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節
照夕重拾起了地上的那棵小松樹道:
“你還不幫着救火,你師父要燒死了!”
丁裳這時才想起,當時又直想哭,由于那火勢已轉了方向,所以二人只要把附近的殘火打滅了也就行了。那轉了方向的火,燒到了石頭邊,由于無物可燃,也就滅了,只是還往上冒着煙。
丁裳哭着,朝一處地方撲了進去,她手中還提着那個采蜜的籃子。
照夕見她進到一個鑿在山壁上的石洞之中去了,當時也跟着進去。
他猜想着,可能那殘廢的老婆婆,一定是死在洞中了,那洞中集滿了濃煙,把人熏得直咳嗽。
照夕一入洞中,就見正面靠着石壁,坐一個白發如銀,瘦骨鱗峋的老太太。
她下半身,用一床厚厚的紅毯蓋着,只露出穿着黑色寬大綢衫的上身,一雙眸子更是閃閃放光、炯炯有神。
那丁裳這時正哭倒在她的懷中,她卻面帶冷笑看着照夕,想是因為被煙火熏烤得太久之故,喘得很厲害。
照夕見狀,忙彎腰行了一禮道:“弟子管照夕,叩見前輩,不知前輩受驚沒有?”
這老太太嘿嘿地笑了幾聲,道:“你就是方才在門口,殺死那三個人的人麽?”
照夕點了點頭,方要說話,只見這老婆婆,倏地臉上神色一變,猛然一伸右手,骈二指向照夕隔空點了去,只聽“哧”的一聲,照夕只覺得身上一麻,倏地打了一個冷顫!
當時不由大吃了一驚,只以為被老婆婆隔空點了穴道,不由抖聲說道:
“前輩你……”
方說到此心中一動,暗忖:“不對呀!我要是被點了穴,還能說話嗎?”
想着不由更是驚異不止,正在狐疑費解,老太太已冷笑了一聲道:“洗又寒是你什麽人?”
照夕不由吃了一驚,道:“是……家師!”
這老婆婆忽然冷笑了一聲,遂自語道:“這就是了!”
她說了這句話,才又把一雙眸子回到了照夕的臉上,厲聲道:
“你回去給家師說,就說我老婆子曾經對他說過,這個世界之上,我只容許有一個極惡之人,絕不容許有兩個……”
她叫着,連聲音都有些抖了,遂又嘆了一口氣,冷笑道:“不過,我并沒有說不容許有一個半……”
她翻了一下眼皮,哼道:“所以我才能保全你一條活命,可是你要想繼承你師父的秉性,卻是萬萬不能了!”
她說着猛然尖叱道:“快滾!”
照夕不由大吃了一驚,心中又疑又氣,暗道:“好個不講理的老太婆,要不是我幫着你把那三個人殺了,只怕你此刻早已被燒死在洞中了。你非但不謝我救命之恩,卻反而對我如此無情!”
當時一怒之下,真想罵她幾句,可是看到旁邊的丁裳哭成淚人似的,他的心就軟了。
當時嘆了一口氣,道:“既如此,老前輩大名如何稱呼,弟子也好禀知家師。”
這老婆婆一睜眸子,怪笑連聲道:
“你只一提我姓藍,他就知道了。”
說着手一揮道:“快滾!快滾!”
照夕氣得面色一青,冷笑了一聲,一跺腳道:“好!我走!”
說着頭也不回的,就轉身走了,他耳中仿佛聽到了丁裳一面哭,一面在說:
“師父!是他救你老人家的!”
老婆婆卻陰森森地冷笑道:“下次要是我再見你和他來往,你就休想再入我門中,我決不要你這個徒弟!”
照夕耳中聽着這句話,不禁打了一個冷顫,一時心中真是又怒又傷心。
當時一句話也沒說,就出去了,他走出洞外之後,仍是憤憤難平。
這時太陽已高高的升了起來,這一帶湖光山色,景致絕佳,只是方才那一陣大火,燒了數十株松樹,留下半坡焦土,有些“劫後餘生”的感覺。
照夕一個人垂着頭,一邊走着,一邊心中暗自想着,這真是一個世間最怪的老太婆,我對她明明有恩,卻反被她奚落一番,真是豈有此理!
他又想到了老婆婆對自己所說的話,更是心中不解,他想:“聽他口氣,似乎已用隔空點穴之法傷了我,只是我卻為何一點也覺察不出來呢?”
想着不由又站住了腳,皺着眉頭,仔細運行一遍氣,也是通行無阻,運了運力,更是出發由心,他更是費解了,暗忖:“管他的!反正回去見了師父再說吧!”
他猜想那老太太,既知道師父名字,而且只一看我,就知道我的門路,想必和師父認識。說不定他們或許是仇人,否則她又何故如此對我?
他腦中這麽不停的想着,不一刻已到了原先蜂巢的地方,看了看蜂子,也沒有心情再練那功夫了,便匆匆回了家。
誰知才一進門,那洗又寒卻早已坐在蒲團之上了。
他深深的皺着眉,冷冷地道:“你回來了,到哪去了?”
照夕先向師父行完了禮,這才長嘆了一聲道:
“師父,原來那墨蜂,是人家養的,哪裏是野生的呀!”
洗又寒不由一怔,他緊張地問道:
“誰告訴你的?你怎麽會知道?”
照夕見他如此,不由心中暗道:“原來他早知道!”
當時便把方才之事,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只是不敢把自己和丁裳之事說得太清楚。
那洗又寒聽完之後,一時呆若木雞,他連連點頭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照夕不由忙問道:“師父,這老婆子是誰?她幹嘛這麽不講理?”
洗又寒微微冷笑了一聲說道:“你能自她手中逃了活命,這已是萬幸,你還不知足麽?”
照夕聽師父這麽說,不由更不解,當時又不敢多問,只是翻着眼睛看着他。
洗又寒以一雙炯炯光瞳,注目看他道:
“她就是二十年前江湖中聞名喪膽的鬼爪藍江!”
照夕對“鬼爪藍江”這個名字,雖十分生疏,可是由師父說話的态度上判來,這“鬼爪藍江”,确是一個駭人聽聞的人物。
當時不由皺眉道:“你老人家莫非和她……”
洗又寒斥道:“不要多問!”
他走下蒲團,伸出了一只手拉住了照夕的手臂,苦笑道:
“來!我看看她怎麽傷了你?”
照夕怔怔的湊了過來,洗又寒哼了一聲道:
“你坐下來,閉上眼睛!”
照夕如言而行,心中知道師要以本身真元,把自己全身一百零八穴通行一周,看看病在何處。
當時懷着驚懼的心,忙把眼睛閉了起來,洗又寒一只手已按在了他的頭上了。
由他掌中貫下了一股熱流,就如同是一只小長蟲似的,一會兒鑽上一會兒鑽下,約有一盞茶的時間,洗又寒才把手放下來。
照夕忙睜開眸子,驚慌問道:“師父,傷在哪裏?”
卻見洗又寒雪團似的眉毛,緊緊的皺着,半天才道:
“沒有什麽地方不對呀!”
他又伸出雙手,在照夕兩膝以及後頸“琵琶大筋”上按了按,搖頭道:
“真怪,她要是把你廢了,除了這幾個地方,又能在何處下手呢?”
照夕不由喜道:“也許沒有什麽,她只是吓着我玩罷了!”
洗又寒冷冷的笑了笑道:“絕不會,這老婆子個性我最清楚,絕不可能是和你鬧着玩的!”
他皺了一下眉又問道:“她當時是怎麽說的?”
照夕又把那鬼爪藍江的話重複了一遍,洗又寒臉上變色道:
“不錯,這句話她是說過,這……”
他咬了咬牙,到底是忍不住,在照夕肩上拍了一下道:
“來,你跟我出來!”
照夕不知究竟,忙跟着洗又寒出了房子,洗又寒卻直向山裏走去,因為白天,這一帶雖是僻野,到底還住有人家,所以二人都不肯施展輕功。
洗又寒一直把照夕帶到一個無人的山坡邊上,才停住了腳,他憤憤地道:
“我苦心苦意的把你造就出來,要是叫她輕易就把你廢了,我實在是不甘心!”
照夕問道:“師父領我來此做什麽呢?”
洗又寒冷冷地道:“我方才察你奇經八脈,各處穴道,都無異處。只是這老婆子手法高絕已極,有時也許連我也看不出端倪,所以,我要你試試功力才放心。”
他說着用手指着一株四丈以外的松樹道:“你用掌試試。”
照夕答應了一聲,猛力雙掌齊出,劈空朝着那株樹上擊了過去,只聽見“喀嚓”一聲暴響,一時樹斷技揚,連根下的土都翻起了好些。
洗又寒似乎很滿意,點了點頭道:“很好!很好!”
他說着又用手指指一座岩石道:“這裏!”
照夕一掄雙掌,只覺丹田起了一股熱氣,直貫雙掌,當時怪嘯一聲,雙掌齊出,那岩石轟的一聲巨響,一時石濺灰飛,竟被照夕掌力,整整打碎了數尺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