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急救室的紅燈熄滅。

頹然靠着牆壁的陸繁淺猛然挺直腰杆，往前走了一步，卻腿腳發麻差點跪倒在醫生面前。

“醫生。他怎麽樣了？”

醫生摘下口罩，臉上是輕松的表情：“放心吧，雖然看起來流血多。但沒有傷到動脈，我們已經給他輸了血。等麻藥勁過了他就會醒了。”

還沒等陸繁淺的心落回實處。他卻又話鋒一轉：“但是陸先生的病已經很嚴重了，如果再不進行治療，只怕不出三個月就”

他話沒有說完。但其中的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醫生走遠。

陸繁淺看着急救室的門打開，陸峥嶼被推了出來。

因為輸血的關系，他的面色紅潤了不少。如果不是沒有蘇醒。甚至想不到他是個重症患者。

陸繁淺亦步亦趨的跟進病房。

看着護士幫他吊好了水離開，她才緩緩走近病床前，小心翼翼的靠着他坐下。生怕驚擾了他。

他的身上是熟悉的藥味。這個味道。她之前也聞到過。

只是那時候，她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手覆蓋在他冰涼的手背上。陸繁淺通紅着眼盯着他的臉：“為什麽那天明明是你保護了我，卻又不告而別。讓我誤以為是別人救了我？”

“陸峥嶼，你明明不喜歡我，明明只是把我當做一個玩具。連孩子都不肯要，可為什麽卻要這樣拼了命的保護我？”

“陸峥嶼，我真的看不明白，真的不懂。你醒來好不好，醒來把一切都告訴我，告訴我這是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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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句一句，把心裏所有的話全部說了出來。

然而躺在病床上的人，卻無法給她任何回應。

“咚咚咚。”

外面傳來敲門的聲音。

陸繁淺抹了把眼淚，起身去開門。

門口站着陸母。

在看見陸繁淺時，她臉上并沒有驚訝的表情，似乎早就猜到陸繁淺會守在病床前。

“他怎麽樣了？”陸母并沒有進來，只是擔憂的越過陸繁淺的肩膀，看了陸峥嶼一眼。

陸繁淺搖搖頭：“還沒醒，不過醫生說了，等麻藥勁一過，他就會醒過來。”她抿了抿唇，垂眸道，“媽，對不起。”

陸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聲音壓低了幾分：“讓他好好休息吧，你出來一下，我有話對你說。”

陸繁淺回頭看了陸峥嶼一眼，這才跟着陸母走出了病房。

兩人一前一後，沉默不語的走到樓梯口。

“媽，你要和我說什麽？”陸繁淺下意識的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入肉中。

該不會是要她現在就離開陸峥嶼吧？

陸母看着她滿臉緊張，知道她心裏在想些什麽，嘆了口氣：“你不用擔心，我不是要趕你走。”

對上陸繁淺愕然的表情，陸母苦笑一聲：“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不會同意你留下，甚至會立刻趕你離開這裏。可是現在，阿峥嶼已經變成這樣了，我只希望他可以開開心心的，度過剩下的日子。”

陸繁淺心裏一陣酸楚，她嗓音沙啞的開口：“他到底得的什麽病？”

“他沒有告訴你？”陸母吃了一驚，進而又了然道，“也是，他一心想要瞞着你，甚至不惜讓你誤會，又怎麽會告訴你。”

她停頓了一下：“他得的是遺傳性蛋白血症，這種病初期潛伏在身體裏，随着年齡增長就會顯露出來。而且這種病是會遺傳給下一代的，所以”

“那他要我打掉孩子，是為了”

陸繁淺感覺自己身體的力氣正一點一點地被抽走，像是掉進了一個迷茫之地，思緒亂作一團，無法進行思考。

為什麽一切都變了？她甚至開始不知道，哪一個是真，哪一個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