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病毒爆發
“翡小姐！翡小姐你一定知道什麽！你都把他制住了！你能不能救救他！救救我老公！”莊姐姐聲音嘶啞，哭喊着跪在了地上。
翡萊納表情複雜，帶着悲憫與掙紮。
“莊柯！怎麽回事？你姐夫，怎麽綁椅子上了？”從屋裏出來的叔叔嬸嬸有些迷惑，可看到姐姐的傷口瞬間變了臉色。
“這咋回事啊？”
“去醫院吧。”莊柯冷靜地說。雖然知道去了醫院也無濟于事，可是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對，對，去醫院。”莊姐姐仿佛找到了主心骨，重振精神，不顧傷口跑出門去開車。“快，帶上你姐夫，咱去醫院！”
莊柯從姐姐手裏接過駕駛位，翡萊納帶着捆起來的姐夫坐在最後一排，用精神力進行壓制着，其他人擠在第二排，非要跟着一起去。
“他前幾天一直發低燒，也去診所打了針了，也在吃着藥，怎麽突然，突然就這樣了呢……”莊姐姐掩面哭着。
車內氣氛很沉重，就連鐘小羊也只敢抽抽噎噎地小聲哭。
車子開着廣播，可以聽到市裏的車況，主持人念着市民的投稿，市裏大多路段都出現了擁擠現象。
“聽衆們，目前插入緊急新聞。在剛才，許多市民發生失去理智傷人的病狀，請大家遠離病人，病人具有傳染性。請及時去醫院，增加防護措施，避免被傳染……”
廣播突然插入一條緊急新聞，換了幾個臺也是如此，好像全市都出現了這樣的情況。
聽到這些，莊柯的臉色更不好了，而其他人聽到具有傳染性，也慌了起來，看向莊姐姐。
莊姐姐低着頭，捂着傷口，抽抽噎噎，眼淚像開了的水龍頭一樣往下流，她周身冰涼。
她回頭看了看被翡萊納五指包住整個頭，此刻呆滞不動的丈夫，哀求着翡萊納:“翡小姐，求求你，你是個好人，你救救我們吧……”
翡萊納輕輕地搖搖頭，“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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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車裏氣氛凝滞，黯淡無光。
快到城裏的醫院，肉眼可辨地發現去往醫院的車流在變多，偶爾還有車內傳來撞擊聲，以及尖叫聲，街道上也會看到逃跑的人和血跡。
翡萊納知道會爆發，可未料到會這麽快，而且感染率這麽高。這可能是因為地球人類的精神力度正好在病毒感染的黃金區間。
到達醫院後，見縫插針地停好車，便帶着掙紮的，看了就使人心生寒意的姐夫前往大廳。
大廳一團糟，距離了許多人。護士，醫生都在指揮着秩序，家人們的哭喊，感染者的掙紮以及嘶吼，傷口流出的血幾乎染盡了地面，好多人都受了傷。
“失去理智的人統一隔離！！受傷的人去包紮傷口隔離進行觀察！其他人暫時等候！”
“大家冷靜一下！我們已經接到了上級的指示，情況還沒有那麽糟糕，大家保持秩序！”
“擦傷也要去包紮！出了血就算！”
護士們在大聲地喊着，嗓子都快喊破了。
将姐夫交給醫生，帶去病房隔離，姐姐也去包紮傷口去了別的病房，她無助地扒着門，流着淚，在莊柯的再三安撫下才進屋。
莊柯，翡萊納，叔叔嬸嬸和鐘小羊，莊子山，終于坐在了等候區。
叔叔頹喪地捂着臉，感覺瞬間老了十歲。“這都什麽事啊…好好的，怎麽突然就這樣了呢……”
莊柯也疲憊地撐着頭，心中思緒萬千，絕望，悲傷，使他一直挺直的脊梁也不由得彎曲，他不知該怎麽辦。
嬸嬸突然出聲，“莊柯，你老實告訴我，你姐夫，和你姐姐，還有救嗎？”
可能是女人天生的直覺與敏銳，讓她察覺到了絕望的氣息。
聞言，叔叔，莊子山都擡起了頭，甚至連坐在旁邊的同樣等候的病人家屬，都看向了莊柯，眼中有着他們都沒察覺的期待與祈求。
莊柯無法說謊，這是遲早的事情。
可他也無法說出口。
就在今天早上，他們還快樂地團聚在一起，想要一起享用全家人的午飯，其樂融融，生活平靜美好，像其他人一樣。突然就要面臨這樣的事情。這讓莊柯怎麽說？要世界末日了？
莊柯實在說不出口，他深深低下了頭，握緊了拳頭，青筋凸出。
事情的變化總在一瞬間，這誰也預料不到。
翡萊納突然閉上眼睛，一遍一遍的精神力展開，又像海浪一樣，下一波将上一波推的更遠。
感應到了什麽，再睜開眼睛時，眼睛的顏色更淺了，仿佛失去了焦距，無悲無喜又含有悲憫。
在氣氛一片凝重中，莊柯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拿起一看，是莊斧的電話。莊柯歉意地點了一下頭，逃跑似的起身去到角落裏。
“莊柯！快去搶購食品，衣服什麽的，把車加滿油，去軍區基地！病毒爆發了，要亂了！”莊斧極為快速地交代出一系列事情。
“如果有可能盡快來首都找我，并且帶上你的消息來源，我們需要幫助，不管是別的國家甚至是……別的物種。世界需要我們。”
手機裏莊斧好像聽到了別人的呼喚，急忙的說:“快點，新聞已經在發布中了，很快大家都知道了。”然後匆忙地挂斷電話。
此時，等候室裏的電視突然閃到了新聞間，一向沉穩的主持人此刻表情也有點驚慌。
“請廣大市民注意，現在插播緊急消息，由于未知病毒感染，許多市民喪屍化。如果發現你身邊有人突然喪失理智，開始自己人類，請立即擊殺。以及所有被喪屍襲擊出血者，請及時就醫，如有發燒症狀者，也請立即擊殺，病毒具有極強的傳染性，目前仍未知道原因。”
突然旁邊遞過來一張紙條，主持人接過來，“前方傳來最新消息，沙田市已淪陷大半，請附近省市注意安全。日前，一些省市已建立起軍事基地，也将通過短信，廣播的形式通知大家。現在，大家請注意，人類的末日已經開始了！”
突然，電視滋喇喇地花屏，失去了信號。
人群瞬間轟動了起來，有的人愣在原地，還在期望這只是一場惡作劇，有的人在嘶吼，有的人尖叫起來，有的人開始了痛哭。更多的人開始往門口或者病房區擠去，一時仿佛人間地獄。
莊柯護着全家人，貼着牆角站着，除了他和翡萊納，大家都呆住了，不敢相信這是真實發生的事情，明明，明明剛才還好好的……
“看樣子，好像在前幾天，城裏就已經亂了。”莊柯沉聲道。
“姐——”莊子山突然發出一聲喊叫，繞過莊柯沖出去跑向病房區。
“莊子山！”莊柯伸手去攔他，叔叔和嬸嬸卻分別從身邊竄了出去，只有鐘小羊愣愣地呆在原地，哭都不敢哭，他還不太能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只知道，一切都變了。
翡萊納只來得及拽住叔叔的衣角，可她的力氣實在微弱，沒有抓住。
莊柯抱起鐘小羊，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他感到迷茫且疲憊。可他仍然打起精神，把小羊塞到翡萊納懷裏，鐘小羊立刻摟住了她的脖子。
說:“你們先到車裏去，我一會去找你們。”
翡萊納點點頭，抱着小羊，面對擁擠的人群，小步挪了出去，衆人下意識地隔離出她。
莊柯逆着人流，跑向病房區。在現在的局勢下，那裏無疑是最危險的，可他別無他法，那是他唯剩不多的親人。
醫院所有地方都亂糟糟的一團，尖叫，痛呼以及各種叫喊使莊柯感覺腦子都快炸了。他在人群中尋找着，突然，莊柯隔着人群看到他們帶着莊姐姐縮在角落裏。
叔叔和莊子山護在前面，嬸嬸扶着莊姐姐，一步一步地往外挪。在人群中，他們仿佛是洪水中擰成一團的螞蟻，他們的表情悲怆又堅定。
越來越近，莊柯看到莊姐姐的臉色已經十分難看，肩膀上的傷口雖經過包紮，可血已經滲出了紗布，帶着一點黑色。她的眼睛控制不住地上翻，呼吸困難地喘息，臉部肌肉僵硬抽搐。
在他們的旁邊，一個女生護着的另一個男生也出現了這樣的症狀。
莊柯目眦盡裂。
“快走！！！”莊柯聲嘶力竭地吶喊，迅速往前沖，躲避着周圍的人。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莊姐姐一口咬在了嬸嬸的脖子上，鮮血噴濺到四周。
周圍有意識的人都呆愣在原地。
莊柯終于拽住莊子山和叔叔的衣服，把他們往外拖。可叔叔卻用力地掙脫，“春花！！”他大喊着嬸嬸的名字往反向撲去，仿佛一只撲火的飛蛾。
莊柯只能拼命地拉着莊子山往外狂奔。
到了車上，莊子山用力往莊柯的肚子上錘了一拳，他臉上涕泗橫流，大聲地喊:“我爸！我媽！我姐！我姐夫！都在裏面呢！”
莊柯悶哼一聲，不作聲，只快速的發動車，倒車，踩油門，往回家的路沖。
莊子山仍要開車門，卻見翡萊納手伸到他的面前，打了一個響指，瞬間失去了意識。
莊柯精神高度緊張，路邊的街道已經亂成一團，超市基本都被搬空，偶爾還有幾個喪屍在街上襲擊，人群慌忙逃竄，車輛擁堵成一團，現在沒有人會在意交通規則。
萬幸的是通往郊區的人并不多，越走越通順，速度直飚。
鐘小羊趴在翡萊納的懷裏，一句話都不敢說，而翡萊納輕輕撫摸着他的後頸，有着安撫之意。
半晌，他弱弱地出聲:“爸爸媽媽，姥姥姥爺，死了嗎？”
莊柯忍不住一個急剎車，車子停到了路邊。他終于有些頂不住了，慢慢彎下了腰，趴在了方向盤上。
他是特種兵退伍，見證過不少生命的去世以及絕望，悲傷。可所有痛苦都不及親人的離去，盡管是交往并不多的親人。
再加上最近亂糟糟的事态發展，就連他也有點撐不下去了，他很迷茫，不知道該怎麽辦。
翡萊納摸了摸鐘小羊的頭，對他說:“是的。”
鐘小羊趴回了翡萊納懷中，小手攥着衣服，慢慢的哭出了聲，逐漸變成聲嘶力竭的大哭，眼淚把翡萊納前襟都沾濕了。翡萊納只是淡淡地摸着他的後頸。
莊柯抹了一把臉，重新打火，繼續趕路。
很快就回到了村裏，雖然消息滞後，可大家都已經收拾好了行李準備逃難，有幾家已經被全家覆滅，血染紅了黃土地。
莊柯把車開到自己家，關好大門，背着莊子山與在翡萊納精神安撫下睡着了的鐘小羊到沙發上。
莊柯喝了一口水，鎖上了門，屋裏頓時黑洞洞。他坐在椅子上，垂着頭，筋疲力竭。
“翡萊納…你覺得，我該怎麽辦？”他的聲音中帶有一絲顫抖。
翡萊納不受黑暗的影響，她看着莊柯說:“其實，我并不太能懂你們人類的親情之類的感情。我們誇爾族人感情都比較冷淡，親人之間也是如此。”
“我們的父母将精子與卵子送到培育中心統一培育，出生後一直在學校進行學習，幾乎不與所謂的父母見面。”
她頓了一下，看了看莊柯的臉色，才接着說:“星際中星球很多，生命也很多。有的是自然災害，有的是星際海盜。有的星球侵略，也有病毒感染，幾乎每個月都會有一個星球的主人滅亡。人類在我眼中只是其中之一，雖然惋惜，可并不會有太多悲痛，因為見過太多了……雖然這是我第一次參與其中。”
莊柯理解地點頭，可是無言以對。
安靜了半晌，莊柯想起在車上時的廣播，道:“現在好像大部分人都前往了軍事基地，距離平遠市最近的軍事基地在隔壁的廣山市，距這裏有三四個小時的路程，我們去嗎？”
翡萊納輕輕地搖了搖頭，“先不着急，你也感染了病毒。”
莊柯一驚，“什麽？！”
翡萊納急忙補充:“不過你的精神力我能感應到，基礎值超出了感染範圍，所以你不會變成喪屍，反而會提升。”
莊柯看着自己的雙手，“提升？”
“不同種族精神力提升的方向各有不同，與危險相對而來的就是機會，宇宙間能量也是守恒的，在高一層面來看，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翡萊納說話突然有點神神叨叨的，她似乎察覺到了什麽。
說實話翡萊納的這些話都顯得她有些冷漠。
翡萊納一直都如此，她畢竟不是一個人類，莊柯沒有資格指責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