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病房
唐妙匆匆忙忙趕到醫院的時候, 在住院樓的走廊裏看到了神色不佳的梁迅。她快步上前, 滿臉緊張地問:“紀晨這麽樣了?”
梁迅見她妝都沒畫,知道她肯定是太擔心,急急忙忙就趕了過來。素顏的唐妙少了幾分氣勢, 多了幾分柔弱。梁迅見她這個樣子, 到不忍心再說什麽會讓她擔心的話,只簡單道:“沒有傷到要害。”
唐妙稍稍松一口氣,緊跟着又皺起眉, “你們公司最近到底在忙什麽?怎麽連老板都受傷了。”
梁迅掐起腰,擰起眉,看向別處。思忖片刻後, 告訴唐妙:“他最近不是在忙公司的事, 而是一直在查鄭東的事。但關于鄭東的事太過複雜……你勸勸他,讓他放手吧。”
唐妙一頭霧水,想了想,“先帶我去看看他吧。”
梁迅點點頭,帶他到了紀晨的私人病房門前。
打開門後,唐妙站在門口看到了半卧在病床上的紀晨,他額頭上纏着繃帶, 繃帶上還有血跡, 右胳膊套上了固定帶, 左腿也打上了石膏。
唐妙馬上捂住嘴,一股熱淚湧出眼眶。她帶着哭腔問:“你不是說他沒傷到要害嗎?”這怎麽頭從到腳都受傷了……
半寐的紀晨一聽到唐妙的聲音,立刻睜開眼。
唐妙淚眼婆娑, 僵在門口,這還是紀晨第一次以這麽脆弱的形象出現在她面前。
紀晨瞪了梁迅一眼,仿佛在說:你讓她來幹嘛?
梁迅撇撇嘴,心想我要是有別的辦法,至于叫她過來嗎?
他把唐妙往病房裏一推,帶上門之前,說了句:“我去買早餐,你們倆慢慢聊。”
室內剩下兩個人之後,唐妙立馬跑到紀晨床邊,包包随地一扔,半撲到他身上,避開他手上的胳膊腿,一邊掉眼淚,一邊問:“你怎麽……怎麽突然就傷成這樣了?”
她一邊問,一邊檢查,解開他病服的衣扣,打開看看身上還有沒有別的傷。上身檢查完了還不夠,還要檢查他沒受傷的腿還有沒有事。
但他現在脫褲子也不方便,紀晨打趣道:“放心,那兒沒壞。你不信的話,現在坐上來,咱倆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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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妙含着淚瞪他一眼,幫他把衣扣重新幾系好,“你還有閑心開玩笑。”
紀晨擡手幫她擦擦臉上的眼淚,帶着笑,溫柔地說:“沒事的,都是皮外傷,養養就好了。”
唐妙不說話,也不信。
扣子系好後,紀晨長臂一伸,攬住她的細腰,往自己跟前摟,“過來,讓我抱抱。”
唐妙排開他的手,站在床邊,俯視着他,“你工作上的事,如果不方便透露,我可以不問。但梁迅說你現在傷成這樣,是因為小東他爸。所以到底是怎麽回事?”
紀晨咽下一口氣,心裏想狠揍梁迅一頓。他輕輕地拽了拽唐妙的胳膊,勸道:“先坐下,離我近點。我現在受傷了,需要你的安慰。別這麽兇巴巴的。”
唐妙噘嘴,心想我哪裏兇了?但又想他現在是病人,就讓着他點好了。
于是她坐到病床邊。
紀晨攬住她的肩膀,往自己左肩上一壓,唐妙就順着他的力道,趴在了他左臂內。
兩人抱在一起,唐妙就軟化了,聲音輕輕柔柔地說:“你就別瞞着我了,好不好?”
紀晨不想跟她說這些打打殺殺的事,一是怕她擔心,二是不想讓她接觸到這些事情。他細心愛護的女人,只要漂漂亮亮幸幸福福的生活就好了。
但現在事情已經瞞不住了,他握着她的肩膀,低聲說:“之前我們收到消息,說鄭東在給一夥非|法|軍|火|販|子當雇傭兵。昨天晚上我在郊區的工廠見到他了,本來在勸他別幹這個勾當了,但随後他現在的老板就過來了。他老板說要給我點教訓,他為了保我,親自動的手。別看我現在又打石膏又纏繃帶的,但身上沒有一處傷在要害上。所以,別擔心了。我沒事。”
唐妙的情緒平靜了不少,但紀晨眼下跟她說的事,簡直就像電影裏演的一樣。她枕在他的臂彎裏問:“那你還會繼續管這事嗎?”
紀晨看着窗外,想了很久,“這是我不能不管。”
唐妙騰地一下就撐起了身子,眼帶薄怒,“你再有個三長兩短怎麽辦?我又該怎麽辦?”
“你看你,又生氣了。”紀晨把她扯回自己懷裏,唐妙掙紮了兩下,哪知就算他受傷了,自己力氣還是沒他大。紀晨哄着她,“乖,聽我說。”
唐妙被他溫柔的語氣蠱惑,安靜下來,老實地伏在他胸口。
紀晨繼續說:“我一直都不信鄭東會去謀這種營生,再加上昨晚他保我時,從他跟他老板之間的對話來看,我覺得他是在做卧底,但我不敢肯定。所以我向你保證,如果他真是走了歪路,我再好好勸勸他,不行我就放棄。如果他是在執行特殊任務,那我立刻就不管這事了。好不好?”
從紀晨退役後收養鄭小東這一舉動來看,就知道他跟鄭東之間的感情匪淺。唐妙也不想打斷他們兄弟情,她只是擔心——
“萬一你又受傷了怎麽辦?”
紀晨笑了一聲,“你也太小看我了,昨天是我一時松懈,才會虎落平陽。你以為在我有防備的情況下,一般人那麽容易傷到我呢。”
“自大。”唐妙嗔了一句,擡頭看看他,即使綁着繃帶仍舊很是精神的臉龐,她繼續枕着他胸口,心想至少他養傷這段時間,應該能消停一陣吧。
唐妙嬌嬌細細的聲音,嚴肅地命令道:“你不聽我的,我也管不了你。但養傷這段時間,你就給我好好養傷。再出事的話,我……我饒不了你!”
“好好好,”紀晨滿口答應着,忽然又好奇,“你準備怎麽饒不了我?”
唐妙根本沒細想,就是放點狠話叫他聽話,她擡頭對上他想入非非的眸子,氣得拍他胸口,“都傷成這樣了,你還有心思想那種事。”
紀晨笑呵呵的繼續逗她,“哪種事?”
唐妙推他一把,要離他遠點。他不幹,又把她拉回來。
兩人拉扯之際,紀晨滿口渾話:“病房py什麽的以前就片子裏看過,這回終于有機會了,咱倆今晚就試試。”
唐妙聽不下去了,捂上他嘴不讓他說,心想自己到底找了個什麽淫|魔男朋友。
門口傳來敲門聲,唐妙和紀晨停下了拉拉扯扯的動作,一起看向門口。
梁迅拎着早餐,一臉尴尬地站在那兒。
唐妙臉上一紅,心想剛才紀晨的話他沒聽到吧?
紀晨則是一臉的不悅,心想你先跟唐妙告密,後又打擾我調戲媳婦兒,等我傷好的……
梁迅別扭地把早餐放到病床對面的桌上,轉頭就要走。臨走前,停下腳步,回身說:“少看日本片,國內病房晚上也有護士巡視。”
門又被他帶上之後,唐妙一張笑臉已經紅成番茄了。
她撐起身子,打紀晨沒事的左肩,滿臉羞澀地抱怨道:“都怪你!瞎說話!現在都被人聽到了吧!”
紀晨見唐妙已經把注意力從鄭東的事上轉移了,心甘情願的任她打。
“你這樣打沒法洩憤的,再使點勁兒,我扛得住。”
唐妙被他氣得心口堵得慌,下床不理他。
紀笑着說:“別鬧脾氣了,我現在是病人。乖,過來喂我吃飯,我餓了。”
唐妙又瞪了他一眼,接着乖乖地拿過梁迅買回來的粥,坐到他身邊,舀一勺,吹涼,再喂進他嘴裏。
吃完早餐之後,紀晨讓唐妙先去忙工作。
唐妙彎腰親親他,再三叮囑不許再做危險的事情,才離開醫院。
中午的時候,梁迅來看他。
兩人有默契地沒公開紀晨受傷的事。
梁迅坐沙發上,雙手環胸,擰着眉問:“鄭東顯然是在執行特殊任務,這事你放手吧。”
紀晨目光堅定地說:“那我就更不能放手了。梁迅,你還記得鄭東退役之前的那次考核嗎?”
梁迅點點頭。
紀晨看着窗外,回憶起往事,“那次考核到最後就剩我和鄭東了,負責考核的人說,拿下第一的人要去執行一個特殊任務。我拿了第一,卻并沒接到任務,反倒是鄭東退役後經歷了現在的事。”
梁迅問:“你想說什麽?”
紀晨道:“本來經歷這些事的人應該是我。這些年鄭東不但要忍受喪妻之痛,還要跟兒子分離……”他說着說着,哽了一下,“如果當初是我去接這個任務,他現在應該一家三口過得很美滿吧。”
梁迅站起來勸道:“紀晨,這些都是上面的安排,不是你我他能決定的了的。我理解你的內疚,但這些不是你造成的。”
紀晨:“即使不是我造成的,我也不可能眼看着鄭東去送死。”
梁迅:“那唐妙怎麽辦?”
紀晨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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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妙打車回家,換了套衣服,簡單地畫了個妝,就去了工作室準備十月刊的內容。
她在辦公室跟同事們挑選下次內容要用到的衣服時,手機來電顯示了一個來自b市的號碼。
唐妙接起電話:“喂?”
電話那頭:“唐小姐嗎?我是周子誠。”
他會打給唐妙,實在讓唐妙太意外了。她用口型跟同事說讓她們繼續,轉身走到一個安靜的角落,“是我,周老師你好。”
周子誠笑了一聲,“別叫我老師了,每次別人這麽叫我,我都覺得受之有愧,又沒替你改過作業什麽的。”
聽到他的玩笑,唐妙也應景地笑了一聲。
“以後叫我子誠就行了。”
唐妙笑着應下。
周子誠言歸正傳:“這次打給你,是想問問你十月刊的封面有沒有人拍?要是還沒确定人選的話,我想毛遂自薦一下。”
各大刊都搶着要的周子誠肯定不需要自己主動給人打電話攬活,所以唐妙聽完他的話簡直受寵若驚。
她睜圓了眼睛,隔着電話都難掩震驚的口吻:“真的嗎?”
電話那頭的周子誠笑着說:“看唐小姐需不需要我了。”
“要!”唐妙激動地說,說完察覺到身後的同事們好像都在看着自己,她讪讪地朝他們笑了笑,然後轉回身,冷靜下來,對周子誠說:“謝謝你。”
“先別謝那麽早,我有條件的。”
唐妙:?
周子誠的聲音很有磁性,他說話慢慢的,帶着溫柔,“給你拍完銀十封面之後,我需要你當我的模特,幫我拍《視覺雜志》的照片。”
“我?當模特?視覺雜志是哪國的時尚雜志?”
唐妙三連問。
周子誠聽完笑了笑,“你答應了就知道了。”
拍拍照嘛,又沒什麽,唐妙爽快答應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紀灰狼:你就不怕他讓你拍裸|照?
唐香肉: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腦袋裏沒個正經呀!
周狐貍笑成了眯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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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東這段故事,怎麽寫都得虐一下,所以我盡量從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