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2)
恐怕我也要不保!……”
正想到這裏,“刷”的一聲輕響,碰着了一根樹枝,古浪只覺手臂一陣劇痛……
他的手臂已劃開了一道血口,丁訝也離開了他,迅速的向下落去!
古浪大驚,忖道:“糟!他這條老命完了!”
由于什麽也看不見,古浪也不知下面還有多深,随時都有着地的可能。
古浪心中長嘆道:“唉,想不到我與春秋筆,就這樣共葬谷底!”
思忖間,突覺迅速下沉的身子,突然向旁一沖,有人在他足心托了一下。
古浪大吃一驚,身子撞到崖壁上,他拚命地提着氣,随即又覺身子一震,已然落實地面,一陣昏眩,便失去知覺。
當古浪被凜烈的寒風吹醒時,已是三更時分,昏昏沉沉之中,似聞不遠有低沉的馬咻之聲。
古浪睜開雙眼,略一轉動,只覺渾身酸痛不已,忖道:“莫非我還活着麽?”
左臂傷口忽然一陣刺痛,他用右手摸了一下,傷口的血已經凍結了。
這時他已完全明白了,自己已經落了地,除了撞傷之外,确實未死。
他右手撐地,奮力地坐了起來,腰背一陣酸痛,耳旁又聽到了馬咻之聲。
古浪大為驚奇,忖道:“難道我的馬也沒有摔死?”
他雖忍着酸痛,站起身子,走了好幾步,果見一尺以外,黑忽忽的一片,是一個馬的影子。
古浪驚喜萬分,顧不得身上的痛楚,撲了過去。
真是奇跡!那匹馬不但未死,并且沒有絲毫傷痕,好端端地站在那裏。古浪大喜之下,緊緊地摟着馬頸子,連呼:“好黑兒!好黑兒……”
那匹駿馬也不住的厮磨古浪的前胸,顯得非常親熱。
古浪高興了一陣,突然想道:“這數百丈的懸崖,我有一身功夫,尚且不免受震昏厥,它一個畜生,怎會安然無恙?”
想到這裏,大感奇怪,但是怎麽也想不出個道理來,這時他突然又想到了丁訝。
他忖道:“我半空受傷,把他丢開,只怕他已……”
想着,立時取出了火折子,燃起一節樹枝,四下尋找。
這是一片約有五丈見方的谷底,四下尋找一遍,卻未發現丁訝。
古浪突然明白過來,忖道:“啊呀!我真傻!原來他竟是一個身懷絕技的奇人,我和馬都是他救的!”
“可是現在他到哪裏去了呢?他一定是上崖找石明松算賬去了!”
想起了石明松,古浪不禁怒火沖天,暗罵:“好險惡的小子!等我上崖之後,一定要取你性命!”
古浪尋了些較為幹燥的斷枝,費了好半天事,才燃起一堆火。
他慢慢地活動四肢,身上的痛苦稍減。
他想:“深更半夜,無法可想,我還是等天亮後再設法出險吧!”
他選了一處較幹之地坐了下來,由于雨後不久,地上很是潮濕,但奇怪的是,昨天下了那麽大的雨,谷中竟無積水。
古浪心中暗想:“此處必有溝渠,不然積水無處流走,等到天亮我再詳細看看!”
他坐在地上,靜心地調息,因為方才從崖頂一路落下來,弄得他有些心神不寧。
半晌之後,古浪的心情已經完全平靜下來,睜開眼睛,突聞一聲悠長的呻吟之聲,由頭頂傳來。
古浪不禁大吃一驚,霍然站起了身子,緊接着又聽到一聲呻吟。
黑夜之中,這聲音,聽來令人毛發豎立,極為恐怖和凄慘。
古浪借着火光,擡頭向上看去,只見兩丈多高處一棵大樹上,附滿了百年老藤,一個白發老人,正挂在其間,不停地蠕動。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丁訝!
古浪大驚,忖道:“啊!原來我們并不是他救的!他自己也是靠了這些葛藤才活了命。”
古浪想着,提高聲音說道:“喂!丁老,你聽見我說話麽?”
深谷傳音,良久不歇,可是丁訝沒有一些回應,只是不住地呻吟。
古浪又大叫了一遍,丁訝這才用低啞、微弱而顫抖的聲音說道:“唔……是誰呀?”
古浪見他說了話,立時大喜,又叫道:“我是古浪!你千萬不要動,我來救你!”
丁訝好似清醒了些,說道:“你……你快來呀!我的腰好……好痛!”
古浪叫道:“我就來了,千萬別動!”
古浪說完,抓住一根垂藤,踏着滑膩的山石,慢慢向上爬。
他心中忖道:“我還以為我們是他救的,原來他是被藤子救了……這老頭的命倒是不小。”
思忖之間,已經爬到了丁訝身旁,費了好大的勁,才把他提了下來。
丁訝落地之後,三魂已去了兩魂,整個身子軟得扶不起來。
他含含糊糊說了幾句話,随即昏了過去。
古浪又費了半天事,才把他救醒過來。
丁訝睜開昏花老眼,在火光之下望見了古浪,說道:“古兄弟,我們……可是在陰曹地府?”
古浪聞言好笑,說道:“丁老,我們并沒有死!”
丁訝把眼睛睜得好大,說道:“什麽,咱們沒有死?”
古浪點了點頭,說道:“沒有死!你看我們不是活得好好的麽?”
丁訝雙目四下亂轉,好半晌才說道:“好可惡的石明松!”
古浪也搖頭嘆息不已,說道:“真沒想到,石明松竟會對我下此毒手!”
丁訝哼了一聲,接口道:“哼!我不是早告訴過你,他對我們不存好意。”
古浪連連嘆息不語,心中很是沉痛。
丁訝接着又說道:“我早就告訴你,這小子靠不住,你不聽我的話,現在怎麽樣?”
古浪只有恨自己大意,說道:“我真是想不透……”
丁訝又道:“你與他到底有什麽宿怨?”
古浪搖頭道:“我與他并無深交,只不過偶爾結伴同行,他為何就要下此毒手呢?”
丁訝突然道:“莫非你身上有什麽無價珍寶麽?”
古浪心中一驚,說道:“我自幼孤苦,哪來無價之寶?身上雖然有些銀兩,也決不致使人眼紅!”
丁訝搖頭道:“這可就奇怪了!莫非你知道什麽特別秘密不成?”
古浪又是一驚,連忙搖頭道:“我什麽也不知道!”
丁訝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說道:“這就太怪了,那這小子除非有殺人的瘾!不然他下此毒手作甚?”
古浪不答,心中驚忖道:“看情形,這老家夥似乎也是為了‘春秋筆’,莫非已發覺‘春秋筆’在我身上?”
雖然古浪并不怕他知道,但是卻怕他把這消息走漏出去。
丁訝望着天空說道:“我的天!這麽高可怎麽上去呀!”
古浪說道:“且等天亮後,看清了地勢再說!”
丁訝又叫道:“要是不能上去,那可怎麽辦呢?”
古浪情緒本已很壞了,被他一再胡吵,更覺頭痛,急忙說道:“唉呀,你放心!我一定有辦法,現在你好好坐一會,不然病發了又是麻煩!”
丁訝用手摸了一下地面,說道:“我的天!地上這麽濕,怎麽能坐人?我還是騎在馬上吧!”
古浪無奈,只好把他扶上馬背,說道:“你要是掉下來我可不管!”
丁訝說道:“我掉不下來,我會抱着馬頸子,你看!”
他說着彎下腰,一把抱住了馬頸子。
古浪為之啼笑皆非,望了他一陣,說道:“我看你真是有些返老還童了!”
說完就地坐下,天亮之前既然毫無辦法,古浪只好定下了心,閉目養神。
由于身子困乏,雖然寒風凜凜,不久也就睡了過去。
兩個更次之後,天光已然大亮,但谷中仍然很昏暗。
古浪悠悠醒來,見丁訝雙手抱着馬頸,睡得甚是香甜,心中暗暗好笑,忖道:“這老家夥病得這麽重,偏要在外面亂跑,真是怪事!”
他想着站起了身子,擡頭打量谷底的形勢。
谷底面積大約有五丈見方,靠左方有一條深溝,所以谷中有水都流了出去,無法積留下來。
古浪擡頭望時,只見谷壁高有數百丈,除了三丈以內,有樹木葛藤外,再上去均是松土,并且不時地掉落下來。
古浪心中忖道:“看這情形,上面還不好落腳,要想上去,真還要費一番事呢!”
正在尋思之際,丁訝已經醒了過來,喊道:“古浪!你扶我下馬呀!”
古浪回頭望了他一眼,說道:“唉呀!你的事真多!”
無可奈何之下,只好走過去,把丁訝由馬背扶下。
怪的是經過了這一場大變之後,丁訝的精神反而好了許多,他伸了一個懶腰,說道:
“唔,這一覺睡得可不錯!”
古浪又望了他一眼,說道:“看你毫不擔心,像是游山玩水一般。”
丁訝接口道:“急又有什麽用呢?”古浪說道:“我正在想法子脫困,你好好坐着,不要又給我添麻煩!”
丁訝真聽話,立時走往一旁,說道:“好吧,我看你能想出什麽法子。”
古浪擡頭又細看了一陣,由于不知土質的黏性究竟如何,心中想道:“我且試上一試再說。”
他想到這裏,回來對丁訝道:“我要試試土性黏度,你站遠一些。”
說罷提了提氣,雙足一點,身如巧燕一般,向上拔起了五丈多高,右足一伸,便向谷壁點去,一點之下,碰落了大片泥土,身子立時飄落下來,宛如一頭巨鳥一般,驚得丁訝發出一聲大叫!
古浪的身子雖然由半空墜落下來,但是他早已有了準備,看好了落腳之處。
由五丈多高落下來,對于練武的人來說,根本算不得一回事,但是萬料不到,丁訝竟拖着有病的身子,跑上去救援古浪。古浪離地不到七尺時,突見丁訝雙臂大張,來接自己,不禁大吃一驚,叫道:“丁老!快讓開!”
但是已來不及了,眼看着二人就要相撞,古浪只得猛提一口氣,可是雙腿卻已經被丁訝緊緊地抱住,叫道:“不要怕!有我!”
被他這麽一抱,古浪的氣也提不住了,“砰”的一聲,把丁訝壓在下面,一同摔倒在地上。
這一交摔得可不輕,古浪只覺得肩骨奇痛,頭也有些昏,渾身都是泥水。
但是他迅速地爬了起來,見丁訝躺在一邊,雙手抱着胸,不住地叫着:“唉!唉!”
古浪氣得半死,無可奈何地把他扶了起來,尚幸他并未受傷,古浪在他背上拍了一掌,他也就清醒過來,大叫一聲:“吓煞我也!”
古浪雖然滿肚子怒火,卻也只得強忍着,低聲地問道:“你覺得怎麽樣?”
丁訝用手輕輕地揉着太陽穴,說道:“我還好,就是有點頭昏,你呢?”
古浪心中的怒火又升了起來,強自抑制着,說道:“我很好,一點事都沒有!”
丁訝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說道:“好險哪!如果不是我救你,恐怕你非摔死不可!”
古浪氣道:“如果不是你多事,連這一交也不會摔!”
丁訝氣道:“什麽?我為了救你,摔了這麽一大跤,差點沒有摔死,你還說這種話?”
古浪知道與他扯也扯不清,便道:“好了,我要把這四壁的土性勘查一下,如果我再落下來,你可千萬不要管我,絕不會出事的!”
丁訝奇怪地說道:“真這樣嗎?那你的武功可不小呀!”
古浪搖了搖頭,說道:“這算不得什麽,江湖上很多人都可以。”
丁訝不禁咋舌不已,搓着手說道:“啊!真有這種事?一個人從這麽高掉下來,還會無事?”
他連連地搖着頭,顯得非常的驚訝,一面還自言自語着。
古浪沿着四壁,擡頭觀望,見四劈均是濕土,不時地向下掉,并且毫無落腳之處。
他心中很是詫異,忖道:“怪事!怎麽這四周谷壁上全是泥土,連一塊石頭也沒有?”
這時他看準了一處,再次提氣飛身而上,足尖剛一點上壁面,便有大片泥土松下。
古浪着腳不住,只好翻身落地,泥土仍然落個不住,古浪連忙閃開。
丁訝見古浪真能平安落地,不禁驚得雙目大睜,說道:“啊!真是了不起!”
古浪心中很是氣憤,忖道:“真是料想不到石明松竟是這等小人,等我脫險之後,一定要找他算賬!”
他四下都觀察過了,惟一的出路就是攀壁而上,但是土質太松,不但無法落腳,就連插刀打樁也辦不到。
丁訝看出他的心意,也惶惶地說道:“古浪,我們有沒有法子可想呀?”
古浪心緒很壞,說道:“不要急!我慢慢地想法子。”
如果只是古浪一個人,倒還簡單些,如今多了一個病弱的老人,并且還有一匹馬,問題可就麻煩了。
古浪想到這裏,心中也很發愁,但是他深信一定可以找到解決的方法。
這時天色已經大亮,但是古浪等處身之處,不但昏暗,并且濕氣很重,寒涼透體,令人很是不适。
古浪倒還可以忍受,丁訝卻有些受不了,用手撫着胸,不時地幹嘔。
他那匹駿馬,也感到不耐,不時地踏動着蹄子,發出低嘯之聲。
古浪見情心中一驚,忖道:“時間一長,這一人一馬恐怕吃不消,我得先給他們服些丹藥……”
于是他由懷中取出丹藥,給丁訝與自己那匹馬分別服下,然後把瓶子放進革囊中。
他的手伸進革囊,忽然渾身一震,面上也變了色!原來他放在革囊中的那粒紅珠,竟不翼而飛了!
古浪記得清清楚楚,那粒紅珠并未與“春秋筆”放在一處,自己昨夜換濕衣時還在,必是睡覺之時落在床上了,但是他早上親自疊的被子,并沒有發現什麽,那麽很明顯的,是被石明松拿走了。
古浪一陣陣的心跳,好不愁急,因為那粒紅珠,他要交給桑九娘作為證物,如果失落了,必然增加很多困難。他不覺急出了一身汗,面色也變了許多,這情形看在丁訝的眼中,感到很是奇怪,問道:“怎麽,你也不舒服麽?”
古浪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有什麽……可惡的石明松,我如果不找他算賬誓不為人!”
丁訝笑道:“那是你交的好朋友呀!”
古浪滿臉怒氣,霍然站了起來,說道:“什麽好朋友!我與他只是萍水相逢,豈料他竟是人面獸心的東西!”
丁訝啊了一聲道:“我看你們同行同宿,以為你們是知心的好朋友,不料只是萍水相逢……唉!這年頭交朋友可得小心,遇上奸險陰毒之人,表面忠義,叫你吃了暗虧都沒法說呢!”
古浪心亂如麻,顧不得答理丁訝,一心只想着脫險之後,去尋石明松。
他正在煩急不耐之時,忽聽有人在極高處喊道:“古浪!古浪!”
古浪連忙擡起了頭,一望之下,不禁怒火沖天,原來正是石明松站在崖口。
這時石明松也望見了古浪,他立時笑道:“啊!謝天謝地!果然你沒有死!”
古浪破口罵道:“好個無恥的小人!你年紀輕輕,一表人才,卻不料如此奸險陰詐!”
石明松若無其事,笑道:“你冤枉我了,我并無害你之心!”
古浪怒道:“你無害我之心,為何在黑夜之中,把我推下百丈深谷?”
石明松叫道:“我知道下面有大片葛藤,你落下之後一定摔不死,加上你有一身功夫,更是絕無問題……”
他說到這裏,發現丁訝和那匹駿馬也都安然無恙,似乎非常驚奇,接口道:“想不到他們一人一畜,竟也安然無恙。古浪,你的功夫可真不小呀!”
古浪怒道:“你陷害我或許是有所謀求,可是丁老先生年過古稀,與你無冤無仇,你竟也對他施此毒手,不怕作孽麽?”
石明松說道:“我讨厭他!他這麽大年紀,一身重病,難道活得還不夠麽?”
話才說完,丁訝已破口大罵道:“放你媽的屁!你爺爺是長生不老!你看,你可傷了我一根頭發?”
石明松的雙目瞪了起來,怒道:“老狗!我已經算是仁慈了,不然我早一掌把你擊斃了!”
丁訝冷笑一聲,說道:“他媽的!現在由得你象瘋狗一樣,老子上來之後,不如法炮制才怪!”
也許是過于激動的關系,丁訝說完這幾句話,已是全身發抖,不住地喘息。
古浪看他那個樣子真是可怕,連忙勸慰道:“丁老,你不必生氣,我上去之後,絕不會與他善罷的!”
丁訝這才忍住氣,不再說話。
石明松又叫道:“等你怒氣消了之後,我再來與你談!”
說罷就要離去,古浪叫道:“你等一下!”
石明松又伏下了身子,笑道:“怎麽,你要現在談麽?”
古浪強忍着怒火,說道:“你到底意欲何求?”
石明松一笑,說道:“我也與‘達木寺’那一群老者一樣,有着相同的看法,你一定知道‘春秋筆’的下落!”
古浪冷笑道:“哼!果然為了春秋筆!”
石明松接着說道:“我并沒有什麽別的奢求,只要你把‘春秋筆’的下落告訴我,我立時設法救你出險,并且找到‘春秋筆’之後只用一次,馬上還給你。”
古浪長笑一聲,說道:“哈!你打的如意算盤,莫說我不知春秋筆的下落,即便知道又豈會被你三言兩語騙去?”
明松冷笑道:“不用與我來這一套,此處乃是絕地,四下土質極松,無從攀登,我想你總不會甘心葬身谷底吧!”
古浪氣得渾身發抖,咬牙道;“無恥小人!你想以此為要挾,可是弄錯了!”
石明松發出了一陣狂笑,說道:“好!有志氣,不過時間久了,你可能會改變主意,我少時再來看你!”
說完自崖頂消失不見,古浪氣得往空揮掌,卻是無可奈何。
這時丁訝偎近了他,說道:“他要知道什麽呀?”
古浪怒呼呼地說道:“江湖上有一支筆,名叫‘春秋筆’。他以為我知道下落,要我告訴他。”
丁訝皺了一下眉頭,說道:“一支筆有啥了不起,也值得拚命嗎?你幹脆告訴他不就得了?”
古浪氣得瞪了他一眼,說道:“你知道個屁!”
丁訝說道:“那麽你是決心不告訴他了?”
古浪咬牙道:“當然不告訴他!我有幾個理由:
第一、我根本不知道這支筆的下落。
第二、即使我知道,他以這種手段對付我,我縱死也不會告訴他!
第三、他是何等精明之人,我告訴了他,他也不會救我上去。”
丁訝奇怪地說道:“為什麽?”
古浪說道:“道理很明顯,假使我知道‘春秋筆’的下落,為了脫困,很可以随便說個地方騙他一騙,他如果救我上去,豈不是中了計嗎?”
丁訝也覺有理,說道:“既然這樣,他如此逼你還有什麽用?”
古浪笑道:“你真傻!他等我告訴他之後,一定不會馬上救我上去,只給我留下食物飲水,然後獨自去尋找,如果找不着,就再回來逼問,一直到他找到為止,如果找到了,也決不會救我,一則怕我向他動手,再則怕我走漏消息!”
丁訝低頭想了半天,拍着大腿道:“對!還是你聰明!”
古浪又緊接着說道:“可惜他這番心血都白用了,我根本就不知道‘春秋筆’在哪裏!”
正說至此,突聽崖頂傳來了一陣大笑,聲震長空,二人吓了一跳,一齊擡頭望去。
只見崖頂上伏着一個白發老人,正是“達木寺”中所見的莫雲彤。
他笑着說道:“好孩子!你聰明得很,不曾上當……哈……”
莫雲彤的突然出現,使古浪不禁大吃一驚,說道:“啊!莫老,你也在此?”
他心中驚惶異常,忖道:“如此看來,這一群老人都認定我是‘春秋筆’下一代的筆主了!”
莫雲彤笑聲停歇,說道:“不錯,我剛剛趕到,看見石明松對你那個樣子,心中很是生氣。”
盡管他說的好聽,但古浪已經知道他的來意,故意說道:“莫老,你可能助我一臂之力?”
莫雲彤微微一笑,舉起右手,手中拿了一盤長繩。
他笑着說道:“看見沒有?我是特來救你出險的!”
古浪心中明白,他絕不會如此好心,但是表面上卻故意作出高興的樣子說道:“謝謝莫老,你快把繩子放下來!”
莫雲彤的手又縮了回去,說道:“且慢!你身旁那個老頭子是誰?”
古浪答道:“是我在半途救的一個病人,也被石明松給推下了深谷。”
莫雲彤雙目閃了閃,說道:“他由這麽高掉下去,不但未死,連一點傷也沒有,是何道理?”
古浪用手指着那一叢葛藤道:“他落下時被那一叢葛藤挂住,所以沒有受傷。”
莫雲彤思索了一下,說道:“那倒巧得很……”
停了一下,又道:“雖然剛才你說不知道春秋筆的下落,可是我還是要問問你!”
古浪氣道:“又是這一套!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你?”
莫雲彤笑道:“沒關系!你告訴我一個假地方也行!”
古浪瞪目道:“這話什麽意思?”
莫雲彤一笑,說道:“你不是說不知道‘春秋筆’的下落麽?那麽你可以随便說出一個地方,就算春秋筆在那裏,我就救你上來。”
古浪心中一動,已然明白了他的用心,卻說道:“我還是不懂你的意思!”
莫雲彤笑道:“除了我和石明松外,還有不少人環視在側,等一下我暗示你的時候,你就随便說一個地方,越遠越好!”
古浪淡淡一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借我的話把他們騙開,可是你可知道,我這樣做豈不是等于為自己日後找來無窮的麻煩麽?”
莫雲彤笑道:“不要緊,有我保護你。”
古浪搖了搖頭,說道:“謝謝你!聽你的口氣,好像也認為‘春秋筆’的下落我知道似的,事實上我是一無所知,就是把他們騙開,你也毫無所得,你這豈不是白用心機,而我反而無故得罪了他們,莫老師,恕我無法從命!”
莫雲彤聞言面色一變,咬牙道:“好硬嘴的小子!我看你能撐到什麽時候!”說罷之後,一閃而逝。
古浪心中暗笑,忖道:“好一群笨蛋!以為這樣就可以使我就範!你們卻不知道‘春秋筆’早就在我身上了……”
他想到這裏,丁訝又向他說道:“真怪!這麽多人搶一支筆,你們江湖上的事真說不出理,就算筆再好,也用不着拼命呀!我就有不少好筆,去年還給了張舉人一支好筆,好幾百年前的呢!”
古浪皺眉道:“唉呀!你知道個什麽呀!”
話未落,石明松又在上面發話道:“怎麽樣,你想過了沒有?”
古浪冷笑道:“不用想!小爺不是貪生怕死之輩,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石明松冷笑道:“那就莫怪我無情了!”
說罷取出一個大草團,點上火,燃成一個巨大的火球,丢了下來。
古浪不禁為之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