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對立
樸泰秀沒有食言,将馬熙拉和在俊親自從機場接回來後,又用一屋子的百合花給了馬熙拉一個驚喜。可惜,馬熙拉一點都沒有心思看這些花,就連樸泰秀昨日為見她而做的皮膚保養也絲毫沒有看出來。
“老婆,那個徐宥拉不是畢業了嗎,這回怎麽不跟你們一起回來?我也想見見未來的兒媳婦呀。”樸泰秀一路光顧着訴說相思,回到家才問起在俊相親的事。
在俊一聽“徐宥拉”就頭疼,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也不吭氣,馬熙拉看了他一眼,轉頭對樸泰秀笑了笑,“什麽兒媳婦呀,還沒定下呢,徐宥拉其實也不是那麽好,我們在俊的媳婦可還要挑一挑才行。”
在俊驚訝地擡頭望着媽媽,他以為自己的未來已經和徐宥拉綁在一起,沒想到媽媽竟然說出這樣出人意料的話。
“不是說徐宥拉和我們兒子很般配嗎?”樸泰秀懷疑地看着馬熙拉和在俊,真不知道他們這些天在臺灣都幹了些什麽。
“是,去之前只是聽說,但幾天相處下來,覺得兩個人還是差了很多。哎呀,再慢慢挑一些吧,我可不想這麽快讓別的女人把兒子帶走。”馬熙拉努了努嘴,樸泰秀就立刻送上笑臉。
“兒子怎麽會走呢,應該是我們家進人口才對,再說了,就算兒子走了,不還有我嗎,我可是打都打不走的。”樸泰秀拉起馬熙拉的手,她卻掙開了。
“在俊,你先回房間去吧,我和你爸爸說點事。”馬熙拉走到在俊身旁,提起他放在沙發上的箱包,示意他上樓去。
在俊對于媽媽對自己結婚事情的态度改變心存感激,此刻馬熙拉一發話,他哪有不言聽計從的理,立刻起身扛着包向樓上走去,轉身還不忘沖馬熙拉揚起一個暖暖的笑容。
在俊走後,客廳只剩下樸泰秀和馬熙拉兩個人,馬熙拉端起一杯水,問樸泰秀,“你在電話裏說的李文學是怎麽回事?”
“哎呦!這家夥!提起他我就來氣!”樸泰秀坐到馬熙拉身邊,又站起身來,“你等一下,我去拿那本書給你看。”
不一會兒樸泰秀就拿來了那本《新人物》,馬熙拉順手翻到了最後幾頁,果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樸泰秀就像給整本書湊數一樣。
“看見了吧!這個人,多狂妄無禮!竟然這麽羞辱我!難道以為我就是那麽好欺負的嗎!老婆,你說,這種人我要不要告他!”樸泰秀生氣地盯着《新人物》,這本書像他此生受得最大屈辱一般不可饒恕。
“告他?你憑什麽告他?這本書不是注明了嗎,是為我們國家推動經濟發展的人物做公益性的資料,人家又不牟利,你怎麽告,再說,告也贏不了,白白壞了名聲。”馬熙拉合上書,給樸泰秀解釋着。李文學是懂法律的,既然他要讓樸泰秀丢臉,就已經想到自己可能會吃官司,但是,他的聰明之處就在于選擇了一本公益性的書,就算被告,樸泰秀也是沒理的那一方。馬熙拉深知李文學的想法,這一次,樸泰秀注定要被他愚弄了。
“混蛋!李文學這個混蛋!”樸泰秀将書踩在腳下,和李文學這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
看着氣急敗壞的樸泰秀,馬熙拉決定去見李文學一面,她必須,要和他親自談談。
當馬熙拉一身紫色套裝出現在自己辦公室的時候,李文學有些吃驚,但轉而又覺得像在他掌控中一樣接待了她。
秘書合門出去,李文學将馬熙拉請到了木質會客沙發上。木頭,是她喜歡的格調,所以,很多年來,他把她的喜好,習慣成了自己的喜好。
“什麽風把你吹來了,你一來,我這小小的辦公室都蓬荜生輝了。”不同于上次見面的尴尬,李文學神采奕奕地看着馬熙拉,不一會兒就端了杯冒着熱氣的花茶出來。
“你最喜歡的茉莉,三朵,玻璃杯。”遞給她水杯的時候,李文學似有似無地碰到了她指尖的冰涼,她的習慣,他如數家珍。
“謝謝你還記得這些瑣碎的事情。”端在手裏的玻璃杯,在陽光下閃爍着七彩的光澤,馬熙拉低下頭,熱氣從杯中升騰出來,她像是在水霧中迷了眼睛。
“怎麽是瑣碎的事呢,我記的事情,太多太多。呵呵,趁熱喝吧,這杯子,你是第一個用。”李文學坐在她對面,時間似乎在馬熙拉身上定了格,除了添上成熟的風韻和更優雅的氣質外,她依然,美麗如昨。他記憶中的人,從未變過。
馬熙拉是有些尴尬的,甚至已經陷入了李文學的柔情裏,可是,她立馬意識到自己此行的目的絕不是聽李文學回憶過去的。過去的,就是永遠過去了,她已經沒有資格回憶了,唯一支持她走下去的,只有拿下整個樸氏集團,只有為兒子創造更好的未來。
淺淺抿了一口茶,淡淡的花香從嘴角沁入心底,馬熙拉的心是柔的,卻不得不硬起來,“那本書,是怎麽回事?”
“是他派你來的?”馬熙拉的問話讓李文學心裏酸澀起來。
“沒有誰派我來,我只想問你,那本書裏,為什麽偏偏加進去樸泰秀!”馬熙拉放下茶杯,她怕茶水的溫度讓自己冷不起來。
“是出版社決定的,我也不清楚。”顯然,李文學不想和馬熙拉談這件事。
“誰不知道出版社上上下下只聽李代表一個人的,若是沒有你點頭,誰有那麽大膽子随便編書。我只問你一句,你為什麽要這麽做。”馬熙拉看向李文學的眸,她想盡快逃開這裏,他的眼神越是深情,她這些年的恨就越是無處可發。
“我就是看他不順眼!”李文學緊鎖着眉,馬熙拉,你是在為別的男人來質問我嗎!
“李文學,你不要太無理取鬧!這件事就算了,我希望你別再出現在我的生活裏!也別讓我再看到你!”馬熙拉站起身來,她要警告李文學,別去打擾她本已經平靜的生活,別再去擾亂她早已死去的心。
“你在怕什麽!熙拉,你看着我!”李文學一個跨步擋在馬熙拉身前,她的肩膀那麽瘦弱,他的雙手卻仍忍不住深深握住了她。
馬熙拉對上他的眼睛,是的,她是怕,她怕自己因為李文學而慌了神,她的生命是為兒子而活,她沒有精力應付樸氏集團之外的事了。
“我是怕!李文學,我恨你!我怕我忍不住想要殺了你!”馬熙拉狠狠地瞪着李文學,可眼睛裏分明有如水的晶瑩。那麽刻骨銘心的恨,二十三年,她不曾忘卻一日。
“熙拉!你明明不愛他!”他的語氣軟下來,像在乞求一般,“如果那麽恨我,就回到我身邊吧,怎麽做都行,哪怕殺了我。”
“李文學,請你別再妄想了!我已經有家了!而且,這個家,是你親手把我推過去的!”馬熙拉推開李文學的雙手,頭也不回地走出了辦公室。
達達的高跟鞋聲越走越遠,每一步都把李文學的心踩得粉碎。當年錯,終究半生錯過,可是,誰又知他這些年是怎樣挨過。
門半開着,李文學呆立在那兒一動不動,桌上的玻璃杯晶瑩剔透,茉莉花還未全部沉底,雙目禁閉,馬熙拉仇恨的淚光比利刃還戳心。是的,他無法阻止她的恨,正如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愛一樣。
可是,他沒有看到,馬熙拉轉身的一瞬,淚已潸然如雨。
一顆心,交予了一顆心。
一段情,等待着一段情。
情路,艱辛。 可一只風筝這一生永遠只為一根線冒險,一個人也只會為一個人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