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2)

能領會這支筆的寓意,反而用盡一切手段,奪取此筆,以至弄得腥風血雨,真是始料不及。”

他說到這裏,停了一下,又說道:“按照當初傳筆者的遺谕,我保管此筆應到上月止,時期屆滿後,我必須要把此筆,交給一個可靠的人接管。”

古浪不禁插口道:“可是……我的能力太差了!”

阿難子道:“你天賦異禀,我已考察過你好幾個月,武功比起一般老輩,雖然相差甚遠,但是來日可期大成,遠在他們之上。”

“再說江湖上老一輩的人物,有的隐居山林,不問塵事,有的已然為此事種下了惡因,竟找不着一個人接管此筆,所以我只有大膽地做此決定了。”

古浪在極度興奮之下,也感到無比的惶恐,深覺以自己的能力,實在無法接受此一殊榮。

阿難子突然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古浪答道:“十七歲過了。”

阿難子點點頭,說道:“就算你十八歲吧!我既把‘春秋筆’交給你,自然會給你安排,現在你告訴我,到底願意不願意接管此筆?”

古浪恭恭敬敬地說道:“弟子願意竭盡所能,全力以赴!”

阿難子非常高興,笑道:“年輕人理應如此勇于承當責任,你現在才十八歲,未來遠景無量,‘春秋筆’交給你,也許是一種冒險,但我相信你必會發揚此筆的精神,為江湖中留下空前的典範!”

古浪不禁熱血沸騰,連連地點頭。

阿難子又道:“當我将‘春秋筆’交給你的時候,還有一點簡單的儀式,現在我還要告訴你一些江湖中所不知道的事情。”

古浪不禁伸長了頸子,他感覺到,與阿難子談話,獲益殊多,很多自己所不了解的事情,都會得到答案。

阿難子由懷中摸出了一支木制的小筆,形狀與毛筆一般無二,筆身黑油油地發光,毫毛則是雪白。

古浪一驚,問道:“這就是‘春秋筆’麽?”

阿難子笑着搖了搖頭,說道:“這不是春秋筆,乃是我另制的模型。春秋筆另有一套極玄妙的筆法,凡是接管此筆的人,都必須習會,所以我先要傳你‘春秋筆法’。”

古浪又驚又喜,說道:“啊!這一點我還不知道!”

阿難子笑道:“不要說你,就是哈門陀、琴先生他們也不知道,他們的武功與我不相上下,但是如果我施展出這套筆法來,他們就遠非敵手了!”

說着,他先把這套筆法的基本招式,詳細地講解給古浪聽。這時天色已經近午了。

然後,他以十個枯瘦的手指,為古浪活血過穴,很顯然的,他是想在有限的時間內,把自己的全部奇技,傳給古浪。

直到正午之時,古浪出了一身大汗,衣衫全濕,阿難子說道:“他快回來了,你去換換衣服,不可被他察覺,我們明天再見!”

說完之後,又如一陣風似的,飄然而去。

古浪趕緊回到房內,把濕衣脫去,換上了幹衣。

就在他才打點結束時,門陀和尚已經回來了,古浪心中暗暗吃驚,忖道:“阿難子果是奇人,每次哈門陀才到山下,他就知道了。”

自此,每天上午,哈門陀必然外出,古浪知道,這必然是阿難子使的門道。

他每日上午随阿難子練“春秋筆”法,目前他只是活血運氣,以及背口訣,還不曾實際練習招式。

下午則随哈門陀練功夫,人雖累得筋疲力盡,武技卻也突飛猛進。

有這兩個天下奇人分別傳技,可說是千載難逢的奇緣。

自從阿難子說明要将“春秋筆”交古浪接管之後,古浪的心靈上,便壓上了一個重擔,他感到自己未來的責任太大,發奮苦練,進展自是特別迅速。

古浪的表現,使阿難子及哈門陀非常滿意,但是他們從不誇獎他。

這天上午,阿難子又依時到來,說道:“浪兒,這十天以來,你的底子已經打好了,口訣也都背熟,今天開始,我要正式教‘春秋筆法’了。”

古浪很是興奮,說道:“謝謝師父!”

阿難子又取出那支黑管毛筆,放在案頭上,說道:“在練習之前,你必須在此筆之前立誓,這雖然是支代替的筆,但你把它當作‘春秋筆’好了。”

古浪恭恭敬敬地答應一聲,跪在那支筆前,誠心誠意地說道:“弟子古浪,蒙前輩師尊阿難子以‘春秋筆法’相傳,自願在藝成之後,行俠仗義,如有一絲不軌行為,願遭天雷之報!”

阿難子點點頭,說道:“好了!現在起來吧!”

古浪站起身,随阿難子出房來到天井之中,阿難子把那支毛筆,托現于古浪的面前,說道:“這只是一只普通的毛筆,比‘春秋筆’要輕得多,但是你只要把招式練熟即可!”

“在武林中,使用毛筆的人極少,尤其是最近百年,根本無人使用,可是練成之後,卻有無比威力,不輸任何兵刃,現在你且看看!”

只見他手掌一翻,那支筆便在他手中打起轉來,轉得極快,緊接着一道烏光,脫掌而出,打在三丈以外的一株大樹上,整個地沒入樹中,那株大樹,竟被震落下大片枝葉!

本來,這不過是一種“摘葉為镖”的功夫,江湖上有這種功夫的人也不少。

不過,像阿難子這樣,把滿樹的枝葉都震落下來,江湖中還沒有見過,再說筆頭之毛,何等柔軟,一擲之下,竟能整根沒入樹中,這等功力,在江湖中也是鳳毛麟角。

阿難子只露了這一手,古浪已是佩服得五體投地,驚癡地望着他,說道:“啊!想不到一支筆,居然有這麽大威力!”

阿難子微微一笑,說道:“這支筆不過是個代用物,那支真正的‘春秋筆’才是威力無窮呢!”

阿難子說着,緩緩走到那株大樹之前,只見他手掌平伸,在那支筆陷入之處輕輕一按一帶,隔着還有老遠,就好像有一股莫大的吸力一般,那支筆已被吸了出來。

古浪向阿難子手中看時,見那筆頭潔白如新,沒有一點毀損,心中好不佩服。

阿難子把那毛筆平托在掌心裏,對古浪說道:“這幾個月來,你在哈門陀的指點下,內功已經大有進境,省了我不少事,現在你且站到一丈外去。”

古浪不知何故,但是仍然照他的話去做。

等古浪站好之後,阿難子又說道:“當我把筆丢過去的時候,你要好好地接着!”

古浪問道:“這是做什麽?”

阿難子微微一笑,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麽,只不過是學習‘春秋筆’的一個規矩,你想,你要練‘春秋筆’法,最低限度,總應該接得住這支筆才行吧!”

古浪這才恍然,忖道:“想不到有這麽多名堂!”

于是便道:“我已經準備好了,你快丢吧!”

阿難子又笑道:“你不要把這個看得太簡單了!”

說着,把那支筆托過頭頂,微微一抖,那支筆便在他掌心裏打起轉來,黑白光華相映,甚是好看。

突然,阿難子叫道:“你注意,我丢過來了!”

一言甫畢,那支小筆已脫手而出,在空中仍然盤旋不已,活像一個轉動的風車,發出嗚嗚的聲響。

古浪不禁看得眼花缭亂,不知如何去接,而那支小筆已經到了面前。

阿難子喝道:“還不快接!”

古浪不暇思索,右掌電閃般一伸,二指如鉗,向筆杆捏去。

卻想不到,手才伸出去,突覺一股莫大的勁力,由那小筆上逼了過來。

古浪只覺得手腕一震,如同着了電一般,吓得他連忙把手縮了回來,那支筆落在他的腳前。

阿難子笑道:“什麽事都是看起來容易,你要學春秋筆法,這接筆之技是一定要練的!”

古浪皺着眉頭說道:“前輩可是在筆身上加了內力?”

阿難子笑道:“我只不過加了一成內力。”

古浪心中一驚,忖道:“他只用了一成內力?難道我連他一成內力都受不住麽?”

這時他才感覺到,自己的功夫實在差得太遠。所幸如今遇上這等曠世奇人,可得要好好下苦功才是。

古浪由地上拾起了那支小筆,雙手遞給阿難子,說道:“弟子功力實在差得太遠,還請前輩栽培!”

阿難子伸手接過,笑道:“只要你肯下苦功,我是樂意造就你的。”

古浪大感興奮,再三稱謝不已。

阿難子擎着那支黑白分明的毛筆,說道:“這不過是‘春秋筆’的代用物,真正的春秋筆的威力更是非凡,剛才我那一擲之勢,乃是春秋筆法的第一招,名叫‘雪花缤瑩’,凡是習我春秋筆法的人,都必須先行學會!”

古浪全神聆聽阿難子講解,阿難子又接着說道:“方才那一擲絕非普通的暗器手法,所以你當暗器去接,是絕對接它不住的。而且我還未運使真力,否則你定要身受其害。”

古浪心中不禁暗驚,忖道:“他還沒有運使真力,我就接它不住,若是運了真力那還得了!”

阿難子又道:“你現在注意,這支小筆離手之後,只是旋轉不停,別的也沒有什麽,但是其中含了三個出奇的變化,你要仔細地看。”

古浪心中很是納悶,忖道:“只不過是憑空旋轉,怎就會含有三個變化呢?”

阿難子又已接下去說道:“你現在走出二丈去!”

古浪依言作了,阿難子又道:“我這一次手法慢些,也丢得高些,看你能領會多少。”

他說着,右掌向上輕輕一托,那支小筆又翩翩而起,在空中盤旋不已,向古浪這邊落來,速度比上一次,果然慢了許多。

古浪全神貫注,希望能看出些名堂,但是他還沒看清,那支小筆又已到了近前。

他連忙伸手去接,卻只覺眼前人影一閃,小筆頓時無蹤,原來阿難子已經躍了過來,把筆接住。

古浪根本沒有看見他有所動作,卻不料他居然就把筆接了過去,心中好不吃驚。

阿難子笑吟吟地說道:“你看出什麽端倪沒有?”

古浪面上一紅,搖了搖頭,說道:“沒有……”

阿難子臉上的笑容立時消失,皺了一下眉頭,說道:“好吧!我再詳細地解說一次,這一次你可要好好地聽着了。”

古浪紅着臉答應了一聲,心中很是慚愧,說道:“這一次弟子一定用心。”

阿難子笑了笑,說道:“其實也不能怪你,只是我性急了些,這等深奧莫測的功夫,原不是這麽容易就能了解的。”

他說到這裏,突然停口,目光如電,向古浪身後望去。

古浪連忙回過身子,循着他的目光搜視。

身後是一片林木茂密的斜坡,野花迎月,因風搖曳,別的什麽也沒有。

古浪正要開口詢問,突見阿難子搖了搖頭,然後轉身走開。

古浪心中明白,知道必然來了什麽人物,也就不再多說話,要看阿難子如何應付。

阿難子走出兩丈,又轉過身子,若無其事地對古浪說道:“這一次你一定要把這支筆接住啊!”

古浪不知他心意如何,答了一聲,阿難子再度把小筆抛起,仍然像前兩次一樣,在空中旋轉着飛了過來。

不過這一次那只小筆旋轉得更快,古浪簡直無法看清。

古浪正猶豫是否伸手去接,突聽身後“刷”的一聲急響,緊接着一條黑影,閃電般飛越到前面。

來人身法好不神速,古浪剛剛發覺,他已一把抓住了那支小筆。

古浪大驚,怒叱一聲:“什麽人?”

還來不及出招擊敵,那人足下一點,已然飄開了兩三丈遠,向斜坡上落去。

古浪驚怒交加,正要猛追,不料那人身子一歪,突然由斜坡上滾了下來,手中的小筆飛甩出一丈多遠,人也昏死過去!

這一連串發生的事,急如電光石火一般,簡直令人眼花缭亂,古浪站在當地,癡癡地望着那人,說不出一句話來。

那昏倒在地的人,是一個身穿勁裝的年輕人,年約十八九歲,生得魁梧英俊,一雙劍眉緊鎖着,似乎非常痛苦。

古浪心中好不詫異,不知他好端端的,怎會突然自動滾下山坡來。

這時阿難子已然彎身拾起了那支小筆,古浪睜大着眼睛,望着阿難子說道:“老前輩,這……這是怎麽回事?”

阿難子微微一笑,說道:“我不是告訴過你,這支筆是不好接的。”

古浪這才恍然,原來毛病出在這支筆上!

但這事也實在匪夷所思了,難道這只筆中,還藏有什麽特殊的暗器不成?

阿難子又走了過去,向那昏倒的少年略為觀看,說道:“這又不知是哪一路的英雄好漢!”

他看出古浪有着深深地疑惑,接着說道:“我方才只是加了一成勁力,當他把小筆接到手中,勁力已然逼到了他的‘玄機穴’上,所以他才昏了過去。”

古浪聞言又是一陣驚懼,忖道:“這支筆上的武功,當真是不可思議!”

阿難子又低頭望了望那人,把他扶起來,在他背上拍了一下。

那人“啊喲”一聲,頓時醒轉,一雙淩厲的大眼睛,向阿難子及古浪一掃,身子猛然一挺,由阿難子的懷中掙了出去。

他像是一個受傷的野獸一般,縱出了一丈多遠,然後轉身望着他們二人,面上的表情非常怪異。

阿難子向他招招手,說道:“不必害怕,你且過來!”

那少年人卻是一動不動,目光閃閃,恰似兩顆光芒四射的寒星。

阿難子說完之後,靜靜地等着他,但是他像是聽不懂話一般,古浪接口說道:“兄臺既然到‘達木寺’來了,何妨明白談一談!”

那人聞言之後,仍然不動不語,但是他的目光,已然向四下游動。

阿難子笑道:“小兄弟,我只不過問你幾句話,你還是過來的好!若是想一言不發就離開此地,恐怕不很容易呢!”

那少年的心事被阿難子說破,似乎有些無可奈何,這才移動身子,緩緩地向他們走來。

古浪由于與他年紀相仿,不禁仔細地打量他。

只見他生得一表非凡,劍眉入鬓,一雙大眼睛極是深邃明亮。

他年紀看來比古浪大上兩三歲,可是身軀卻高了許多,生得健壯結實,皮膚微黑,真是堂堂一表。

他來到二人之前,冷澀的目光向他們一掃,吐出低沉、帶有川腔的口音說道:“喚我作啥子?”

古浪還未答話,阿難子已經說道:“小兄弟,你先告訴我姓名,也好稱呼你。”

那人遲疑了一下,說道:“我叫石明松,你……你可是門陀和尚?”

阿難子笑道:“我若是和尚,焉會有這麽長頭發?”

石明松滿臉疑惑之色,目光射在阿難子手中的那只小筆上。

阿難子玩弄着手上的小筆,笑道:“你以為這是春秋筆麽?錯了!我若得了春秋筆,何必還在青海逗留?”

石明松說道:“那麽你叫什麽?”

阿難子搖了搖頭,說道:“我雖不是出家人,不過名字對我也是毫無意義,多年不用,連我自己也忘記了!”

石明松轉身對古浪道:“你叫什麽名字?”

古浪答道:“我叫古浪!”

石明松望了他好一陣,說道:“你們若是沒有事,我可要走了。”

阿難子說道:“且慢!我只問你一句話,你師父是哪一位?”

石明松臉上湧上一層惱怒之色,雪白的牙齒,緊緊地咬着嘴唇,說道:“我沒有師父!”

阿難子颔首一笑,說道:“好吧!你可以走了!”

古浪及石明松都很詫異,阿難子卻連連揮手道:“去吧,去吧!”

石明松遲疑了一下,轉身而去,他才走出了一丈多遠,阿難子突然又道:“小兄弟,且慢行一步!”

只見他三指向前輕輕一點,石明松如受敵襲,雙臂一振,拔起了七尺多高,身法姿勢,既美且速,很是驚人。

他在空中一個轉身落了下來,阿難子呵呵笑道:“好了!我已經知道了!”

石明松莫名其妙,沉聲問道:“老師父這是什麽意思?”

阿難子笑道:“你有一身極好的武功,絕不是沒有師父的人,剛才你出來搶筆之時,我已略有所悟,現在出手一試,就更是明白了!”

古浪這才恍悟,阿難子原是來試探人家的門戶。

石明松臉上有一層憤怒之色,以懷疑的口吻說道:“依老師父看來,晚輩是屬于何門何派?”

阿難子把那只小筆放入懷中,笑道:“如果我老眼不花,你師父當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呢!”

石明松面色一變,說道:“是誰?”

阿難子說道:“看你方才的起縱之術,應該是琴先生的傳授才是!”

阿難子此言一出,古浪及石明松均是一驚,石明松更是面色大變,怔怔地望着阿難子。

阿難子笑道:“怎麽樣?老夫說得可對?”

不料石明松滿面怨憤,狠狠地咬着牙齒,說道:“我不認得什麽琴先生!我更不是他的徒弟!”

阿難子一笑說道:“好吧,算我猜錯了好了!”

石明松面上的神情,仍然充滿了憤怒,好似他與琴先生有着深仇大恨一般。

他靜靜地站了一會,狠狠地一頓腳,人如飛鴻,極快地越上了那片山坡,一連幾個起縱,消逝在林木之中。

古浪問道:“老前輩這是怎麽回事?”

阿難子說道:“我說的一點不錯,此人正是琴先生最得意的弟子,我在十年以前,就聽說琴先生收了一個神童,接受他的衣缽,今日一看果然不差!”

他的話不禁引起了古浪很大的興趣,又問道:“他為什麽要否認是琴先生的徒弟?”

阿難子皺了皺眉頭,說道:“這一點我也非常不解,剛才我提到琴先生的時候,他滿面憤容,好似他們師徒間有什麽仇恨。”

他們談論了一陣,阿難子說道:“琴先生的弟子已經來了,想必他本人也會來,我們的時間不多,趕快練功吧!”

古浪連聲答應着,心中卻止不住疑忖道:“看樣子,阿難子對琴先生也不敢輕視,難道琴先生能與他抗衡不成?”

阿難子再次取出了小筆,說道:“這一次我動作更慢些,你要用心了!”

古浪連忙又答應了一聲,阿難子提高了聲音說道:“我說過這一招之中,含了三式變化,第一式變化名為‘百鳥朝鳳’!”

他說着右掌向上一托,小筆盤旋而起,但是這一次起得極慢,好似有一股力量在支持着它一樣。

古浪全神貫注,由于這次速度較慢,他本就聰明,又經阿難子事先把招式告知,所以很容易便看了出來。

那只小筆雖然筆頭亂轉,但是每轉向一處,便向外伸吐一下,好似有人在操縱。

古浪看得很清楚,這正是“百鳥朝鳳”之式,心中好不駭然。

突然,小筆猛然向前飛出,耳旁已聽得阿難子大聲喝道:“注意!第二式變化‘鳳尾迎風’!”

古浪連忙注意望去,只見那只小筆筆頭已然不動,但是筆杆卻是左右掃蕩,烏光油油,亂人心神。

緊接着又聽阿難子喝道:“第三式‘銀燕千啄’!”

古浪便見那支小筆驀然下沉,這一式變化與上一式恰恰相反,筆頭卻是一片亂閃,古浪耳旁聽得一陣陣勁疾的破空之聲。

這時阿難子又喝道:“快把它接住!”

古浪一時福至心靈,驀然悟透,他右臂一伸,以“雲拂手”的功夫,二指如電,向筆尾抓去。

這一次果然奏了效,那支小筆被他穩穩地接在手中,絲毫不感到吃力。

至此,古浪不禁大為感嘆,忖道:“我真是福分不淺,遇上天下第一人了!”

阿難子見他把小筆接到手中,顯得很是高興,笑道:“孺子可教!果然你已經領會到了,現在我再詳細地給你講解一下。”

于是,二人就坐在樹旁,阿難子把剛才的三式變化,詳詳細細地講解給古浪聽。

古浪有些奇人傳授,心中既緊張又興奮,全神貫注,阿難子所說的要點,他很快地便都吸收了。

阿難子見古浪已完全領悟,站起身來,說道:“好了,現在你自己練習吧!”

在阿難子從旁指點之下,古浪開始練習這使天下群雄側目的“春秋筆法”。

至于這一代怪傑,為何如此匆忙地把“春秋筆法”傾囊傳授,那就無人知道了。

他們一直練習到天近黃昏,阿難子才收起了那支小筆,飄然而去。

古浪自己又複習了一下,也就回房休息。

不一會的工夫,哈門陀就回來了。

他一回來之後,立時把古浪叫了出來,面色嚴肅地說道:“古浪,這些日來你的武功雖然很有進步,但是與我的要求還相差很遠,現在時間不多,你要加倍努力才行!”

古浪口中答應着,心裏很是奇怪,忖道:“阿難子也說時間不多,難道為‘春秋筆’的大戰,就要發生了麽?”

他才想到這裏,哈門陀又接着說道:“你也許很奇怪,這幾天表面上看來平靜無事,事實上,很多讨厭的老家夥都已來到青海了!”

古浪聞言不禁很緊張地“啊”了一聲。

哈門陀接着說道:“哼!他們雖然不露面,但是誰也逃不過我的眼睛!”

古浪忍不住問道:“那個叫琴先生的人來了沒有?”

哈門陀雙目一閃,兩道白眉向上吊起,說道:“他……我想他是來了,就算沒有來,也已在來此途中,因為我已看見了他的徒弟!”

古浪心中一動,脫口問道:“是不是石明松?”

哈門陀白眉一吊,說道:“你怎麽知道?”

古浪心中一驚,知道自己說漏了嘴,連忙接口道:“我以前在江湖上,曾經與他有過一面之緣。”

哈門陀點了點頭,說道:“嗯,就是石明松,他是琴先生最得意的弟子,他既來了,琴先生必然也會來!”

古浪心中納悶,忖道:“看樣子哈門陀先生也是頗有戒心,那琴先生果然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古浪想着,不禁對琴先生興起了莫大的好奇之心,又忖道:“我見不着琴先生,總可以先會會他的徒弟!”

想到這裏,他下定了決心,要與石明松一會。

哈門陀又接着說道:“在‘哈拉湖’以東不遠,有一處叫‘土丘’的地方,你可知道?”

古浪對這一帶地形非常熟悉,立時點頭道:“我知道!”

哈門陀點了點頭,說道:“好的,你現在即刻出發,趕到土丘去,為我打探一下情形!”

古浪奇道:“打探什麽情形?”

哈門陀面上現出一種異樣的表情,略為遲疑,用急促的聲音說道:“我知道石明松住處在那裏,但不知琴先生是否也來了,我因為有別的事情要處理,所以只好讓你代我去打探一下。”

古浪正想看一看琴先生是何人物,同時石明松對他有一種吸引力,當下立即答應下來。

門陀接着又說道:“琴先生若是來了,你一去就會被他發現,但是你不必害怕,好好地應付,必然無事!”

古浪點點頭,心中想道:“看樣子哈門陀也怕那個琴先生……”

一念未畢,哈門陀又道:“如果琴先生尚未來,你就設法由石明松口中打探一下!”

古浪又點了點頭,返身欲行,哈門陀又道:“三更時分,我們在‘哈拉湖’會合,你快去吧!”

古浪離開了“達木寺”向“土丘”方面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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