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山行見到房維維的時候,就發現他的印堂發黑,明顯是被鬼氣纏身的樣子。看來他撿到的那個冥婚紅包不簡單,已經開始消耗着他的陽氣,這是鬼新娘真心要促成這段姻緣的節奏,把新郎也弄成鬼,才能真的成為一對。

“那個你在路上撿到的紅包呢?”雖然山行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但表情上一點也沒有洩露出來,只是仔細地觀察着被房維維放在桌上的紅包,乍一看似乎與在小攤上買的紅包沒有區別,但山行一見這個紅包就生出了一股厭惡,而脖子上的銅錢也同時冷了起來,這是一個被鮮血染過的紅包,如果沒有看錯,上面書寫的恭賀新禧幾個字是被用加了血的墨汁寫的。

“怎麽樣?有辦法嗎?”房維維再大大咧咧的性子也被幾天不斷的鬼入夢惡心透了。他現在不是不害怕,而是因為無辜中招還牽連了谷雨,讓他心裏的厭惡想要除去女鬼的心思遠遠超過了遇到這種事情的害怕。

山行從包中拿出了兩串桃木,讓房維維套在了手上,先保證今夜他不被女鬼騷擾,“谷雨不能住在醫院中,如果她的病沒有了大礙,還是讓她回家的好。醫院裏面不幹淨的東西偏多,在那裏身體會越發的不好。這裏有一串給她戴上。”

房維維以為這樣就擺脫了女鬼,而一邊的景澤卻注意到了山行眼神中的凝重,因為她并沒有說這件事情就了了,等房維維離開就問了,“這個事情很棘手嗎?”

“這個事情是行內人做的。”山行從脖子上面取下了三枚銅錢,她不得不慎重。

就房維維說的,他撿到這個紅包時,上面有一個聯系人的名字,而且他與那個人還有女鬼的雙親都見過一面,這明顯就是一個局了。按照時間來算,房維維撿到紅包的那一天正好是十月初一的寒衣節,與清明、中元并為三大鬼節。這天是給在冥界的鬼燒寒衣,怕他們受凍的祭日。

“趕在這樣的一個時候,弄出一樁牽線冥婚的姻緣來,對方是來者不善。很有可能對方也知道這個女鬼鬧得兇,不願意那樣太平地離開陽界,才會用了這麽陰損的招式。”

山行取出了紅包內的百元大鈔,這時候就別說損壞人民幣是犯法的事情,就看到這幾張人民幣上的右下角都沾上了極小的紅點,不認真看不會發現,而若是把這些紅點在一張紙上對應着位置描下來,則是一個詭異的同心結。

“牽魂符,一牽動陰陽,不畏生與死。我也只是在書裏見過這樣的咒符,割開死者的屍體,用他的血制成了墨汁,才能揮寫出這樣的咒符。一旦被粘上,除非跳脫了陰陽,否則如何也避不開對方。”

景澤馬上懂了山行的意思,正常人怎麽可能超脫陰陽,房維維也不可能,而現在要破解恐怕只有讓那個女鬼灰飛煙滅,“你能有辦法對付那個女鬼?如果她為了冥婚,一度還騷擾過在人間的雙親,讓他們不得不出此下策,這個鬼不簡單吧?”

景澤的語氣中帶上了一絲擔憂,他想起了前面兩次與山行經歷的詭異事件,卻生平頭一遭有些無奈,為什麽自己對這一行一點也不精通,而說的要幫忙,又真的有辦法嗎?

山行也拿不準,所以她才想要事先蔔上一卦,問問這個女鬼有何來歷,能不能被輕易除去。而今卻知道前日給房維維挖了大坑的三個人全部失去了聯絡,他們說不定因為擺脫了這個女鬼而逃之夭夭了。

三枚銅錢,順勢起卦,蔔問吉兇。山行一般不起卦,除了因為不遇到這樣的死、怨、陰、靈之事,這特別的三枚銅錢問不了卦,更多的是她記得父親說的,卦問的是天機,人在天道之下,窺見太多的天道,注定沒有好下場。

但是這一次,山行動了卦,她想要知道背後盡然牽扯到了會繪制牽魂符的行內人,會有什麽樣的變故。鬼事怖人,但人事更加駭人。

‘習坎,有孚,維心亨,行有尚。’上下皆是水,而成坎卦,兩水相遇,重重困相。

山行問卦至今,還沒有遇到這樣的卦。

《易經》中表示兇的卦有幾個,而六十四卦所有的卦名前都不加字,除了坎卦,特別在此前加一個‘習’字,表示了這種危險之極的狀态。

什麽是‘習’?

第一個意思是重疊,坎卦是上下卦文都是水,困在水中,前路後路全被封死,沒有生機。

第二個意思是需要熟悉,只要十分熟悉應對知道,未雨綢缪,才可能履險如夷,化解一劫。

毫無疑問,這是兇兆!

難道注定了房維維逃不過這一劫?

景澤不通卦辭,卻粗略涉及過《易經》,坎卦說什麽也不是吉兆。“你打算怎麽辦?”

山行沉默了片刻,而今要他們鮮有準備,才可能在重重危險中救出房維維,可是他們連女鬼是誰都不知道,更不知道是誰動用了稀有的牽魂符,怎麽可能有準備。但她并未把其中的擔憂說出來,“維心亨,行有尚,卦辭也說了心志堅定就能化解此劫,我還是要會會這個女鬼才能做出判斷。”

“那我能幫什麽忙?”景澤明知力不足還是問了一句,希望總有些小事可以做。

山行看到景澤臉上藏不住的關心,下意識地逃開了他注視的眼神,微微不自然地轉移了話題,“你還來真的,我一個人就可以了。我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只是先與這個女鬼見見而已。”

能不能不要這麽輕描淡寫?!

景澤剛想反駁,就被山行用話堵住了,“其實這次來主要是為了你的畫。在西安有個我父親的故交,他是這方面的大師,我請他幫忙看看,已經事先聯絡好了,叫做王新國,明日你就去找他說說畫的事情。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了。”

“可是……”景澤還想說什麽,山行就示意他天色不早了,可以回房休息了。

硬是打消了景澤幫忙的念頭,山行把他送出了門,關上門的時候卻嘆了一口氣,面對陰冥之事就是有擔憂之心又有什麽用,這可不是人多力量大,而是隔行如隔山。

景澤不情願地被山行勸回了房間,聰明如他有了一絲郁悶,在看到畫的時候,才反應過來,說起來這還是山行第一次透露了她家中的事情。景澤看着手上的紙條,不住地想王新國是山行父親的故交,精通這樣的古畫一道,那麽山行家中都是從事風水一行的?

哎呀,剛才應該把握機會問問的。錯過了這次,以後怎麽找時機開口呢?

倒不是好奇山行的家事,而是見到了這一行的危險,景澤想知道山行一個女孩子為什麽會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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