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叼走少将55
雲霄星，娜巴爾小鎮郊外的深山老林，葉淮西讓人将軍艦聲響降到最低，确保不會驚動基地的防禦系統。這片地方過于偏僻，常年無人問津，以至于葉淮西調動聯邦衛星勘察地面時，險些沒找到地方。
此時距離他和威廉談話結束不過四天，為了趕在伯尼之前，端掉這個實驗基地，葉淮西不惜動用聯邦軍部最新研究出來的極速軍艦，這東西很金貴，被軍部那群人看做命根子，平時連看一眼都困難，更別提輕易拿出來用，沒有皇帝陛下的特批，極速軍艦永遠都是最讓人遙望不可及的。偏偏葉淮西在不驚動皇帝陛下的情況下，将軍艦借出來了，還是全部。
日夜兼程，總算比伯尼提前兩天趕到，縱然争取到一定時間，情況依然很嚴峻。
基地建在山林裏，本身就具有很強的隐蔽性，更別提這實驗基地建立之初，設計者就有防備之心，沒放過任何一處能提供反偵察的小地方，方圓二十裏都在實驗基地的監控範圍內，多虧這片山林夠大，才讓葉淮西他們有所藏匿。
“起霧了。”顧子穹走過來，将統計山林情況的文件夾遞給葉淮西，“好機會。”
葉淮西看向軍艦內的時鐘，上面顯示兩點，外面漆黑一團的夜色表露此時正值深夜，他合上文件夾：“這個點是人最困的時候。”
“所以适合偵察，如果時機合适，直接突破。”顧子穹說。
葉淮西看他一眼，低頭去看統計的山林情況，還沒看兩眼就被抽走了，葉淮西抿了抿唇，擡頭看向一身黑衣，神色有些嚴峻的青年：“想說什麽？”
“我帶隊偵查，你坐鎮指揮。”顧子穹将文件夾順手放在桌子上，自己一屁股坐到葉淮西面前，哪怕行兵打仗在外，葉少将在軍艦內依然有屬于自己的書房，且條件優渥。比如這非常适合幹點什麽的大書桌，顧子穹一邊低頭看葉淮西，一邊想。
“不行。”葉淮西一口回絕，“我不放心。”
“擔心我會出事？”顧子穹挑眉問。
葉淮西深深看他一眼，冷淡道：“不是，我是怕你擾亂我的計劃。”
顧子穹眯起了眼睛：“真的？”
“這次計劃必須做到萬無一失，別說你沒實戰經驗，就連紙上談兵都還沒來得及補充，我怎麽敢讓你去？”葉淮西鮮少有勸阻人的時候，往往都是他單方面下達命令較多，現在遇上顧子穹這種恃寵而驕的小狼狗，一時間有些把握不好處理分寸，說起話來格外的有少将風範，聽得顧子穹唇角越提越高。
“還有呢？”顧子穹問。
葉淮西抿緊唇，垂了下眼眸，似乎在思考，再擡眼就有些高冷不容侵犯的意思：“我不能容忍計劃失敗，也不能讓基地裏的OMEGA因為我判斷失誤，就此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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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子穹覺得他說的有點道理，可單單是這樣，還說服不了人：“我保證你說什麽，我做什麽。一定盡全力出色完成，經過星海監獄的事，你對我的能力多少有些了解了吧？淮西，老師，我說想出份力，不是說說而已。”
葉淮西良久沒說話，神色不變，看起來好像壓根不為所動，就在顧子穹思忖要不要來點美男計的時候，這位非常顧及大局的葉少将終于開口了，他說：“第一次就讓你帶隊偵查不可能，勉強能讓你做個偵察兵。”
偵察兵也能行，反正顧子穹的本意就是出去，盡可能為他拿到有用數據，也不在乎是隊長還是隊員：“行。”
“還有個條件。”葉淮西漫不經心的說。
顧子穹看他：“什麽？”
“必須服從指揮，聽從命令，如果你不想在百人面前被痛罵的話。”葉淮西如實說。雖然他二十六年裏，沒有痛罵過人，但不代表他不會。
顧子穹摸摸鼻尖，讪讪笑了：“我還能不聽你的話？”
葉淮西扒拉開顧子穹伸向自己臉頰的手，略過青年小腹，将先前被拿走的文件夾拿了回來：“沒事就先去準備，五分鐘後出發。”
“再讨個東西。”顧子穹說。
葉淮西沒說話，卻在青年低頭湊過來的時候，擡頭準确無誤的碰了碰青年柔軟有些涼的唇，接着手裏的另一個東西順勢塞過去：“拿着。”
顧子穹唇角挂笑，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東西，笑容更大了：“等我。哥哥一定給你個漂亮的開場。”
葉淮西捏住文件夾的手不經意的用力，冷臉看青年興高采烈的揣着夔龍走了，拇指在唇上一拂而過，低聲道：“哥哥？”
五分鐘後，葉淮西出現在軍艦指揮室裏，監督小組的人看見他，紛紛停下手頭工作向他敬禮，他都只是輕輕颔首，默不作聲的站到投影儀前，細看各個偵查小組直播傳輸回來的畫面。基地面積不大，卻占據山林最優越的地理位置，這地方就像被人為隔出來一樣，四周空蕩蕩的，沒有隐蔽地方，過了方圓十裏，又都是參天碧樹，像被驅趕着的往基地那片空地方長，因此從天空俯瞰，很難發現實驗基地。
葉淮西為保證偵查小組的安全，同時派出十二組，以基地為圓心，成時鐘點往內收縮勘查，這會兒足有一面牆大的投影儀上分布十二個窗口，每個窗口的畫面都大差不差，都是霧蒙蒙一片。
深山老林裏最容易起霧，還不容易散，夜色之下灰蒙蒙的霧水落在鏡頭上，讓投影儀上的畫面都有些水滴，看起來像是在無聲哭泣。葉淮西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握緊。
派出去的偵查小組，每組四人，都是經驗老道的偵察兵，懂得利用夜色和大霧作掩護，輕手輕腳又迅速的前進，鏡頭前的水霧越來越多，抖動也開始頻繁起來。葉淮西知道，他們接近基地了，不能再前進，基地的防禦系統近在咫尺。
第一個擦去鏡頭水霧的是從軍艦出發離基地較近的第六小組，掌控鏡頭的是個老手，一邊記錄四周景象，一邊将隊友的身影錄進去，表明他們現在還安全，葉淮西在其中看見了熟悉的身影，青年神色冷峻，眼神如鷹，雖排在小隊中間，卻有種帶頭人的氣勢，和在他面前完全是判若兩人。
葉淮西盯着青年英俊的側面看了一會，鏡頭轉開的時候，他眼裏似乎還殘留青年一瞥鏡頭的樣子，那是一個冷酷又狠絕的眼神，他蹙了下眉，顧子穹總給他一種經歷過絕望生死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奇妙，一般人恐怕無法從這隐藏很好的情緒中，準确捕捉到這點，可他不同，他經歷過絕望生死關頭，所以能感同身受。
正因為感同身受，他才疑惑，再見顧子穹的時候，他又輾轉多處查證過，顧子穹确确實實在娜巴爾小鎮長大，二十年來不說有多順風順水，但也沒被人過分欺負過，畢竟顧子穹還有個異常潑辣，分外護短的外祖母在，不會吃虧到哪裏去，況且格林女士開着小賣部，憑借出色的國罵水準和坑死人不償命的精神，在娜巴爾小鎮是個風雲人物，一般人不會輕易招惹顧子穹。
這樣的人生經歷和生長環境，哪來的機會讓顧子穹體會絕望生死？
葉淮西回過神來，捏了下鼻梁，覺得自己放在顧子穹身上的注意力嚴重超标，幾乎要到偏執的地步，這樣的情緒很不好，他收回目光，看向其他幾個偵查小組，漸漸地，畫面逐漸穩定下來，十二個小組都停在實驗基地的防禦系統外，鏡頭開始挪動，從下往上透過濃厚的霧氣将基地的形狀準确捕捉，傳回到投影儀上。
監督小組的人開始工作，根據投影儀上的畫面，快速繪制整個基地的三維立體圖，一旦有了外形立體圖，裏面的結構就能推算出來，不到十分鐘，三種基地內部構件圖被送到葉淮西面前。
圖紙已出，外面的偵查小組收到撤退信號，開始井然有序的往軍艦裏撤，葉淮西看一眼投影儀，低頭将三張圖并在一起，手指在上面劃過，旁邊被臨時征調過來的副将見狀，上前一步低聲問：“少将，哪裏不對嗎？”
葉淮西沒什麽反應，手指在中間的紙張上敲了敲，偏頭交代：“這張圖，讓監督小組再核算一次。”
副将順着他的手指，瞧見那張內部框架極其複雜的結構圖，有片刻怔神，總覺得在哪見過，副将取走他遞過來的紙張，轉身和監督小組的人溝通，在等待核算的時間裏，副将蹙眉苦苦思索，究竟在哪見過這種結構圖呢？
“核算結果出來了，還是這種結構可能性更高，高達98%。”監督小組組長說，見副将沉思，他問，“哪裏有問題？”
“不是。”副将回答，“把核算結果給我。”
組長看了注視投影儀的葉淮西一眼，将結果遞給了副将，由副将轉呈給葉淮西。
“少将，再次核算的結果。”副将說。
葉淮西冷着臉接過一看，神色更冷了，擡頭看向搖晃不止的畫面，眼中迸發出冷意，足以冰封萬裏。
副将喉嚨微動，心有驚恐的往後退了小半步，少将怎麽了？
電光火石間，副将終于想起來在哪見過這種結構圖了。當年被葉淮西只身闖進去搗毀的蟲族老窩，不就正是這種交叉回旋式結構嗎？因是葉少将的首功，聯邦特意将這場戰役收編入教學書裏，為凸顯不易，根據檔案簡化描繪出蟲族老窩內部結構，想來那圖至今還在二年級課本上，被萬千聯邦的未來閱讀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