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發酒瘋
出了王府，亦晴一行人就立刻坐車前往飄香樓。
臨海的城市，雖然沒有帝都熱鬧，但也算得上繁華。尤其是這裏的飾品，雖然不是用美玉，金銀所作，但是用貝殼制成的飾品也別有一番風味。
夏岚幾個小女生一見這些飾品，就走不動了，紛紛嚷着要下車。
無奈，亦晴只得讓馬夫駕車回了王府，幾人被幾個女孩子拉的到處亂轉。
“絕啊，我開始後悔帶他們來南海了。”
亦晴抱着一包東西，嘴角抽搐地看着前方還在仔細挑選東西的幾個女孩子。
司空絕眉梢狠狠一抽，手中的紙包已經擋住了他的視線。
“少主，給我吧。”
玄烨适時地接過亦晴手裏的東西，然後遞給身旁的一名路人。
路人朝亦晴點頭一笑，抱着東西離開。另一邊的一名路人接過司空絕手中的東西，跟上那人離開。
亦晴眉梢輕挑，沒想到龍騎兵竟然穿便裝跟着他們，這保護未免有些太過嚴密了吧。
“玄烨，保護我不反對，但是若是監視的話，你知道的……”
亦晴似笑非笑地看向玄烨，看的玄烨渾身冷汗。
“屬下不敢，少主若是覺得礙事，屬下這就撤走他們。”
玄烨的态度十分端正，早在亦晴确定為龍家少主時，他的主子就不再是龍邪天，而是龍雪晴。
這一點，玄烨很明白。
“撤就不用了，正好幫忙提東西。”
亦晴慵懶地抱起後腦勺，不經心地擡頭看向前方的茶樓，倏地身體一僵。
茶樓的二樓邊，一名黑衣女子，面帶黑色面紗回眸正看着亦晴，一雙美眸中閃動着莫名的隐晦。
四目相對，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充斥着亦晴的心房。
亦晴唇角的笑漸漸淡了下去，抱着後腦勺的手緩緩放下，紫眸一瞬不移地看着二樓的女子。
是她嗎？會是她嗎？
黑衣女子心中一驚，連忙起身離開。
見她要離開，亦晴眉頭輕蹙，不管不顧地提氣飛向茶樓二樓，可到了那裏卻已是人去樓空。
半蹲在窗邊，亦晴神色晦暗不明地看着面前桌上還冒着騰騰熱氣的茶。
歐陽雪，難道真的是你？可你為何連個解釋都不給我就要離開？！
“這位客官？”
小二戰戰兢兢地站在茶座後，眸子帶着驚慌看着亦晴。
“剛才坐在這裏的女子呢？”
亦晴眸中帶着明顯的怒意看着小二，雖然這滔天怒意不是對着小二，但是足以令小二害怕。
“剛，剛走，客官若是沒什麽吩咐，小的就先行告退。”
話罷，還未等亦晴開口說什麽，小二就跑下了樓。
亦晴垂眸，猛地發現地上掉落的一條黑色手帕。
與一般手帕不同的是，這條手帕上繡着一朵曼陀羅，還有一個亦晴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名字——歐陽雪。
亦晴僵着身子，瞳孔一陣收縮，拿着帕子的手一陣收緊。
黑色……她最喜歡的顏色，她怎麽會忘了呢？
“你怎麽了？”
司空絕從窗外飛進茶樓中，看着亦晴的背影，眉頭微微一蹙。
“沒什麽。”
亦晴斂下眸子，将手帕裝進自己的腰間，笑着轉身時，任何人都沒發現她的異樣。
但司空絕既然是最了解她的人，又怎麽會看不出亦晴有些不對勁呢？不過，既然她不願意說，那他也不想逼她說。
司空絕輕嘆了口氣，拉過亦晴，“我不逼你，但是我希望你永遠不要把我排除在外。”
“絕……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亦晴深吸一口氣，低下了頭，将腰間的手帕塞給了司空絕。
司空絕展開一看，瞬間了然了，擡眸看了眼亦晴，“放下過往，你要向前看。”
“……”
亦晴抿唇不語，要是以前她或許也會這樣勸說自己吧，但是自從知道歐陽雪會來到這裏後，她怎麽樣都放不下了。她真的很想知道歐陽雪殺她的理由是什麽，這麽多年的友情真的是那麽容易破滅的嗎？還是說從一開始，她們的友情有很是脆弱不堪？她不願去想，只怕自己的心會更痛。
最後，兩人無言地離開。
離開之際，一抹黑色的身影從一邊竄出，看着亦晴轉角的背影，滿眼熱淚。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教員，你剛才怎麽了？”
見亦晴跟着司空絕走回來，宮曉霜疑惑地問道。
亦晴嘴角勾出一抹僵硬的笑，“你們買完了嗎？那就去飄香樓吧，這個時辰早該用午膳的。”
亦晴依舊一副淡笑的模樣，縱使是龍芷雪也沒看出來亦晴的異樣和笑中包含的悲傷。
話題就這樣被岔開，倒是楓樂天有些不解地看着亦晴。
教員剛才是岔開了話題嗎？他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
晴岚跟在亦晴身後，偷偷伸手拉拉亦晴的袖子，“殿下，你沒事吧？”
對上晴岚飽含擔憂的眼神，亦晴微微愣神。
和曾經的她多麽相似啊，以前的她也是這樣看着自己，而自己就忍不住去為她擋去所有的風雨，可最後卻落得個背叛的下場。晴岚看着亦晴失神的樣子，心中更痛一分。她在透過她看誰？那雙眼睛竟然那麽哀傷黯然！
“歐陽……”亦晴動了動唇瓣，陡然驚醒，看着晴岚意外的神情，亦晴皺了皺眉，側過臉，身側的拳頭握了握道，“抱歉，我剛才有些失常，你就當我沒說過話。”
話罷，立刻轉身走到另一側。
晴岚一愣，不明所以地看向微垂着頭的亦晴，歐陽是誰？
走進飄香樓，亦晴直接命人将他們帶到了六樓。
至于七樓，雖然夠寬敞，但是因為是休息室，而不是飯廳，位子肯定是不夠的。
“少爺，還是老樣子嗎？”
亦晴在每一所的飄香樓都有固定的菜單，雖然沒來過，但是菜單卻是亦晴制定出來的。
“嗯，順便拿兩壇‘醉生夢死’過來。”
亦晴支着下巴看向窗外，看着南海的景色，隐隐約約看見遠處那抹藍色，心中愈發的苦澀。
唇邊溢出一抹苦笑，既然逃不開宿命，那就只有面對了，不是嗎？只是歐陽雪，這一次你還會讓我失望嗎？
隐隐的，亦晴的心底還是有一絲期盼。
玄烨坐在一旁，疑惑地看着亦晴有些發苦的笑顏。
少主是和那位姑娘認識嗎？還是說那人有讓少主在意的地方？
一頓飯，除了楓樂天幾人吃的津津有味，其他幾人都心緒百轉萬千。
亦晴更是拿酒當水喝，整整一壇“醉生夢死”都進了她的肚子，而亦晴打了一個酒嗝，眼神迷離，一副醉的不輕模樣。
“彭！”
亦晴一頭栽倒桌上，吓得衆人紛紛撂下筷子，擡頭看向亦晴。
離亦晴最近的司空絕輕嘆了口氣，眸子中帶着心疼。
也許就這樣喝醉了，心裏的悲痛才會減輕一點吧。
晴岚放下手中的茶盞，伸手拉過亦晴，可惜亦晴醉的迷迷糊糊的，直接倒在了她的身上。
晴岚感受到頸間的熱氣，微微愣神。就在這時，亦晴睜開了雙眼，看着眼前這張絕色的容顏，愣了一下後，有些天真的笑了，“你回來了……”
晴岚滿頭的霧水，誰回來了？她不是一直在這裏嗎？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被亦晴一把推開，入眼盡是亦晴充斥着恨意的雙眸。
“你為什麽要回來？既然選擇了背叛，為什麽還要回來？！”
亦晴顫抖着嘴唇，眼淚不自覺地湧出眼眶。有些痛苦地捂着頭，亦晴努力地晃着頭，那有些瘋狂的樣子吓壞了衆人。
他在發酒瘋？！天啊！他竟然會發酒瘋！
司空絕連忙起身，拉過亦晴，在亦晴迷茫的注視下，司空絕點了亦晴的睡穴。
接住倒在自己懷中的亦晴，司空絕滿臉的無奈和疼惜。
摯友的背叛，死亡的傷痛，不只是身體上的痛，更是精神上的傷痕，想要愈合談何容易？
“絕少主，我家少主怎麽會發酒瘋？”
玄烨緊張地跑到亦晴身邊，想起亦晴剛才有些癫狂的樣子，他就一陣後怕。
他清楚少主的為人，就算是醉了也絕不會有如此濃烈的情緒波動，更別說發酒瘋了。但沒想到少主那本冷漠無情的人，心底竟然隐藏着這般深沉的恨意，難道會是之前的那個女子？
晴岚站在一旁，眉頭緊蹙。
殿下這樣的反應，是和那個叫歐陽的人有關嗎？
“無礙，無情只是喝酒喝多了。我先送她回去了，你記得把他們帶回烨王府。”
說罷，司空絕打橫抱起亦晴，直接從窗外飛了出去。
“玄叔叔，我們教員之所以變成這樣，是不是和之前的消失有關？”
楓樂天想起之前亦晴一瞬間消失的事，就懷疑了起來。
也就是在教員回來之後，情緒才變得有些不對勁，除了這個原因，他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不知道，不過我想可能吧。絕少主可能知道，但是他不說也是因為這是少主的關系。既然少主不想咱們知道，我們還是不要追究的好。”
玄烨知道，每個人心底都有故事，都有傷痕，所以他不會去探究，因為他不想傷了自己少主的心。
沒有人知道，當那顆傷痕累累的心再受到傷害，是否還會跳動。
晴岚默，本來剛要問出口的話，又咽回了肚子中。
那個人真的對她來說那般重要嗎？竟然讓她的恨意如此之深。那曾經的感情到底是多深厚，才能讓她現在的恨沁入骨中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