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寧折……絕不能再留!

“阿寧,都說了不需要你練劍,怎麽總是不聽話……流了這麽多血,還疼麽?”

容顏俊美的男子輕輕執着少年細白的手腕,心疼地吹了吹,用濕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蹭出來的些微血跡。

其實一點也不多,只是劍氣刺破了指尖一點皮膚而已。

寧折乖巧搖頭,“主上,屬下不疼。”

“說了多少次,要叫阿堰。”男子擡手捏了捏他的包子臉,像懲罰他似的。

寧折微微垂下眸子,又長又卷的羽睫跟蝴蝶翅膀似得顫個不停,白皙柔軟的臉頰透着微紅,似乎有些害羞。

男子寒潭似的眸子裏透出笑意,動作極輕地替他上了藥,包紮好傷口,又托起那雙白皙稚嫩的手,在指尖輕輕落下一吻。

缱绻纏綿,無盡珍愛。

寧折手指緊緊蜷起來,低着頭不敢看男子,結結巴巴道:“主……主上……”

男子輕笑一身,俯身将他抱起來,托在懷裏,親了親他泛着紅霞的臉頰。

“阿寧乖,下次記得保護好自己,否則看到阿寧受傷,我心的比阿寧還要疼一萬倍。”

寧折緊張地摟住了他脖子,發誓似的,語氣很堅定:“屬下、屬下不會讓主上心疼的,屬下以後一定會保護好自己。”

男子彎了眉眼,朝他勾起唇角。

寧折被他的笑恍了眼,卻見男子的臉越來越模糊,越來越遠……遠到他怎麽也夠不着了。

“主上,主上,你去哪……”

“別丢下阿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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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皇上醒醒。”

寧折猛然睜開眼,一手成刃,下意識便朝身側快速襲去。

霍忱一把就捉住了他的手腕。

“皇上,做了什麽噩夢,怎麽哭得這麽傷心?”他将寧折攬進懷裏,伸手碰了碰他的臉,揩去他眼角清瑩的淚水。

他潛進來時,便見寧折半身赤裸着,狼狽地躺在血泊裏,沒有一點生息,死了一樣。

霍忱心裏陡然跳了一下,等走近了,才發現他身上并沒有傷口,只是眉心緊蹙,神情很是不安,像是陷入了什麽噩夢裏。

霍忱将他喚醒,見他攻擊自己,也只當他是被吓到了,并未放在心上。

他解下自己的狐裘,披在寧折身上,方揉了揉他的頭發,“皇上,是臣。”

寧折還有些怔忡,愣愣轉頭去看他,“将軍……”

不是他夢裏那個人。

那個人此刻應當正陪在雲瀾身邊,喂他喝從自己身上放出來的血。

寧折慢慢反應過來,看了眼自己的手腕。

那裏原本被寧堰劃出來的猙獰傷口已經不見了,原本虛弱的身體也恢複了些力氣。

寧折舔了舔唇,嘗到一股清清甜甜的味道,是霍忱以前喂過他的那種甜水。

霍忱救了他。

寧折低下頭,緊了緊身上的狐裘,抿唇小聲道,“将軍,謝謝。”

霍忱卻不是來聽他說謝的。

他一面替寧折系緊了狐裘帶子,一面淡淡道:“皇上答應臣的事,做得怎麽樣了?”

寧折這才想起那瓶藥,伸手到自己身後,摸到一個精細的瓷瓶。

寧堰強迫他時,他就将瓷瓶藏在了身後,好在那人神情恍惚,并未察覺。

寧折嗫嚅着道:“将軍放心,朕沒有忘。”

霍忱盯着他眉心那顆殷紅小痣,沉着眼看了許久,才勾唇笑了,“那臣便等着皇上的好消息。”

說罷拍拍小皇帝的頭,轉身離開水牢,同來時一樣悄無聲息。

既沒問小皇帝為什麽衣衫不整,也沒問他身上那些血跡是哪裏來的,他只關心自己要的東西。

他只是來叮囑小皇帝的,至于小皇帝發生了什麽事,同他無關。

——霍忱本該這樣想,可心裏卻憤怒無比。

當他看到小皇帝赤着身體躺在那裏的時候,心中陡然就生起一股暴虐之意,只想将那碰了小皇帝的人撕成碎片!

霍忱握緊拳,壓下那股不正常的情緒,沉着臉回了府邸。

門房見他回來,立刻上前禀報道:“将軍,陛下來了。”

陛下……

霍忱怔了一瞬,無端想起以前他教小皇帝練劍時,小皇帝曾頂着那張乖巧漂亮的包子臉,擡頭問他:“将軍,他們都叫朕皇上,你為什麽要稱呼陛下?”

那時霍忱便覺得這人可愛得要命,幾乎能将人的心都軟化了。

他對小皇帝說,因為陛下兩個字更威風。

可小皇帝卻睜着一雙安安靜靜的黑眸,對霍忱說,他不想要威風,他只想天下太平。

霍忱失笑,從此便只稱他為皇上。

可也不過一轉眼,這說着要天下太平的皇上,便親自下令屠戮了十萬将士,生生毀了整個大越。

什麽乖順可愛,都不過是欺騙他的僞裝,那人會落到如今這任人欺辱的地步,都是他自己活該!

霍忱深吸口氣,收回思緒,進了府。

門房口中的陛下,自然指的是寧祉。

霍忱一進正廳,便見到那端坐在主位上,一襲明黃衣袍的少年。

正是寧折的弟弟,曾經的平南王,如今的大越皇帝——寧祉。

寧祉來此地,不為其他事,卻是來向他要回寧折的。

霍忱有些好笑,“當初說好,我幫你殺了寧堰,你将寧折送予我,怎麽,反悔了?”

寧祉臉色一僵,隐隐帶怒。

未及他開口,霍忱便收了笑意,冷聲道:“可惜後悔也沒用,寧折已經歸我,寧堰也遲早會死,這皇位你若是覺得坐得不安穩,那不如別做了!”

寧祉震怒:“霍忱!你莫以為我不敢對你怎麽樣!”

霍忱看也不看他一眼,拂袖離去:“自便。”

寧祉氣急,可霍忱手裏還握着北郡的兵權,而他不過是個被架空了權力的皇帝……竟是動不了他分毫!

本以為已将寧折徹底打進谷底再也不能翻身,可誰想大祭司居然想重新扶持他!

這皇位是他好不容易才搶來的,他怎麽可能輕易放手!

寧折……決不能再留!

寧祉忍着一腔殺意回了宮,派人去搜尋寧折蹤跡,卻得知寧折正被囚于定北王府,寧堰還打算帶他去參加祈福之禮。

這倒是正好,免得他還要大費周章避開霍忱。

寧祉不覺露出笑容,吩咐人去請了丞相來商議計劃。

……

此時,被人惦記的寧折還毫無所覺。霍忱走了之後他就恹恹地蜷在地上,雙目無神,盯着自己手腕呆了好片刻。

從前寧堰連他指尖掉一滴血都要心疼,如今卻可以毫無顧忌劃開他的手腕,面無表情看他流幹鮮血而死。

若不是霍忱來救他,他大概就要死了。

寧折摸了摸心口,沒什麽感覺,只是有一縷縷冰冷的寒氣針紮一般刺進他身體裏,讓他渾身都止不住地疼。

不是被霍忱折磨的那種疼,而是浸透到了骨血裏去,如蛆附骨般令人窒息。

寧折記起67號以前曾使過一種可以屏蔽他痛覺的術法,便喚了他一聲。

可一向回複及時的67號,這次卻沒應聲。

寧折頓了下,遲疑道【67號……你不在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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