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2)

浪定睛一看,連忙施禮道:“老前輩!我正在等你!”

進來之人,正是阿難子,他身上一件葛黃色的長衫,足下一雙半舊的草鞋,雨中而來,竟未沾一絲水漬。

阿難子擺了擺手,說道:“不必多禮,事情已經很緊急,我不得不改變計劃了!”

古浪先已聽哈門陀如此說過,這時阿難子也如此說,足見事情确是很緊急了。

阿難子坐在床沿,雙手套在袖簡內,說道:“哈門陀大概已經告訴了你,他的話倒是不假!這一次到‘達木寺’來的人雖然不多,但都是江湖上極厲害的人物!”

古浪點點頭,說道:“我知道,我已經會過琴先生和況紅居了。”

阿難子嗯了一聲,說道:“從明天開始,他們都會到‘達木寺’來,後天早上,我就要公開露面了!”

古浪聞言問道:“你為什麽要公開露面呢?”

阿難子微微一笑,說道:“這是‘春秋筆’主人定的規矩,總之,他們此來,為的是奪取春秋筆,而又深知我不很易與,所以必然會生出一些新奇的花樣來!”

他說到這裏,頓了一頓,又道:“我本來有一套完整的計劃,現在由于時間,已無法進行,因此只有提前在今天就把‘春秋筆’傳給你,以後你就是‘春秋筆’的主人了!”

古浪乍聞此言,不禁吓得呆了,兩目圓瞪,望着阿難子,說不出一個字來。

阿難子在他背上拍了一下,說道:“你未來的任務是極艱巨的,不知你有這個勇氣沒有?”

古浪這時已清醒了,躬身道:“晚輩誓必竭盡所能,維護此筆的威譽!”

阿難子臉上浮起一層安慰的笑容,說道:“我知道我不會看錯的……”

他說着,由袍袖之中,取出了一個金光閃閃的小盒子,上面刻有三個綠色小篆——

“春秋筆”!

似乎有一股極大的力量,震撼着古浪的心靈,他雙目都發了直,一顆心幾乎跳出口腔來。

阿難子慢慢地把小盒子打開,那支震驚天下,被武林人目為第一至寶的春秋筆出現了!

那是一個六寸多長的金色小筆,通體發亮,晶瑩光滑,照人毫發。

筆頭是白色的狼毫,整整齊齊,平貼成錐形,在根部有着血紅色的一圈淺紋。

阿難子雙手把它拿起,端放在書桌上,然後雙膝一屈,跪倒在地,古浪立時也跟着跪了下去。

阿難子跪下之後,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春秋筆第四代主人,敬告歷代筆主,春秋筆已屆轉手之時,謹将傳予第五代弟子古浪!”

他聲音極低,但是字字清晰,含有無比的威力。

古浪只覺全身熱血沸騰,緊張到了極點,他這時的情緒過于複雜,但是“興奮”占了極大的成分。

阿難子說完便站起身來,說道:“古浪,現在聽我傳訓!”

古浪已經稍微冷靜下來,畢恭畢敬地答應了一聲,阿難子道:“春秋筆原是分辨善惡之筆,執筆之人,若是本身為惡,必遭天譴!現在我宣讀門規,你仔細聽着!”

說完,便把門規一條條地宣讀出來。

門規內容包括極廣,凡是稍涉罪惡之事,一概禁絕,足有數十條之多。

等到阿難子宣讀完畢,古浪發下誓言,這才站了起來。

阿難子收起了“春秋筆”,并未交給古浪,說道:“門規你都清楚了,我另外還抄寫了一份留給你,現在且再聽我交代幾件要緊的事!”

古浪躬身答道:“弟子恭聆谕示!”

阿難子用深沉的聲音說道:“第一件事,你掌筆二十年後,必定要尋一品技雙絕之人,把筆傳給他,你應記好日子,二十年後一定要傳下去!”

古浪點頭道:“弟子知道!”

阿難子又道:“另外一件事也是目前最重要的,這是我的過錯,因為我尋到你的時候,已經太晚了,‘春秋筆法’你一招不會,只學了發筆接筆之法。”

古浪睜大了眼睛,說道:“那麽現在怎麽辦呢?”

阿難子道:“春秋筆的始祖創下規例,永遠不許将筆法畫制成圖譜,所以我也無法留下圖譜讓你慢慢參研,而如今江湖之上,全曉這‘春秋筆法’的只有兩人。”

頓了一頓,接着說道:“其中一人自然是我,另一人是上一代筆主之妻,名叫桑九娘。”

古浪并未聽過“桑九娘”其名,問道:“這桑九娘還在麽?”

阿難子點頭道:“她還健在,所以你的‘春秋筆法’,只有請她代傳,我已留有書信,以後你持函去尋她!”

古浪奇道:“可是……以後你老人家不能傳我麽?”

阿難子一笑道:“達木寺這一會,便是我飛登極樂之時了!”

古浪不禁大驚失色,急問道:“師父!這……這話是什麽意思?”

阿難子拍了拍他的肩頭,笑道:“你不必着急,坐下來待我慢慢地告訴你。”

古浪滿懷疑惑地坐了下來,無限焦急地望着阿難子,關懷之情,溢于眉宇。

阿難子笑了笑,說道:“我們雖然相識不久,難得你有這等真摯之心,我在臨去之前,能收你為徒确是快事!”

古浪聽他這種口氣,好似臨終之人說話,不禁着急地說道:“師父!我決定盡全力來保護你!”

阿難子淡淡一笑,說道:“你以為憑哈門陀、琴先生、況紅居等人,就能把我置于死地麽?”

古浪怔怔地望着他,不知如何回答。

阿難子笑着又道:“非也!憑他們幾人,就是聯起手來,也不能傷我分毫!”

古浪又不禁大為驚訝,暗忖:“這幾個人沒有一個不是威震天下、技壓群雄之輩,難道他老人家真有托天之能麽?”

這時阿難子又接口道:“你大概也知道,練武之人,到了最高的境界,便可白日飛升……”

古浪聽到這裏,更是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也曾聽說過這類傳說,但一直認為不可能,想不到居然真有此事。

阿難子說道:“這并不是無稽之談,我塵事交待完畢,五日之後,便要飛升了!”

古浪望着這個仙風道骨的人,不禁有幾分相信。

阿難子接口道:“所以我很遺憾,不能親傳春秋筆法,不過桑九娘見了我的手谕,一定會傳授給你,當然她會很刁難,可是我相信你一定能克服的。”

古浪見要阿難子親傳武藝,已是不可能之事,只得說道:“師父放心,弟子半年之內,一定要學會‘春秋筆法’。”

阿難子搖頭道:“以你根基,半年之內學成春秋筆法并非難事,但是要桑九娘傳你,卻不是容易之事,我給你一年半的時間,一年半內若是再學不到,那算是我把你看錯了!”

古浪聽阿難子如此說,知道去尋桑九娘必定困難重重,但是他有着堅定的信心,且不願有負阿難子所望,于是說道:“師父放心!弟子就是性命不要,也要學會‘春秋筆’法!”

阿難子笑道:“你有此志甚好!明天起,我就不再來找你了。”

古浪一驚,問道:“為什麽?師父你……”

阿難子道:“我還有很多要緊的事情要趕着去辦,再者,我把‘春秋筆’傳給你之事,切不可讓任何人知道!”

古浪點點頭,想到未來的艱苦任務,不禁暗暗自己勉勵着自己。

阿難子站了起來,又道:“以後見了我,不可露出一點相識的痕跡,哈門陀聰明絕頂,讓他懷疑到我與你相識就不好辦了!”

古浪連聲答應,阿難子又道:“我飛升之時,你亦不可露出悲傷之情,我的屍體留下,你亦不可理會,那一群老怪物,憤恨之餘,也許會毀我的軀體,你也千萬不可阻攔。”

古浪口中答應着,心中卻是非常難過。

這時阿難子由懷中取出了那只裝着“春秋筆”的金盒,又把三個折疊得甚好的小封套,一并放在金盒之中,說道:“這三只封套,一封裝的是歷代筆主傳下的門規,另一封裝的是我留給你的遺言,很多細節都寫下了,等我飛升之後,你再拆閱。”

這時雨點加大,天色陰沉,古浪的心中,有一股莫名的傷感。

阿難子又道:“另外一封信是給桑九娘的,我已寫下了地點,這邊事情一完,你就立時趕去,知道麽?”

古浪低頭答應,心中卻無法開脫那股悲傷之情,顯得很是黯然。

阿難子看在眼中,作色道:“江湖男兒,怎可作此女兒态?我不是告訴過你,我是飛升,不同一般死亡,你再如此,為師就要不高興了!”

古浪凜然一驚,說道:“弟子只是覺得師恩如山,竟無法報答,所以感到難過。”

阿難子正色道:“只要你行俠江湖,不辱我‘春秋’門規,豈不勝于報答千百倍?”

古浪連忙收起戚容,連聲稱是。

室內沉默下來,房外雨聲瀝瀝,阿難子似在思索什麽,古浪則靜靜地坐着,有些呆癡。這事實在發生得太突然、太驚人了!

少頃,阿難子打破沉寂,說道:“我不放心的只是一個人……”

古浪問道:“師父不放心誰?”

阿難子目光透向窗外,說道:“我擔心石明松那孩子可能會對你不利!”

古浪大奇,說道:“他武功未必比弟子高,師父何必擔心?”

阿難子搖頭道:“我并不是擔心他加害你,而是那天我太大意,在傳你筆法時被他撞見,一旦他知道我就是阿難子之後,必然會聯想到我們的關系,他若是向你糾纏,豈不被其他人看出破綻?”

古浪也覺有理,說道:“那麽弟子該怎麽辦?”

阿難子思索了一下,道:“我看那孩子也是絕頂聰明,只可惜我沒時間查訪他的為人,不然倒可點化他幾句……”

古浪接口道:“若是他跟着我,琴先生必然也會跟着我,他們不是師徒麽?”

阿難子搖頭道:“他們名為父子,其實不是……他人的私事,我也不必告訴你。現在我們只有弄點玄虛,等衆人來齊後,你可在他面前故意對我表現些仇恨态度……”

他說到這裏,停了一下又道:“能夠騙過他最好,否則你要多加小心,他是聰明人,心裏有什麽事,不會露出痕跡來的。”

說完,把那只小金盒遞給古浪。

古浪雙手接過,小心地藏在懷內,外面絲毫看不出來。

阿難子說道:“最後要告訴你的,哈門陀傳的武功,不可荒廢,日後必有大用,他對你有傳技之德,不論他将來如何,絕不可傷害他!”

古浪稱是,阿難子看了看天色,說道:“我要走了,哈門陀被我騙了出去,一時不會回來,你可以休息休息,記着我的話,好自為之。我去了!”

古浪連忙叫道:“師父……”

兩字喊出,阿難子已不見影蹤!

古浪走到門前,遙望雨地之中,回想這些日子的事,就好像做了一個夢一樣。

這個傳奇的人物,極快地闖進他的生命中,留下了一件至寶、一片摯情,和一個沉重的擔子,然後又像風一般地消逝了!

傍晚時,雨勢漸小,恢複了牛毛狀。

哈門陀一身透濕,滿面怒容地走了回來。

古浪連忙迎出,問道:“老前輩,你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哈門陀怒沖沖地道:“跑了一個下午,屁事也沒辦……”

說到這裏,似乎感到不該與古浪說這些話,立時停了下來,接道:“你自己可曾複習武功?”

古浪說道:“我一直在練習,剛剛才歇手!”

哈門陀點了點頭,在室內走了兩轉,突然說道:“我剛才回來的時候,看見況紅居與那個小女孩,你們到底有何瓜葛?”

提到童石紅,古浪不禁心中一跳,說道:“我與她只是兩面之緣。”

哈門陀哼了一聲說道:“那她為什麽一直在廟外打轉?見了我馬上就逃開了!”

古浪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哈門陀閃了一下眼睛,說道:“你出去看看去!”

古浪聞言正合心意,立時答道:“好,我去去就來!”

一面說,一面已向房外奔出。

哈門陀搖了搖頭,自語道:“這小子的歲數也差不多了!”

且說古浪出了禪房,奔向廟門口,心中尋思道:“這姑娘來找我做什麽?”

思忖之間,已經出了大門,一雙俊目四下張望,卻看不見一個人影。心中很是詫異,忖道:“莫非她已經走了麽?”

想到這裏,不禁略感失望,牛毛細雨,直打他臉上,癢癢的,但他一點也不覺得。

他腦中浮現着那女孩的影子,嬌美天真,像是一朵盛開的花。

他感到些微的焦急,踏着石階,向山下奔去,沿途不住地巡視。

但是始終沒有見到她的影子,不禁又失望地忖道:“她定是走了,可惜哈門陀不早些告訴我……不知道她有什麽事沒有?”

“她冒雨前來,必定有要緊的事……”

正想到這裏,突然一個細柔的聲音說道:“喂!你在找我嗎?”

古浪猛然吃了一驚,連忙回身望去。

只見童石紅立在一株小樹之下,滿頭秀發披散下來,已然被雨水淋得濕透,貼在臉上。

古浪不禁訝然問道:“咦!姑娘你是怎麽了?”

童石紅翻着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奇怪地說道:“我沒有怎麽呀?”

古浪道:“這麽大的雨,你為什麽站在這裏,有什麽事要找我嗎?”

童石紅又翻了一下眼睛,說道:“誰說我是來找你的?”

古浪不禁面上一紅,說道:“那……那麽姑娘來此作甚?”

童石紅伸出了水濕的手,拭了拭臉上的水漬,擡目望着達木寺,說道:“我想到廟裏去玩玩。”

古浪說道:“既要到廟裏去玩,為何在廟外徘徊?”

他說着,一雙俊目盯着童石紅,童石紅垂下了頭,略顯不安地說道:“我……我怕!”

古浪不覺笑了起來,說道:“那不過是座空廟,有什麽可怕的?”

童石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說道:“誰說是空廟?剛才我就看見一個老和尚走進去,我就是怕那個老和尚!”

古浪說道:“一個老和尚又有什麽可怕的?”

童石紅面上一紅,說道:“那老和尚樣子好兇,我本來要進去,就因看見他就不敢進去了!”

古浪見她一片稚氣,心中更覺好笑,說道:“姑娘既有興趣,我就陪姑娘進去看看好了,不過這廟院早已敗落了!”

童石紅聞言怔了一下,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向古浪一掃,突然問道:“你恨不恨我?”

古浪知道她是為那天關閉自己之事,當下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恨你!”

童石紅非常高興,臉上現出了笑容,向前走了一步,說道:“那天本來是請你吃飯的,誰知婆婆反而把你關起來,真不好意思……”

提起了況紅居,古浪立即想起況紅居對自己說的話,她要自己與她合作,奪取春秋筆,就好像知道自己一定可以得到“春秋筆”似的。

古浪心中存下這個疑問,想由童石紅口中探聽,于是笑道:“看!雨又大了,我們趕快上去吧!”

說罷當先而行,童石紅跟在後面,踏着被雨水沖洗一新的石階,緩緩而上。

古浪走在前面,偶然擡頭一看,只見哈門陀的身影,在廟門口一閃而逝。

他不禁心中一動,忖道:“哈門陀又在弄什麽鬼?”

古浪暗中存下了戒心,自己警惕着:“少時與童石紅談話的時候,我可要注意些,不要提及‘春秋筆’之事。”

他一路思索着,童石紅也未發一言。

不一會的功夫,已經到了廟門前,二人先後跨了進去,童石紅順手把門關上。

入廟之後,不見哈門陀,古浪目光四面掃去,似見正殿一角,有一身影微微一晃。

他心中好笑,忖道:“這真是怪事,我們二人談話,有什麽好偷聽的?”

才想到這裏,童石紅突然在身後碰了他一下,以很低的聲音說道:“喂,我們到正殿去看看好不好?”

古浪好不奇怪地回過頭來,說道:“你為什麽這麽小聲說話?”

童石紅手指了一下殿角,低聲說道:“我怕那個老和尚偷聽。”

古浪頗為驚異她的目光之靈,說道:“我們又不談什麽背人的話,怕他何來?”

二人說着,一同來到正殿,不料古浪才把門推開,突然“吱”的一聲怪叫,一物撲面而至。

古浪大驚之下,急忙揮袖一拂,并加了幾成功力。

那黑色的異物,又是一聲怪叫,由古浪的頭頂掠過,拍翼而去。

古浪及童石紅一齊擡頭望去,原來是一只巨大的蝙蝠,已然淩空飛去。

古浪脫口道:“唔,這裏哪來的蝙蝠?”

童石紅在旁接口道:“這廟久無人居,自然會有這類東西,沒有什麽奇怪的。”

古浪卻仍覺奇怪,忖道:“我住了這麽久,就沒見過一只蝙蝠,今天怎麽突然有了?”

他心中如此想着,但嘴上只是含糊地應了一聲,便跨進殿內。

童石紅跟着入殿,這座大殿正面供的是如來佛的全身大像。

由于哈門陀每日來此念經,所以香燭不斷,這時正燒着陳香殘燭,香氣充斥全殿。

童石紅走到了佛像前,彎身跪下,雙目半垂,低聲地禱念起來。

古浪見了暗笑,忖道:“想不到她倒如此虔誠!”

他想着也就坐到一張木椅上,思索剛才發生的事。

童石紅這一跪足有一盞茶的時間,古浪無聊之餘,竟差一點睡着了,身子向前沖了一下才醒了過來。

當他睜開眼睛看時,不禁一驚,原來童石紅已經不見了!

古浪連忙站了起來,四處尋找,不見人跡,若說她出殿而去,他就坐在門口,絕不可能不知道,再說,她也沒有理由偷偷地溜走。

他提高聲音叫道:“童姑娘!童姑娘……”

滿殿回響,卻聽不到童石紅的回應。

古浪用手摸着頭,自語道:“這真怪了,我只不過打了個瞌睡,這麽大的人怎就不見了?”

自語間,目光偶掠側殿,心中不禁一動。

原來側殿供着一座觀世音菩薩,當古浪的目光掠過時,那尊觀世音像,似乎微有晃動。

他尋思道:“如此看來,廟中必定有了外人,卻不知為什麽要向童姑娘下手?”

他心中疑思着,立時提高了戒心,注意着四面八方,真所謂是耳目并用,無論哪方有一點警兆,也逃不過他的視聽。

全殿之內,只點了兩截殘燭,光線暗淡,頗為恐怖,那些堅立着的佛像,影子在滿室晃動。

古浪這時已緩緩走到那觀世音像之前,口中故意自語着道:“童姑娘真是孩子氣,與我作耍……”

他如此做作,目的在抽空子撲到佛像之後一看究竟。

不料就在他還未有所舉動之時,那座觀世音像,突然筆直地倒了下來!

古浪一驚,連忙伸出雙掌,把那佛像扶住,同時雙目如電,向佛像之後看去!

奇怪的是,佛像之後,什麽也沒有,古浪手托佛像,生怕有人施行暗襲,不好閃躲,于是匆匆把佛像扶好,松開了手。

所幸這過程中,并沒有發生什麽變故。

古浪既驚且疑,冷笑了一聲,又故意說道:“哼!童姑娘,你真會開玩笑……”

話未完,身如飄風一般,又向觀世音旁邊一尊羅漢像之後撲去。

他的身法不可謂不快,但是仍然一無所見,心中好不憤怒。

照目前的情形看來,這暗中之人,決不是哈門陀,而是另有其人!

這間大殿倒是不小,足有十餘丈見方,立有不少佛像,古浪斷定這暗中之人,必然是躲在某個佛像背後作祟。

他伸手入囊,摸出了三粒石子,身子一閃,反而躲到觀世音像之後。

他這一着果然奏了效,半晌之後,一個羅漢像後,探出了半個人頭,古浪立時抖手打出了兩顆石子,喝道:“我看你出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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