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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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的靈氣不斷彙聚擠壓成靈液，哄擁而上沖入莊惟和小金蛇的體內。整個過程快到莊惟根無暇顧及其他，識全部堅守着丹田位置。
金丹在靈液團中扭曲變化，一點點顯出嬰孩形态。
仿佛聽到識海中“轟”地一聲，識空間擴大了足足十倍有餘，識力量成倍增長。莊惟盯着丹田中首次出現的巴掌大的小人，繼續吸收靈氣。小人端坐着，等莊惟靈氣吸收得差不多了，便睜開了一只眼——
莊惟的識過去繞着小人轉了一圈，‘這就是另一個我啊～太帥了吧！’小人随着他的心思，得意地翹起嘴角。
欣賞縮小版的自己，莊惟沉浸下來感悟進階的變化。
進入元嬰期就有了憑借自身騰空的能力，也是正式在天道那挂了個名，只要元嬰不滅就可以不入輪回。這樣的存在産生，都要經受天道的雷劫考驗。考驗過了，逍遙自在；考驗不過，或許還能繼續修煉，或許被一道雷劈沒了。
莊惟來不及更細致地感悟進階所得，儲物袋一翻，所有得用的防具全部往身上堆疊，防禦符箓飛舞起來落在周身各個陣位，另有數件兵器随時準備着。
一眨眼功夫，莊惟用全部家當防守住自己和靈寵。可是他擡頭望天，并沒有感受到雷劫的氣息。天還是那樣慘白，肉眼不能長時間盯着，識倒是沒問題。
莊惟呆呆地眨巴眨巴眼睛，有點反應不過來。
這是什麽情況？無障礙進階元嬰期？！天雷的尾巴都不出現一下下？……難道我其實是一只幸運鵝？！天道之子？！
莊惟被自己的想象給逗笑了。如果真是天道之子，不可能被困在這裏啊。看來這個空間确實有古怪，竟然連天雷都進不來！那該怎麽出去呢……
莊惟低頭查看靈寵的狀況。發現小金蛇縮成一顆蛋蛋，外面有一層半透明的薄膜将它裹了起來。照它目前的氣息來看，的确也進階到跟他同樣的修為。只是不知它還會有何種變化，而這變化的産生目測需要不少時間啊。
忽然！鏡面下有一道暗影一閃而過——
莊惟定睛看去，又是兩道暗影追着前面的掠過！
底下有東西！
莊惟興奮起來，将小金蛇放到防禦陣法中。趴在鏡面上，牢牢盯住了鏡面下的情況。
但肉眼所見的都是很模糊的影像。他急忙運起識，再細看——果然！鏡面下的影像在識的觀察下一一清晰。
只見下面是一片開闊的草地，再過去有密林。此時，草地上不同方位着三名男子，其中兩人服飾相同。二對一，正激烈地打鬥着。靈氣碰撞爆炸出耀眼的光芒，如同十塊錢的特效在莊惟面前播放。
“啧啧！兩個人還打不過對方一個，太菜了吧。”莊惟看得津津有味，吐槽的話直接說出了口。他馬上反應過來，噤聲、召出靈劍，警惕地盯着下方動靜，防備随時可能出現的攻擊。
下面三人壓根不知道他的存在，依舊打得你死我活不可開交。
全程沒有一點聲音傳過來。莊惟好像在觀看啞劇。
看了一會兒，确認這些人全注意不到他，莊惟循着草地旁邊的森林望過去——森林中的幾乎沒有鳥獸，大概是被打鬥的威力給吓跑了。林中忽地出現一道光，光所在的空間抖動一下，吐出兩名男子。這兩人來的突然，其中一個沒穩，差點跌倒。莊惟注意到此人嘴裏張張合合，顯然是說了什麽。另一個并沒有開口。兩人的到來，驚動了草地三人組。三人組竟然奇跡般地停戰攜手并行，氣勢洶洶地沖過來。
莊惟失了興趣，在水鏡上面走動開來。
不知是不是因為進階的關系，現在的水鏡在他識下，似乎成了屏幕，裏面不斷放映各種人物畫面。
莊惟收起縮在蛋蛋裏的小金蛇，招出綠葉靈器，踏上去巡視整個水鏡空間。
為防止被白茫茫的空間閃瞎眼，他全程閉着眼睛，只用識感知。不知飛了多久，前面出現一堵半透明的牆體擋住了去路。莊惟小心翼翼地檢查觸碰這個牆體，沒有感覺到危險，只是單純的一道圍牆而已。
看來這個地方，也是有盡頭的嘛。
這麽一想，他下意識地觀察水鏡之下。赫然發現那下面竟然也有這麽一道牆體，兩者無縫連接非常美！
莊惟心裏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這裏，該不會是個鏡像世界？就好比人照鏡子，鏡子顯出的便是人像，而鏡子裏面呢？——他現在就處在一面鏡子裏，所以能看到鏡子外發生的事情，而外面的人看不見他！
照着這樣的思路延伸下去，他需要弄清楚，鏡子外面的世界到底是哪裏，有什麽辦法能打破這個鏡子。
有了行動方向，接下來，莊惟便只管盯着水鏡，把下面的人物動态當做戲劇來觀看。他甚至擺出了儲物袋裏所有的留影石，挑了些好位置，錄下影像。留影石需要識操控才能記錄到畫面，這樣倒是能順便修煉識力，可謂一舉兩得的好事呀。
直到他看見了一幕熟悉的場景：一間石室，除了中央空蕩蕩的石臺，什麽都沒有。石臺內凹，看着像是盛放什麽的器皿。只是現在上面什麽活物死物均無。莊惟定睛一看，果然石臺表面刻着一連串秘的符號。這些符號，他再熟悉不過了。乃是一種失傳了的遠古傳送陣法。他有幸淘到半片記載了此種陣法的古籍。當初他和小金蛇，可不就是通過這個傳送陣被傳到水鏡空間的麽。只這陣法屬于一次性的，用過就失效了。
這樣看來，下面那個石室，就是他到過的地方。而當時他在大音秘境中歷險。由此可知，水鏡下就是大音秘境！哈哈！——
不好！——莊惟陡然臉色巨變。
他想起來了，大音秘境是有脾氣的上古秘境，只在每一百年後開門接客三個月，時間一到，任你是何等身份，通通趕出去，關門歇業。而他進來水鏡之前，秘境已經開業五天。現在不知道還有多久秘境便會關閉。就單單進個階肯定花了不少時間，再加上他兩次探索水鏡……
蛋！秘境要關門了！別個進來一趟，吃喝玩樂還外帶。他倒好，還沒開始呢，就直接被糊進鏡子背面自娛自樂。萬一秘境大大趕客的時候，把他給忘記了怎麽辦？！難不成要待到一百年後秘境再開？！
難怪他進階元嬰期，而且是和靈寵同時進階，天道竟然好心放過，沒降下雷劫。感情在這等着呢！真是天道亡我之心不死啊！
莊惟洩了氣，成大字形攤開漂浮在空中。不過他腦筋卻轉得飛快，并不輕言放棄。他在空中翻了個身，識恰好對準石室的位置。
下一瞬間，莊惟貼在水鏡上，緊緊注視着石室內的景象，暗暗磨牙。只見石室裏面，出現了兩個人，均是寬袍廣袖、發髻高懸、頭戴冠宇，行為舉止彰顯風姿俊秀如茂林修竹。一人面容冷峻，一人笑容滿面。後者正把手親切地搭在前者肩膀上，而前者并未反對。
“這人誰啊？！幹什麽動手動腳！——還有你，居然沒把他的手打下去？！”莊惟咬牙切齒。他一招手，取來留影石，好好記下這一幕，只等有朝一日……
恍然想起，幻境中的一切已經結束了，現在才是真實的世界。幻境十幾年時間，在現世不過是短短半個時辰而已。半個時辰能發生什麽呢？兩個陌生人再怎樣也不可能在半個時辰內就産生多麽深厚的情感吧？所以即便兩人在幻境中有什麽關系，到了現世他也沒有立場和權利去幹預什麽。再說人可是元禦宗執劍長老，哪裏是他這一介散修高攀得起的？
莊惟啊莊惟，你可別癡心妄想攀附那遠山上的雪蓮，腳踏實地走你的修行道路才是正緊。
如此這般提醒自己，莊惟靜下心來。不過看着手中的留影石，他依舊錄下了影像，然後單獨收好。
三個月時間，對于壽數成百上千上萬的修士來說，是挺短暫的。
對莊惟而言，則是他印象深刻的一段時間。他最初試圖用各種方式逃離水鏡，後來靜下心來認真修煉鞏固修為。再之後，重整旗鼓繼續試探離開的辦法。試探，又恢複冷靜老實修煉。反反複複不間斷，倒是從未喪失信心，因此他的心境蹭蹭地往上攀升，算是因禍得福。
原先，莊惟已經模糊了時間概念。後來他靠着一點小聰明，從下面修士之間的活動，漸漸算出了接近現實的時間。
看着水鏡下面的修士們越發頻繁激烈地争鬥，豁出命一般搶奪收集到的物資。莊惟明白，最後的時刻來臨了，大音秘境即将關閉。
然而他依舊沒有找到出路，是否預示着，他将被困在水鏡，等待下一百年過去，大音秘境再次開啓麽……
錄下這最後的瘋狂搶奪征戰，莊惟轉過許多念頭，最終都歸于平靜。
他突然去往石室的方向。果然，石室中，之前那名冷峻的男子正盤腿打坐，很是專注。
莊惟用識細細描摹男子的身形容貌，嘴唇蠕動着，漏出兩個字：“阿水”。
下面那人恍惚睜開明亮的雙眸，擡頭向上望了一眼。莊惟頓時心虛地撇開目光，并且捂住了胸口，感受到如雷般鼓動的心跳。
那人自然看不見莊惟，也不知道有人在暗中窺視。他發現這間石室極為隐蔽，輕易不會被人發現，因此将之作為一個安全據點。眼看要離開秘境了，他并沒有出去參與最後的瘋狂，反而靜靜地在這裏吸收感悟歷練所得。
莊惟反應過來後，便放開膽子，光明正大地注視着下面的男子，自得其樂。
“反正老子是出不去了，在最後時刻，還能看着你，倒也不虧。”
即便修士們再怎麽不舍不願，秘境才不管這些，算着時間開始盤點人頭，準備把外來的物種一個個清理。活着的呢，就揪出去，死了的留下來當做肥料。掉進夾縫中的，好比莊惟這樣的，便随緣了。秘境是個心胸寬廣的秘境，不然也不會每百年就開啓一次讓這些物種進來糟蹋一番。
便是在所有的生靈都等待着秘境關門謝客的時候，遙遠的天際，不着邊際地飛來了一道光。雷雲随着光的到來劇烈湧動着，凜冽威壓重重砸到衆人身上！
大部分低階修士不防會出現這種情況，頓時萎倒下來。
不止如此，那光束破開威勢駭人的雷雲，徑直穿入了秘境，把秘境外層空間結界戳出一個洞來！
整個秘境都抖了三抖。光束捅破了秘境結界紮進了水鏡，莊惟毫無準備地直面它，識差點被光束的熱情燒起來。他連忙收回外放的識，随即身上一沉！腳下水鏡驟然崩裂！
一切發現得太突然了，在那樣秘的白熾力量面前，連秘境都扛不住一擊，修士們更是脆弱如薄紙，毫無抵抗之力。
一息之後，莊惟落到一處實地，身體自發做出防禦狀态。接着，他便懵了。
冷峻男子劍眉豎起，手中持劍直指向他，随時會攻過來的樣子。而他頭頂着某個東西出現在了石室，直接與此人面對面。
莊惟來不及維持看見這人的驚喜，便把眼睛往上瞟——
一個小小的腦袋探下來，同他對視着。小小的腦袋，伸縮自如的脖子，四肢偏短，還有尾巴，只差顏色不是綠的。
當莊惟反應過來，趴在他頭頂上的是一只烏龜時，對方已然挪開——因為冷峻男子沖這邊出劍了！
莊惟反應極快地騰轉身形避開這一擊，嘴比身更快遞喊道：“阿水！”
“閉嘴！”男子一身冷氣更甚之前，瞪了他一眼：“座乃是元禦宗執劍長老長流子！不是什麽長流水！”
說不待莊惟回應，自稱‘長流子’的男子挽了個劍花襲向那只烏龜！——
莊惟被瞪了也不生氣，反而嘴角上揚、撲過去幫忙。
兩人攜手共戰一只巴掌大的長尾巴烏龜，石室範圍不大，大招術法容易傷及自身，所以只能近身作戰。片刻後，他們不得不停手，因為一個元嬰初期修士和一個元嬰後期修士，竟然根傷不到烏龜分毫！這到底是什麽怪物？！
不待他們做出更多思考，秘境轟隆作響，震得石室搖搖欲墜地坍塌下陷。
莊惟擡頭望向水鏡的位置，見到上空出現一片碎裂紋路的屏幕，磅礴的靈氣從裏面傾瀉下來。而水鏡上面是一個大窟窿，此時，這個窟窿眼兒正迅速擴大，撕扯秘境的空間外壁，造成秘境空間紊亂坍塌。
突然，手被人一把拽住，他整個人随着那股力道，被拖着飛出石室，在秘境中來回移動。
順着手看過去，長流子寬闊的胸襟、修長的脖頸、緊抿的唇瓣、□□的鼻翼、飽滿的額頭，一一進入他的腦子裏。
這一刻，莊惟默默捂住胸口，為了掩蓋加速的心跳聲。暗罵自己忒不争氣，這麽多年的道行都煉到狗肚子裏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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