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坦白
第二天上班，她正在顧雲深休息室給他講晚上慶功宴的事的時候，突然進來了一個人。
她轉頭一看，竟然是徐啓明，什麽情況？破天荒啊，這徐總一向是跟個太爺一樣，有事向來都直接召見人的，基本不親臨。
她嬉笑：“喲，徐總，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
“我順路過來看看。”他徑自坐到沙發上。
順路？我們這兒樓道盡頭你順路？
顧雲深靠着桌邊斜斜站着一直也沒說話，只宋予抒過去給倒了杯水，然後說：“哦，多謝領導關心。”
徐啓明給他們拉了會兒家長，見他們一直都沒有問自己來要幹什麽的意思，免不得自己開口了：“那個，小抒，雲深最近安排不緊吧？”
宋予抒和顧雲深對視一眼，就知道他來一定有事兒，她說：“怎麽不緊張，這不是快過年了嗎，行程排得可滿了，要不我拿單子給您看看。”說着還起身打算去拿的樣子。
徐啓明連忙制止：“別，不用了，行，我就直說吧，你給我安排個兩天時間出來行不？”
“幹什麽？”
“拍攝一個情人節短片，咱們公司自制的。”
星恒自制當然用自己旗下藝人合适了，而如今旗下男藝人又顧雲深最紅。
宋予抒問：“拍什麽內容？”
“情人節短片，你說還能有什麽內容，放點粉紅，給咱公司炒炒熱度呗。”
她一聽這話就不爽了，立馬就拒絕：“不行，我不同意。”
話一說完她就意識到态度太堅決了，在徐啓明驚訝和顧雲深探究玩味的眼光中她清了清嗓子，又說：“那……那個他不需要接這些小短片的，還有，實在是騰不出空。”然後用眼神和徐啓明說，他不喜歡拍這些你又不是不知道。
“就算為公司熱度辛苦一點都不行？”
宋予抒覺得不對啊，徐啓明向來不怎麽管顧雲深的，更不會要求他做什麽，這種事，明明随便找誰都可以的啊，公司也不缺當紅小生。
于是狐疑着又問：“徐總，那，女主角是誰？”
“呃……這個我會安排的，你把他的時間安排出來就行了。”
“連合作對象是誰都不知道，我可不敢冒險，萬一有什麽負面出來怎麽辦？”她之所以敢這麽和徐啓明說話，是因為他平時實在是太……平易近人了，公司的人在小事上大都敢和他唱反調，當然，正經事還是不敢的，不過這時候看他那态度嘛，顯然有陰謀。
他一咬牙，說：“哎呀，好吧，女主角我打算用一個新人，徐靈毓。”
這名字怎麽有點熟？想了一會兒，宋予抒一拍手，脫口而出：“徐靈毓不是你女兒嘛！”以前她來公司之前，她爸的人就給她科普過星恒高層人士的家庭信息，包括一些不在臺面上的，徐靈毓就是徐啓明的私生女，不過很少人知道這事兒。
徐啓明一聽她說出來，當時臉都綠了，面色有些難堪，還偷瞄了顧雲深好幾眼，顧雲深仍只裝作什麽都沒聽到的樣子。
宋予抒想，這就難怪了，到時候徐靈毓靠顧雲深的名氣，肯定可以一炮而紅，加上有她爸背後包裝，出名簡直輕而易舉。
徐啓明此時也不問她怎麽知道的了，只無奈說：“那你給我安排吧。”
她猶豫了一會兒，不過還是說：“呃……不行。”
“為什麽？你給我個理由。”
“呃……我……總之就是不行，排不出空，你随便找公司其他人不也行嗎，段廈、劉綜……都可以啊。”
徐啓明已經有些急了，可他還不能拿這姑奶奶怎麽樣，但是想想自己女兒，權衡再三，還是逼迫說：“不可以，就他，你總之得給我安排出來。”
宋予抒一聽這話也急了，腦子一短路就說：“就算可以安排時間我也不同意，就不想讓他去拍那什麽情人節特輯行不行啊。”
她說得很快，徐啓明本有些心不在焉，就沒聽清：“你說什麽？”
“我……”我說了什麽？
正在兩人僵持之際，顧雲深緩緩開口，笑道：“徐總，依我看，還是不要用我好一點。”說完就給了宋予抒一個眼色。
徐啓明問：“為什麽？”
宋予抒接到他的眼風瞬間清醒明白過來，剛剛自己怎麽傻了，只顧着強說，都不知道曉之以理的嗎？虧還是專業經紀人呢。
她趕忙緩了緩情緒，分析起利弊來：“首先，顧雲深從來沒拍過類似的粉紅廣告，此時再帶上一個新人，是個人都看得出來是在炒作女主，也就是徐靈毓，他的後宮強大，到時候你小寶貝兒一定會被噴得不成樣兒，雖然有了話題，但是是黑啊，到時候熱度一過又該怎麽辦？你就算要捧也不能明着捧不是，不然以後她是很難立足的，只有靠實力說話才是長久之計，其次，你也不能光為徐靈毓想，也得為旗下藝人想想啊，那種短片一放，顧雲深的熒幕人設分分鐘碎成渣渣啊，和他以後的發展方向也不一致，你這不是毀他嗎？就算不會造成什麽實際影響，但是到時候緋聞什麽的是跑不掉了，絕對黑歷史啊，徐總你說，是不是？”說完就接到顧雲深贊同的眼光，似乎在說，嗯，還沒傻。
徐啓明冥思苦想，最後可憐巴巴地問：“那怎麽辦比較好？”
宋予抒黑線，虧你還是老總呢，無奈只好說：“就算是親女兒，不忍心讓她吃苦，但天下沒有白來的午餐是不是，還是一點一點來比較好，就算一炮而紅，也得是因為作品啊。”
一語驚醒夢中人，徐啓明說：“好吧，我們公司全力打造的下一部劇就叫她來演了。”
宋予抒心想，咱公司制作的雷劇……不過面上還是點頭。
徐啓明走後宋予抒也走了，顧雲深沒有攔她。
回到隔壁，約了言茉明兒中午一起吃飯，好些天沒見着她了。
之後才開始工作，打字打着打着，突然覺得，自己剛剛是不是太激動了？
晚上慶功宴簡單又隆重，其實也沒什麽，就一群人聚餐，祝賀顧雲深榮獲視帝，從此又上了一層樓什麽什麽的。
吃完飯之後大家邀着要去唱歌，可是顧雲深找了個借口遁了，後來又打電話給宋予抒說，他沒帶外套，叫她給送出來，宋予抒找了一圈沒找到，不過她也不是很想在那兒呆了，于是回了個短信說沒看見，自己也還是借着這個借口遁了。
她本來打算就回家，但是一下到停車場就見到顧雲深的車還在那裏。
自然而然過去問：“咦，你還沒走啊。”然後看見他身上穿得好好的外套，瞬間明白，原來是給自己找個借口出來啊。
當即又說：“謝謝你啊。”
顧雲深笑笑不說話。
她又說：“你還要去哪兒嗎？我先回家了啊。”
“咱們去江邊逛逛吧，吹吹風。”他提議。
“那兒這麽多人，你不怕圍觀啊。”
他凝眉：“也是，真是頭疼，都怪你。”要不是你，我能進娛樂圈？不過只是笑談，自己也還喜歡。
“啊？為什麽？”
“那去山頂吧，那兒沒人。”
“呃……”
“好，就這樣定了，你來開車。”說着就下了駕駛座。
她同意了？強買強賣啊這是。
不過還是上了車。
一直開到不能開的時候，兩人下車，把車鎖好之後就朝山頂上走去了。
這座山不很高，但是卻可以一覽全城的風景，山頂也不陡，挺寬敞挺大的，宋予抒一路上很漢子，硬生生停都沒停一下，更不用說崴着腳這種事了，她這樣顧雲深有時候也很無奈。
這山頂有一座玻璃棧道，白天的時候都沒多少人敢走，更別提晚上了。
宋予抒小心翼翼地踩到棧道盡頭，站在那裏伴着徐徐清風，看城裏燈火，看漫天星辰，看身後的人。
她轉頭笑說：“诶，別說，晚上來這兒是挺安逸的哈，好舒服。”
“我問你個問題啊。”
“嗯，你問。”
“你爸爸和你媽媽你更喜歡誰？”
“我爸。”雖然有點糾結。
“言茉和葉萱你更喜歡誰？”
“小茉。”這倒不糾結。
“那我和陸子弋你更喜歡誰？”
“你。”這應該沒比的吧。
“好，那我也更喜歡你。”
她一聽這話當時就呆滞了，不敢偏過頭看他，他切入主題太快了。
此時卻聽他又說：“比起陸子弋。”
哦，怪不得，她一口氣還沒呼出去，心還沒放回肚子裏，又聽他接着說：“比起我自己。”
他一直盯着她，眼睛在星光照耀下顯得異常明亮，可是她一直沒有回頭，他沒有多做什麽，又說：“聽懂了嗎？”
靜了許久，靜得連呼吸都充耳可聞，她緩緩對上他的眼，明顯看得出他雖然裝作自若，可微縮的瞳孔還是暴露了他的緊張，她倏而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答：“聽懂了。”
他聞言一笑，說：“然後呢？”
她只看着他笑，不再多說什麽，只是，笑得很燦爛。
他挑眉，偏過頭看風景，故意問：“今天為什麽不同意徐啓明的要求？”天知道當時他有多高興，也是那時，他才決定和她坦白，他忍了這麽久，終于等到這一天，不是自己一個人的暗戀，不是自己強加給她的單相思。
“我當時不是說了原因的嘛。”
“只有那兩點嗎？”
“那不然呢？”
“我想聽其他的。”
“好吧，我不喜歡。”
“嫉妒嗎？”
“對啊。”她回得幹脆，既然挑明了兩人的心跡，那就沒什麽不好說的了，她承認，她是觊觎他好久了，不過礙着所謂的面子才一直矯情着，她一向不是主動的人。
他聞言，向她張開雙手。
“求抱抱嗎？”說完也不等回答就回抱過去，他抱過她好多次，可她第一次伸出手。
她問：“你是不是發現我垂涎你了？什麽時候發現的？”
他松開她，對着她的眼說：“照你這麽說，你觊觎我美色很久了？”該死我竟然沒發現，還在那兒顧影自憐，你玩我呢？
“很久了啊。”可能第一眼見着就有點了吧，畢竟那次見面那樣誘惑，你這樣的妖孽我哪兒把持得住。
他笑：“你不問問我為什麽嗎？”
“不用，我知道我各方面還過得去。”
顧雲深揉她頭發：“也不害臊。”
“其實昨天我拿錯了你的手機。”
“哦，所以早就知道了是嗎，怪不得今天這麽幹脆，原來有備無患啊，那你有沒有腦補我怎麽和你告白的呢？”
“沒有，我以為……”
他突然湊過去親她一口，止住她的話頭，然後說：“哦，原來你又裝沒看見是嗎？”
“我這不是怕……”
他又親她一口：“說，你以前裝過多少次？”
“也就那麽……三四次？”然後連忙雙手掌交叉，用手背捂住嘴巴，掌心對着他。
他還是輕輕吻了一下她的掌心，才緩緩開口：“我希望以後在我刻意的時候，你能為我停留。”
宋予抒慢慢放下手來，踮起腳在他額頭印上一吻，說了聲：“好。”
然後轉身就跑開了，一邊跑一邊喊：“回去了，明天還有活動呢。”
顧雲深幾步跟上，心想，翹了又何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