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吓死我了!

在亞岱配制出了第一批藥劑、得到時淮的誇贊之後, 他很快就開始了第二批——實際上就是第二種藥劑的配制。

還是只用了一份藥材,一出還是十管優秀藥劑, 一點不多一點不少, 非常地精準。

時淮再誇獎:“亞岱真厲害!”

亞岱一臉驕傲,開始第三批藥劑的配制。

如果說,第一批藥劑的成功配制讓雅安震驚, 第二批讓他震動,第三批讓他驚訝,第四批第五批第六批……一批批被輕易地配置出來以後,他就麻木了。

雅安搞清楚了。

哦,不對勁的是男爵大人, 不是他也不是這個世界。

發生在男爵大人身上的事情,多奇怪都很正常……說着有點別扭, 但大概就這個意思。

在不再繼續懷疑世界之後, 雅安看亞岱配制藥劑的時候就更仔細了。

他能看出來,男爵大人配制的藥劑都很複雜,可是等級是不同的,手法也是從相對簡單點到越來越複雜, 而前面相對簡單的他多少能看懂一點,等到後面越來越複雜了,他就一點也看不懂了——尤其男爵大人的手速還特別快,只能讓他眼花缭亂, 覺得是無以倫比的完美手法,能看到開始和結束的動作而已。

至于更多的, 完全不行。

雅安越看,就越覺得自己還差得遠。

以前他只是知道藥劑師很難得很受人尊敬,藥劑很難配制而且非常厲害,現在直觀面對以後,他就對這門學問更加向往,也打從心底裏更加熱愛。

當然,他對在這門學問上走得那麽遠的男爵大人,也多出了更多的敬重感情。

亞岱配制藥劑很快。

總共只用了不到一個小時,他就完成了所有的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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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旁邊的木架上,密密麻麻地擺滿了一百多支藥劑,每一支藥劑都是優秀級別,所有的異植全部用完,沒有一點剩餘。

時淮看着這麽多藥劑,對着亞岱豎起大拇指。

亞岱粘着時淮,把頭擱在時淮的肩膀上,眼神卻朝着雅安遞過去。

雅安很有眼力見兒地說道:“先生,男爵大人肯定很累了,雅安就先出去了?”

時淮朝着雅安擺擺手:“晚餐做好了再叫我們。”

雅安退出去,把門關上:“是,先生。”

等雅安走了以後,亞岱倒在時淮的懷裏,露出那瘦白的胳膊:“阿壞我好累。”

時淮急忙給他捏捏:“哪裏累?捏一捏好點沒?”

亞岱鼻子裏發出撒嬌的鼻音,翻了個身:“背上也好僵……”

時淮握拳輕輕地捶:“現在呢?還僵不僵?”

亞岱伸開長腿,沒力氣地擡起來:“還有腿……”

時淮又連忙給他揉一揉:“舒服一點沒?”

亞岱哼哼唧唧,不是這裏僵硬又是那裏不舒服,總之就是要讓時淮給他摸摸這裏捏捏那裏,差不多就要來個全身按摩的樣子。

時淮也寵他,亞岱怎麽說他就怎麽做了,做到後來亞岱好像有點不好意思,一瞬間變成一只雪白的狐貍崽兒,埋頭往他懷裏一鑽——他就咧嘴笑出一口白牙,開始撸狐貍了。

狐貍崽兒仰頭看着時淮,感覺到時淮特別開心的樣子。

他默默地嘆了口氣,看了看自己的小爪子,擡起來萌萌地送到時淮的手中。

時淮喜出望外:“給我捏的?”

狐貍崽兒歪頭“嗚”了聲。

時淮、時淮還沒聽狐貍崽兒這麽叫過,他堅強地挺直了很久沒軟過的腰,然後抓住了那個小爪子,在中間鼓起的小肉墊上捏捏。

肉墊有點硬,但是小巧玲珑手感絕佳……時淮一個沒忍住,把整只小狐貍抱在懷裏,四個爪子全都捏捏捏,捏了好幾遍!

狐貍崽兒:“……”

獸形總是比人形在自家正君那裏受歡迎怎麽辦?

他對正君的追求之路,似乎還是任重而道遠……

·

晚上,時淮慣例交易了一些獸血給幾個小夥伴後,就帶着亞岱上了星網,傳訊給寧少。

也許是因為要交易藥劑的緣故,寧少這次來得頻繁些,才剛把通訊發過去,那邊就及時有了反應,還很快就找了過來。

交易地點是個星網內的加鎖房間,時淮用光腦掃描了亞岱配制出來的那些藥劑的影像,帶到了星網裏,跟寧少見面。

寧少坐在桌子對面,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這麽快就配制好了?”

時淮得意道:“亞岱配制藥劑很厲害的,你先檢查一下成色?”

寧少對于時淮還是挺相信的,既然時淮這麽說,他就點點頭:“好啊。”

時淮靠在大狐貍身上,把藥劑箱拿出來打開,露出了裏面一排排的藥劑。

寧少是貴族家的亞獸,對于藥劑也是很了解的,他看着那些藥劑,眼睛頓時睜大了:“全、全都配制出來了?”

時淮嘿嘿一笑:“那當然!”

寧少深呼吸。

他這時候才發覺,自己可能是小瞧新朋友的丈夫了。

之前他是列出了那些單子,但也沒想過“使壞”的丈夫真能全部配制出來,而且配制出來就算了,他打眼看過去……成排的都是優秀級別的藥劑!

寧少不禁私下裏捏緊了拳頭。

這是撿到寶了!

他強行按捺住內心的激動,覺得自己因為剛……心情郁悶所以專門挑了個偏遠的星網區域散心,結果遇見“使壞”和他的丈夫這件事,真是太幸運了。

“使壞”是朋友,也是他的開導才讓他沒有鑽牛角尖,而“使壞”的丈夫是優秀的藥劑師,能讓他可以囤積更安全的藥劑,給自己增加助力!

寧少也不再是曾經那個愚蠢的自己了,他強迫自己很快冷靜下來,問道:“使壞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們吃虧的。所有的藥劑,我都會用高于市價的價格買下來。”

時淮一擺手:“用不着,我看你也不容易,按市價來就行了。就是有一點得拜托你。”

寧少嚴肅地問:“是什麽?”

時淮說道:“別把這事兒告訴別人,我和狐貍崽兒都不愛出風頭的。”

寧少沒想到是這個,但他求之不得,急忙說道:“放心,我不會讓其他人發現你們的。以後咱們再交易,也都是我自己來。”

時淮點點頭:“那就好了。”

寧少心情輕松,也露出一個淺笑:“能認識你們真是太好了。”

時淮有點同情這個時時刻刻生活在糟心裏的倒黴蛋,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行了,能幫的我和狐貍崽兒都盡量幫你,以後你要什麽藥劑就開口,狐貍崽兒能配的我都讓他給你配出來,要是不能配的,你要是有配方,咱們也想想辦法。”

寧少的心裏很感動。

他們之間的交情其實不深,但是“使壞”卻這麽熱忱。

同時他心裏更忍不住産生一絲憤恨……連新認識的朋友都能這樣出手相助,可他曾經的摯親摯愛卻那麽殘酷地對待他……

壓制住恨意,寧少認真說道:“嗯,多謝了。”

時淮又一擺手:“甭客氣,你也是出了信用點的。”

寧少笑了,笑容裏毫無陰霾。

接下來,時淮跟寧少交流了一下收貨地址的問題。

寧少說道:“直接寄給我弟弟吧,他有隐秘的地方。”

時淮表示沒問題:“一共一百三十支,每一種藥劑十支。”

寧少付款也爽快:“我直接給你三十萬信用點,怎麽樣?”

時淮想了想:“給多了。”

寧少笑着說道:“沒給多,這樣全優秀的藥劑不多見,見到了也很難買到,嚴格說我還是占了你們的便宜呢。”

時淮又想了想,很耿直地搖頭:“沒占便宜。”

寧少忍俊不禁,心情更好了。

大狐貍的長尾巴繞着時淮的腰轉了一圈,尾巴梢兒在他的前面甩了甩。

時淮一把抓住大尾巴。

寧少順勢就給時淮轉了賬。

時淮也就沒拒絕,只提醒道:“你們家那情況,小心被人追查你的信用點。”

寧少的笑容淡了點,但對于時淮的關心還是感激的:“放心吧,這點我會注意的。”

時淮也就放心了:“那成,下次有什麽單子你再跟我留言,先走了。”

說完後,他當場下了線。

跟他一起消失的,還有他的大狐貍。

寧少靜靜地看了一會兒他們消失的那個地方,輕輕嘆了口氣。

他沒有福氣遇見那只大狐貍一樣好的雄性,就覺得天底下的雄性除了他的親人以外,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但“使壞”和他丈夫這麽恩愛的一對,多少還是讓有了點信心,希望能在未來遇見一個值得他真心付出的對象。

當然,他現在最先要做的是保住真正的親人們,報複曾經害過他的人。

其他的……以後再說吧。

之後,寧少也消失了。

·

在時淮跟寧少交易的這段時間裏,烏達小鎮的戰士選拔大賽結束了。

倫斯和拉裏再度上門。

時淮連忙一拉亞岱。

亞岱瞬間就變成了狐貍崽兒。

時淮:“!!”

他其實是讓亞岱掉一條尾巴變個分|身來着!

不過,狐貍崽兒更好。

單單一條尾巴變成的哪有全須全尾的好啊。

然後雅安就去開了門,放那兩兄弟進來。

倫斯和拉裏在進來的剎那,已經不着痕跡地打量了房間裏的所有人。

他們意外地發現,那個美貌的亞獸少年居然不在?緊接着他們的目光落在了狐貍崽兒的身上,就發覺這回的狐貍崽兒皮毛柔亮,精氣神一等一,再沒有一點上次見到的萎靡不振了。

拉裏嚴肅的表情微微地松了松。

倫斯也放心了一些。

但是盡管這兩兄弟的變化非常細微,還是被狐貍崽兒發覺了。

他微微地眯起了眼,眼裏劃過一抹寒光。

難道說,這對兄弟發現了什麽?

暗暗有了算計,狐貍崽兒并沒有表現出什麽。

那邊倫斯和拉裏也看到了時淮跟狐貍崽兒的相處還是跟以往一樣親密,甚至關系更融洽的樣子,也就只當上次是意外,沒往心裏去了。

倫斯拿出一份文件,遞給了時淮:“正君大人,這是選定的十個名額,也是這一次選拔大賽的前十位,請您看一看是否有問題。如果您覺得沒有問題的話,那麽名額就确定了。”

時淮對那個大賽看得不怎麽認真,對于小鎮上的人也不怎麽了解,在随便看了看那十個人的資料後,就說道:“我相信你們城衛隊的選擇,既然決定是這些了,你們調查過他們的人品也沒問題的話,就他們吧。”

倫斯很喜歡時淮這種不亂出主意的性格,就認真回答道:“正君大人放心,這裏面每一個人我們都是調查過的,他們不僅都是三級戰士,而且代表我們烏達小鎮去縣城裏繼續選拔的時候,也一定不會給我們丢臉的。”

時淮笑了笑:“這樣就好。”

拉裏對于自己兄弟兩個之前懷疑過時淮的事情感到歉意,這時候有點愧疚地說道:“還有那位馬文男爵的事,我們也已經處理了。雖然對方還保持着仇恨的心理,不過他不敢在烏達小鎮裏有什麽其他的做法的。”

時淮聽着一愣,他已經把那個什麽馬文男爵給抛到腦後了,可現在既然拉裏提起來了,他也就順口問道:“那我們要是不在烏達小鎮了呢?”

拉裏頓了頓。

倫斯說道:“那位馬文男爵的背後并沒有依附什麽大貴族,相信他也不會僅僅因為找不到犯人就遷怒您和男爵大人的。”

時淮也就點點頭:“那行。”

倫斯和拉裏也沒準備在這裏久留,解決了名額的事情後,就準備告辭了。

時淮也沒留客,只是站起來算是送一送。

倫斯和拉裏都走到門口了,心思更細的拉裏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問道:“正君大人,男爵府最近是不是……增加了人口?”

時淮一愣。

不過他馬上反應過來,這說的是人形的亞岱吧?

一時間他也沒想到拉裏會問起這個,張口就說:“哦,你們說阿狩啊,他是我們男爵府裏新來的仆人,長得挺順眼的,我就讓他在府裏打掃衛生了,也養眼不是?”

倫斯:“……”

拉裏:“……”

雅安有些無語。

他們家正君大人的借口真是清新脫俗,打掃衛生的跟養眼有什麽關系?

時淮脫口而出後也發覺裏頭的邏輯有點不對,然後強行邏輯了:“這個,我是說,平時我們府裏打掃衛生的人要晃來晃去,要長得不好看,那就礙眼了。”

說完以後他理直氣壯。

其實這個邏輯沒毛病啊,打掃衛生的本來就是晃來晃去,長得太醜那就是讓人看不爽嘛。

倫斯和拉裏看時淮這麽坦然,完全沒有什麽其他心思的樣子,也只能是當作這位男爵正君的性格古怪了——但不管怎樣,不是他們先前那種最不好的猜測就行。

然後,他們倆就真的告辭了。

等人走了以後,狐貍崽兒一瞬間變成了美少年,身體不變還是趴在時淮懷裏的。

他仰起頭,眼睛裏帶着水花:“我是打掃衛生的?”

時淮一個激靈:“不,我才是給你梳毛的!”

亞岱癟嘴:“你只願意給我梳毛?”

時淮從旁邊迅速拿過來梳子,順着亞岱的頭發梳了兩下:“我還給你梳頭啊。”

他為自己的反應飛快而給自己點了個贊。

亞岱見時淮這樣,破涕為笑。

……他遲鈍的正君都被他變得這麽急智了,他也見好就收吧。

·

晚上,時淮睡着了。

亞岱本來是變成狐貍崽兒被他抱着的,看他睡得正香,就褪下一條尾巴,變成另一只狐貍崽兒取代了自己,被他抱着。

時淮無知無覺,只是用手摟得更緊了點。

亞岱站在床邊靜靜地看了時淮一會兒,眼裏逸出一絲溫柔。

随後他輕盈地跳上了窗臺,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亞岱這一次出去,并不是要去狩獵區吸食獸血,而是直奔着城衛隊的宿舍區而去。

白天倫斯和拉裏的異常讓他很在意,為了能省點事,他決定還是盡快去看一看這兩兄弟,搞清楚他們到底是怎麽回事。

沒多久,亞岱就到了城衛隊。

城衛隊的防禦當然是非常嚴密的,外區還好,進入內區後,防護罩就是日夜不停地打開着。

宿舍區也在內區,如果有人要強硬突破防護罩,就會引起強烈的警報聲。

但是這對于亞岱來說并不是問題。

在夜色裏,他長長的尾巴甩了甩,就好像産生了一股迷霧一樣,把他整個人都包裹住了,沒流出他一絲一毫的氣味,讓防護罩根本無法感應到——或許級別最高的防護罩可以,可烏達小鎮城衛隊的這個,是不行的。

順利突破防護罩,亞岱悄然進入了宿舍區,找到了那對兄弟的房間。

已經很晚了,但是身為城衛隊的隊長和副隊,在選拔大賽結束後也有很多事務要處理,所以兄弟倆都在倫斯的書房中,同樣在這裏的還有那個顧問方慶宇。

亞岱進入書房以後,并沒有被這幾個城衛隊的人發覺。

但是他的淺金色的眼眸在這一刻卻突然變成了血紅色,而血紅色的眸子深處好像産生了奇異的漩渦,在他躍起快速地從三人面前晃過時,這漩渦跟他們四目相對,讓他們的眼神迅速變得有些呆滞起來。

亞岱這才顯露出了自己的形态。

他懸浮在倫斯的面前,清冷的少年音響起:“今天到男爵府時,你和拉裏副隊在看向男爵正君的時候,為什麽會是那樣的反應?”

倫斯愣愣地回答:“上一次男爵正君在觀看選拔大賽的時候,被他抱在懷裏的男爵大人精神不振,因此我懷疑……”

他一字一句地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聽完了倫斯的話,亞岱的眼皮抽了抽。

居然是懷疑他的正君跟外來的亞獸有不正當關系,還謀害了他?然而關鍵是,那個外來的亞獸,也是他……

活了這麽多年,綠帽子也不是沒戴過,可自己給自己戴綠帽子,且被懷疑自己跟心上人一起害了自己這種事,還真是第一次遇見。

來的時候,亞岱本來是想施一些手段,控制住這兄弟兩個,讓他們不能做出任何對他不利的事情來的,可來了以後卻發覺,對方竟然還是一片好意?

盡管亞岱并不喜歡他們對自家正君的懷疑,卻也明白對方的懷疑并不是沒有道理——歸根到底,是他自己的占有欲讓他的表現被發現而已。

亞岱眯起眼,在房間裏逗留了一會兒,尖尖的狐爪上,一縷冷光閃動。

到最後,他還是解除了自己的催眠,離開了這裏。

被催眠的三個人不會發現他來過,就讓這件事到此為止吧……他的正君不會想要看到他對對他有善意的人做出其他手段的。

·

因為時間不長,亞岱路上拐了個彎兒,去狩獵區裏吞食了大量的異獸血肉後,才回到了男爵府。見時淮還睡着,亞岱迅速收回了尾巴,自己則好像一道白光一樣,迅速鑽進了時淮的懷裏,被他摟住。

但是這一刻,本來沉睡着的時淮卻突然睜開了眼睛。

亞岱察覺到,身體頓時僵住了。

時淮低下頭,看着懷裏雪白長毛的狐貍崽兒,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

亞岱心跳如擂鼓,卻好像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樣,輕輕地問道:“阿壞,你怎麽啦?”

時淮伸手,從他的頭毛撸到尾巴尖兒,才籲口氣,說道:“我剛才做了個噩夢。”

亞岱屏息:“阿壞做了什麽噩夢?”

“我夢見你跑掉了,我在後面怎麽追也追不上,就給我留了條尾巴……”時淮現在還是心有餘悸,撸毛的手速更快了點,“好在我醒過來後發現你還在我懷裏,真是吓死我了。”

亞岱:“……”

他才是要被吓死了。

他的正君,是不是越來越敏銳了……

時淮說完以後,很快又睡着了。

只留下了,還在傷腦筋的亞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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