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鄉村愛情

村裏人白天忙活,晚上沒什麽消遣的活動,幾乎都是乘個涼就回屋睡了,累一天,倒枕頭上就能睡着。

黃單給李根留了門,陳金花起來上茅房,見門開着一邊,就趕緊去關嚴實,拉門栓,嘴裏還唠唠叨叨的,說門都沒關嚴實,讓小偷進來,年就沒法過了。

不多時,李根翻牆頭進來,敲敲黃單那屋的木窗。

黃單去開窗,側身讓男人進來。

李根單手撐着窗臺,輕松一躍而起,跳進屋裏,“不是說讓你給我留個門的嗎?”

黃單說,“我媽關的。”

李根,“……”

他踢掉球鞋上床,手枕在腦後,雙眼一閉,“睡覺。”

黃單聽着耳邊的嗡嗡聲,對着虛空一處就是大力一拍,蚊子僥幸脫逃,他兩只手掌拍的發麻。

那一下很響,李根的眼臉動動,眼睛睜開一條縫隙,借着稀薄的月光,看到青年坐在床尾,八成是又疼上了。

“你幹嘛呢?”

黃單說,“好多蚊子。”

李根翻身,“你慢慢打,我先睡了。”

蚊子叮過的地方癢的不行,黃單抓手臂,撓大腿,發現男人一動不動,“哥,蚊子不咬你?”

李根說,“皮糙肉厚。”

黃單說,“你是挺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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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根,“……”

黃單去找蒲扇,拿着躺到床上,扇着蒲扇,“哥,你熱不?”

李根心說,熱啊,怎麽不熱,你哥的心火正燒着呢,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把火引到你身上,一起燒死。

黃單扇了會兒,把蒲扇給李根,“到你了。”

李根煩躁,“邊兒去。”

黃單把上面的褂子脫掉,在身上臉上擦擦汗,澡白洗了,“哥,那我不跟你睡了,我到堂屋的地上睡去,能涼快點。”

聽着動靜,李根咬牙,“回來!”

慢吞吞走到門口的黃單聞言,快步躺回床上。

李根在心裏咒罵,一把抓過蒲扇,大力扇動。

黃單頭後的包沒消腫,他趴着睡,臉歪在席子上,眼睛舒服的眯着。

“哥,你快一點。”

“快不了。”

“那你再大力一些。”

“羅裏吧嗦的,自己扇去!”

李根把蒲扇搖的吱呀響,媽的,怎麽什麽話從這小子嘴裏出來,都變了味兒?

有病的肯定不是他,是這小子。

黃單哎一聲,往蒲扇底下挪,熱的臉皮都黏席子上了,快睡着的時候,他的腦子裏忽然有貼着88的小袋子掉落。

系統的聲音響起,“黃先生,您用了死魚眼,獲得雙倍積分,總共176,減去您上次賒的39,你擁有積分137,是否需要存放于蒼蠅櫃。”

黃單說,“要。”

系統說,“一個蒼蠅櫃2個積分,在下直接從您的積分裏扣。”

黃單說行,他說,“系統先生,你能不能讓我聽到李根心裏的聲音?”

系統,“需要一萬積分。”

黃單,“當我沒說。”

夜裏兩點左右,李根起來,推推身旁的青年,“冬天,起來了。”

沒反應。

李根又喊了幾聲,就去捏青年的鼻子,見青年張開嘴巴呼吸,他的眼色深了深,低聲說,“你想讓你哥得病是嗎?”

“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壞呢……”

李根坐在床上,捏住青年鼻子的手拿開,在青年的臉上撫摸,移到他的脖子裏。

黃單蹙緊眉心,他抓住那只手,難受的嘟囔,“疼……”

李根的心頭一跳,猛地抽開手,呼吸亂的不成樣子,他吞咽唾沫,嗓音沙啞幹澀,“你知道不,你每次一這樣,可憐巴巴的,你哥我就渾身不對勁,想打你,讓你更疼些。”

他用另一只手去掐太陽穴,病的是他自己。

“張冬天,我數到三,你再不起,我就不等你了。”

還是沒反應。

李根罵罵咧咧,把人拉起來,對方軟綿綿的,要往後倒,他幹脆拿手臂圈住,“醒醒。”

黃單不滿的嘀咕,“我剛睡着。”

李根翻白眼,你哥我就沒睡,“行了,趕緊的,收拾收拾就得走了。”

打了個哈欠,黃單的下巴擱在男人的肩頭,腦袋也搭上去,鼻翼輕輕扇動,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的脖子裏。

李根全身僵硬,手足無措,像個傻子。

又睡過去了,李根氣的抓起青年的手,在他的手背上咬一口。

黃單疼醒,瞌睡蟲尖叫着一哄而散。

這個點,外頭黑漆漆的,公雞都還在做夢。

黃單洗把臉,人清醒很多,他拿了蛇皮袋,前頭帶叉的木棍,又去裝晚上做好的粑,水,忽然聽到陳金花那屋傳來聲音,“冬天,你進來。”

他一愣,這麽早就醒了?

屋裏點上煤油燈,陳金花靠在床頭,“跟着李根,他很會打蛇,讓他給你兩條。”

黃單說,“他不會給吧?”

陳金花說,“不給就算了,媽是想跟你說,不要不好意思,張不開口,你要大膽點,敢于去表達自己的想法。”

黃單,“哦。”

“早青山裏的蛇大多都是無毒的,多着呢,你能抓幾條是幾條。”陳金花說,“這次賣掉的錢,加上媽給你攢的,夠蓋新房子了,年後就能讓媒婆四處跑跑,給你張羅門親事。”

黃單說,“媽,親事就算了吧,沒人願意跟我。”

陳金花的情緒失控,“媽是怎麽跟你說的,你不比任何人差!”

黃單垂着眉眼,一副自卑內向的樣子。

陳金花的語氣緩了些,“你要是有個兄弟姐妹,相互扶持着就好了,媽也不會這麽操心。”

她嘆口氣,“像你王大媽,就有兩個兒子,都生的俊,老二成天在外面混,也給他讨到了有文化的兒媳,那福氣誰也比不上的。”

黃單的眼底閃了閃,陳金花不止一次跟他提過王月梅有福氣,那語氣裏分不清是嫉妒,還是羨慕,又或者只是單純的感慨,他擡眼,若有所思。

陳金花說,“發什麽愣呢,媽跟你說的,可都記着了?”

黃單說,“記着了。”

他突兀的問,“媽,你這腿,是怎麽瘸的?”

陳金花說,“有些年頭了,你好好提這個幹嘛,快去收拾東西上你二叔家去,英雄這次也去抓蛇,你倆結個伴,再一塊兒去找李根。”

十來分鐘後,村子裏的十幾個壯漢在村口聚集,帶着自家媳婦準備的包裹上路。

剛過小山林,年紀最小的張英雄就說不去了。

黃單也不想去,沒睡夠,精神狀态很差,“我跟你一起回去。”

李根皺眉,“冬天,你媽特地交代我,要帶你去早青山,你必須跟着。”

黃單幽怨的看男人一眼。

李根裝作看不見。

張英雄哈欠連天,拉着黃單的手說,“冬天,我自個回吧,你上早青山注意着點,蛇抓不到就算,可別給咬了。”

黃單那手上還有一圈牙印呢。

李根撥開張英雄的手,“行了,別婆婆媽媽的了,英雄,你回村去。”

張英雄,“……”

把吃的都給黃單,張英雄擺擺手,跑回去睡大覺。

過亂葬崗,黃單徹底沒了睡意,他呼吸着清新的空氣,這是只有夜裏才會有的涼意,一到白天,地都是燙的,熱的人想往牆上爬。

李根走在前面,跟大虎大龍說着什麽,不時回個頭,別人以為他是腳後踩了什麽,不知道他在看人。

不知道走了多久,天亮了。

一行人在尹莊外的水庫旁歇腳,吃點東西再趕路。

黃單啃幾口粑,早冷了,硬邦邦的,從嘴裏到胃裏,都硌得慌,他看看日出,心情稍微好了些。

李根把黃單叫到樹後面,從袋子裏拿出幾個毛桃,“給你。”

黃單不愛吃這毛桃,毛茸茸的,洗了也有那種感覺,渾身發癢,“酸,我不吃。”

李根說,“嬌氣。”

他吃一口桃肉,“這個甜,我愛吃酸的,你拿去吃吧。”

黃單把毛桃拿到嘴邊咬,桃汁滲出來,還真是甜的,不酸,他快速把桃肉吃光,将桃核丢出去,來年沒準能長出一棵桃樹苗。

後面都是李根先咬一口毛桃,酸的自己吃掉,甜的給黃單。

倆人解決掉十來個毛桃。

黃單吃了毛桃,順便吃了男人的口水,他忽然想起來什麽,“哥,你是不是沒刷牙?”

李根的臉頓時就是一扭,“刷了。”

黃單狐疑,“我怎麽沒看到?”

李根心虛,怒道,“我說刷了就是刷了,你怎麽那麽多廢話?”

黃單不說話了。

李根繃着臉,“就你事多!”

他把袋子往口袋裏一塞,起身走了。

河邊沒人,野鴨子都沒一只。

李根蹲邊上刷牙,他口齒不清的罵,“敢嫌棄老子,活膩了。”

吐掉牙膏沫子,李根把臉一洗,他站起來轉身,見到後面站着個人,當下就罵了聲卧槽,差點掉河裏去。

黃單看看男人,看他手裏的牙刷,“你不是說刷過牙嗎?”

李根臉不紅心不跳,“怎麽,你哥我愛幹淨,早上刷兩遍不行啊?”

黃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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