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對流言蜚語最好的譴責就是不加理睬

在被費城壓住的瞬間, 南淮林腦海裏倏地閃過那個雷雨交加的夜晚, 他也是像現在這樣, 被醉酒的費铮壓得喘不過氣來。

唯一不同的是,那天晚上他因為夜盲症什麽都看不見,而現在, 他卻可以清楚地看到費城近在咫尺的臉,還有炙熱如火的眼神。

南淮林緊張到心跳驟停,瞪大眼睛看着身上的人, 緊着嗓子喊了一聲他的名字:“費城……”

費城壓着他, 一動不動,只是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這樣沉默的注視令南淮林感到強烈的不安, 就像暴風雨前的寧靜,但他又沒有勇氣打破這份寧靜, 生怕暴風雨會來得更猛烈。

好像過了幾分鐘,又好像過了一個世紀, 費城驀地垂頭靠近他。

南淮林以為費城要親他,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然而費城卻只是把臉埋進他脖子裏,随即又摟着他翻了個身, 從壓着他變成面對面側躺, 雙手摟着他,雙腿纏着他,像是抱着一個玩具熊一樣,緊緊地把他禁锢在懷裏。

南淮林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費城T恤上那只拔胡蘿蔔的兔子。

“……費城?”南淮林又喊了一聲。

回答他的, 是沉沉的呼吸聲。

睡着了?

這麽快?

南淮林想從他懷裏出來,掙紮了兩下,引得費城發出兩聲不滿的咕哝,随即把他抱得更緊。

南淮林不得不安生躺着。

算了,就這麽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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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費城這麽一番折騰,被《昆池岩》支配的恐懼沖淡了不少,南淮林緩緩放松僵硬的身體,聽着費城的呼吸聲和心跳,慢慢醞釀睡意。

将睡未睡的時候,他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頂他。

倏地睜眼,粗重的喘息聲鑽進耳朵,腦子轟地炸了。

他重新閉上眼,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就這樣煎熬了不知多久,費城在一陣急促的粗喘後漸漸恢複了平靜。

摟着他的胳膊沒剛才那麽用力了,南淮林又等了一會兒,确定費城再次陷入沉睡了,才小心翼翼地從他的桎梏中逃脫出來,蹑手蹑腳地逃出了卧室。

咕咚咕咚灌下去一整瓶冰礦泉水,仍是覺得火燒火燎得難受,南淮林直接換鞋出門,離開酒店,沿着度假村前面的那條公路夜跑。

最近拍戲太忙疏于鍛煉,才跑了一個多小時就感到筋疲力盡,于是停下來,吹着濕熱的夜風慢慢往回走。

回到房間,光着腳靠近卧室,将虛掩的房門推開一條縫,探頭往裏看。

費城依舊維持着側躺的姿勢,安靜地熟睡着。

南淮林走進去,悄悄來到床邊。

床頭燈淡黃色的光灑在費城的睡顏上,南淮林看到他的嘴角微微上翹,大概正做着什麽美夢,莫名顯露出幾分孩童的稚氣來。

真想去他夢裏看看。

南淮林無聲地笑了笑,關掉床頭燈,悄無聲息地走了出去。

浴室在卧室裏,他沒辦法洗澡,只好在客廳旁側的洗手間洗把臉了事,然後帶着一身汗味,抱着一個靠枕躺進沙發裏,連胡思亂想的力氣都沒有,不到兩分鐘就進入了金色的夢鄉。

·

南淮林被手機鈴聲吵醒。

滿天竺每天早上例行叫他起床。

挂了電話,南淮林醒了醒神,坐起來,突然發現不對。

他怎麽在床上?

他明明記得,他昨晚睡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費城呢?

跑哪兒去了?

南淮林迷迷糊糊下床,走出卧室,就看到費城縮手縮腳地蜷在沙發裏,看起來可憐極了。

南淮林的心不由軟了軟,走過去拍費城的肩膀:“費城?費城?”

費城睜開眼,愣愣地看了他一會兒才坐起來。

“你去床上睡吧,”南淮林說,“我要開工了。”

“幾點了?”費城啞着嗓子問。

“剛七點。”南淮林說。

“對不住啊,”費城說,“昨晚不小心喝多了,沒鬧你吧?”

“沒有,”南淮林說,“你酒品很好,回來就倒頭大睡,一點兒沒鬧。”

“那就好,”費城站起來,“我也不能睡了,九點半的飛機回北京,下午還要去公司。”

兩個人就一起洗漱。

南淮林習慣早起洗個澡,但費城在,他就沒法洗了。

費城也想洗澡,他昨晚又做那種夢了,半夜睡醒的時候就想洗,又怕吵着南淮林睡覺,把南淮林從客廳抱到床上後,他随便擦了擦了事,然後把髒內褲毀屍滅跡。

兩個人各懷心思,詭異地沉默着。

南淮林一直低着頭刷牙,費城就從鏡子裏肆無忌憚地看他,牙刷在嘴裏一進一出的動作讓費城忍不住浮想聯翩,隐隐又有了沖動。

“你最近還會覺得惡心嗎?”費城開口打破沉默。

“早就不會了,”南淮林吐掉滿嘴的牙膏沫,“你教我的那個喝淡鹽水的法子挺管用的。”

“那就好。”費城說。

然後兩個人就又陷入了沉默,一直持續到洗漱完畢,都沒再說話。

換好衣服,南淮林說:“我得趕緊走了,你路上小心。”

費城點點頭,跟着他走到門口,看着他換鞋:“等檢查結果出來了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知道了。”南淮林穿好鞋,開門出去,笑着朝費城揮揮手,“拜拜。”

費城特別想抓住南淮林扯進懷裏狠狠地親吻,但他克制住了,微笑揮手,也說了聲“拜拜”。

南淮林轉身走了,在拐角的地方停了停,回頭看,費城依舊站在門口,正看着他笑。

如果費城是他的男朋友,南淮林不由自主地想,他一定會跑回去撲進他懷裏,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和熱烈的親吻。

但費城不僅不是他男朋友,而且還是他絕對不能有非分之想的存在,所以南淮林只是回以微笑,轉身繼續走自己的路。

費城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才進去,回到卧室,把自己扔到床上,翻個身,臉埋進枕頭裏,深吸一口氣,全是南淮林的味道,輕易便把他壓抑了一個早上的沖動撩撥起來,比春藥還管用。

費城微微弓起腰,把手伸進了褲子裏。

·

南淮林今天有五場戲,一直從早上拍到深夜才結束。

收工回酒店,南淮林坐在副駕上閉目養神,滿天竺看他一眼,關切地問:“很累嗎?”

“還好,”南淮林閉着眼睛回答,“就是昨天晚上沒睡好。”

沒睡好……

為什麽沒睡好?

是因為費總嗎?

滿天竺急忙搖搖頭,把那些OOXX的聯想趕出去,欲言又止了半晌,還是忍不住問:“費總回北京了嗎?”

“嗯,”南淮林說,“今天早上走的。”

“有件事……”滿天竺頓了頓,“我覺得你應該知道一下。”

南淮林睜眼看着她:“什麽事?”

“就……”滿天竺似乎很難開口,“我聽到劇組裏在傳你的流言。”

“小竺姐,”南淮林說,“你直說吧,沒關系的。”

“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我無意間聽到馬肖環的兩個助理聊天,”滿天竺說,“說你進組的第一天費總就給你升了套房,昨天還有人看到費總和你一起進了房間,她們說你和費總是那種關系,還說你……說你是整容怪,我氣不過,就上去跟她們吵了一架。”

南淮林大概能猜到流言是從誰嘴裏傳出來的。

費城幫他升套房的事,全劇組只有呼孟君和沈沖兩個人知道,沈沖不可能到處亂說,那麽就只可能是呼孟君,而且呼孟君和馬肖環還是一個經紀公司的。

南淮林沉默了一會兒,微微笑了笑,說:“格拉西安說,對流言蜚語最好的譴責就是不加理睬。你下回聽見就當耳旁風,別搭理。我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他們對我的關心不會持續太久的。等着看吧,過不了三天,她們就會有新的嚼舌對象。”

“……格拉西安是誰?”滿天竺問。

南淮林說:“一位哲學家。”

過了一會兒,滿天竺又說:“其實,我可以用那些照片證明你沒有整容。”

“沒必要,”南淮林說,“你越是極力證明他們越會說三道四,更麻煩。”

“好吧,”滿天竺說,“那就Let it go吧。”

回到酒店,費城自然早就離開了。

房間被打掃過,床單被罩全換了新的,浴室幹淨整潔,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南淮林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直接上床睡覺。

當太陽照常升起,又是嶄新的、努力奮鬥的一天。

周二上午,南淮林接到了醫院的電話,說他的體檢結果一切正常,不存在任何健康問題。

南淮林給費城發了條微信報平安,雖然依舊存有疑慮,但終于可以安心拍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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