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
言慕楓眯着眼睛笑成一彎月牙乖巧的張嘴,閑适淡定完全不複之前的哀怨。
“去萬花谷很兇險嘛?”還是有點小小的在意。
“師傅性格異于常人,做事大多随性而為,其實這蠱蟲并非不可解,只是師傅說解開蠱蟲需要因緣,他不能擅自破了其中因果。”言慕楓神情帶着明顯的尴尬。
說白了就是不靠譜呗,救人還要機緣巧合,照他這麽說如果自己不出現言慕楓就是死路一條後會無期了,這麽任性的人怎麽能為人師表,“他這分明是推卸責任。”
“也不全是,師傅曾經預言我會碰到一個能調動體內蠱蟲的人。”言慕楓對他的這個師傅很推崇。
“既然他這麽有把握,你肯定藥到病除了。”預言帝啊,自己之前好像也碰到過這麽一個人?說起來那個随時上線的企鵝突然出現又憑空消失了,想想還有些小遺憾呢。
“但是他做事講究恣心所欲,天時地利人和方可有所作為。”摸了摸鼻子,言慕楓努力尋找着較為貼切又無傷大雅的辭藻形容他印象中的師傅。
“人命攸關他還做事看心情?”說的冠冕堂皇,其實就是我心情好什麽都不好,我不開心你的死活關我屁事。
弱弱點頭,不知道師傅聽到這樣的評價會有什麽反應。
“懂了,吃完趕緊上路。”一大勺熱辣辣的粥戳進言慕楓嘴裏,算算離賞秋祭的日子不遠了,這個事必須要速戰速決,自己還真就不信有人能鐵石心腸到對自己的徒弟見死不救的。
被高溫燙得一陣哆嗦,言慕楓賞心悅目的享受着片刻的寧靜。
繼續上路後馬隊漸漸偏離了官道,往人煙稀少的小徑進發,走到後面甚至連一條像樣的路都沒有,只能砍斷道路兩邊的荊棘勉強開辟出一匹馬能通過的寬度。
“你說這樣的深山老林裏會不會有大只的毛蟲出沒呢?”言慕楓自得其樂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一定把你丢出去喂蟲。”餘音明顯往言慕楓身上縮了縮。
“啧啧啧,好狠。。。”
不等言慕楓說完,林間回蕩起輕嘯聲,破空聲接踵而至,無數箭矢從四面八方射來,目标不甚明确的直指被衆人包圍在中央的言慕楓和餘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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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慕楓一把将餘音打橫抱着,騰空而起,箭矢落了個空。
“你不是受傷。。。”面對始料未及的狀況餘音終于察覺到了最近這些日子如影随形的違和感發自哪裏了,言慕楓一直在裝受傷占自己便宜!
還沒來得及興師問罪,餘音的注意力被遠方的景象轉移了。遠處似是懸崖邊雲霧缭繞的空地,大片紫色花田的盡頭,一紅一黑兩道身影在紫藤花樹下坐着,陶然自得的品茗下棋,仿佛塵世種種紛擾都與之隔絕無關,絕世出塵仙風道骨。
遠遠望去黑衣男子居然和玉無痕有張如出一轍的臉,除了神态不同根本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翻版,而紅衣男子則在樹影下看不透徹,半倚在樹上莫不也是傾國傾城。
浮生不若夢,孤影照驚鴻。餘音心底浮現這樣一句不知從哪裏看到的句子。
“前方是谷中禁地,執意前行者殺無赦。”飄忽的聲音順着風傳來。
“晚輩言慕楓前來拜訪。”言慕楓朗聲道。
一陣窸窸窣窣聞似清風吹動竹葉的聲響過後,再次有聲音傳來,“移駕聞音苑。”
如同看科幻影片一般,伴随一陣巨大的聲響,擋路的巨型山石樹木憑空消失,一條康莊大道出現在眼前,不知通往何處。
“我剛剛好像看到玉無痕了。。。”并不能完全确定那就是玉無痕,見識過暮雪和那個跟邵歌長得一樣的人之後餘音覺得自己對孿生這個詞又有了新的理解。
應和着點頭,顯然言慕楓并沒有在意餘音所說的話,只是對此刻懷中人安靜給自己抱着的情況大為滿意。
“他旁邊那個人是誰?”餘音也心不在焉,腦海裏反複出現紅衣男子的身型,總覺得在哪裏見過,一時半會兒又找不到根源。
“師傅此刻應該在谷中。”言慕楓答非所問,無論餘音看到的是誰,另一個人肯定是師傅無疑了。
沿着道路向前走,穿過開滿藍紫色桔梗的花圃,一座玉石雕砌的樓閣散發着剔透的光。那是一座兩層高的小樓,似一塊完整的璞玉渾然天成的矗立在眼前形成一座樓房的形态,晶瑩溫潤的質感透着絲絲涼意。聞音苑三個大字趴在路邊的玉石墩子上,不細看根本不能辨認清楚,而這個字體卻是餘音再熟悉不過的,跟《漁舟唱晚》的樂譜出自一人之手。
得來全不費工夫,那個把自己耍的團團轉的人居然是言慕楓的師傅。
随着衆人走近,聞音苑周圍的燭臺亮了起來,跟玉石質地的外牆相互輝映,照得天空都呈現出魚肚白的色彩。
“言公子梨花随我去見師祖,音姑娘請移駕偏殿休息。”一位童子出現在閣樓門口目不斜視的傳達完指令頭也不回的進了聞音苑。
讓餘音大跌眼鏡的是,這個童子穿的居然是丹青色的中山裝,現代成年人的服飾穿在這個看起來不到十五歲的小孩身上,違和感真不是一般的強烈。說起來,他剛剛好像提到了自己,去偏殿休息是什麽鬼?為什麽梨花和言慕楓被叫進去了,還敢說他們沒有什麽!
以黃槿為首的衆人良好的紀律性或者說奴性再次體現了出來,沒有被點到名的人原地打坐沒有半點怨言。直到被言慕楓抱進偏殿的大門餘音才發現自己和言慕楓的暧昧狀态,正想罵言慕楓乘人之危又被眼前的景象轉移了視線,這個院子居然和自己在天機閣住的院子如出一轍,連兩棵大樹的位置和樹下軟榻上毛皮墊子的繡花圖案都複制得完好無暇,唯一的區別是天機閣的院子擺滿牡丹花,而這裏全是蓮座式植物盆景。
“這是師祖種的番麻。”中山裝童子不冷不熱的說。
這個師祖不但無聊,還很矯情,居然在自己院子裏住番麻。番麻還有另外一個更廣為流傳的名字,叫龍舌蘭,以及一個矯情的花語,叫為愛付出一切。如果是拿來釀酒的話,餘音不禁要對師祖另眼相待了,龍舌蘭是墨西哥的國酒,是一款度數極高的蒸餾酒,算烈酒所屬。
安置好餘音後兩人便跟着童子離開了偏殿,這讓餘音心裏極度不平衡,怎麽突突然的就從主角降格成配角了呢。
百無聊賴中想起來的路上用言慕楓的家具做成的琴弓一直沒時間試用,難得清閑剛好可以試試手感。從琴箱裏拿出二胡,彈的依然是最為熟悉的《卡農》。
自己監工果然沒錯,餘音一邊拉得行雲流水暢快無比一邊感慨着。
“師祖請姑娘換首曲子。”鬼使神差的,童子再次出現在偏殿門口,依然冰塊臉。
沉浸在演奏中的餘音被吓了一跳,疑惑的望着童子,自己拉得近乎完美,他不鼓掌也就算了,這反應不科學。
“師祖說這首曲子,神煩。”為了模仿某人的語氣,童子的面癱臉上出現了煩躁的表情,而後又恢複到無表情。
無語的看着童子,真是個奇怪的門派。但是以餘音的尿性,豈是人家叫她不要做什麽她就會乖乖聽話的人?介懷于師祖對自己的無視,餘音開始變着調子演奏《卡農》。
終于,當餘音都覺得這首傳世名曲要被自己玩壞了的時候,聞音苑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外牆倒下了半壁,原因不明。
“師祖召見姑娘。”童子臉上總算有了表情,明晃晃的寫着無奈,明日師祖後悔的時候又不知道要花多少工夫來修補外牆,倒黴的總是自己。
“她往追影崖去了?”嘴角噘着玩味的笑意,聞音苑正殿上坐着的紅衣男子笑得很狷狂。
聽到巨響自覺玩笑開大了的餘音落荒而逃,在童子召喚前翻牆出了聞音苑。
那個什麽破師祖果然是個性格乖僻的土地主,也不知道修煉的什麽功夫,居然能隔着門把牆打穿了,簡直可怕。這個時代的土豪們都很懂得享受生活倒是真的,翻牆出來就看到遍地的桔梗花海一眼望不到盡頭,遠處煙霧缭繞的樣子如同人間仙境,沒有人造假山怪石的布景美得超凡脫俗。
對之前看到的兩人耿耿于懷,餘音直覺的認為朝着某個方向走到路的盡頭總能見到人煙。在莫名的執念的驅使下,餘音認定某個未知的方向一路向前。
不知走了多久,當桔梗花海替換成龍舌蘭園圃的時候,餘音看到了一排盛開的紫藤花樹。
紫藤花肆意的綻放着,樹下一方石桌兩張石凳,琉璃杯中泡着不知名的果酒,酒中漂浮着散落的紫藤花瓣,石桌上黑白各一方的棋子随意的擺放着,顯然棋局已經結束不多時了,下棋的人也已經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