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可憐公主是人質(5)

陸長生怎麽也沒想到, 沈丞相還準備了這樣一個後招。

當着滿朝文武的面逼公主自證清白, 這對沈丞相也沒多少好處, 人們當面不說, 背後一定會說他咄咄逼人、心性狠毒,但跟能把昭鸾拉下馬相比, 名聲好像也不是那麽重要的東西了。

沈丞相笑的雲淡風輕,心裏其實已經恨得要滴血了。

死去的宮女是他安插在宮裏最好的探子, 過去三年不知道幫他做了多少事, 也是因為足夠信任, 他才只派了她一人去勤政殿,但他沒想到……

昭鸾身邊居然還有其他高手在!

他派出的宮女身手不凡, 即使放在江湖, 也是一等一的高手,能把她逼到自戕的地步,可見那人有多厲害。

沈丞相并不知道和昭鸾在一起的人是傅瑜铮, 他的想法是,只要能證明昭鸾半夜三更和其他來路不明的人厮混在一起, 便足夠了。

夜半時分, 在皇帝寝宮窩藏高手, 即使這人是公主,也只能吃不了兜着走。不管她交不交出這位高手,沈丞相都可以治她一個禍亂宮闱、威脅陛下安危的罪名,有罪的皇親國戚都會被關進宗正寺,宗正寺裏也有他的部下, 昭鸾只要進去,就難逃一死。

朝堂變得靜悄悄的,其他人大氣也不敢喘,就這麽屏息看着沈丞相和昭鸾公主劍拔弩張,傅瑜铮緊了緊放在身側的手,她皺眉看着昭鸾,心思在一瞬間轉了好幾個彎。

一個身形高大健碩的男子站在她身側,看看公主,再看看難得流露情緒的平定王,若有所思。

沒有習武的人看不出來,也沒有那個概念,但習過武的幾位武将都知道,像昭鸾那樣嬌生慣養的女子,是決計不可能用一根簪子穿透一只人手的。本身,簪子不是針,為了防止紮傷貴人,司珍局把所有簪子的頭都做成了圓尖頭,連人的皮膚都劃不破,遑論紮透呢?

武将們在心裏斷定,昨夜偏殿确實不是只有昭鸾公主一個人,可憐平定王啊,好不容易要娶妻了,結果還娶了這麽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回來,也不知平定王是倒了什麽黴。

撫遠将軍就是站在傅瑜铮身邊的人,他比其他人看的更通透,很明顯,昨夜和公主在一起的就是平定王,雖說兩人已經有了口頭婚約,但夜半同處一室依然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撫遠将軍來了興趣,想知道這兩人打算怎麽擺平這件事。

沉默的時間過長,已經有人開始竊竊私語,傅瑜铮邁出一步,決定把真相說出去,就算沈孤清要給她們安一個婚前茍合的帽子,她也認了。總不能讓昭鸾背上違反宮規、威脅陛下的罪名。

但她剛邁出一步,還沒說話,就見昭鸾站了起來。

她扯了扯嘴角,望向沈丞相的眼神冰冷無比,“好,那本宮就自證清白。”

小太監上前,低頭舉着托盤,金簪已經洗幹淨了,陸長生拿起來,緊緊握在手裏。

看原主的回憶,她只會覺得這姑娘好慘,真是太慘了,其他的、就沒感覺了。人和人不能感同身受,所以她不能明白昭鸾被朝廷中人欺壓的時候有多難過和委屈,但如今、多虧沈丞相的咄咄逼人,她已經能明白了。

她只是被欺壓了一次,那種憋悶在心裏的怒火就已經快要把她淹沒,真正的昭鸾卻是被沈丞相欺壓、折磨了整整兩年,只有親身經歷了,她才能懂得昭鸾心中的孤單無助和刻骨恨意。

也許是昭鸾遺留的情緒影響了她,也許是她過于義憤填膺,總而言之,陸長生覺得自己要氣炸了。她深深的看了一眼沈孤清,複而舉起金簪,猛地向托盤刺去,她連白布都沒掀,“噗”的一聲響,金簪直立在托盤上,顯然紮的很深。

她轉過頭,帶着寒意的眸子掃視整個朝堂,被她看到的人,心裏均是一抖,好像看到了什麽冷面閻羅。

陸長生維持着這個姿勢,面向群臣,手上的力度卻一點沒減,她松開簪身,用掌心按着簪尾,硬生生把簪子又按下去幾分,但她還是沒停,一個猛力下去,簪身已經不見了,只剩簪尾還在白布上戳着,再看簪頭,居然連硬木托盤都穿透了。

端托盤的小太監手一直發抖,倒不是吓得,而是用力撐托盤撐的,若不是他使勁撐着,他和托盤早就一起摔地上了。

群臣裏傳來幾聲抽氣聲,所有人都震驚的看着這一幕,在心裏瘋狂回憶,娘耶,公主是啥時候變得力大如牛的?

傅瑜铮的臉上也流露出幾分訝然,撫遠将軍則不知在想什麽,眉頭都要皺成疙瘩了。

發洩完,陸長生感覺爽了,但也後知後覺過來,她……好像崩人設崩的有點太厲害了……

陸長生的表情僵了一瞬,為了轉移注意力,她一把奪過小太監手裏的托盤,手臂一揮,走你!

托盤精準的摔在沈丞相面前,因為被簪子戳着,倒是沒散開,但白布掀開了,血淋淋的一只手暴露在空氣裏,好些人忍不住嫌惡的退了一步。

昭鸾的聲音适時響起:“好一個剛正不阿的沈丞相,這便是本宮的自證,丞相可滿意?皇宮出現刺客,身為臣子不去找兇手反而要求受害者自證,此等壯舉當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沈丞相倒是開了一個不錯的先河!不知道的,還以為雇傭刺客刺殺本宮的人就是沈丞相呢!”

說完,昭鸾一甩袖子,憤而離場,留下各位大臣,面面相觑,不知道該說啥好。

回去以後,昭鸾又把自己關進偏殿,不讓其他人進去,宮女太監們站在門外意思意思勸了一會兒,也就離開去做自己的事了。

陸長生等了一炷香的功夫,窗戶突然被打開,一個黑影翻了進來。

陸長生:“現在是白天,你可以走門。”

傅瑜铮腳步頓了一下,“下回再說。”

陸長生也沒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結,她站起來,小跑過去,把傅瑜铮拉過來,滿臉好奇的問:“怎麽樣怎麽樣?沈孤清有沒有推替罪羊出來?”

傅瑜铮搖頭,淡淡吐出四個字,“皇上大怒。”

陸長生一時沒反應過來,“啊?皇上大怒?等等,你說的皇上是弦意?他還會大怒呢?”

傅瑜铮:“……”

她哭笑不得,“皇上年紀雖然小,但氣勢一點都不輸成人。你走以後,他下令要把沈丞相關進天牢,被群臣勸了許久,才最終收回成命。”

傅瑜铮的話只是一帶而過,陸長生卻能想象出來那個畫面。弦意對沈孤清已經是恨之入骨,但奈何他空有皇上的名頭,卻無皇上的實權,他真心實意下的命令,根本沒有一個人會聽,所以,他只能挫敗的收回命令。

陸長生斂着眸子,手指在桌面上規律的敲打着,半響,她笑了笑,“這樣也好,弦意雖然沉不住氣,但他這一怒,倒是幫了咱倆。”

傅瑜铮身形一頓,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擡起頭,探尋的看着陸長生,“在我記憶中,我從沒見過你這麽盛氣淩人和功于心計的時候。”

陸長生挑眉,“你見過我幾次?況且,在這深宮中我若是不扮豬吃老虎,我早就被其他人吃了。”

傅瑜铮還是覺得不太對勁,她有一種直覺,現在的昭鸾和過去的昭鸾很不一樣,簡直就像兩個人。可昭鸾說的沒錯,她沒見過她幾次,直覺也沒有事實來的可靠。

“你習過武?”

陸長生搖頭,“沒有。”這個真沒有。

傅瑜铮蹙眉,“那你在大殿上……”

聽到這個問題,陸長生向前傾身,湊得和她近了一些,用氣聲說道:“告訴你一個秘密。”

傅瑜铮見她這個樣子,也向她湊近,同樣低聲問:“什麽?”

陸長生認真的說:“我覺得,我應該有天生神力。”

傅瑜铮:“……”

看傅瑜铮表情變得一言難盡,陸長生一拍大腿,急了,“我說的是真的!不然怎麽解釋呢?這不是第一回了,某些時候,我就會突然爆發,比如今天,我明明沒有習過武,居然連托盤都能紮透,之前,我也是從沒練過劍,但一拿劍,我就會使出幾個我都沒見過的劍招!”

傅瑜铮面無表情的看着她,半響,蹦出一個字,“哦。”

陸長生:“……”

我說的都是真的啊!為什麽不信我!TAT

這婚沒法結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在外面旅游,更新由存稿箱負責(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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