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品鑒靈花

分好隊伍之後,這場品鑒大會正式開始。

只見那些修士小心翼翼地将懷中的玉盒打開,露出裏面保存完好的靈花,試圖從品鑒師那裏得到一個較高的評價。

不過大部分人手中的靈花都相當不值錢,品鑒師草草瞄了幾眼,便搖頭讓他們退開。

有些死心的得到這個評價便将靈花取出,摔到地上,而後揚長而去。那些在半刻鐘前還被捧在懷中的花朵随着後來人的踐踏,很快辨別不出原本的模樣。

也有不死心的,重新将靈花塞回了玉盒,神色落寞地往外走,等待着最後一個世家的品鑒會。

更多的人介于死心與不死心中間,他們随手将靈花塞到了儲物袋裏,打算一會随便找個藥鋪,将它當成靈植賣了,終歸聊勝于無。

有失意之人,自然也有得意之人。

章朗品鑒的第十六個修士,便帶了三朵靈花來。

打開第三個玉盒的時候,饒是蘇婉隔了那麽遠的距離,也能看出那支花朵和何等的光彩奪目。

那是一支沒有葉的雲葉草,花朵是極淡的碧綠色,在陽光的照耀下,其花瓣好似玉石一般透徹。

之所以名為雲葉草,是因為這種黃階靈植尋常并不會開花,它的藥性都在葉子上。

一旦開花,葉子便會凋零,失去所有的煉藥價值,只剩下花朵獨有的安神作用,與凡人所用的昂貴熏香并沒有太大的差別。

但雲葉草畢竟是黃階靈植,它的花最大的特點便是美麗,以及不會衰敗。

所謂的不會衰敗,便是接觸空氣半年後它會自然而然地轉化成玉石的屬性,沒有生命,自然也無從凋零。

故而一些人喜歡将它當作定情之物送與女修。

蘇婉認得雲葉草的花,不僅僅是因為她是煉藥師,還因為她母親曾經有過一朵,哪怕那朵花最後的結局是被不知名的人摔碎,化成粉末灑在了院子裏。

章朗作為一個風度翩翩的貴公子,顯然也認得這種靈花。

只聽他微笑着與那個修士說了什麽,那個修士連連點頭,将靈花連同玉盒一起遞給了章朗。

章朗也不可能在衆目睽睽之下白拿他的,而是塞給他一個信物,讓他自行選擇一個時機來找自己兌換靈石。

在場的修士大多并看不出這個靈花的品種,可是光看那修士激動的表情,和章朗直接出手截胡,也能猜到這東西價值不菲,不免心中更是羨慕。

這也是品鑒會存在的另一個理由。

賞花大會的花王畢竟只有一個,買下沒有成為花王的靈花送給人,與買下沒有參與評比的靈花送給人,對于收下禮物的女修來說,多少還是有些區別。

因此品鑒會的設置也能方便衆多見好就收的修士在四大世家面前露臉,好讓想提前出手的人将靈花賣出去。

本來看到之前的靈花都得不到一個好評價,在場衆人不免心懷忐忑,如今眼看着一個修士成功,氣氛頓時好了許多。

不過再沒有出現一個能令章朗眼前一亮的靈植。

其他幾個品鑒師雖也點出幾個品相不錯的,不過都是人階靈植,與黃階靈植比起來何止天壤之別,也沒有太深的寓意。

看臺上的衆人大多是看個熱鬧,品鑒師不收對他們來說更好,畢竟只有品鑒師不收又比較認可的靈花,才會獲得品鑒師的點評,讓衆人開開眼界。

蘇婉以為這樣的場景江祈淵會覺得無聊,看了半場之後正準備問他要不要走,卻不想他看得比自己還入迷。

蘇婉有些好奇,借着中場休息的功夫,喊了江祈淵一聲:“表哥在看什麽?”

不怪蘇婉這樣問,江祈淵明擺着見多識廣,這些人階靈植,怎麽也不像能入他眼的東西。

“我在看,到底那邊哪個才是章朗要送花的人。”江祈淵低笑着答道。

蘇婉一愣,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見他們正對面的看臺上不知何時來了幾撥人,為首的均是十**歲的少女。

有活潑開朗的,言語間神色飛揚,興沖沖地和身邊的随從說着什麽;也有冷若冰霜的,看場上其他人的時候宛若看到蝼蟻,只有落到章朗身上時才會柔和片刻;更妙的是還有一個我見猶憐的,看誰的眼神都是柔情似水,略帶羞怯,可是江祈淵明明看到,一個小孩摔倒在她眼前時,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厭惡。

江祈淵一邊研究章朗往看臺望時到底看的是誰,一邊等蘇婉的意見。

卻不料等了半晌,也得不到蘇婉的回話。

他有些意外,伸手在蘇婉面前晃了晃:“表妹?”

被江祈淵這一晃動,蘇婉終于回過了神。

對面那個柔弱少女似乎也發現有人在看她,順着方向望過來,只見一男一女離去的背影。

其中那個女子的身影有些眼熟,看得她心中狠狠一跳。

江祈淵不知道蘇婉為什麽突然要走,不過對方這麽說了,他也不會多問。

等到兩人返回花嶺客棧後,蘇婉才開口解釋:“那個柔弱的少女,與我靈根被廢多少有些關系。”

江祈淵聞言點了點頭,也沒有追問,只是安靜地看着她,等她自己決定要不要說。

蘇婉難得看他這樣認真,不禁眉眼彎彎,心情一下大好了起來。

“也沒有什麽,我去國都就是為了了斷與他們的因果,日後才好安心修煉。”

并非蘇婉不想解釋,而是她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如何。

況且能認出那個少女與原身有關,僅僅只是因為她看出那人與原身的模樣有七八分相似。

“嗯,你的道途還有那麽長,沒有必要浪費在這種人身上。”江祈淵也不客氣地接了話茬,蘇婉又是一笑,點了點頭。

其實現在想想自己似乎不必急着走,讓那個白蓮花認出自己恐怕也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而且最重要的是,江祈淵看得興致正高,自己一句話不說拉人就走,好像不是很厚道啊。

不過此時的蘇婉卻不知道,僅僅兩個時辰之後,她就不必為這個問題煩惱了。

話說那時正當晚飯的時間,他們正在商議着晚上要去哪裏,卻聽到小二叩叩叩的敲門聲。

蘇婉覺得有些驚奇,他們一路走來,這還是第一次被店小二打擾:“什麽事?”

那小二也不敢推門,聽她出聲,便小心地回道:“回仙長,樓下有兩位男仙長似乎是來尋你們的。不知仙長們認不認識?”

這小二說得如此委婉,也是怕引火燒身。畢竟兩邊都是築基期修士,他一個小小的煉氣二層誰都得罪不起。

這兩夥人關系融洽倒還好,他只是傳個話的事情;這兩夥人要是有沖突……

蘇婉二人聽着小二的問話,面面相觑了一會。

兩個?男修?他們一路走來都是獨行俠,為什麽會認識兩個男修?

看蘇婉搖頭示意與自己無關,江祈淵又暗自思忖了一會,覺得沖着自己來的可能性不大,故而應了一聲:“讓他們上來吧。”

他們兩人的秘密太多,有什麽問題都不适合在衆目睽睽之下解決,還是先私下看看情況再說。

小二得到他的回複,心中一松,連忙應和着往樓下走去。

蘇婉幹脆上前打開了門,也省得再敲來敲去。

這邊她剛把門打開,那邊的人已經順着樓梯走了上來,兩撥人打了個照面,均是一愣。

蘇婉驚訝的是,這些人居然不是來找茬的,而且她還認得。

另一撥人驚訝的是,之前蘇婉還是個凡人,怎麽突然就有了煉氣六七層的修為。

不過他們稍稍一想,覺得江祈淵之前将修為隐瞞的天衣無縫,蘇婉要隐藏修為也簡單的很,畢竟是躲避仇家的小道侶嘛。

因此很快收起了自己的驚訝之情,禮貌地對她點了點頭。

蘇婉不知道他們腦補了什麽,不過他們既然對自己的修為毫不懷疑,自己也沒有必要多說,于是也回了個禮,回到江祈淵身邊站好。

那兩人看到江祈淵,發覺對方的修為又精深了一層,眼中的敬佩更加濃郁。

想必之前五雲秘境的時候恩人也是即将突破,才會去尋找機緣,他們懂的。

江祈淵看着他們的表情變化心裏滿是問號,不過不好表現出來,只能任由張家兄弟一口一個恩人的喊。

那張家兄弟看他一臉冷漠,也不生氣,而是由弟弟張席笑呵呵地說道:“我們二兄弟之前蒙恩人所救,出了五雲秘境就找了個安全的地方讓兄長築基,沒想到運氣還真不錯,又在那附近尋到一株品相上佳的靈花。我們二人就尋思着,飛花城的賞花會快到了,就來碰碰運氣,沒想到在章家的品鑒會上,就見到了恩人。”

張席一口氣說了一長串,恨不得把自己一年來的行程都交代個遍。

張易聽着只想扶額,怎麽感覺這弟弟越來越憨了呢?說了半天也說不到重點。

耳聽得他又要開始表達自己內心的激動之情,張易終于忍無可忍地踢了他一腳,接過話頭解釋:“我們在場下看到恩人之後,我就想着我們不是有靈花麽,如果價值還可以,就獻給恩人,所以就由舍弟先跟着恩人來客棧,我留下看看情況。所幸那靈花并不辜負我們的期望。”

張易說完,便小心翼翼地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盒,恭敬地遞給了江祈淵。

後者面無表情地看了蘇婉一眼,蘇婉覺得他的內心應該很是茫然,畢竟事情早就過去了,他們也沒看到張家兄弟,何必……上趕着報恩呢?

可是不接又不是很好。江祈淵用神識檢查了一下,發現沒什麽問題,決定打開看看價值。

誰知盒子一打開,他只瞄了一眼,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蓋上,速度快到讓張家兄弟有些微的茫然。

“那個章家的人說什麽?”蘇婉也看到了玉盒裏的東西,忍不住開口問這兩人。

他們到底是怎麽安全無恙地拿着這個回來的?

張易略顯茫然地接回玉盒,不明白他們為什麽不肯收,太便宜了?

“章家的人認為這是一種人階靈植的變異種,雖然不算頂好,但還是比較值錢的。”

張席也吶吶稱是,心中尋思着莫不是那章家的人品鑒錯了?這其實是個普通的藥草?那丢人可丢大發了。

看着他們一臉沮喪,江祈淵終于忍不住長嘆一口氣,揮手給房間布下了結界:“這不是人階靈植的變異種,這是玄階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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