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真面目

蘇婉哼着小曲回了客棧,随後取了一碗清水,又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瓷瓶,滴了幾滴在水裏,接着,将靈花放了進去。

江祈淵咽下了詢問她要不要将靈花做成首飾的提問,一臉平靜地看着她用煉藥的手法,将靈花封存在了透明的球裏,而後開開心心地向自己展示她的成果。

“小六真是蕙質蘭心,心靈手巧。”江祈淵真誠地誇贊道,聽得蘇婉噗嗤笑出了聲。

江祈淵知道她笑話自己演戲,也不惱,倒是停頓片刻之後,換了個話題:“你……打算怎樣回國都。”

蘇婉知道他詢問的是自己的樣貌與靈根,也不再玩笑,而是先将那球花收好,再翻出了另一個翠綠的小瓷瓶。

恢複容貌的丹藥她半年前就已經煉好,之前是不知道原身的處境,現在……聯系那日臨仙樓聽來的傳言,她已經将原身的故事猜了個七八分。

更何況還有一個白晚月,她的态度就差明晃晃地告訴蘇婉,原身是無辜的。

“事已至此,我自然是風風光光地回去。”蘇婉的聲音有些冷,全不似平時那溫和好說話的模樣。

既然她承了原身的情,那就讓她為白晚婉的死讨一個公道。

江祈淵正是欣賞她這恩怨分明的性子,看她下定決心,決定再助她一臂之力。

“可要我幫你更風光地回去?”

江祈淵的話瞬間将蘇婉從那陰冷的情緒中拉了出來,略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前者擡起手撫上鬓角,而後将靈力運于指尖,輕輕一扯,便将那醜陋的□□撕了下來。

蘇婉睜大眼,只見眼前之人,面如冠玉,唇角帶笑,其氣宇軒昂,比起章朗之流,不知強了多少。

“好看麽?”雖然平素不喜歡別人過多留意自己的模樣,但現在蘇婉這呆呆的表情,卻讓他不禁心生歡喜。

被他這麽一問,蘇婉終于回過了神,繞着江祈淵轉了一圈,啧啧稱奇。

“表哥,如果說那章朗是公孔雀,你這怕得是叫公鳳凰了。”

蘇婉說得并無半點誇張,其他人看了恐怕也會這麽想。

抛棄全部僞裝後的眼前人,無論是容貌還是氣度,都可以稱得上是卓然仙姿了。

江祈淵被她氣笑了,這人能不能關注重點?

蘇婉可不怕他生氣,她忍不住又看了會,心中感嘆天道有時候還真有點不公。

這人天賦好也就算了,居然還生得那般好看。

不管江祈淵後不後悔,近距離欣賞完對方的模樣之後,蘇婉還是果斷地從瓷瓶裏倒出那顆丹藥服下。

他後悔也無所謂,但如果他不後悔,自己還頂着這張傷痕累累的臉,外人看了她只怕會覺得江祈淵腦子出了問題。

對方那麽好看,自己卻那麽醜……不對,應該是對方好意幫忙,自己卻害他讓人誤解,這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

眼看着蘇婉開始煉化丹藥,江祈淵的內心也有點隐秘的愉悅。

這份愉悅并不是來源于蘇婉模樣的改變,而是來源于彼此之間的坦誠。

從此他們也算是見過對方真面目的交情了。

蘇婉臉上的傷痕并不嚴重,煉化丹藥也沒有花費多長的功夫。

因此不到一刻鐘的功夫,江祈淵就看到蘇婉臉上的傷痕徹底消去,露出了她本來的模樣。

該怎麽說呢,蘇婉的模樣其實和他想象的有些差別。

在他的腦海裏,蘇婉應該更明豔一點,就像她認真時候的眼神,堅定的、明亮的、璀璨的,現在的模樣倒也不是不好看,而是更溫婉柔和一點。

像一個與世無争的小姑娘。

蘇婉看了眼他的表情,又幻化出水鏡自己打量了一下這張臉。

原身的模樣跟她神識裏還原出來的并不二致,安靜而溫和,清秀而純粹。

她是一個煉藥師,也有本事将這模樣改了,可是有什麽必要呢……

徹底抹去原身存在過的痕跡,作為一個承了她情的人,蘇婉自問幹不出這事。

“跟你想象得有差距?”看江祈淵有些意外,蘇婉打趣道。

她一笑,這副面容也跟着生動起來,之前微妙的違和感跟着散去了大半。

江祈淵毫不避諱地點頭,應了一聲:“比你的性子……更無害一點。”

這話中間的停頓有些詭異,蘇婉聞言有些失笑。

該說不愧是金丹修士麽,這眼光也是很獨到了。

對方畢竟是個姑娘,江祈淵也不好跟她一樣一直死盯着別人看。

他把□□收起,随後坐回床上,開始……修煉。

蘇婉沒有問他摘下面具會不會讓他的仇家找下門,不是因為想讓他幫自己不願提醒,而是自己真的相信這個人。

冷靜的、沉穩的,加上他的容顏,可謂是完美無缺。

客棧房間裏發生的插曲除了當事人無人可知。

漫長的黑夜依然按照它原本的節奏緩慢地過去,清晨的陽光重新落在了飛花城外停留的小型飛舟上。

這是一艘國都來的飛舟,飛舟上刻着元家的花紋。

元家的一位修士正奉命守在飛舟外,等待元淩雲昨日賞花會後邀請的江祈淵一行人出現。

事實上他也沒等多久,剛守不到半刻鐘,江祈淵就準時到了飛舟前。

那修士引江祈淵進房間的時候,元淩雲正在喝茶。

他聽到腳步聲靠近,正準備擡起頭打招呼,卻不料茶水還沒咽下,就看到進來的江祈淵等人,頓時被茶水嗆到,咳了個昏天黑地。

不能怪他反應那麽大,任是誰看到前一天剛見過的人,第二天就改天換面模樣天差地別,都會反應不過來。

“江大哥,你這修為模樣怕是要在國都引起騷動啊,”咳完之後元淩雲終于有空發出自己的感慨,他還想說些什麽,視線後移落到蘇婉身上的時候,想好的話語卻突然卡住了,頗為意外的喊出聲,“白二姑娘?”

元淩雲跟白晚婉并不相熟,因此之前看到她也沒有認出來,如今對方模樣恢複,修士的記憶力又比常人好上太多,一下便從記憶裏翻出了這個人的身影。

蘇婉早就預料到對方應該認識原身,因此并無多少意外,只是點頭笑了笑。

元淩雲想起之前他們的介紹,自知失言,連忙圓場:“不對不對,是蘇姑娘,我唐突了。”

蘇婉還在想怎麽解釋,元淩雲就自己尋了個臺階下,這反應轉換得很是耐人尋味。

蘇婉也不介意他怎麽喊,聽他解釋又是一笑:“什麽白姑娘蘇姑娘,都沒有什麽區別,元藥師怎麽喊都成。”

元白兩家雖然沒有什麽交情,但勉強作為一個舊相識,基本的禮節還是應該有的。

元淩雲喊人上完茶後,思索許久想挑個沒有那麽敏感的話題來讨論,可是想來想去,好像每個話題都很敏感。

無論是失蹤兩年白家無動于衷,還是章朗與白家和平取消了婚約,這其中潛藏的意思,都是白晚婉已經死了。

他能問什麽,問白晚婉為什麽沒有死?還是她為什麽有突然能夠修煉?等等……修煉?

“蘇姑娘,你的靈根恢複了?”也不怪元淩雲會那麽激動,據他所知蒼陽國根本沒有煉藥師能夠解決白晚婉的靈根污染問題。

外人或許都以為她只是空有靈根後來卻泯然衆人,可元淩雲卻知道白晚婉是被人所害,因為當初白家已經求上了門。

這也是他為什麽會對章朗沒有好感,父親也讓他少與章朗以及白家接觸的緣故,就是白晚婉事件讓他們看到了二者的荒唐。

要何等愚蠢的人,才會相信白晚婉不是被人所害,而是她自己不小心中毒?

蘇婉早知有人會這麽問,故而一年前就想好了答案:“我……之前遇到意外之後,被一個人階藥師所救。他壽元将近,給了我一粒珍藏多年的丹藥,再把畢生所學灌頂給我之後便與世長辭。”

她給出這個理由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江祈淵都險些信了,更何況對她了解并不深的元淩雲。

沒有聽到治療方案,後者略有些失望,不過很快又振奮了起來:“原來是這樣,那蘇姑娘你現在是人階煉藥師?”

元淩雲情緒的恢複程度簡直令人嘆為觀止。

衆人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就煉丹的一百零八種心得和蘇婉交流了起來。

蘇婉的理智告訴她,談論得越多暴露的可能性越快,可是耳聽得元淩雲一直滔滔不絕地分享自己的心得,她還是忍不住加入了進去。

這一聊,便讓元淩雲将她引為天人,如果不是江祈淵在一旁虎視眈眈,他都想脫口而出問對方有沒有興趣到元家做個客卿。

不過,因為江祈淵的虎視眈眈,元淩雲倒是有了一個主意,要不幹脆歃血為盟,正經地拜江祈淵為大哥?

仔細想想,一旦成功,那他就有一個大哥學識淵博,一個大嫂煉藥奇才,世間再難找到比這更好的事了。

是的,沒錯,他已經默認了江祈淵和蘇婉的關系,不然江祈淵這恨不得把蘇婉跟自己隔離開來的表情,說他們沒點暧昧,誰信呢?

但這事情還是要從長計議的好,畢竟根據他的觀察,這兩人似乎還沒發現他們之間暗藏的情愫,他太過唐突反而不美。

蘇婉可不知他腦海裏九曲十八彎想了些什麽,發覺對方停下來不再繼續交談,只說請大家去用午餐,還頗有些可惜。

她雖然遇到過很多煉藥師,可是有經驗的人和天才的思維方式是截然不同的,她還是第一次見這般有想法的人物。

作者有話要說:關于文中蘇婉和白晚婉兩個名字的用法問題,涉及劇情中将蘇婉當且僅當成白晚婉的人的心理與語言描寫時,采用白晚婉的稱呼,其他均用蘇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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