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找我了？

很快，宋征的房間便進駐了士兵看管。裏裏外外足有數十人，将原本寧靜整潔的房間擠得密不透風。這些士兵是來看押宋征的，并沒管我進出房間。

說來好笑，原先我在安永候府做俘虜，如今換做了他這小侯爺做了俘虜。

宋征一向喜歡清靜。三月以來，近身照顧他的也只有我一個，我自恃了解了他的喜好。換句話說，為了在安永候府生存下去，我不得不去揣摩他的喜好。宋征是我在這裏的救命稻草。

如今這根稻草落難，我自然沒有理由不管他。

宋征房外，可以看見整個安永候府已經站滿了沈靂的人。整座府邸有序，肅穆。他們好像正在忙着清查府裏的東西。有賬房先生忙着登記在冊。

我随意問了身邊一個士兵，“沈－－－－嗯，你們将軍去哪裏了？”

我不願見他，可為了宋征也沒什麽不行的。

那士兵持槍立着一動不動，更沒有理我。

我哼了一聲，他帶出來的兵，也像極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以前是喜歡了他什麽。既然姐姐也喜歡就讓給她好了啊。

找不到沈靂，一時我沒回宋征的房間。來這裏三個月了，都沒好好看看關押自己的這座府邸。

聽說這座府邸安永候自己并不常住。攻占宛宋城後就建了這座豪宅給他的兒子住。

若說安永候殺起人來沒有人性，可對他的兒子是極好的。恨不得讓整個宛宋城都給他的兒子做奴役。

也正是如此，只要宋征同意，我就能時常去街上走走。說是給他買些東西，其實是給我放風來着。

這院子很大，亭臺樓閣，景致錯落。可惜宋征腿腳不便，其實他并不常出來逛自家的園子。他最常做的就是在案前看書，喝茶。偶爾也會問我一些我先前的事情。

我想說的時候就會跟他說一些。關于我家裏，我姐姐，和我自己－－－－－

我沒想到，瞎逛也能碰上沈靂。也難得，他見了我沒有轉身就走。

“你找我了？”

我搖搖頭，随後又點點頭。

就這麽會兒功夫，他好看的眉頭已經又開始凝成一個疙瘩。

“你放心，我不是要說我的事情。我就是想問問你，能不能讓你的兵都從宋征房間裏撤出來。他喜歡清靜，喜歡一個人待着，那麽多人在他會不習慣－－－－－總之，他腿上有傷，這裏到處都是你的人，他也跑不了，你能不能跟你的兵說一聲。”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他沒答應，也沒轉身走掉，又問，“沒了？”

“沒了。”

這回，他終于轉身走了。還是沒說行也沒說不行。

我松了口氣，他難得忍住了，沒有罵我。

我想去宛宋街上逛一會兒。出門的時候看見被沈靂留在門口的一落。一落朝我嘶鳴一聲，我想過去拍拍它，想了想還是算了。

他的人和他的馬，今後再也與我無關。

可一落不知是不是沒吃飽，我轉過街角，還能聽見它的嘶鳴。

宛宋街上所到之處皆是百姓喜笑顏開，口中多是沈将軍終于來了，宛宋太平了雲雲。

深吸一口氣，陽光明媚，飛花可親。這是三個月來我第一次一個人上街。想去哪就去哪，再也不必受制于人。

經此一難我才發現，先前自己的心思真是幼稚又可笑。這世上還有什麽比自由更重要呢。更何況區區一個男人。

約莫到了吃午飯的時間，我回了宋征的房間。發覺先前進駐宋征房間的士兵已經撤了出來，宋征正一個人在房間裏。

我将門掩上，問他，“他們怎麽都出去了？”

宋征只說，“大概是知道我跑不了吧。”

沈靂一來，飯菜便精簡了許多。我挑了幾樣放在宋征面前，與往常一樣，他什麽都不挑揀，也什麽都吃的不多。

吃過飯，我又同他說，“宋征，你身上的傷有沒有大夫來看過？要是不行我再給你換一次藥吧。你随沈靂進京，路上還要很久。”

這次我很快就解開了他的小晶玉扣子。

“明黛，你什麽意思，你是說不随沈靂一同回去？”

将他的外衫脫了下來。先前那瓶藥被沈靂摔了，我又重新取了一瓶出來。

“不了。我回去只會給別人添麻煩。而且我發現，一個人也挺好的。我也想去別處走走看看。我聽說這世上有許多國家，也有許多我沒去過的地方。”

“你忍着些，我要給你塗藥了。”

還沒碰到他的脊背，才好好關着的門又一下開了。手心的藥不慎灑出了一些。

沈靂這次帶了許多人來。他一個眼色，幾個郎中模樣的人一齊上前，圍在宋征身邊，将我擠在了一旁。

“哎，你們－－－－－－－－”

“男女有別，你一個姑娘家，連這個都不懂。還是說，明家毫無家教，還要我來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