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要重視,只有考上了研究生,你才有希望重新回到醫院工作,我不遠萬裏從國外回來,可就是為了督促你完成研究生複習的。”

肖逸無奈的笑笑:“我已經27歲了,要我背書,大概腦子已經生鏽了。”

肖潇看他興趣缺缺的樣子,立刻鼓勵他說:“哥,你別灰心嘛!想當年你也是B大醫學院的高材生啊,雖然是萬年老二!”

肖逸說:“池穆考第一,我願意做第二。”

肖潇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啧啧,現在真是基情四射的年代啊,要不是你是我哥,我都會懷疑你當年跟池穆哥住上下鋪,産生了不被世俗接受的特殊感情,才會…”

肖逸笑了,戳她腦門。

直男都不太喜歡女孩子開這種玩笑的。

肖潇撒嬌說:“好哥哥,說真的,你好好複習研究生考試好不好?導師已經幫你聯系了,他又那麽喜歡你,你不要老是一副看破紅塵不争名利的樣子,找一找生活的動力好不好?”

肖逸覺得脖子癢,抓了抓,說:“你指望一個被判了緩刑三年正在服刑的人找到生活動力?”

肖潇一聽到“緩刑”兩個字,笑容忽然收住了。一只叫做“擔憂”的猛獸沖破了籠子,扼住了肖潇的喉嚨。

“哥…會沒事的。只要你不惹事,平平安安的度過緩刑期,就不用坐牢了,一切都會過去的。”

肖逸看她害怕了,趕緊轉移話題:“潇潇,你看哥脖子。”

肖潇望過去,這才發現,剛剛被他撓過的地方,已經紅了,變成了一塊鼓起來的疹子。

肖逸的日光疹,還是這樣嚴重。

肖潇心疼的說:“周辛苑說開車在校門口接我們的,怎麽現在還沒來啊!這可怎麽辦…要不,後街有賣防紫外線的傘,哥,我先給你買一把吧!”

肖潇說完,把自己包包上纏着的一條裝飾性的方巾拆了下來,不由分說的系在了肖逸的脖子上,然後拉着他,走向了不遠處的後街。

沈蜜看着雨傘妹妹投來的羨慕眼神,好半天,才尴尬的說道:“其實吧…我也不是來體驗生活的,我需要錢,才出來擺攤。”

雨傘妹妹微微詫異:“真的嗎?”

沈蜜嘆了口氣,看着自己的處境,有些惆悵,說:“你知道嗎?沙特王子一出生,一周的零用錢就有600萬美元,可是他也不一定活得快樂,唾手可得的生活會磨掉一個人活下去的動力。你每天早起的動力比600萬都要貴重。”

雨傘妹妹笑了:“有道理,我的動力就是給我女兒賺錢。那你呢,你奮鬥的動力是什麽?”

沈蜜聞言,漂亮的眼睛忽然能上了一層錯愕:“我呀…”

“應該是為了買更多的高跟鞋?”

雨傘妹妹說:“高跟鞋好看也會過時呀,你看你現在不是又把它們給賣了?”

沈蜜摘下墨鏡,看了看那些高跟鞋,心裏一陣空虛。

是啊,她的動力,到底是什麽呢,為何她現在的感覺,像是活一天就賺一天。

正出神的功夫,雨傘妹妹來客人了。

“有沒有防紫外線的雨傘?要最好的那種。”

“姐,您看這把行不行?”

“太劣質了吧,你有沒有像她手裏的那種雨傘…哎?沈蜜?”

沈蜜聽見有人在叫她,下意識的把傘拿開,正好對上了肖潇的視線。

肖潇的身後站着肖逸,此刻肖逸的身子已經彎成了九十度,從傘沿底下看着她,眉毛一高一低,像是發現了什麽奇怪的東西。

沈蜜只覺得全身上下頓時嗡的一聲,震動了一下,臉頰兩側也仿佛着了火!

她立刻将雨傘壓得很低很低,祈禱肖逸沒看見自己。

可是…

他好聽的聲音還是在頭頂上方響起了,慵懶的,帶着一股子漫不經心:

“別擋了,看見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三十條留言會召喚出下一章,我說到做到了。( ?ω? )

☆、賣貨還是調情

【從前,她總是覺得生活不過就是一輛列車,順着軌道走下去就好。從沒有人告訴過她,有一天這條軌道會突然消失,她拖着沉重的身子,站在茫茫迷霧中,寸步難行。】

沈蜜把墨鏡戴好,把傘拿開,重新擡起頭,作出明星大腕被采訪的表情,淡定的說:“好巧啊,你們怎麽來這兒了?”

肖逸居高臨下的一一看了一遍她攤位上的這些“寶貝”,說:“我昨天不是和你說過,要來B大辦事麽?”

一句話,肖潇聽出了信息量,昨天他們也見面了?

“哦哦。”沈蜜再沒說什麽。

倒是肖潇顯得最為尴尬。

記憶中的沈蜜,可是一個十足的富家女,沒想到第二次見面,竟然是這樣的方式,實在是不尴尬都難。

“我哥日光疹,怕曬,我就想着給他買把傘,就路過了…”肖潇捂住身上的名牌鏈條包,笑着搓搓手。

沈蜜推下墨鏡,看了看肖逸脖子上随意纏着絲巾,把自己的傘遞給他:“用我的傘吧,給你。”

肖逸頓了頓,沒有拒絕,接了過來,撐在頭頂。

肖潇幹笑一聲,蹲下來,說道:“哇,這些衣服真好看,還有這個包,沈蜜,你品味真的是不錯。”

沈蜜笑了:“你喜歡哪個,盡管挑,拿去就行,都是破爛兒!”

“真的嗎?”肖潇知道這樣她會高興一些,如果自己轉模作樣的要給她錢,沈蜜一定會生氣的。

“真的啊,你喜歡哪個?”

肖潇特地挑了一個精巧的水晶胸針,說:“蜜蜜,我好喜歡這個。”

沈蜜直接替她拿了起來:“給你給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不用跟我客氣。”

肖潇笑着看着她哥,又看了看她,道:“我也沒跟你客氣啊!那就謝謝蜜蜜了,這枚胸針,我會妥善保存的。”

“嗯嗯。”

沈蜜心裏高興,剛才的那種尴尬,少了幾分。她看向肖逸,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劃,說:“肖逸啊,男士方巾不是你那麽系的,你重新弄一下,多醜啊!”

肖逸把絲巾摘下來,遞給肖潇:“我也覺得醜。”

肖潇嘟起嘴接過絲巾,瞪了肖逸一眼,對沈蜜卻換了一副友好面孔,說:“我哪裏會系方巾嘛,我的手比豬蹄都笨,不如…蜜蜜,你是時尚達人,要不你幫我哥系吧?”

肖逸拿出一根煙,點上,夾着煙對潇潇擺了擺手,說:“我不帶了,熱。”

沈蜜覺得給他系方巾這種事,就像是女朋友給男朋友打領帶一樣,太暧昧了,還是不要了,于是沈蜜也賠笑說:“對呀,太熱了,這不是有傘了嗎?肖逸,傘你先拿去,記得還我。”

“成。”

肖逸一米九的個子舉着把女孩兒的傘,看着更多了幾分秀氣。

潇潇眯起眼睛微笑,用手順了順頭上黑亮的馬尾,大概他們在國外的中國女人,都不會染發,所以肖潇的發質非常柔順,跟沈蜜這種保養得當的女孩不相上下。

“行,蜜蜜,那我們就走了啊!”

“走了。”肖逸夾着煙,跟她做了一個再見的手勢。

沈蜜保持着笑容,朝兄妹倆揮手,待到他們倆轉身的時候,她的笑,漸漸的收了起來。

沒什麽。

她在心裏對自己說。

蜜蜜,沒什麽的,擺攤又不是什麽丢人的事兒。

可是心情還是莫名的壓抑,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去監獄裏探視父親回來以後的那種心情。

父親穿着囚犯的衣服,沈蜜做夢也沒想過,有一天,父親會隔着鐵窗,穿上這樣的一身,就像法制新聞裏演的那樣。

大概父親那時候的心境,和被熟人撞見自己出來擺攤是一樣的吧?那時候的父親,看到她詫異又心疼的眼神,微微的将頭側了過去。

“蜜蜜,好好照顧自己,爸爸不後悔犯錯誤,爸爸只是後悔沒能給你留下錢。”

沈蜜當時就哭了,臉上那昂貴的粉底渾濁成了一片:“爸爸,我不要錢,不要錢,我就要你活着。”

“好好。”父親也哽咽了,然而他僞造票據的數額有幾個億,給國家造成了巨大的損失,已經沒有了挽回的餘地了。

“活着,”父親說:“蜜蜜不要學你爸爸,蜜蜜你要好好活着,踏踏實實的活着。”

踏踏實實的活着。談何容易?

從前,她總是覺得生活不過就是一輛列車,順着軌道走下去就好。

從沒有人告訴過她,有一天這條軌道會突然消失,她拖着沉重的身子,站在茫茫迷霧中,寸步難行。

“來晚了啊,今天單位有事兒。”周辛苑把車子開到校門口,笑意盈盈的迎接着肖逸兄妹。

肖逸對潇潇說:

“你先上,我把這根抽完。”

潇潇坐上副駕駛,周辛苑替她正了正高級套裝胸前別着的胸針。

周辛苑:“挺漂亮的。”

潇潇眯起眼睛,笑起來和肖逸有七分相似:“我朋友在賣貨,給我的。”

周辛苑點點頭,湊過來,小聲問:“你哥去見導師,怎麽樣?”

潇潇也壓低了聲音:“導師挺喜歡他的,也沒因為我哥在緩刑期就另眼相看,導師說我哥念大學的時候就認識他。”

周辛苑松了口氣:“那挺好那挺好。潇潇,我今天帶你們去打高爾夫球吧?怎麽樣?”

“行啊!”

“我這人木讷,你幫我和你哥活躍活躍氣氛啊!回頭請你吃好吃的。”

潇潇舉手投降:“事先說好啊,我肖潇是個有原則的人,對待想要拉我做僚機的女人,我一貫的态度就是‘三不’政策,不主動,不承諾,不拒絕。”

周辛苑笑了:“行了行了,知道你忠心護主不畏誘惑,但你也看在我喜歡肖逸這麽多年的份兒上,幫幫你辛苑姐姐嘛!”

“那好吧,一個當媽的人靜靜的看着你們眉來眼去。”

“呵呵,喊你哥上車。”

“哥,別抽了,上車!”

肖逸擡眼,看見車上兩個女人正望着自己笑,把煙掐了,拉開車門坐進了後座。

肖逸膝蓋委曲,上身挺直,揮杆!

肖潇鼓掌:“哇,上次回國你還是個菜鳥,現在可以啊哥!”

肖逸看了看周辛苑:“辛苑教的。”

周辛苑低頭笑笑,笑容浸滿了溫柔。

肖潇拿起周辛苑的球杆,問她從哪裏買的,周辛苑回答說英國,兩位女士便從英國談到了英國紳士,從英國紳士談到了《神探夏洛克》,又從《神探夏洛克》談起了卷福。

女孩子們追劇的話題,那可就刷不完了,肖逸打完了球,坐在一旁喝了口水,百無聊賴的看着他們倆。

沈蜜賣了一下午,只賺了五十塊錢,所以還要苦大仇深的繼續擺攤,好在四五點鐘已經沒有太陽了,空氣溫暖舒适,她便像個釣魚的老漁夫,坐在攤前曬夕陽。

手機震動了一下,一條短信傳了過來,沈蜜拿出來一看,是肖逸。

“賣出多少錢了?”

沈蜜飛快地打字,外加哭泣的表情:“五十…嘤嘤嘤…救命…”

其實她的這一句救命,不過就是一句感嘆詞而已。

肖逸沒再給她回,沈蜜捧着手機一會兒打開小游戲,一會兒刷了刷朋友圈,總覺得無聊,索性把手機收了起來。

高爾夫球場上,肖逸給北子發了條信息:“給我打電話。”

這條叫做“給我打電話”的信息簡直是男人之間的秘密武器,北子默契十足,立刻就給他撥了回來。

肖逸的電話響了,周辛苑和肖潇都停止了談話,看着他的手機。

“北子,怎麽了?”肖逸系鞋帶,随手按了外放。

北子交集的聲音傳來:“肖逸快快快,我駕照被扣分了!你把你的本子拿來,給我頂一下,反正你也沒車,用不上!”

“沒問題,你着急嗎?”肖逸系好鞋帶,站了起來。

“着急啊!特別着急!你快點來我這兒!快點快點!”

肖逸為難的看了一眼周辛苑和肖潇:“可是我在陪妹妹和朋友。”

周辛苑連忙說:“北子那麽着急,你快去吧!”

“是呀,哥,你不用管我們。”

沈蜜就快要睡着了,卻又被烤鱿魚的蔥花味兒給嗆醒了,不住的咳嗽起來。

天已經黑了,後街的學生都開始出來吃飯,人群接踵而至。

沈蜜捂着嘴,正咳嗽着,一個粉紅色的口罩便遞到了她的眼下。

沈蜜一擡頭,就看見了肖逸。

他換了下午碰面的那身休閑男裝,穿着一套淺灰色的拉鏈運動裝,頭發還有點濕,應該是剛剛運動回來。

“你怎麽回來了啊?”沈蜜把粉紅色的口罩挂在耳朵上,站了起來。

“無聊啊,來看看你的戰果如何。”肖逸的雙手揣在口袋裏,看起來潇灑極了,像個在校的大學生。

沈蜜本就長着一對尖尖的招風耳,耳朵被口罩的松緊帶這樣向前一拉,兩只耳朵更顯得大了,像個小精靈,多了幾分可愛傻氣。

她沮喪的說:“我腿都麻了,才賣出一瓶BB霜。”

肖逸長腿一邁,跨過了她的攤位,與她并排站到了一起,下巴擡了擡,示意她學一學旁邊正高聲叫賣的雨傘妹妹,說:“你看人家,你為什麽不吆喝兩聲?”

“我才不呢!”沈蜜隔着口罩悶悶的說:“讓我像地攤小販一樣咋咋呼呼的,我可喊不出口!”

肖逸挑挑眉:“你難道不是地攤小販?”

“我!”沈蜜竟無言以對。

肖逸耐着性子催促一句:“喊,不喊誰買你的東西。”

“喊什麽啊…”

“賣什麽就喊什麽。”

肖逸看見沈蜜用一副逼良為娼的悲壯眼神望着自己,絕情的說:

“看我做什麽?喊。”

沈蜜掀開口罩急促地喊了一句,然後迅速捂上了口罩!

“賣衣服!”

“…”

“你這是叫賣呢還是打嗝呢?”肖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沈蜜煩死他了。

他老是這樣,要笑還不笑的看着你。

“賣衣服!賣衣服!賣衣服!”沈蜜又發洩般的連續喊了三聲,瞪着他。

“咋樣!”沈蜜示威道。

肖逸輕飄飄的點點頭:“不錯~繼續。”

“賣衣服!賣衣服!賣衣服!”沈蜜覺得自己傻極了。

還真別說,沈蜜的這幾嗓子,倒還真的招來了兩個女孩子。

“看看,哇,這衣服質量好好啊!多少錢啊?”

沈蜜剛要說話,雙手插兜站着的肖逸開口了。

“先看你喜不喜歡。”肖逸說。

女孩擡頭看了肖逸一眼,笑了:“喜歡倒是喜歡,款式不錯,質量更不錯,便宜點行嗎?帥哥。”

肖逸露出了八顆牙的招牌笑容,明晃晃的:“現在的學生都這麽會說話麽?你買的話,白送你我都不心疼。”

沈蜜在口罩後面撇嘴,翻白眼。

又不是你的,你當然不心疼…

女學生臉一紅,很高興的樣子:“哈哈,就這件了,那你給開個價,我是學生,沒多少錢,可不要欺負我哦!”

肖逸說:“這件是專櫃貨,我賣550的,給你198。”

女學生說:“啊?這麽貴啊?便宜點嘛!”

肖逸說:“對你來說不貴。你身上那件怎麽說也要三四百。”

女學生嬌滴滴的瞪了他一眼:“真會說話!這件裙子150買的!”

肖逸笑了:“你穿,看不出來。”

沈蜜雞皮疙瘩快要冒出來了,不禁發了個哆嗦,斜眼看着肖逸。

他這是賣貨還是調情呢?啊?

偏偏那女學生似乎真吃這一套,笑着問:“行啊哥,那你送我個什麽?”

肖逸看了看,拽拽運動褲蹲下來,修長白皙的指尖碾起一枚胸針,借着對面商店裏投射過來的燈光,送到她的眼前去:“這枚水晶胸針,喜歡麽?”

女同學愣了幾秒,竟鬼使神差的點了頭。

“付錢。”肖逸站了起來,爽快的說。

大概是覺得跟帥哥不好意思講價,女孩子爽快的掏出了兩百塊錢,肖逸接過來,遞給震驚中的沈蜜。

“找兩塊。”

“哦哦!”沈蜜趕緊掏兜,弄了兩枚硬幣送走了女孩。

女孩一走,沈蜜立刻像是看大色狼一樣看着肖逸,後退了一步。

“我去…我去我去!”

肖逸彎身把她帶靠背的塑料凳子拉過來,長腿一曲,穩穩的坐了下來,淡淡的說:

“去什麽去?接着喊!”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更新明天12:00。

三十條留言表揚我。下章給你們寫小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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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心好痛!

【孤獨比将就有趣。】

肖逸賣貨,沈蜜在旁邊,表情包已經不夠用了。

從七點到十點宵禁,沈蜜一直充當這不插電的擴音器的角色,而肖逸,成了陪說賠笑陪調情的金牌銷售,這一晚,賣了…

“九百九十六塊錢!”沈蜜數完最後一張,興奮的眼眸像是幾百瓦的電燈泡,發出驚喜的光芒。

“哇塞!你太厲害了啊!一晚上賣了一千塊錢!”

肖逸并不覺得稀奇:“不過是四件衣服兩瓶香水。”

沈蜜的嗓子已經快冒煙了,聲音沙啞的說:“天哪,要是這樣的話,我家裏還有好多破爛呢,我雇你,你給我當銷售好不好?我給你提成。”

肖逸卷起瑜伽墊,塞進她的大包裏,可能是剛才用了太多親切,現在只剩下一張撲克臉了:

“想錢想瘋了你。”

別說冷嘲熱諷了,就是肖逸現在罵她,她也會把他當神一樣對待。

“你也餓了吧?走,我請你吃飯去!你說吧,吃法國菜還是印度菜?”

沈蜜一手攥着粗粗的一卷錢,高興得手舞足蹈,幹癟的肚子發出咕咕的叫聲。

肖逸把收拾好的東西一提,撓了撓手上被蚊子叮的包,說:“法國菜印度菜…你就這幾個錢又都想全花光啊?好啊,我帶你去TB吃一頓。”

TB是市中心最貴的一家法國餐館。

肖逸一手提着她的手提包,另一只手就來拉她這只握着錢的手,沈蜜一聽TB,立刻将錢捂在胸口!

她杏眼圓瞪!突然就演了起來!

沈蜜學《情深深雨蒙蒙》裏的“可雲”發瘋的樣子:

“你要幹什麽?你要幹什麽!這些錢是我的命!我不要去什麽TB!我不要!”

她搖頭晃腦面目驚恐的樣子,逗笑了肖逸。

“神經病。”他笑着罵她。

沈蜜恢複了正常,嘿嘿的笑了,在他身旁跟着:“那你說呗,吃啥?”

“愛吃甜的還是辣的?”肖逸問。

“辣的。”

“走吧!”他的長腿總是比嘴快。

B大可是肖逸的母校,找一家經濟實惠的美食,應該難不倒他。

晚上十點,正是大學生回寝的時間,也是街邊商鋪關門的時刻。

兩旁的商鋪參差不齊的關門了幾家,還有幾家亮着燈,地上亂七八糟的,吃串的簽子,撕開的包裝袋,都是擺攤以後留下的衛生問題。

路上已經沒有什麽人了,偶爾會迎面跑來兩個趕時間的學生,想趁着封寝之前跑回去,也有剛從校園出來的小情侶,勾肩搭背如膠似漆,男生摟着女生拐進了胡同裏的小旅店,女生四下看了看,怕人看見的樣子。

沈蜜的手,緊緊的捂着身上背着的鏈條包,包裏裝着今晚的戰利品,跟着肖逸的腳步,慢慢的走進了一個老舊的小區。

小區的樓房建的太早,每棟之間都挨得十分近,小區裏有許多樹,家家戶戶都亮着燈,不知是誰家傳來了拉小提琴的聲音,像是初學者,吱吱呀呀,如同不小心踩到了易拉罐的聲音。

沈蜜把踩到的易拉罐丢進垃圾桶裏,覺得這小區有點黑,便三步兩步追了上去,跟肖逸并排走。

“你确定你不是要把我給賣了?”沈蜜警惕的盯着那牆頭上盯着自己看的黑貓,問。

肖逸說:“怎麽?你還想用自己,賣四塊錢補上湊個整?。”

“…”

沈蜜擺出腎虛臉,瞪了他一眼。

“我一個黃花大閨女,難道就值四塊錢啊?”

肖逸忽然挺住腳步,轉過頭來,在路燈下擰着眉毛看她。

好像她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也不是嘴巴了,像在看着一個外星人。

沈蜜不知道他這個審視的眼神是什麽意思。

“怎麽,我說錯了什麽嗎?”

肖逸忽然又變成了那副痞痞的樣子,嘴角勾起一個笑來:

“沒有,信息量太大而已。”

山窮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在這又黑又破的小區,沈蜜終于見到了一絲光亮,轉個彎,那家小吃店便呈現在眼前,

那是一家個人家開的沒挂牌的小店,店主把自己家的一樓的陽臺打通了,變成一道門,外面支起五六個小桌,接了幾條電線挂在木頭杆子上,在這靜谧的小區裏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奇怪的是,五六張桌子已經全部坐滿,人們隔着啤酒吃着小串,竟沒有一個人大聲說話。

一點也不像其他的燒烤攤。

“坐。”肖逸不知道從哪裏給她拿了個塑料凳子。

沈蜜用手順一下裙子,就在這旅行箱蓋子這麽大的小方桌上優雅的坐下了,桌子上有沒擦幹淨的油,她的手只好放在了膝蓋上。

肖逸挺審視的,一看就是經常跟女孩兒出來吃飯,先把菜單推過來,讓她點,沈蜜接過來菜單,問道:“這兒的人怎麽都不說話呀?”

肖逸看向正在屋裏屋外忙活着的男老板,那那男老板也看見了他,笑着和他招手,肖逸也招了招手,那男老板便一瘸一拐的端着盤子進了屋。

肖逸說:“這裏的老板,以前是個武警官兵,汶川地震的時候趕去救援,壓壞了腿,就在這小區裏開了家炸串店。小區裏本來是不讓開餐館的,老板就拜托客人們在吃飯的時候不許大聲說話,久而久之來這兒的人都養成了小聲說話的習慣,怕小區裏也的鄰居為難他。”

沈蜜看着那跛腳老板,再看看這些低頭細語的客人,心裏忽然一陣溫暖。

這使她不禁想起了梵高的那幅《夜晚中的咖啡館》,深藍色的靜谧夜空下,暖黃色燈火成了夜行人的避風港。沈蜜覺得,梵高要是在這裏,也能畫出這樣溫暖的驚世之作。

沈蜜第一次吃,也不知道什麽好吃,幹脆讓肖逸點,肖逸點了20串炸板腸,20串小牛肉,外加兩碗珍珠湯。

“這炸串兒好吃在哪兒啊?”沈蜜問。

肖逸說:“吃了你就知道了。”

沒多久,串都上來了。

老板拍了拍肖逸的肩膀,小聲說:“好久沒過來啦!”

“嗯,一個人不願意走這麽遠。”肖逸說。

老板一笑,看看沈蜜:“這回倆人了,常來啊!”

肖逸看了沈蜜一眼,沈蜜立刻低下頭,假裝喝珍珠湯。

沈蜜又聽見他和老板聊了幾句,大概就是聊了聊老板新換的烤瓷牙雲雲。

老板走了。

沈蜜就等不及了,拿起一串往嘴裏放,卻被肖逸拍了一下手!剛要到嘴的串就這樣被他奪了過去。

“不是這麽吃的。”他拿着她的牛肉串給他做示範。

她的面前擺着兩個鐵盤,一個盤裏放着黃色的調料面,一個盤裏放滿了紅色的辣椒面,肖逸将炸串先在黃色的盤裏滾了一下,又在紅色的辣椒面裏蘸了蘸,這才遞給她。

“吃吧。”

沈蜜結果她手裏的串,放進嘴裏咬了一口,忽然重重地“嗯”了一聲,眼睛瞪得大大的!

“好吃!好吃哎!”

肖逸自己也拿起來,蘸着吃。

“這板腸好吃,調料好吃,不過這辣椒是真心辣。”沈蜜從沒在這種地方吃過飯,确實覺得最值的一頓。

沈蜜大快朵頤的撸串,肖逸去冰箱裏給她提了兩瓶冰鎮汽水,放在了桌上。

“啪!”一瓶汽水被他用筷子輕而易舉的弄開了,遞了過來。

沈蜜盯着他含着汽水瓶的嘴唇,再看了看他上下滾動的喉結,低頭拿起一串,也不吃,在手裏攥着。

“肖逸,聽說你爸爸也是抗洪英雄?”沈蜜問。

肖逸又拿起一串,他的吃相蠻好看,表情淡淡的,像是問着再平常不過的話,歲月似乎已經洗滌了那段痛苦的往事,父親去世對他的影響,已然在他臉上找不到痕跡了。

“聽誰說的?”

“我高中那會兒不是小女生心理嘛,就總打聽你,從老師那裏知道的。”

其實沈蜜問完她就後悔了,于是将話題往別處去引:“記得那會兒你在食堂吃飯,總能多得幾塊肉。”

肖逸一笑:“那是因為我長得帥好嗎?”

沈蜜撇撇嘴:“長得帥還一直單身,你妹都結婚了啊,娃娃都打醬油了,你什麽時候找對象啊?”

肖逸用簽子戳了戳石碟,像個不耐煩的孩子:“你們女人,怎麽都愛聊這種話題?”

和肖潇一個樣,每天都是“你怎麽還不找對象”,誰規定成年以後就要不停的找對象?要是沒有了單身狗這種生物,誰會在七夕到酒吧喝酒看球賽。

沈蜜笑了:“哦,剛才誰說的啊,自己長得帥!長得帥幹嘛還單身?”

“長得帥就是用來談戀愛的?”肖逸把簽子一扔,喝了口汽水,邏輯不通的看着她。

“這倒也是。”

半天無話,冷場了。

後來肖逸突然說:“孤獨比将就有趣。”

沈蜜微微一怔,贊同的點點頭。

“那不談戀愛也行,”她說:“你可以去做模特,或者去考個研究生,去找份像樣的工作,你是高材生,你不像我,我什麽也不會。”

“你會賣萌啊!”肖逸說。

“去你的!”沈蜜一笑,丢了個簽子過去。

肖逸笑着,毫不費力的躲開了。

晚上打包好東西,沈蜜望着這空蕩蕩的房子,靠在牆上站了好一會兒。

“孤獨比将就有趣。”

肖逸的話突然冒了出來。

真的是這樣嗎?怎麽她現在覺得,孤獨,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

肖潇給兒子Vogt洗完了澡,将那小家夥抱了出來,在沙發上給他擦頭發。

肖逸在看韓寒的一本小說,不時的笑出聲來。

肖潇走過去,把書從他手裏抽了出來:“哥,你還去複習了啊!別怪我沒提醒你!距離研究生考試可沒剩半年的時間了。”

肖逸做了個投降的手勢,走到書桌前,翻了幾頁醫學教材,也不知道有沒有看進去。

肖潇說:“你最近跟沈蜜走得挺近啊?”

“朋友而已。”肖逸頭也不擡的回答。

“那你說你昨天跟她見面了,而且我聽北子說你明天要去幫她搬家?”

“看時間。”

肖潇走過來,給他遞了一杯咖啡:“其實我的意思啊,是說,沈蜜這個姑娘不錯,我已經很少見你對哪個姑娘這麽上心了。”

“她挺逗的。”肖逸面無表情的翻了一頁書,其實壓根沒看進去。

“就僅僅是挺逗的?沒有別的?”

“沒有。”

沈蜜洗澡出來,打開電視,最後一晚享受着大沙發和家庭影院,窩在上面玩手機,她打開微信,聯系人裏提示她:“手機通訊錄裏有可添加好友,肖逸。”

沈蜜發了個好友請求。

肖逸的新手機亮了起來,看見了沈蜜的頭像,是她蠻清新的藝術照,請求加他為好友。

肖逸同意了。

沈蜜有點小激動,發了一條語音過去。

“雷鋒同志,明天您有時間嗎?能來幫我搬家嗎?”

肖逸點開語音,聲音一放,肖潇也聽到了,支起耳朵像個奸細。

肖潇頓時變成了一副,宮鬥劇裏得逞的妃子的嘴臉,冷笑幾聲:

“呵!呵呵呵!還說沒有?”

肖逸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白皙的拇指按下語音,說:

“雷鋒明天要上班。”

“雷鋒明天上班。”

沈蜜聽見他冰冷的語音,被拒絕一臉!

她忽然揪住抱枕,像個沒電的機器人,無力的趴在了沙發上…

“哦!心好痛…”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肖大帥哥新聞發布會現場。

小愛:肖逸同學,我要采訪采訪你,你到底對我們蜜蜜有沒有感覺?

肖逸:你說的是什麽感覺?

小愛:就是男人女人之間的那種感覺。

肖逸:上床麽?

小愛:不是!!!

肖逸:那是什麽?

讀者:行行行,就算是上床吧,就算是這個。小愛你裝什麽純CJ。

小愛(無辜臉):不是不是…你們怎麽都這麽…呢?我問的是,有沒有愛情。

肖逸:那沒有。

讀者(插一句):“那沒有”這句話我們可以理解為如果是上床就可以有呢?(猥瑣臉)

小愛:保安!!怎麽什麽人都放進來呢!趕出去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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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知:由于文章短小,明天更新一章,後天就入v了,V當天(周日)上午8:30三更!

想看肖哥哥從傲嬌變忠犬的舉手!不許看盜文不許看盜文不許看盜文!重要的事情說三遍。這些用路人甲留言的朋友,注冊晉江賬號來留言,小愛給你發紅包看文。

☆、追求者出現

【對待不喜歡的追求者,不拖泥帶水的拒絕是報答對方擡愛的最好方式,然而對方卻并不覺得你是在為他好。】

從高級公寓搬到素以老年社區著稱的夕陽紅小區,搬家工人看沈蜜的眼神滿是打量。

她除了一柄煎鍋一口大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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