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章

傍晚時分,四風之歌的表演正式拉開帷幕,舞臺的人造湖上漂浮着各色荷花燈,人群已經将舞臺圍了個水洩不通,不同身份地位的穿着不同材質衣料的人因為同一個目的而聚集,手上拿着各種紙牌海報,畫了各人頭像的扇子也是熱銷品。

各人用的樂器已經擺在舞臺中間場地上,這是一個四面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圓形舞臺,四個方向都有伸展臺,觀衆可以在任意位置圍觀自己喜好的人。

參加演出的衆人此時正在舞臺附近茶肆的某個私人房間裏聚集,無論是生性腼腆的雲韻還是厚臉皮成性的沐清歌都有些緊繃,畢竟第一次在大庭廣衆之下坐着自己不甚熟悉的表演,出了醜那可是一輩子的污點。

“一個兩個都一副吊喪的樣子,你娘給你臉就是叫拿來你哭的?”餘音看不下去,只好用激烈的辭藻刺激衆人。

“明明早上還都好好的,怎麽晚上吃了飯就成這樣了,飯裏放了什麽?”餘樂不解的問。

“演不好沒關系,大爺我給你們一個華麗的死法,總會讓人忘記你們搞砸的內容。”羽落涼飕飕的吐出一句威脅的話。

“音姑娘,要是我彈錯音符了怎麽辦?”倪裳有些不安,以前在花滿樓彈琴時隔絕了衆人,即使彈錯也看不到人家或嘲笑或譏諷的眼神,這是她第一次直接面對上千人的圍觀。

“未名湖畔的演出很成功不是嘛。”餘音安撫的拍了拍倪裳的手,“就算跳錯了又如何,除了你們自己還有誰能知道?”

“互相補缺吧。”紅葉向黃槿抛出橄榄枝。

“不要拆臺就好。”黃槿紅着臉應承道。

“團體表演本來就一個互相彌補的過程,不然為什麽有的人負責唱歌,有個人去領舞呢。”餘音點頭,對以往傲慢形象根深蒂固的紅葉不禁有些改觀,她在關鍵時刻居然能做出妥協,當然在餘音心裏紅葉和黃槿的粉色小氣泡一直沒斷過。

“本公子肯定比某個靠臉吃飯的家夥表現好。”玉無痕意有所指道。

“咱們就騎驢看着走着瞧呗。”沐清歌不甘示弱的回應。

花吟只是微微颔首,看樣子她對于餘音的拒絕還心有間隙。

楚天一倒是所有人裏最淡然的一個,前世演出經驗多不勝數,這次的表演在他看來比吃飯睡覺難不了多少,而且又是他熟悉的敲鼓,連前臺都不用上。

這次衆人的演出和在未名湖畔時的大體相同,只是加了一套備用的,畢竟上次只有三首歌,而這次确實表演全部的七首歌。新加的演出服以白色為主色調,輔以黑色,上身皆為西裝或是襯衫的設計,不同只在于袖子的長短和胸前的花式。

本來餘音想用黑色輔以灰色的演出服,可是想象了一下外面的場景,雖然舞臺周圍點滿了火把,可和白晝還是有很大差別,橙黃色的火光照在灰黑的衣服上,也不知道有幾個人能看得清人。

發型和裝束都沒有太大變化,最多也只是相互之間換了個發型,餘音覺得自己能想出這麽多發型已經枉死很多腦細胞了,再變下去頭發都要掉光。不同的發型在同一個人身上也能有不一樣的感覺,所以餘音并不擔心新鮮度的問題,何況這樣大規模帶有伴奏的集體演出在這個時代本就前無古人。

準備妥當的衆人準備出發,這次的出場較之前相比大體相同又有所不同,十二個人分別藏匿于舞臺附近集市街的屋頂上,等着指定再依次出現,還有一個落單的自然是羽落,只因為他任性的要求要在四風之歌上演奏《天空之城》。

舞臺周圍的火把突然熄滅,賞秋祭上開張的店鋪也只留下點點燭火,天上皎潔的月光和點點星光照耀着舞臺,對于突然起來的變故觀衆不免一陣竊竊私語。在衆人毫無防備時,羽落公主抱着餘音出現在舞臺中央,與餘音第一次在追影崖上見到他時一樣,星光聚集在羽落身後,如天神下凡一般耀眼。

控制星光是羽落的特殊能力之一,餘音曾經問過他能不能向玄幻小說裏一樣用流星把人砸死,羽落狷狂一笑,用你真是很傻很天真的眼神看了餘音半晌。

“那羽落公子和音姑娘嘛!”臺下一片驚呼。

“他們真的在一起了?”有好事者開始八卦。

“上午不是當衆宣布了嘛,聽說是羽落公子親自宣布的,音姑娘也承認了呢!”

“是啊是啊,當時我剛好在現場,羽落公子美得跟仙女似的,還臉紅害羞了呢。”

“玉公子怎麽辦!”原配粉表現出了抑郁。

“玉公子有沐公子了啊,你多久沒來聽說書了,真落伍!”紅果果的鄙視。

“雲少爺怎麽辦!”雲墨的粉絲不開心。

“雲少爺不是同無影宮的某位大人好上了嘛。”八卦愛好者炫耀自己的消息。

“言大師呢?”

“言大師的真愛是衣服啊,聽說他們表演的衣服都是出自言大師之手呢。”八卦愛好者再次炫耀起來。

“為什麽我聽說衣服是音姑娘設計的?”餘音的腦殘粉表示不服。

“我聽說本來言大師是喜歡音姑娘的,後來被音姑娘的設計折服了,轉為喜歡衣服了。”好事者煞有介事的說。

餘音雖然站在臺上離人群有一段距離,但還是能聽到一些讨論的聲音,頓時覺得哭笑不得,看樣子言慕楓衣癡的形象深入人心。

走到箜篌前坐下,給了羽落一個眼神,羽落福至心靈嘴角勾起一絲微笑,轉撥琴弦三兩下,阮鹹清脆的琴音中《天空之城》的前奏緩緩流淌出來,這是羽落很喜歡的一首曲子,因為餘音喜歡。

羽落抱着阮鹹走到餘音身旁,翹着腳坐在一張長凳上,天空中凝聚的星光以兩人為中心揮灑下來,反射在舞臺四周的水面上耀眼迷人。

周圍人群漸漸靜了下來,皆屏氣凝神的望着舞臺上如畫卷一般美好的兩人,羽落眼中的冰冷只為眼前的女子融化,而專注于箜篌的女子帶着慵懶的笑意,心頭升起一絲暖氣,有人同行管他前路如何。

最後一個音符漸弱,一曲終了,凝聚的星光漸漸黯淡,舞臺周圍的火把再次燃起,楚天一不知何時出現在架子鼓前,一連串節奏明快的鼓點仿佛敲擊在人們心上,将柔和得略帶感傷的氣氛驅除幹淨。

餘音順着舞臺中央修建的密道退出場外,将舞臺交給瑪麗蘇和蘇瑪麗。臨時挖鑿的密道不算寬敞,最多兩人同行,可以直接通往落音苑。

選了離得最近的一個出口走了出去,這是一間酒肆的雜物間,由于大多數人都聚集在舞臺周圍,一路登上臨街的座位也并沒碰上幾個人。随意找了個桌子坐下,這個角度雖看不清臺上人的表情,但還是能把舞臺盡收眼底。

“那座坐的可是音姑娘?”剛落座,一個渾厚的男聲傳來。

這個曾經繞梁三日叨擾自己無數次好夢的男聲,餘音自認為很難忘記。刻意避開的言慕楓,沒想到又在不經意間相遇。

“言大師。”餘音語氣生硬的打着招呼,見到言慕楓竟有尴尬之感。

“不知在下能否與姑娘同桌?”言慕楓拎着酒壺走了過來。

這根本就沒有給人拒絕的機會,餘音只能點頭。再見言慕楓的感覺很微妙,尤其是在羽落光明正大宣布占有權之後,自己還不怕死的調戲了羽落,這會兒與言慕楓獨處于此,雖不是刻意相遇,內心卻升起一絲愧疚之感,只怕羽落知道了會炸毛吧。

“想不到能在此遇到姑娘,真巧啊。”言慕楓沒事人一樣扯着家常,“姑娘與羽落公子可謂天作之合,十分般配。”

十分般配?餘音嘴角勾起一陣嘲弄的笑意,想當初也有人這樣說過自己和言慕楓,不曾想言慕楓竟然也這樣說自己和羽落。

“公子可曾記得答應過我,帶我去見你爹娘?”

“自然記得。”

“如此,不知公子打算何時履行諾言?”

“姑娘想見随時都可以成行。”

看來言慕楓并不知道花吟已經見過自己,希望自己幫助言慕楓争奪皇位的事。

“言大師,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姑娘請講。”

“有人說,只有勇敢的人才能看到一朵叫做愛情的花兒。可是當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走近,看到的卻是那朵花的枯萎,你說好不好笑?”不等言慕楓回答,餘音自顧自的笑了起來。

言慕楓一陣無言,張了張嘴卻沒能發出聲音,只能看着餘音的側臉出神。

“當我轉身離開的時候,那朵花也跟着不見了,你說我是應該繼續尋找呢,還是灌溉另一朵早已為我盛開的花兒?”餘音的聲音輕輕柔柔,聽不出任何情緒,目光投向遠方舞臺上神情冷漠的某人。

“在下不知。”言慕楓聲音幹澀的回答。

“你當真不知?”餘音的目光突然轉向言慕楓,與他相似的淺棕色眸子中閃過一絲犀利。

“姑娘不如想想那朵花是為何不見的,或者有不為人知的隐情呢?”

“既然有連我都不能知道的事,說明那個人也未曾把我當最親密最值得信賴的人吧?”

“在下不知。”

“嗯,我也不知。”餘音起身。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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