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這個人,我要了

寧折被扔在地上,細嫩的手背擦到地面,立刻蹭掉一小塊皮膚,冒出了血珠子。

但他沒空喊疼,雪狼留着口水,滿口惡臭腥氣地逼近了他。

昨日身體被活生生撕裂的劇痛還歷歷在目,寧折渾身顫抖,驚恐地搖頭。

“不,将軍……不要……”

霍忱面上笑意和煦,一雙眸子卻含着把尖刀,直直刺進寧折心髒。

他道:“皇上,這是你該得的。”

寧折瞳孔瞬間放大。

眼看兩頭雪狼即将撲上來,67號立刻道【快!去求定北王!】

寧折轉頭看了眼寧堰,他正面無表情盯着自己,眼神毫無波瀾。

寧折心裏有些抗拒。

他不想和寧堰有任何瓜葛。

67號怒道【操!再墨跡下去你就被咬了!】

性命總比面子來得重要。

寧折想罷,咬咬牙,掙紮着朝寧堰腳邊爬去。

霍忱并不阻止,饒有興趣地看着他動作。

寧折伸出手,攥住寧堰衣袍,大大的眼睛裏蓄滿淚水,凄凄艾艾哭求道:“皇叔,求求你,救朕……救救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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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堰見他碰到自己,不由長眉微蹙,幽深的眸底閃過一抹不悅。

但他并沒有立即撇開寧折,而是緊緊盯着他流淚的眼睛。

寧折見此,突然便明白了他此行的目的。

他一面哭求,一面故意用自己受傷的手背擦去淚水。

手背上方才被霍忱摔出來的那片擦傷,便在寧堰的注視下慢慢恢複如初,重新長出一片新的肌膚。

寧堰狹長的鳳眸眯起來,朝寧折伸出手。

寧折仰頭看他,滿是絕望的眼裏露出一絲光亮,顫抖着攥住他伸過來的手。

寧堰握住他的手指,放在掌心察看許久。

那雙手,手背光潔白皙,指骨俊秀漂亮,絲毫看不出方才受過傷的模樣。

他看了眼狼狽不堪的寧折,忽而出聲道:“這個人,我要了。”

霍忱放下茶盞,招來一頭雪狼。

原本桀骜兇狠的雪狼在他手下卻出奇地聽話,乖乖地伏在他腳下。

霍忱一邊撫着雪狼的頭,一邊不緊不慢對寧堰道:“王爺,神谕一出,天下誰人不知大越古國的皇帝是個寶貝,你這麽輕易就帶走,我可是會心痛的。”

他說最後一句話時,是看着寧折說的。

半個月前,平南王寧祉帶領朝臣逼宮,大越皇帝被迫退位讓賢,被囚于深宮之內。

霍忱帶兵闖入皇宮,與寧祉做了交易,将皇帝帶走。

随後沒多久,宮內的占星閣中便傳出一道神谕,稱大越古國的廢帝寧折,乃上古天神流傳下的血脈。

其血肉可生死人,筋骨可制神器,神魂能渡長生,眼淚更是堪比絕世靈藥,再重的傷都能愈合。

寧堰便是聽到了這個消息,才找上他的。

他的小皇帝,還真是個人人争搶的寶貝。

霍忱心中冷笑,眼中迸出一抹森冷的寒光,恨意之深令人膽寒。

寧折打了個顫,低下頭去,遮住了眼裏的複雜的情緒。

霍忱已經瘋了,他再也不是原來那個英朗鋒銳的骁勇将軍了。

寧折忍不住朝寧堰腳邊縮了縮。

寧堰蹙眉掃他一眼,随即面色平靜地看向霍忱,聲音古井無波:“你想要什麽?”

霍忱勾唇起唇:“兵權。”

寧堰淡淡道:“可,明日本王會派人将南營兵馬指揮使的官印及公袍送來。”

【你在你皇叔心裏真便宜】67號突然出聲,音色冷冷淡淡的,似乎帶着絲幸災樂禍的意味。

霍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王爺這是在辱沒皇上的身價麽?”

寧堰蹙眉,眸色微深,“你到底想要什麽。”

霍忱的視線落在他腳邊狼狽跪趴着的寧折身上,露出一個殘忍陰厲的笑容:“這一身的細皮嫩肉,怎麽也要值一個北郡總兵之職。你說對不對,皇上?”

他說話時一直在撫摸掌下那頭兇惡的雪狼皮毛,仿佛在提醒寧折什麽似的。

寧折眼睫微顫,手指微蜷,攥緊了寧堰的衣擺。

寧堰低下頭,看了眼緊緊抱住自己小腿的虛弱少年。

寧折與他淡漠的視線相觸,不由哆嗦着唇喊了聲:“皇……皇叔……”

寧堰沉默片刻,俯身抱起他。

“好,本王應你。”

霍忱露出一個笑容,扔給他一個乳白色小玉瓶。

“将此物抹于他腳腕斷筋之處,他自己便能重新接上。”

寧堰沒接,瓶子掉在地上碎裂,清澈的藥水灑了一地。

霍忱掃了眼臉色蒼白的寧折,嘆息道:“真可惜,這是胭脂紅唯一的解藥,就這麽沒了。”

見寧折抖了一下,神色愈發絕望,霍忱眸裏閃過一抹暗光,惡意笑道:“看來皇上這腿……是徹底好不了了。”

寧堰神色淡淡,并不在意,涼薄道:“無礙,用不着。”

他抱着寧折走出屋子,看也未看地上撒掉的解藥。

寧折伏在他肩上,攥緊了手指。

67號難得良心發現,安慰他【沒事,只要你努力做任務,等我能量再充足一點,可以考慮幫你祛毒接上腳筋,放心,不收你銀子】

【多謝了,不過不用,我自己也可以接上】

【那你怎麽……你故意的?】

寧折點頭,并未多言。

他渾身都沒力氣,軟軟地趴在寧堰身上。

他後背有一處傷口被胭脂紅腐蝕了,血肉無法愈合。寧堰抱着他,手便正好覆在那裏,寧折疼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67號哼了一聲【嬌弱】

寧折不理他。

走到府外,寧堰把他抱到馬車邊,掀開車簾,一把将他扔進車廂裏。

像扔一件無關緊要的物品一樣,一點感情也沒有。

寧折滾進馬車,後背那處傷口碰到了尖銳的木角上,痛得他倒吸一口涼氣,弓起身體死死蜷縮在馬車裏。

寧堰只掃了一眼,便面無表情放下簾子。

長随遞來一方錦帕,寧堰皺着眉,仔仔細細将修長的手指一根根擦拭幹淨。

“王爺,可是回府?”

寧堰颔首,“押進水牢,待本王回去處理。”

他沒說是誰,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侍衛應了一聲,待寧堰策馬離開,也駕着馬車行路。

馬車并不平穩,寧折躺在裏面,時不時一個晃動就會撞到傷口。

他哭得淚眼朦胧,然後伸出手指沾了淚水,朝後背抹去。

但并沒有多大用處,胭脂紅毒性極強,連他的眼淚也沒效果,該疼還是疼。

寧折眉頭緊緊蹙在一起,閉着眼靜靜流淚。

67號忽然嘆了口氣【你為什麽不對霍忱說出真相?如果他知道你不是皇帝,那些命令也不是你下的,定然不會如此折磨你的】

寧折淡淡道【說了不就沒銀子了麽】

【真的是這樣麽】

寧折忽然抿了唇,沒再說話,靜靜望着車壁上繁雜的花紋出神。

陽光透過搖晃的車簾撒進來,落在他臉上,像是為他鍍了一層暖意的金邊。

67號忽然發現,自己宿主那張臉生得是真好看。

巴掌大的小臉上五官錯落有致,彎彎的眉,黑而明亮的大眼睛,小巧玲珑的鼻子,柔嫩的雙唇透着好看的淡粉色。

如這般安靜沉默樣子,極是軟糯可憐,乖巧得緊,招得人心顫。

卻也死寂得很,像個沒有生氣的破布娃娃。

67號默了一會,突然道【看電視嗎】

寧折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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