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

中的功夫絕不在我以下呢!”

丁訝一言不發,雙目微閉,完全像一個道地的郎中。

他們雖然如此的安靜,但是空氣卻異常的緊張,古浪不知道事情将演變成什麽結果,所以特別顯得心神不定。

這時他們都沉默着,一言不發,丁訝全神地按脈,好半晌他才放開了手。

哈門陀問道:“怎麽樣?”

丁訝慢條斯理地說道:“你六脈均暢,沒有什麽大病,只是似乎懷有貪念,以至氣血浮動,若是把此‘貪’字除去,你不但沒病,還可長命百歲呢!”

丁訝的話說得哈門陀面上變色,他笑了笑,用低沉的聲音說道:“老施主果不愧是國手,我這出家人,萬般都看得開,就是一個‘貪’字,磋跎至今,難得心平氣和,不知老施主有何仙方好藥沒有?”

丁訝正色道:“老師父!藥石均為治标之物,若要治本,還需老師父你從自身作起!”

古浪見他談說之際,搖頭晃腦,一股腐酸之氣,心中很是好笑。

哈門陀裝得更像,他皺着一雙白眉道:“你的話想必有些道理,但不知老僧如何由自身作起?”

丁訝笑道:“老師父聰明一世,胡塗一時,佛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老師父是佛門中人,難道會不知其中道理麽?”

哈門陀笑道:“哈哈!我明白了,老施主的意思,可是要我放下此一‘貪’字?”

丁訝拱了拱手說道:“此乃治本之道,願老師父三思!”

哈門陀的面色越來越和善,古浪看在眼內,便知事情要糟了。

果然,哈門陀說道:“真是不幸,我和尚就是放不下這個‘貪’字,老施主你看怎麽辦?”

丁訝搖頭道:“放不下‘貪’字,還是退出佛門的好,否則由貪生嗔,由嗔生惡,只怕死無葬身之地呢!”

丁訝這幾句話,說得斬鐵斷鋼,如同一個在審判犯人的法官似的。

古浪的目光很快地射到了哈門陀的臉上,看他有什麽反應。

哈門陀笑着說道:“啊喲!老施主說得好吓人,不過我卻不這麽想,設若一件寶物,落入俗人之手,便成了殺人的利器,落在我出家人手中,也許會減少不少罪孽呢!”

丁訝卻向他拱手一禮,說道:“老師父,這麽說你是不可救藥了,恕我告退!”

他說到這裏轉過了身,對古浪道:“古浪,向你師父告辭,我們走吧!”

古浪被他弄得不知所措,哈門陀已笑道:“老師父請留步!”

丁訝轉過身道:“什麽事?”

哈門陀笑道:“老憎也粗通醫理,俗雲‘良藥不治己疾’,老施主雖然一身醫術,卻拖了一身重病,可要老僧代為診斷一下?”

丁訝搖頭道:“謝謝老師父仁心,我說過,十餘年的老病,不治也罷!”

哈門陀怔了一怔,正要說話,卻突然轉過了身,對着十餘丈外的幾株大樹喝道:

“什麽人?”

古浪及丁訝都不禁擡頭望去,可是目光所及,空空蕩蕩,并沒有任何人。

哈門陀又沉聲道:“出來吧!我已經看見你了!”

過了一會,果然由一株大樹之後,轉出了一個白發老者。

古浪一看之下,不禁大為驚奇,原來走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琴先生!

古浪心中忖道:“他們三人湊到一起,問題就更嚴重了。”

琴先生一面走過來,一面搓着兩只手掌,連聲地笑着,說道:“好厲害的出家人,管這麽多事!”

哈門陀等他走到近前,問道:“你是什麽人?”

琴先生笑道:“我姓琴,別人都叫我琴先生。”

他說到這裏,對古浪招了招手,說道:“你徒弟認得我!”

古浪也只好與他打了個招呼,丁訝在一旁笑道:“古兄弟,你的朋友倒不少啊!”

琴先生的長衫外面,用絲線挂着他那根竹笛,哈門陀望了望,說道:“琴施主,看你腰挂竹笛,想必善于吹奏,你可願意為我和尚吹上一曲?”

琴先生笑道:“今日氣血不寧,我就吹三個單音好了!”

古浪心中一驚,忖道:“這是怎麽回事,哈門陀為何要他吹笛子?”

他繼而一想,也就明白了,忖道:“他必是想借琴先生的笛音,來考驗丁老的功力,我也得準備一下!”

古浪想着,連忙吸氣斂神,這時琴先生已經取下了竹笛,湊在了口邊,比了一下,笑道:“這三個單音,或許很難聽,各位多包涵些!”

他說完之後,鼓氣一吹,只聽“吱”的一聲怪音響起,如同深夜鬼叫,令人心膽俱寒。

古浪猛覺心神一蕩,大吃一驚,連忙定住心神,只見哈門陀及丁訝均是毫無異狀。

那尖音延續了半天,才戛然而止,古浪這才喘過一口氣來。

丁訝皺着眉頭說道:“這是什麽音呀?如此難聽!”

哈門陀笑道:“此乃人間仙藥也,哈哈!”

他狂笑着,神情很是異常,古浪心中詫異萬分,忖道:“怪了,哈門陀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

琴先生接着說道:“再聽我第二個音!”

他再度把竹笛湊在了口邊,古浪提防着,暗忖:“這一聲恐怕更難聽了……”

一念未畢,第二個單音又吹了出來,相反的,這一次的音調,卻極為低沉,嗡嗡然,簡直令人不敢相信,如此深沉渾厚的音調,是出于這麽小的一只竹笛。

這聲音如同大片蜜蜂一般,振入耳鼓,聽在耳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

古浪直覺得有些不可支持,便把雙目閉了起來,運用本身的真力,來抗拒這神奇之音。

這嗡嗡之聲,不知響了多久,古浪正在艱苦地支持時,又突然消失了。

古浪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自語道:“好厲害!”

再看丁訝靠在馬背上,若無其事,面上挂着一絲淺淺的笑容。

哈門陀也是與常無異,顯然琴先生的內力,還達不到傷害他們的程度。

丁訝望了古浪一眼,笑道:“你還是靠過來些,我聽見這鬼聲音有些害怕!”

古浪知道丁訝叫自己必有原故,便走近了去,強笑着道:“我也有些害怕!”

丁訝伸手握住了古浪的手,掌心相貼靠着,由他的手掌內,傳過來一陣無比的熱力。

那股熱力如同電流一般,立時傳入了古浪的體內,古浪便覺無比的舒服,方才由笛音所引起的煩躁和不安部一掃而空。

古浪心中又驚又喜,暗忖:“我不知何時才能練到丁老這等功夫!”

琴先生第三次把竹笛舉起,笑道:“再有一個音就完了。”

哈門陀笑道:“快吹吧!”

琴先生将笛湊在口邊,雙頰一鼓,只聽驚天動地的尖音,平地而起,直入雲霄。

這一次笛音過于尖銳和高亢,幾乎要把人體逼炸,古浪感覺到天族地轉,說不出的難過。

所幸此時,丁訝的熱力已然在他體內發生作用,他才得保無恙。

琴先生的笛音響了好半晌,見哈門陀及丁訝均是無動于衷,也就停口不吹。

古浪如同渡過了一次險,心中好不驚吓,忖道:“若是我獨自遇見他,只要他這奪命三音,就要了我的命了!”

哈門陀對丁訝道:“郎中,你的武功似乎比醫術更高呢!”

琴先生似乎也沒有料到,丁訝竟是負有奇技之人,這時也說道:“哈!我走動江湖數十年,竟也看走了眼!兩位都是奇人……”

丁訝打斷了他的話,說道:“你們說些什麽?我一概不懂!”

琴先生還未回答,哈門陀已冷笑道:“哼!我倒要問問你是什麽來歷!”

琴先生也道:“我也想請教一下……”

琴先生說到這裏,哈門陀回頭道:“還有你,今天我要與兩位交個朋友!”

看情形,哈門陀是想把此二老同時解決了!

古浪心中很奇怪,忖道:“哈門陀已經測驗出丁訝的功力深厚,就連琴子南也是一身奇技,憑他一人,竟能抵得過這兩個人麽?”

這時琴先生回身走到了哈門陀的身側,含笑道:“怎麽,你可是要我做個證人?”

哈門陀冷冷地說道:“我又不打架,你做什麽證人?”

丁訝仍然是那副無精打采的樣子,縮着脖子皺着眉,說道:“喂!你們到底有什麽事?我還要趕路……”

哈門陀走至二老之間,正色道:“丁老師,琴兄,我只想問你們一句話,你們要到什麽地方去?”

他一雙淩厲的目光,射在琴子南的臉上,琴先生遲疑了一下,笑道:“四海飄蕩!”

哈門陀冷笑一聲,對丁訝道:“丁老師你呢?”

丁訝眉頭一皺,無力地答道:“尋地覓墳!”

哈門陀哈哈大笑起來,說道:“丁老師的話比琴兄老實得多,如此說來,我倒要先與琴兄談談了!”

哈門陀語态狂妄,仿佛根本就不把丁訝和琴光生看在眼中,聽他這麽說,琴先生顯然有些不悅,他面色一沉,說道:“老師父,你法號怎麽稱呼?”

哈門陀含笑說道:“我法號門陀,你叫我門陀和尚就是了!”

琴子南聞言面色大變,但很快地恢複了正常,呵呵笑道:“在‘達木寺’阿難子圓寂時,莫雲彤曾提到門陀和尚之名,阿難子回答說,雖識此人,但毫無武功,今日看來,不是阿難子騙我們,就是你騙了阿難子!”

哈門陀靜靜地聽他講完,笑道:“阿難子已經去了,這筆老帳不必細算,我只問你一句話,你為何跟蹤我徒弟?”

哈門陀說到後來,面色驟變,笑容盡失。

琴先生怒道:“萬裏江湖任我行,門陀師父,你焉能管得了我?”

哈門陀不理他,回過了頭,對丁訝道:“丁老師,你纏着我徒弟又是為了什麽?”

丁訝很平靜地答道:“我孤老病危,江湖險惡,令徒一身武藝,豈不是可以沿途照料?”

哈門陀笑道:“都有好說詞……我暗中察看已久,現在必須作一了斷!”

琴先生怒道:“怎麽你出家人也要趟此渾水?”

哈門陀冷笑道:“可惜我封劍已久,不能向兩位請教,不過我門陀和尚最佩服的是江湖奇俠,二位若是有什麽驚人的功夫,讓我開開眼界,我和尚自然心服!”

古浪聞言忖道:“如此看來,哈門陀決心動幹戈了!”

琴先生接口道:“老師父的意思,可是要與在下過幾招?”

哈門陀雙手連搖,笑道:“我方才說過了,老僧封劍已久,無法開戒,怎能向閣下請教?”

琴先生怒道:“那麽你意思如何?”

哈門陀望了望丁訝,接道:“考驗武功,并非要動手過招,丁老師你說對麽?”

丁訝雙手套入袖筒,幹脆閉上了雙目,一言不發,如同沒有聽見一般。

琴先生插口道:“我明白了,老師父你點花樣好了!”

哈門陀笑道:“遍地冰雪,一片寒氣真個令人不适。兩位施主,我們何不在雪地上煮些沸水取暖。”

他此話一說,衆人都明白了,琴先生冷笑道:“願意奉陪!”

哈門陀轉頭望着丁訝,丁訝這才睜開了眼睛,微微一笑,說道:“好辦法!”

哈門陀不再說話,走開了五六尺,折下一節樹枝,在琴先生及丁訝面前,各畫了一個周徑一尺的圓形。

他笑道:“我們就以此為界限如何?”

說着,在自己面前也畫了同樣的圓形。

古浪有些不解,忖道:“他們這是做什麽?想是一種測驗內力的方法。”

哈門陀又道:“我喊到‘三’時,一齊動手,以時間的長短,來論高下!”

琴先生點頭道:“樂意奉陪!”

丁訝仍是不說話,連手也未拿出來。

哈門陀提高了聲音道:“現在開始,一、二、三!”

他“三”字出口,立時雙手一放,掌心向下,對着雪地上的圓形。

再看琴先生,也是雙目微閉,掌心朝下,雙掌一陣陣地微抖。

他面前方圓之地,如同受了外力,積雪下陷恰好成了一個圓洞。

可是丁訝的雙手,始終沒有拿出來,他面前那個圓形,仍然是好好的。

古浪心中很是奇怪,忖道:“莫非丁訝還想裝胡塗裝到底?”

他的目光又飄向了哈門陀,不大會的工夫,奇跡出現了!

原來哈門陀身前那個圓形,冰雪早已陷了下去,并且完全化成雪水。

更驚人的是,那些雪水開始冒熱氣,又過了不一會的工夫,便熱氣騰騰,然而那圓洞四周的冰雪,仍然絲毫不受影響,并還發出陣陣寒煙,冷熱相潛,頓成奇觀。

琴先生面前的圓洞,冰雪也開始溶化,但是還沒有發出熱氣。

古浪讨道:“如此看來,琴先生的功夫,顯然比哈門陀差多了!”

但是最令他奇怪的還是丁訝,因為他面前的圓圈,還是冰雪凝結,毫無異狀。

丁訝轉頭對古浪笑道:“這倒真奇怪!我這病人有開水可喝了!”

話才講完,哈門陀掌下的雪水,已經開始沸騰,一如大火鍋。

古浪好不吃驚,再看琴先生面前雪水,也發出了大片熱氣,只是還未滾沸。

哈門陀笑道:“琴先生,你輸了!”

琴先生面色一變,睜開了眼睛,向哈門陀的前面一看,再望了望自己,臉色立時煞白!

哈門陀冷笑道:“勝負已見分曉,琴先生,往後若再跟蹤小徒,就莫怪我出家人不留情面了!”

琴先生面色極為難看,他輸得很不服氣,冷笑道:“大師父,我這人不到黃河心不死,我們至少要見個真章!”

哈門陀揮手道:“你既出此言,必不服氣,若想見真章,只要你再追蹤小徒,自可如願,現在請便,我要與丁老師談談!”

琴先生含羞帶愧,幾個晃身,已至數十丈外,遠遠叫道:“後會有期!”

說罷一閃而逝,這個不可一世的奇人,生平是第二次落敗,第一次是敗在阿難子手下!

假若他知道,這一次是敗在阿難子帥兄手下,也許就不至太意外了。

哈門陀在他走後,轉身向丁訝走來,見丁訝面前原封未動,不禁面色一沉,說道:

“丁老師,你太看不起我和尚了!”

丁訝擡頭道:“老師父,這是什麽意思?”

哈門陀忍着怒氣道:“丁老帥,我不是初入江湖的孩子,你這一套少來,雖是出家人也有火性啊!”

丁訝睜大了眼睛道:“煮水盛舉,我也參與了,只是煮法不同,老師父你看不出來麽?”

哈門陀聞言向地下細看,霎時之間,他面紅過耳,一連退後了好幾步,仰天大笑道:

“哈哈……我門陀和尚算是見了高人了!”

古浪卻莫名其妙,忖道:“這是怎麽回事?”

丁訝含笑走開了數步,古浪這才看出端倪,驚得雙目發直!

原來當丁訝走開之後,立時出現了奇跡!

他面前那圓形,突然齊邊活動起來,成了一個圓形的冰蓋子,冰蓋之下,早已化成沸水,只是方才被丁訝的內力壓着,所以表面始終未曾融化。

這時丁訝一走開,那沸騰的雪水,立時把表面的冰蓋融化,現出一池沸水。

古浪好不驚吓,丁訝的內力,能使下層冰雪滾沸,而表面仍然冰雪不融,這等功夫真個聞所未聞。

哈門陀的臉色已恢複正常,說道:“丁老師你看上小徒哪一點?”

丁訝淡淡說道:“看上他一片善良之心!”

哈門陀不禁為之語竭,他鐵青着臉,向古浪沉聲道:“古浪!你過來!”

古浪無可奈何,只得走了過去,低聲道:“師父有何吩咐?”

哈門陀冷冷說道:“丁施主身懷奇技,難道你一點都不知道麽?”

古浪雖然心虛,但也只好硬撐到底,說道:“我确實不知道,這一路下來,我就沒有見他動過手!”

哈門陀略為思索,轉怒為笑,說道:“這也難怪你,就是我也是才發覺!”

他說完了這句話,又走到丁訝身前,臉上挂着令人不可理解的笑容,說道:“古浪一路由青海護送你入川,是因你年老體衰,現在你既然有這一身奇技,古浪自然不必再照顧你了!”

古浪聞言心中一驚,忖道:“聽他口氣,似乎要我離開丁訝……”

丁訝接口道:“我南來千裏,只是與他結伴同行,也是一段緣分,并非要他照料我,他是你的徒弟,自然由你支配,我無權過問!”

哈門陀點頭道:“這就好辦!”

他說着對古浪道:“你與一代奇俠同行千裏,竟是渾然無覺,真個是空入寶山!”

古浪不知如何接話,只得一言不發。

哈門陀又道:“前站就是‘綿陽’,有家大店,我在該處等你……徒弟跟着師父走,總是名正言順的!”

古浪心中雖然萬分不願,卻也無可奈何,只得說道:“哪一家大店?”

哈門陀道:“正陽店,一問便知。”

哈門陀說着,轉身對丁訝道:“今日識君,真是三生有幸,如果你喜歡小徒,相信我們還有後會之期。再會!”

說罷合十一禮,轉身而去,很快地消失在風雪之中。

哈門陀走後,古浪咋舌道:“這一下哈門陀對我更懷疑了!”

丁訝接口道:“懷疑由他去懷疑,如果不是我今天露了一手功夫,連他也不敢認定我是會武功的,他不能太責怪你!”

古浪皺着一雙劍眉,說道:“哈門陀把我召回他身旁,不知是為了什麽。”

丁訝點頭道:“目前還很難看出他的意圖,不過你随他去後,卻是很不方便!”

對于這件事,古浪顯得頗為氣惱,因為他由“哈拉湖”逃出來,主要的是逃避哈門陀,想不到終究擺脫不了他。

此刻古浪憂心似焚,說道:“他若是知道我到桑家堡去,事情可就麻煩了!”

丁訝道:“此事他早晚必定知道,但願在入桑家堡以前,我不至與他大動幹戈!”

古浪還在思忖,丁訝道:“上馬吧!我們邊走邊談。”

這一老一少兩個奇人,上馬之後,在風雪之中,向“綿陽”而去。

古浪說道:“奇怪!哈門陀也要‘春秋筆’,他又沒有行走江湖,又是這麽高的武功,他要‘春秋筆’有什麽用呢?

丁訝笑道:“你當知道,哈門陀是阿難子的同門師兄,他要‘春秋筆’并無他用,只是為了争口氣而已!”

古浪緊皺着一雙劍眉,說道:“唉,我真的不知道怎麽對付他!”

丁訝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哈門陀有一身出奇的功夫,但是為人怪異,從不走動江湖,更是不收徒弟,他能看上你,收你為徒,足見他是非常地喜愛你,不會太為難你的。”

古浪嘆了一口氣,說道:“不管他人品如何,他總算對我不錯,只是我師從阿難子,繼承了‘春秋筆’,便不得不背叛他!”

丁訝安慰他道:“你不必過于擔心,有我在,哈門陀動不了你分毫,何況九娘也不會容你受人傷害呢!”

古浪心中雖然稍安,但是對哈門陀,總有幾分作難。

馬行如飛,“綿陽”已然在望,古浪的心情,也愈發緊張起來。

丁訝道:“你盡管放心前去,我随時會在一旁的!”

這時已經入了鎮,天色也昏暗下來,雪飛依舊,越發顯得寒冷。

古浪勒住了馬,丁訝由馬屁股後面跳了下來,向古浪揮了揮手,說道:“去吧!”

說罷轉身向一家小店走去。

古浪望着他蒼老的背影,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難過。

直到丁訝的背影,消失在那家小客店之內,古浪才尋着一個路人,問明了“正陽店”,策馬而去。

“正陽店”是一座很大的木樓,燈火輝煌,此處已經接近四川內陸,非常繁華。

“綿陽”是四川的大縣,很多川中所産物品,均以此為集散地。

古浪下馬之後,取下簡單的行李,小二早已上來把馬牽走。

古浪走到櫃臺上,問道:“請問可有位出家師父在此投宿?”

掌櫃的連聲道:“有!有!客人你可是姓古?”

古浪點頭道:“不錯,請帶我到房間去!”

小二帶着古浪到了一間雅房,古浪入內,見只有一張床,哈門陀亦不在,奇道:

“怎麽,那老師父不住在這裏麽?”

小二道:“他住在隔室,現在不在!”

古浪點了點頭,忖道:“不住在一間房內還方便些。”

當下吩咐小二送來酒飯,吃個飽,又洗了一個痛快澡,天也就完全黑下來了。

室內掌上了一盞昏燈,室外風雪未住,絲絲瀝瀝,很是煩人。

古浪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寂寞,他不禁想到了童石紅和桑燕。

這兩個女孩子,似乎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雖然她們表現得不一樣,但是古浪相信她們都是很仁慈的。

童石紅已離開了況紅居,卻不知道到哪裏去了!

“她會不會暗中跟着我?”

古浪想到這裏,心中有一種喜悅,想到童石紅為了自己的安全,要自己與她一同逃走的事,心中更是悠悠然。

他似乎也感覺到桑燕對自己也有一種不可言傳的情意,他心猿意馬,推測不已。

燈光搖晃,北風淩厲,酷寒的晚上,古浪愈加嘗到了寂寞的滋味!

胡亂想了半天,古浪忖道:“別想了!未來的事還不知怎麽樣呢!”

他拉開了門,走向鄰室,仍然是一片黑暗,哈門陀還未回來。

古浪心中想:“他到底哪裏去了?”

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身上的“春秋筆”,輕嘆了一口氣,忖道:“唉,多少人為你而瘋狂啊!”

古浪在室外等了一會,哈門陀仍然沒有回來,于是又回到房內,忖道:“管他的,我睡覺吧!”

他把窗戶關緊,整理好床鋪,正要脫衣就寝,突聽室外有腳步聲。

古浪沉聲道:“誰?”

随見一人推門而入,正是哈門陀,他手中還提着一個昏迷不醒的人,古浪看清之後,大為驚詫,脫口道:“啊!石明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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