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三年

等到陳婉醒來,時間已是第二天晌午,陳婉草草吃了飯,又帶着丫鬟婆子出門逛了半天,之後連續幾天都是如此,早出晚歸。

每晚用飯之後,陳婉就将自己鎖在房間內,努力的寫寫畫畫,且不說別的,單是一手的書法,确實進步神速,比之從前,秀氣規矩許多。

這一晚,陳婉依舊像往日一般獨自在閨房中思考策劃着,只是不時奮筆疾書一番,在不知不覺中,夜已深沉。

“咣當。”她似乎聽到用石頭砸窗楞的聲音,又好像飛檐走壁地夜貓不小心踩到了從牆頭剝落的碎瓦片的聲音,安靜一會兒,陳婉呶了一下嘴唇,又接着思考着什麽……只是她的思考還沒有進入主題,又聽到“咣當!”依舊是那般響動,她心中一滞,接着眼睛明亮無比,雖然心中有些感到異樣,但是心中的想法已經呼之欲出,不待她多想,便急急火火地開門而出。

果然如她所料,向院內的景象一眺,就能看到站在月下,一身墨色裳服的男子。“樂天。”陳婉開口叫道。

可是那人轉身過來,陳婉發現來人她竟從未見過。

似乎是看出陳婉的疑惑,來人發現看到自己如此出現,竟然依舊十分鎮定,不由對陳婉打量了幾分,打量之間,似乎對陳婉的态度有所改變,“在下是主公帳下姓謝行三,小姑稱我謝三即可。”

謝三在打量陳婉的同時,陳婉其實也在打量他,聽到他的自我介紹,陳婉微微福了福身,依舊靜靜地站着,沒有開口的意思,很明顯,在等他說出來意。

謝三看到陳婉根本沒有開口的打算,也不以為意,接着說道,“主公恐怕近期不能前來與小姑相見,特命我送來令牌一枚,讓我告訴小姑,如有所需,執此令于福貴堂掌櫃孫錢即可。”

謝三看陳婉接過令牌,低頭仔細瞧着,頓了一下,似乎在考慮要不要開口,掙紮了一會兒,又接着說道,“謝三私下有個不情之請,小姑以後興許會知道這個令牌的作用,謝三只是想提醒小姑,使用此令牌之前,請三思而定,此令着實非比尋常!萬望小姑妥善收好,切勿丢失或轉增他人!謝三這就告辭了。”

說罷,一個縱身,來人便消失在蒼茫夜色中,小院又恢複了剛才的靜谧,仿佛那人從不曾出現一般。

陳婉依舊看着手中的令牌,有些失落,有些說不清的情愫在裏面。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又幽幽地一聲嘆息,她轉身回到了閨房,重新回到椅子上坐下來。

她又盯着那令牌看了一會兒,就收在介子镯內,但是此時,她卻無心再繼續剛才的事情,握着筆的手,不管如何也落不下去,就那般吊着筆,入定一般,過了許久,她在紙上寫了幾個字,只是剛剛寫好,便又被她揉碎了丢棄,接着又寫了一次,依舊是那幾個字,似乎仍然不太滿意。

不知寫了多少次,陳婉終于将筆擱下,看着那紙上的字,怔怔地發呆…。…

不知自己這是怎麽了!她心想。

其實她心裏更想知道的是為何今晚樂天沒有親自前來?!要問嗎?說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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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僅是問他,為什麽自己沒來?

想他之所以沒來,定然是有事了……

要再約見面的時間嗎?可是,總不能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主動吧……再說,見了面說什麽呢?心裏想想,其實沒什麽可說的,只是想見而已,僅是想見罷了!

陳婉自嘲的一笑,将桌上的字疊好收在書桌的抽屜內,便回到床上,開始進入玲珑塔內修習天機策的功法。

時光如白駒過隙,總是那麽一晃而逝。

轉眼間冬去春來,又是一年花季。少了冬天的肅殺之氣,多幾分春日的盎然生機。只是這些再陳婉日複一日的忙碌中,竟未曾留意。

陳府在陳婉接手管理之後,添置了一些産業,雖不能說得上大富之家,但是小有資産是有的。

至少如今陳傅良看上了什麽古玩字畫想要購買收藏,再不是往日那般囊中羞澀。

只是近日裏,每每見到父親,她都發現,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再細細問詢,卻只道是累了,再無他事。

剛開始陳婉心中難免有疑問,只是後來見他每每如此,就也過去了。

要說陳婉這一年收獲着實不少,她先是憑着樂天所給的那枚令牌,去福貴堂支了一百兩銀錢,用一年的時間,将這些資本翻了幾十倍,在年終時還了孫錢掌櫃二百兩,起初,那孫掌櫃,無論如何也不肯收,陳婉沒辦法,只好将謝三擡出來,才讓他勉勉強強收下。接着她又和孫錢掌櫃敲定,加盟福貴堂,由福貴堂提供技師,自己提供首飾的花樣,材料五五承擔,利潤也五五分成,孫錢在請示了之後,也欣然同意了。

自此之後,福貴堂一直引領着京城的首飾風尚,如論價格和品質,都是頂級,使得整個京城的王宮貴女們,都以能夠擁有一套福貴堂限量首飾為榮,追捧之盛,一時無兩!

接着要說陳婉的修為,在來年冬初時,終于達到了第二層的頂峰,僅用了一年的時間,便将第二層所有的星宿掌握,進步不可謂不神速,這當然也和她的艱辛努力是離不開的!

最後要說的,便是她和樂天,這一年裏,陳婉從不曾主動邀約過樂天,即使出門幾次在路上和樂天的座駕擦身而過,二人也不曾有過交集,但是這一年陳婉才深深地體會到,什麽叫做出身名門!

什麽叫做高門大閥!

什麽叫做風流公子!

什麽叫做雲泥之別!

還記得有一次,她在富貴堂閣樓上和孫錢談事情,聽到隔壁不知誰家的小姐,在嘆息着和另一小姐說起樂天,竟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訴到深處,賦詩一首,完整的怎麽講,倒是記不清了,只記得其中四句,讓陳婉特別地感嘆樂天害人不淺,她到現在還記得,那女子頌起詩來,幽怨地嗓音輕慢地響起,“多少春閨夢裏人,輕歌一曲別紅塵,無情哪得眸如海,悲盡輪回苦衆生……“這讓陳婉每每想起心中都酸澀不已,說不出是什麽滋味來……

要說意外收獲,就要提一提,這一年的冬天,陳婉從福貴堂走出來,準備帶着青檀,青碧兩個丫頭去自家酒樓看看,但是卻意外發現了謝三的真實身份!她似乎記得有一位詩人劉禹錫,做了一首名為《烏衣巷》的詩,其中有這麽兩句,“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而這位謝三,竟然就是這謝家的嫡長子謝晉之謝三郎,而謝家也是四皇子君飄塵過世的母後孝端皇後的母家!只是謝家幾代沒落,這一代雖然出了一位皇後,可是命雖貴,福卻薄,還未等到自己的兒子坐上皇位就撒手歸去。而四皇子又落入歹人之手,失蹤了許多年,現今雖說已經尋回,可是朝堂上質疑之聲疊起,加上如今的太子一黨為難,謝家的地位,真可謂一年不如一年!

陳婉心想,難怪謝家如今會令謝晉之依附與樂天,現在的四大門閥家族,當以樂氏為首,而謝氏不想敗落,依附過去,本也無可厚非,只是四皇子的處境,在謝家依附樂氏之後,難免會更加尴尬!

想到這些,陳婉總是覺得自己其實沒必要替他們擔心,這畢竟是男人們朝堂上的事。以自己現在的力量和身份,想想也是多餘,因為自己根本就提供不出任何的助力。

後來,她親自當面向謝三郎求證了他的身份,與此同時,陳婉竟收到謝三替樂天傳回的訊息,讓她接手天機閣!

此時,陳婉才知道,江湖上聞令一些人聞風而遁的天機閣,竟然是樂天組建的!而在此時他竟然将如此重要的天機閣交給自己來掌控。

陳婉當下要求,要樂天親自來和自己說,只是她這個要求在提了許久之後也未曾得到回應,仿佛自己從未說過一般。

這讓陳婉着實惱了許久。

但是不管怎樣,她還是将天機閣接手過來!

只是等到她完全将天機閣掌控在手裏時,時間又過了一個冬秋。

陳婉不知為什麽,樂天在這三年裏,都未曾來看過自己一次,就連自己的生辰,都是托謝三帶禮物給自己,雖然她看得出,每次的禮物,無一不是特意精心準備的,但是聽着外面的風風雨雨,僅靠着偶爾的通過他人的訊息傳遞,陳婉的心中越來越不安!

想見樂天的想法,在心中慢慢地堆積,随着日子一天天的過去,陳婉心中的決定,也在慢慢地成型。

蟄伏了三年,也是該亮亮相了!

尤其是最後一年,自己在天機閣的信息下,可以說對這京城的大小事,事無巨細,都掌控在手,這讓她信心倍增,加上最近自己第三層突破在即,眼看要達到第四層,已經達到臨界點,卻遲遲沒有動靜,陳婉決定自己該出去歷練歷練。

在一番準備之後,她終于決定,前去參加今年由皇後親自主辦的牡丹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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