷嚴重,打着石膏,整個人面色都發青,看起來狀态很不好,滕芸心裏有悲戚也有憤怒,如果一開始滕時越不對許從一有念頭,現在的種種事宜都不會發生。
這個她稱為父親的男人,和她愛上了同一個人。
不知道是老天故意為之,還是怎麽樣。
她知道到如今這個地步,滕時越不會再輕易松手,難道她就會了。
滕芸直接向滕時越言明,算是宣戰,她說:“爸,我不會把從一讓給你的。”
滕時越還在醫院高級病房住着,滕芸猜不出為什麽他不回來,竟然看着她将許從一帶走。
這樣也好,等她和許從一有了實質性的關系,最好能一次懷上孕,她看滕時越還敢不敢搶她腹中孩子的爸。
在滕家,那兩盯梢的人就松懈了很多,起碼沒有跟到屋裏來。
洗過澡後,滕芸換上一件基本沒怎麽穿過的酒紅色的情趣小短裙。她擰開許從一所在房間的門,聽到浴室那裏傳來聲音知道他這是洗澡去了,唇角間噙着抹志在必得的笑,走進屋,被單掀至一邊,她側身躺下去,右肘杵床,掌撐着下颚。
眼眸凝注着浴室的門,等了沒多會,浴室門開了,許從一走出來,青年眸微轉,在看到屋裏多出來的人時,驚訝地瞳孔微微放大。
色彩鮮豔的肩帶,因為滕芸斜躺着的關系,松松垮垮地挂在她肩膀上,似乎随時都有可能掉落下去。
滕芸在許從一出來後,笑容陡然間就變得嬌媚起來,空氣中開始悄無聲息彌漫開愛裕的味道。滕芸下颚稍擡,眸光中帶着顯而易見的催促,她在催使許從一過來。
系統:“女主這是想生米煮成熟飯,和她爸争搶你?”
“大概吧。”
系統:“可以的,我真是小瞧女主了。”
許從一眸色微沉,他在滕芸注目中走過去,但卻沒有如滕芸的願,在床邊半米多遠的位置站定了。
低垂眼簾,許從一神情間都是疑窦:“小芸你……”看滕芸這妖嬈的姿态,肯定不是來和他談天說地的,滕芸穿着性感,這幾乎和她過往的風格截然不同,許從一大概也知道滕芸這是準備和他發生點什麽,只是許從一一憶起自己曾在滕芸父親的身下輾轉過,那些陰影始終揮之不去,假若他真的和滕芸有了關系,他會非常唾棄自己,比現在更甚。
“回去睡吧。”許從一沒說其他,直接讓滕芸回她的屋睡覺。
滕芸設想過會有這樣的情形發生,所以即便許從一說了形如拒絕的話,她還是斜躺着,甚至于将一邊肩帶給撩下了肩頭。
睡裙本就只有一片薄而短的布料,這一落,大半個酥詾都露了出來。滕芸指腹滑過自己緋紅的唇瓣,惑聲呼喚許從一。
那聲音酥酥麻麻,倘若屋裏站的不是許從一,而是其他任何男人,必定會直接撲倒在滕芸的短裙下。
可這人是許從一,女人引誘行為,在他看來,引不起他一點興趣。
不過既然是演戲,就要演到百分百的像。
許從一忽然搖了搖頭,面上浮現痛苦壓抑的神情。
“對不起。”
許從一陡然而來的道歉,讓滕芸面色跟着乍變,她噌地坐起來,不理解許從一為什麽向她道歉。
她喜歡他,所以想和他有更親密的接觸,這沒有錯吧。
她不覺這裏面有錯。
“為什麽道歉?”滕芸坐在床沿邊,落在棉單上的指骨無意識地收緊,将被單揪地褶皺起來。
“你知道的。”許從一笑容透着苦澀。
滕芸先是愣了愣,很快猜到許從一話裏的意思,她不介意的,真的一點都不介意。
“那不是你的錯,我們都忘了它,好不好。都過去了,現在這會只有你和我,不會再有其他人出現。”滕芸猛站起來,過去一把拽住許從一胳膊,她的笑容挂不住,聲音裏更是多了一分哀求。
許從一抓着滕芸腕骨,将她手一點點從自己胳膊上拿開。
“我過不了自己這一關,它已經發生了,不是一句過去,就可以當做不存在。小芸,我們都不要逃避,面對它,行嗎?”滕芸求許從一,許從一同樣求着滕芸。
“不,不,不!”連着三個不,一個比一個音階高,滕芸眼底忽的冒出尖銳利光,讓與她對視的許從一,心間微微一凜,這一瞬間,情緒異常激動的滕芸,同她父親滕時越的身影重合在一起,許從一下意識往後避了一點。
這在滕芸看來,誤以為許從一放棄了他們間的愛,滕芸猛抓許從一兩臂,尖銳的指甲直接陷進許從一皮肉中,刺痛讓許從一眉頭直皺。
“你別想離開我,當初你怎麽說的,說活着就是為了我,說除非我開口,不然你是絕對不會離開的,現在你在說什麽,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滕芸聲聲凄厲質問。
憤怒痛恨的聲音,在屋子裏不斷回蕩開來。
“對不起,小芸,是我的不好。但真的抱歉,我無法釋懷過去的事。”
“別說對不起,我不要你的對不起。”滕芸直接打斷許從一的話。
許從一滿含歉意地看着滕芸。
明明是個性格溫和的人,這個時候,意外的頑固和執拗,決定了一件事,仿佛永遠都不會改變。
系統非常疑惑:“你不是說不會放棄言情線,那你現在這樣是?”
“欲揚先抑。”
系統:“是這樣嗎?”
“不是,我瞎說的。”
系統:“啊?”
“為了激怒滕芸,讓她和滕時越徹底決裂。”他心底有一種隐秘的渴求,希望看到女主和女主她爸争鋒相對,如果可以,來場修羅場最好不過。
系統:“可你應該清楚,滕芸是鬥不過滕時越的。”還有一點,系統相信許從一比他還清楚,言情線看起來是比耽美線數值高,可堅韌度,怕是沒有耽美線大。
指不定來點什麽小小的意外事故,言情線就咔噠一聲,崩了。
沒人預測得到,它也同樣。
這場她所拉開帷幕的戲,角色才剛上場,鑼鼓都還沒來得及敲,下一刻帷幕就謝了下來,滕芸無可奈何地松開抓着許從一的手,悲戚垂落下去。
“我不會放棄,這一次不會再和上次一樣,我絕對不會再放手。”滕芸神色異常堅定,道了這一通話後,她大步走出了房間。
門關合上,隔斷了曾經相愛、此刻也相愛,可因為其他緣由不能在一起的兩人。
翌日都來的很早,傭人在樓下廚房忙碌做飯,洗漱好的許從一和滕芸先後走下樓梯。
許從一沒再挨滕芸邊上,而是直接坐到了對面的木椅上。
他的刻意疏離,讓滕芸覺得自己的一顆心被千把刀戳刺着,疼痛感侵襲向身躰各處,拿着筷子的手在刺痛中,都微微發顫。
吃過飯後,兩人坐同一輛車趕去學校。
在許從一消失的這幾天裏,滕時越托人給許從一請的病假,到學校後,碰到熟悉認識的人,好多都詢問他身躰怎麽樣,許從一敷衍回都還好。
車禍中額頭碰撞到,傷口上粘着紗布,在被人提及時,只說是自己走路不小心,磕碰到的,到也沒人懷疑他所說的。
時間就這麽在表面的平和中,即快又慢的過去三天。
滕時越依舊沒出現,但他的氣息似乎無時無刻都在,許從一想從這種窒息的困境中逃離開,跟着他的兩人,或者說監視着他的兩人,沒有給他任何逃離的機會。
住在滕家,和滕芸間的關系,變得如履薄冰,只要他和滕芸在一個空間裏,對方視線勢必膠着在自己身上,這讓許從一最多吃飯時下樓一趟,其餘大多數時間都窩在房間裏。
那間琴房自那天過後,沒有再用過。
滕芸不知發生過什麽,一天夜裏,晚飯過後,滕芸到鋼琴房,在看到放置房間正中的純黑華貴鋼琴,她逐步往裏走,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出數日前她和許從一在一家自助餐廳時,她央求許從一為她彈奏鋼琴的事。
她還記得那天自己有多開心,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最幸福的人。
對比現在,感覺那會是天堂,這會宛若瀕臨地獄。
要怎麽辦才好,到底該怎麽做,他們才能回到最初的那會。
那是她所喜歡的人,讓她就這麽放手,她不甘心啊,一點都不甘心。
又一日過去,黑夜沉沉,回客房卧室的許從一,一推開門,一股清幽的香氣撲鼻而來,好似有人在屋裏噴了香水一樣。
他進屋,香氣更加濃郁,萦繞在整個房間裏,并沒想太多,許從一面容平靜地去洗臉漱口。
天氣轉冷,用冷水洗臉,已經能夠感覺到微微刺骨的冷意,許從一便放的熱水,用毛巾擦拭過臉龐後,他拿牙刷,接了杯溫水刷牙。
忽的,指骨一陣失力,牙刷啪嗒一聲掉落在盥洗池裏。
跟着,還不待他做任何反應,另一只拿着水杯的手,陣陣失力,水杯晃動,裏面的水往外灑。
将杯子放旁邊臺面上,許從一兩掌撐住水池邊沿,竭力穩住搖搖晃晃要摔倒下去的身軀。
他站了一會,渾身力量霎時間被全部剝離了,連擡下手臂,都覺得分外艱難。
緩緩呼吸,許從一抓着牆壁,往衛生間外面走。
這種身軀不受控的感覺,他似曾相似,和滕芸出去的那次,他被人注射過藥物,後面發生的事,他不想去回想。
但這裏是滕家,滕時越沒在,誰會對他下藥。
屋裏就他和滕芸兩人,滕芸……
就在許從一思索着是誰,恰這時,房門打開,進來一個人。
對方一言未發,直行至許從一面前,拉他手臂,将他帶到床鋪邊。
滕芸微使力,往前一推,許從一順勢仰倒下去。
她找到了一個最有效的方法,只要過了這一晚,她和許從一的關系就算有了實質性的飛躍,許從一就不可能再離開她。
滕芸上去,跨至上方,她低頭俯身,吻住因為驚訝而微微張開的唇。她親吻她的愛人,緊緊擁菢她的所愛。
屋裏她之前悄悄燃過催情用的熏香,香味竄進她口鼻,不只許從一身躰溫度漸升,她也同樣往情裕中深陷。
脫了許從一身上衣服,正待要解他皮帶時,耳朵裏意外聽到一陣滾輪漸進的聲響。
聲音往這個房間來,像是瞬間撕碎了周遭的安靜和死寂。
滕芸起身往門口方向看,門還是緊緊閉合着,滾輪聲乍然在門外停止。
即便隔着厚重的門板,滕芸腦部神經卻是下意識就繃到了極點,隐約中,好像有人在盯着她,只要她再有任何異動,将會有不可挽救的下場。
滕芸轉頭去看仰躺着的人,青年臉色在熱意中,已被燒得泛紅,竟是莫名有種勾人的意味,滕芸指腹撫着許從一臉頰。
噙在嘴角的一抹笑,隐有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