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回到家,岳鳴還要面對魏仁武那張嘲諷臉

岳鳴追問道。

“怎麽形容呢?”楊洋好像難以啓齒,“等到了我家,你們自己看吧。”

說着,就已經到了楊洋家的樓下了。

楊洋領着岳鳴和魏仁武來到三樓。

楊洋打開門,說實在的,楊洋的家和岳鳴想象中的不一樣,在岳鳴的想象中,孤僻的人的家裏一定亂成狗窩,但是楊洋的卻不是,不但家具很規矩整齊、有條不紊,就連地板都清理得一塵不染。

這對于愛幹淨的岳鳴來說,無疑對楊洋又增添了一些好感。

魏仁武一進屋子就說道:“你想給我們看什麽?”

“嗯。”楊洋支了一聲,便鑽進了自己的卧室。

魏仁武趁着楊洋鑽進卧室的時候,仔細觀察了楊洋家裏的環境。

楊洋是兩室一廳的屋子,面積不大,也就七十平米左右,一張僅夠兩人坐的沙發、一張一米長的茶幾和一臺34寸的電視擺放在客廳裏,靠門處還有一張餐桌和一部舊式冰箱。

魏仁武走過去,打開冰箱,冰箱裏沒有準備鮮菜,這可能是因為楊洋每天都要加班,所以從來不在家做飯吧,但是有準備很多的零食,零食分類很清楚,辣的一類放上層,甜的一類放下層。

關掉冰箱,魏仁武又進入客房,客房也整理的非常規矩,鋪好了棉被,衣櫃裏也裝着一些漂亮的衣服。

“這……這是什麽?”岳鳴驚恐的聲音從客廳裏傳來。

魏仁武聞聲而動,趕緊沖到客廳裏,只見楊洋左手拿着一件黑色的鬥篷,右手拿着一個青面獠牙的面具。

楊洋有點膽怯地說道:“我昨晚半夜裏起來上廁所的時候,發現沙發上放着這個,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家裏會有這個東西。”

岳鳴已經吓得有些膽寒了,而魏仁武卻沒有絲毫的畏懼,他冷冷一笑,說道:“越來越有意思了。”

九、追擊

岳鳴膽怯地說道:“這些東西,就是那只‘鬼’故意留在這裏的嗎?”

魏仁武摸着八字胡,回答道:“看來是這樣的。”

楊洋疑惑道:“什麽‘鬼’啊?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麽?”

魏仁武解釋道:“那只‘鬼’就是跟蹤和監視你的人,‘鬼’是我們暫時對他的稱呼而已。”

“原來是這樣啊。”楊洋似懂非懂的說道。

岳鳴問道:“為什麽他會把這些東西留在這裏呢?”

魏仁武說道:“也許他只是想告訴楊洋,他來過這裏的。”

魏仁武又問楊洋:“你昨晚房門都鎖好了嗎?”

楊洋說道:“我一般在家,房門都會反鎖的。”

魏仁武說道:“那窗戶呢?”

楊洋說道:“窗戶也鎖上了的,因為我們這一帶,位于成都比較人蛇混雜的地區,所以治安向來不是很好,自然得鎖上。”

魏仁武又說道:“那門窗有沒有被撬過的痕跡。”

楊洋搖頭道:“沒有。”

魏仁武仔細檢查了門窗,正如楊洋回答的一樣,确實沒有被撬過的痕跡。

岳鳴摸着後腦勺,疑惑道:“這就奇怪了,難道那只‘鬼’還會穿牆術不成?”

魏仁武哈哈笑道:“‘鬼’能穿牆,也不奇怪啊。”

岳鳴癟嘴道:“倒是他其實是人啊。”

“對啊,是人,為什麽會穿牆呢?”魏仁武順着岳鳴的話,說道。

岳鳴說道:“我本來在問你,為什麽你又來反問我了?”

魏仁武說道:“我不是在問你,我是在問我自己,因為我現在也想不出來。”

楊洋說道:“那魏先生,現在怎麽辦呢?我手裏的這堆東西,你要拿回去嗎?”

魏仁武搖頭道:“不要,我讨厭拿一堆沒有用的東西回去。”

岳鳴說道:“對于現在的情況,你有什麽好的看法嗎?”

魏仁武摸着八字胡,思索了一陣,緩緩說道:“我覺得就目前的形勢來看,是時候回家了。”

“回家?”岳鳴疑惑道。

“對啊,我困了,想回家睡覺,難道你還想在這裏過夜嗎?”

“好吧,你說回家,就回家。”岳鳴無奈地說道。

楊洋急道:“你們要回去了嗎?”

“對啊。”魏仁武回答道。

“可是,我怕那個你們所說的‘鬼’……”楊洋低着頭,有點恐懼。

魏仁武說道:“放心吧,那‘只’鬼不會傷害你的,他目前所做的,都是在保護你,所以你也不需要我們留在這裏。”

“好吧,我送送你們。”楊洋無奈道。

岳鳴微笑道:“不用了,楊洋,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吧,你每天加班到很晚,着實挺累人的。”

楊洋打開了大門,說道:“那你們慢走哈。”

離開楊洋家後,岳鳴說道:“我猜,你應該不會這麽快回去的吧,我們要在這附近埋伏麽?”

魏仁武搖頭道:“你猜錯了,我就是打算回家的。”

“這不符合你的風格啊。”岳鳴大喊道。

“我的風格是哪樣的?”

“這……”話到岳鳴嘴邊,岳鳴卻又形容不出來。

“是不是想說捉摸不透?”魏仁武替岳鳴說出來。

“确實如此。”岳鳴說道。

“所以,我們先不急着回家了。”

“啊?”岳鳴的腦袋都快被魏仁武攪昏了。

魏仁武小心翼翼地從腰上皮帶內取下一根物體,交到岳鳴手上。

岳鳴仔細一看,是魏仁武一直随身攜帶的匕首。

魏仁武小聲地說道:“那個家夥現在又在跟蹤我們,我們倆還是按昨晚的計劃,在一個路口處分開,他一定會跟上你,我就去包抄他,當你看見他時,第一反應,一定是要砍他。”

岳鳴一聽到那只“鬼”,心裏頓時緊張起來,他手裏的匕首差點因為緊張而滑落。

因為“甲殼蟲沒有進入小區裏面,停在了小區外的街邊,所以他倆現在正在去“甲殼蟲”的路上。

而魏先生說道:“現在,咱們平行,大步向前走。”

魏仁武指揮着岳鳴一步一步向前走,又朝昨天的那個三岔路口走去。

在三岔路口處,魏仁武向左,岳鳴向右,分頭走開。

只剩岳鳴一個人在巷子裏了,路燈昏暗不清,路邊有野貓發出類似于嬰兒啼哭的哀怨叫聲。

岳鳴死死抓住魏仁武的匕首,不敢松手,就怕突然遇到那只“鬼”。

你越怕什麽的時候,你就越會遇到什麽。

一個青面獠牙,身穿黑色鬥篷的“東西”,沒錯,現在很難說清它是人是鬼,我們只能用“東西”來形容它。

這個類似于“鬼”的“東西”突然出現在岳鳴面前,吓得岳鳴大聲尖叫:“啊……”,聲音蓋過了野貓的叫聲。

岳鳴趕緊拔出匕首,朝那只“鬼”砍去。

匕首迅猛地從“鬼”的頭上劈去,眼看就要劈上“鬼”了,卻就是差上一毫厘的感覺,沒有砍到。

岳鳴雙手持匕首,反手又是一刀,但就連“鬼”的衣角都沒有碰到一下。

岳鳴使出全力,又向“鬼”的身上捅去。

他向前沖,感覺“鬼”就往後退,總之匕首就是沾不到“鬼”的身上。

岳鳴倒退一步回來,因為剛剛他的動作太過激烈,額頭已經滿頭大汗了。

“你總算出來了。”黑暗的角落裏,傳出魏仁武的聲音。

岳鳴看到黑暗中有一紅色的亮點,紅色亮點慢慢出現在路燈下,是魏仁武叼着香煙。

“魏先生。”岳鳴大喊道。

魏仁武示意岳鳴不要說話。

一條窄窄的暗巷下,魏仁武在右,岳鳴在左,“鬼”在中間,魏仁武和岳鳴将“鬼”包圍了起來。

“哈哈哈哈……”魏仁武突然笑了起來,“看不出來麽?你已經被包圍了,還不摘下面具,束手就擒。”

“鬼”将它的青面獠牙轉了過來,看着魏仁武,沒有做出什麽回應。

魏仁武狠狠道:“怎麽?還要我親自過來揭開你的面具麽?”

“呵呵呵呵呵呵……”那只“鬼”突然發出了極其陰冷的笑聲,讓岳鳴感到毛骨悚然。

就在魏仁武準備出擊的時候,那只“鬼”先行動了,它沖向了岳鳴。

岳鳴猝不及防,趕緊舉起手中的匕首向來勢洶洶的“鬼”刺去。

那只“鬼”沒有正面與岳鳴交手,而是躲過了刺來的匕首,伸出兩只手搭在岳鳴肩膀上,借着岳鳴的身體作為支點,騰空而起,雙腳踩住岳鳴旁邊的牆壁,竟然在牆上行走起來。

那只“鬼”至少在牆上走了五六步,才跳下牆來,飛奔而去。

“鬼”的動作行雲流水,岳鳴除了刺出那一匕首之外,簡直來不及做出其他的任何反應。

眼看那只“鬼”逃走,魏仁武也不是吃素的,“鬼”剛沖向岳鳴時,他也像弦上的箭,唰得一下竄出去追擊。

那只“鬼”在牆上“漫步”,魏仁武也把手搭在岳鳴的肩膀上,倚着岳鳴的身體,用“鬼”同樣的動作,在牆上行走。

“鬼”逃走時,魏仁武緊緊跟在他的身後。

岳鳴茫然地回過頭,只看到兩個人消失在黑暗裏。

“鬼”有幾次都想甩掉魏仁武,魏仁武卻始終緊緊跟着。

但是那只“鬼”的身手超乎魏仁武的想象,他完全沒有想到對方這麽敏捷。

眼見前面有一個路口,那只“鬼”想要轉進去。

魏仁武加緊腳步追上,突然令魏仁武始料未及的是,那只“鬼”突然停下腳步,解開黑色鬥篷,魏仁武大吃一驚,差點沒有剎住腳。

魏仁武眼看就要撞上那只“鬼”了,那只“鬼”突然把解開的黑鬥篷罩向魏仁武。

魏仁武猝不及防,被黑鬥篷罩住了頭,整個視線都被擋在了,就在他準備掀開鬥篷之時,胸口被一股突如其來的重力重重得砸了一下,魏仁武整個人都飛出了好幾米,倒在地上。

魏仁武一只手捧着疼痛的胸口,另一只手掀開鬥篷,那只“鬼”早已不見蹤影。

魏仁武估摸着那只“鬼”已經轉進了路口,他強忍住胸口劇烈的疼痛,從地上爬起來,繼續追擊。

他的速度已經沒有剛剛快了,他緩緩鑽進路口,在這另一個小巷裏,依然是昏暗的路燈,無人的街道,只有一張青面獠牙的面具靜靜地躺在地上。

魏仁武走到面具面前,拾起面具,心裏滿是懊惱,就一步之差,便能逮到那只“鬼”了,可是他錯誤的低估了那只“鬼”的身手。

如果,魏仁武沒有小瞧“鬼”的話,他完全可以制定一個更完整的捕捉計劃,如果,他剛剛在腳上再多用點力的話,可是世界上哪來那麽多的如果,就連魏仁武這樣自命清高的人,也只能接受讓“鬼”逃脫的這個現實。

就在魏仁武靜靜得看着那張面具的時候,他的背後傳來了一個聲音:“魏先生。”

魏仁武回頭一看,是楊洋在遠處呼喚他。

楊洋氣喘籲籲地跑到魏仁武面前,想要說話,但是一口氣喘不過來,說不出一句話來。

倒是魏仁武斜着腦袋,疑惑地看着楊洋,問道:“你來這裏幹嗎?”

十、影子

楊洋努力調整好氣息,才回答道:“我來追那個人的。”

魏仁武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面具,又看了看楊洋,冷冷道:“這個東西本來是在你那裏的,現在卻在我手裏了,你得告訴我,你是怎麽丢了它的。”

楊洋尴尬道:“當時,你們走後,我感覺有點困,就把面具和鬥篷放在了沙發上,然後去洗漱,等我洗漱出來的時候,發現面具和鬥篷已經不見了,我便追了出來,于是我在這一帶找來找去,好不容易在這裏找到了你。”

魏仁武的語氣也由冷變熱,說道:“原來是這樣啊,現在已經沒事了,你回家去吧。”

這時,遠處又傳來了岳鳴的呼喚聲:“魏先生。”

岳鳴從遠處提着匕首匆匆跑來,一上前,就驚恐地喊道:“‘鬼’呢?”

魏仁武搖頭道:“跑了。”

楊洋疑惑道:“鬼?你們遇到鬼了?”

魏仁武說道:“沒有,你趕緊回家去吧。”

岳鳴也順着魏仁武的意思,點點頭。

楊洋摸摸自己的腦袋,迷茫地說道:“那好吧,我先回家了,岳哥,有什麽情況,記得聯系我。”

岳鳴不說話,只是點點頭作為回應。

楊洋帶着不安的情緒走了。

等楊洋走遠,岳鳴才問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

魏仁武摸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胸口,說道:“挨了他一腳,就讓他給跑了。”

岳鳴噗得一聲笑了出來,他笑道:“你也有今天啊。”

魏仁武氣得臉通紅,罵道:“還不是你攔不住,讓他混蛋逃了。”

“我……我本來就不擅長打架的。”岳鳴強行為自己開脫。

“不過,說實在的,那個人身手真不錯,在牆壁上‘漫步’的招式,可是跑酷裏面的。”魏仁武還是稱贊了對方。

岳鳴點頭道:“确實很厲害,我拿着你的匕首,揮了幾刀,連他的鬥篷都沾不到一下,從我身邊的牆上跑過去,直感覺像是飄過去似的,不過,你也挺厲害的,那些動作也完成了,只不過你還是讓他跑了。”

岳鳴的最後一句話,魏仁武聽出來有些嘲諷的意思,但是他沒有要反唇相譏的意思,他說道:“今晚,很多事情,都非常有疑點。”

“比如說?”

“比如,楊洋的家裏有兩個房間,楊洋孤身一人在家,沒有什麽親戚朋友,客房也鋪好了床,衣櫃裏也放滿了男人的衣服,冰箱裏的食物也按兩種口味分了類,楊洋作為一個單身漢,家裏卻幹幹淨淨的,還有那只來無影去無蹤的‘鬼’,這一切的一切都太奇怪了。”魏仁武摸着八字胡,總結道。

岳鳴疑惑道:“你想表達什麽?”

魏仁武說道:“我想說,楊洋的家裏就好像不是一個人住在那裏,像兩個人。”

“兩個人?怎麽可能!如果楊洋家裏還住着一個人,楊洋會不知道嗎?他又不是瞎子,就算是瞎子,家裏還有一個人,他察覺不到?”岳鳴簡直不能理解魏仁武所說的話。

魏仁武搖頭道:“他家裏住的也不一定是人,所以他也不一定能察覺的到。”

“不是人,難道還是……鬼啊。”岳鳴說到鬼字的時候,聲音顫抖了一下,經過剛剛驚魂一刻,雖然明知道那不是真正的鬼,但是心裏也會不禁得一緊。

魏仁武說道:“我問你,有什麽東西是一直跟着你,你卻不怎麽在意的?”

“不知道。”岳鳴撫摸着自己呆萌的小腦袋,茫然地說道。

魏仁武嘴角邪邪地一笑,說道:“你現在就可以找找看啊。”

岳鳴看了看自己身上,實在找不出什麽自己不會在意的東西,他慢慢把目光移到腳下。

岳鳴突然大喊一聲:“我知道了。”

昏暗的燈光直直的從岳鳴和魏仁武的頭上照下,兩人又圓又扁的影子印在地上。

“是影子,對吧?”岳鳴聲音充滿了欣喜,就像發現了海賊王的財寶似的。

“沒錯,就是影子。”魏仁武說道。

“可是,楊洋的影子能幹這個事?”岳鳴又迷茫了,說了半天,到頭來還是一頭霧水。

魏仁武說道:“影子只是個形容詞,能幹這事的,肯定還是一個人,只是對于楊洋來說,就如同影子一般,不被察覺。”

“聽起來,不像是普通人能夠做到的事情,随時都能出現,又随時能消失,能在另一個人的眼皮子底下不被察覺,這是人能幹得出來的麽?”

“确實,不像是人能幹出來的,所以我把他稱之為‘影子’但是既然有人能幹出來,就一定有一個最合理的解釋,目前我的腦袋裏已經浮現出一個想法了。”魏仁武饒有深意的說道。

“什麽想法?”岳鳴好奇地問道。

魏仁武突然大笑起來,哈哈笑道:“不可說,不可說,在求證出最後的結局時,一切都不可說。”

岳鳴癟着嘴道:“你有賣關子。”

魏仁武笑道:“不是我賣關子,只是我不會犯錯,所以當沒拿出真正的證據出來之前,我不能亂說話。”

“你今天沒有抓到人,就已經犯錯了,好嗎?”岳鳴嘲諷道。

“今天不算。”魏仁武不服氣地說道。

“憑什麽不算?”岳鳴反擊道。

“因為今天你拖後腿了。”魏仁武又反擊回來。

“你別拿我當借口。”

“你不是借口,你是漏洞,一個大型的bug。”

“我不是bug!”

“你就是。”

“是你自己犯錯的。”

“都是你這個拖油瓶。”

魏仁武與岳鳴的争吵聲此起彼伏,在這個寂靜的夜裏顯得特別地響亮,又充滿樂趣。

又是一個稀松平常的日子,成都這座城市,還是像往常一樣,上班的人兒早早地起床,趕着不同的交通工具,朝着自己上班的地方前進,楊洋也是屬于這樣的人兒。

他早早的來到公司,公司的人們依然沒有給他好臉色,就算器重他的經理,在聽到楊洋還沒有完成交代的軟件時,也自然不會給他好臉色。

但是楊洋不在意這些,他已經習慣了,他更在意昨晚發生的事,他總覺得魏仁武和岳鳴有很多的事情不願意給他講,他甚至懷疑找他倆幫忙調查,到底是對還是錯。

楊洋的心緒很複雜,他這一天的工作,總是心不在焉,本來今天可以完成的工作,卻始終完成不了,本來今天晚上可以不加班了,但現在又必須再加一晚上班。

不知不覺,又到了下班的時間,公司的人,又陸陸續續地走光了。

這一天整天,除了和老板交代工作,沒有和其他人說過一句話,但是現在他對着電話,說出了今天的第二句話:“喂,外賣嗎?我要……”

只有送外賣的小哥,才會給他一點笑臉了,這是他唯一覺得人間還有溫暖的一件事。

本來他還覺得岳鳴人不錯,但是昨晚過後,他又覺得岳鳴是另有目的的人,所以他頓時對岳鳴失望透頂,也許只有那個人對自己才是真心的,可是那個人是誰呢?他在哪兒?為什麽要躲起來?

楊洋強迫自己不要想這麽多,先把眼前的工作做好,不然明天經理肯定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複雜的思緒和錯綜的代碼交替出現在楊洋的腦中,等楊洋完成工作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十一點了,疲倦的困意讓楊洋幾乎睜不開眼睛。

楊洋确認公司的門已經鎖好,才離開。

楊洋坐在出租車裏,望着移動的城市夜景,心裏第一次有了一種孤獨到無助的感覺。

過了大概半個多小時,出租車到達了他家所在的“能達花園”。

楊洋帶着他疲倦的步伐,緩緩得向自己的家移動。

昏暗的路燈照映在他的身上,他的影子被燈光拉得很長很長。

楊洋望着地上的影子,邊走,邊胡思亂想。

走着走着,一個影子突然變成了兩個影子。

楊洋已經發現背後有人了,他回頭大喊:“是誰?”

這時,楊洋才發現,跟在他背後的那個人,青面獠牙,穿着一件黑色的鬥篷包裹住全身。

“呵呵呵呵呵呵……”這個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人發出了陰冷的笑聲。

楊洋沒有被吓住,他也冷冷地說道:“你是什麽人?”楊洋的聲音顯得沉穩而冰冷,有點不像是他發出來的聲音。

那個帶着面具的人緩緩說道:“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不,你不是。”楊洋斬釘截鐵地說道。

“哦?你見過我嗎?憑什麽認為我不是?”

楊洋沒有回答,只是冷笑了一聲。

那個帶着面具又說道:“如果我不是?那誰是?”

楊洋看着那個人,用手指着黑暗處,斜着腦袋,說道:“要知道誰是,你為什麽不問問他呢?”

“哈哈哈哈哈哈……”黑暗中傳來了一陣狂妄的笑聲。

啪,啪,啪。

接近着,黑暗中的笑聲變成了鼓掌聲。

一個人影慢慢從黑暗中走出來,這個人,穿着黑色風衣,國字臉,高鼻梁,中短發,留有兩撇修剪得很漂亮的八字胡,不是魏仁武,還能是誰。

十一、我就是我

面具摘下,鬥篷掀開,面具下的人有着一張清秀的臉,他是岳鳴。

岳鳴帶着複雜的情緒說道:“楊洋你……”

“楊洋?”魏仁武打斷了岳鳴準備說的話,“恐怕你不能叫他楊洋吧。”

“不叫楊洋叫什麽?”岳鳴疑惑道。

楊洋陰冷一笑,不發表意見。

魏仁武指了一下楊洋,問道:“說吧,你叫什麽?影子?二重身?”

楊洋搖着手指,不屑道:“nonono,我有自己的稱呼,我叫楊陽。”

“楊陽?那楊洋呢?你為什麽和他長得一模一樣?”岳鳴越來越糊塗了。

魏仁武解釋道:“他是楊陽,也是楊洋,只不過現在是楊陽。”

“什麽意思?”岳鳴問道。

“意思就是一個身體裏,有兩種人格,所以他有時候是楊洋,有時候是楊陽,兩個不同的人格,不同的做人的方式,連技能都不一樣,說白了,他就是人格分裂。”魏仁武嚴肅地說道。

“人格分裂?”岳鳴稍微的能理解到一點了。

“哈哈哈哈哈……”楊陽大笑起來,笑聲響徹夜空。

魏仁武看着楊陽,說道:“你能知道楊洋的存在,楊洋卻不知道你的存在,我本來就奇怪,你們的家裏,明明就只有一個人,卻種種痕跡顯示出不止一個人,兩個房間,兩種口味的食物,兩種類型的衣服,一個不應該愛幹淨的人,和一個幹淨的居室。我一直在想,如果是兩個人的話,為什麽楊洋會發現不了呢?他又不是瞎子,但是我往深處想,如果一個人分飾兩角,這種事情就是有可能發生的。所以,楊陽,對于你來說,你扮演的是什麽樣的角色呢?”

楊陽突然長嘆一聲,說道:“楊洋這個人,生性懦弱,在小時候,就老被人欺負,他一直渴望有一個保護神,我就是這樣孕育而生的,我所扮演的角色,就是他的保護神。”

“等等,我有點淩亂了,楊洋、楊陽,人格分裂,保護神,你到底是什麽人?”岳鳴指着楊陽,大喊道。

楊陽搖頭嘆氣道:“你啊,岳鳴,虧你還想當個偵探,你那腦袋和魏仁武比起來,差得還真不止一個級別啊。我再重新告訴你一遍,我,楊陽,是楊洋為了保護自己,創造出來的一個人格,我更加的堅強,更加的具有力量,能夠擊倒所有想要欺負他的人,而我在楊洋很小的時候,就存在了,只不過一般情況下,我都不會出現,只有在楊洋感到最危難的時候才會出現。”

岳鳴總算全明白過來了,楊洋和楊陽,就是一個人,一個身體,他們都是楊洋,只不過性格和為人處世的方式卻截然不同。

岳鳴說道:“這麽說來,那個所謂的‘鬼’,也是你?”

“沒錯,就是我楊陽,我帶上面具去給那些人教訓,就是怕暴露楊洋的身份,到頭來,還是會給他添麻煩。”

魏仁武笑了,他大笑道:“扮鬼吓人,這招挺有意思的,不過可惜遇上我了,我可不是那麽容易被人吓到的人。”

楊陽也笑了,他笑道:“的确,在楊洋長到現在這麽大,我為他私下處理過很多事情,還是第一次遇到你這麽難纏的人。”

“我也還是第一次遇到能踹我一腳的人,你的身手,也值得稱道啊。”魏仁武少有的稱贊道。

楊陽說道:“從我出現開始,我就一直在練諸如武術和跑酷之類的,這也是歲月積累上來的能力,連我都不變強的話,誰還能夠去保護楊洋呢?”

岳鳴低着頭,沉默無語,心裏似乎被觸動了什麽。

楊陽問魏仁武:“既然你已經揭開了謎底,你接下來打算怎麽做?”

魏仁武搖頭道:“我打算什麽都不做。”

“什麽都不做?為什麽呢?”楊陽疑惑道。

魏仁武說道:“你又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也沒傷人,就吓唬吓唬人,我還能把你怎麽樣?把你抓到局子裏,受法律制裁?”

楊陽哈哈笑道:“好像還真是這樣,你确實不能把我怎麽樣,我也沒做什麽犯法的事情。”

“不,你不是楊陽,你就是楊洋!”岳鳴突然說道,他的聲音由低變高,最後變得異常激動。

魏仁武和楊陽驚奇地看着情緒激動的岳鳴。

岳鳴又說道:“一個人,就是一個人,怎麽可能會是兩個人,我認識的楊洋,善良、聰明、勇敢,他完全就可以靠自己保護自己的,為什麽要創造一個保護神!你不要再騙自己了,你就是楊洋,你不是什麽楊陽,快記起來吧,楊陽根本不存在的。”

楊陽微微一笑,說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麽啊!楊洋是楊洋,我是我,我們本來就是不同的兩個人。”

岳鳴搖頭道:“不,你就是一個人,我在很小的時候,媽媽就已經不在身邊,爸爸另娶了妻子,還給我生了一個弟弟,我就這樣生活在夾縫裏,每天受盡後媽和弟弟的白眼,因為性格孤僻,也常常被同學們欺負。但是,我并沒有被生活給擊垮,我也沒有想要尋找什麽保護神,我唯一知道的是,能保護我的,沒有別人,只有我自己,我要努力磨練自己,才能讓自己不受人欺負,受人白眼。楊洋,說真的,我第一次看見你,就覺得你和以前的我,真的太像了,這也是我接受你的案子的最主要的原因。”

在平日裏,岳鳴如果說出這麽煽情的話,魏仁武肯定會吐槽一番,但是今晚,魏仁武沒有,因為魏仁武從內心來講,也真的被岳鳴的話打動了。

岳鳴又對着魏仁武說道:“魏先生,我很感謝你,你真的幫助了我不少,我知道你的厲害,但是我不能讓你保護一輩子啊,有些事情我必須自己去面對,況且就算你,也有自己不敢去面對的事情,所以我才想要去當一名偵探,靠自己的雙手和努力,去真正的保護自己。”

魏仁武流露出贊許的眼光,他又看了看楊陽,只見楊陽埋下了頭,看不到臉,只聽到一個類似于抽泣的聲音,聲音很低很低,漸漸,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是楊陽真的在抽泣。

楊陽擡起了頭,潸然淚下,淚水布滿了他疲憊的臉龐,他哽咽道:“岳哥,我……我真的,真的非常感謝你,可是我真的很害怕,害怕這個社會,即使我想盡辦法想要融入,但是總是會摔得一蹶不振,我沒有朋友,我只有自己,我只有靠分裂出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人格,才能去保護我自己,我真的沒想到啊,我還能遇上你這樣的好人。”

岳鳴說道:“所以,你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楊洋。”楊洋終于承認了自己真正的名字,而此時此刻,站在魏仁武和岳鳴面前的,不是楊陽了,而是楊洋。

楊洋抹掉眼淚,說道:“我對另一個自己,充滿期待卻又非常害怕,所以我對我的另一個身份,總是會選擇性失憶,所以才會造成好像被人監視的感覺,現在對于我來說,真相總算大白了。”

岳鳴說道:“只要你認識了真正的自己,我接受你的委托任務,才算真正的完成,所以你現在認識了自己嗎?”

楊洋點點頭,堅決地說道:“沒錯,我已經完全記起來了,我把楊陽的那一部分記憶找回來後,我發現,我就是我,我也應該是我,不論是弱小還是強大,這個世上只有一個楊洋,這個世上也将再不會有楊陽了。”

岳鳴欣慰地微笑道:“我真的太高興了,從今晚開始,你就只有一個人,啊,不對,不止一個人。”

楊洋疑惑道:“不止一個人。”

岳鳴說道:“因為從今晚開始,你就不是沒有朋友了,你已經有了一個朋友,這個朋友不叫楊陽,叫岳鳴。”

楊洋露出了久違的那種溫暖的微笑,他微笑道:“對啊,我也有朋友了,真的謝謝岳哥。”

岳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魏仁武,魏仁武被看得心裏發毛,忙道:“你想幹什麽?”

岳鳴陰險地笑道:“那你呢?”

魏仁武懂岳鳴的意思,他對着楊洋伸出右手,微笑道:“雖然我并不喜歡交朋友,但是今晚,這個朋友,算我一個。”

楊洋緊緊握住魏仁武的手,興奮地說道:“能和魏先生成為朋友,是我的榮幸。以後,岳哥和魏先生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吩咐,當我承認了自己所有以後,我發現我的身手還不錯,還能幫上一些忙。”

魏仁武哈哈笑道:“我魏仁武從來不需要人幫忙,你只有記住,你還欠我一腳就對了。”

楊洋聽到這話,也笑了起來。

岳鳴看着大笑的魏仁武,說道:“魏先生,謝謝你,沒有你,這件事不會這麽完美的結束。”

魏仁武搖搖頭,笑着不說話,其實魏仁武心裏很清楚,這件事能劃上完美的句號,靠得不是他,靠得是岳鳴那一段感人肺腑的話。

第二天早上,徐浩匆匆來上班,他差一點就要遲到了,他趕緊跨進公司的大門,而前臺小妹一邊吃着包子,一邊看着他,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另一邊的辦公大廳內,有

奇偵異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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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一回到家,岳鳴還要面對魏仁武那張嘲諷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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