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席澤拒絕了母親陪伴的要求,下了車後獨自回到家中,他心裏燒着無名的火,冰箱裏的冰水灌了整整一瓶都還覺得不夠。

打開電視,畫面還停留在許夏愛看的某個仙俠劇上面,每次下晚自習回家,他都能看見她坐在沙發前激動的喊着男二快黑化,就連不怎麽看電視的他現在也知道男主男二是誰了。

“天道無情,孩兒受教了。”電視裏,男二悲憤的說道。

席澤盯着男二看了幾秒,自言自語道:“長得也不怎麽樣嘛。”

拿着遙控百無聊奈的換着節目,悲歡離合一幕幕上演,可他卻一點也看不下去,最後索性關了電視準備睡覺。

洗漱完畢後,已經是淩晨,躺在床上,卻翻來覆去的睡不着,心裏依舊堵着一口氣,燒心燒肝的。

還有,一定是外面洗衣機裏的為許夏堵鼻血的那件短袖沒洗的緣故,他總是覺得整個屋子裏都是血腥味。

翻身下床,拎出短袖放在水龍頭下狠狠的搓洗,出醫院的時候,母親讓他把衣服丢垃圾桶,但他卻還是拿了回來。

盥洗臺水盆裏的水很快就被染成紅色,血腥味也愈發濃重,水換了一次又一次後,顏色才慢慢淡下去,将衣服在陽臺晾曬好,時間也才過了不到一個小時。

又在陽臺吹了一會兒風,終于還是打算回房間繼續睡覺,可經過許夏房間的時候,他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腳步。

他不讓她進自己的房間,但自己也從未進過她的房間,站在門口,能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房間東西很多,甚至還有些雜亂,但卻讓人感到踏實。

正準備回房,驀然想到她的衣服也被血弄髒了,明天出院的時候,別人說不定會以為她犯了命案,要是傳出去,那自己豈不是很丢臉?

醫院。

“啊。”許夏以為是房間進來了壞人,下意識就狠狠踹過去,然後一聲悶哼響起。

“你要殺人啊。”席澤疼的倒吸一口冷氣。

許夏見來的竟然是席澤,喊救命的話也吞回肚裏,她摸過手機一看,竟然已經淩晨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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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半夜的不睡覺跑這裏來幹嘛?”她小聲問道。

席澤将一個手提袋放上櫃子:“給你拿衣服過來。”

“哦。”許夏之前正為這事犯難,她的衣服上全是血,再加上是棉的,所以洗了半天也沒洗幹淨。

“那你快回去吧,我送你去打的。”許夏披上衣服,兩人剛走到醫院門口,一陣瓢潑大雨直接淋了下來,出租車和網約車都不見蹤影,席澤想走也走不了。

雨夜寒涼,許夏凍得直打哆嗦。

“回病房吧,雨停了我再走。”席澤終于看不下去。

許夏看了看手機天氣預報,這大雨一直要下到早上五點多,她本想快點送走席澤這尊佛,無奈老天爺不給力啊。

回到房間,許夏立刻躺進被子面朝牆壁,席澤則坐在床邊的椅子上。

“為什麽打架?”席澤問道。

“啊……哦,我沒打架,我是去勸架的,誰知道被誤傷了,不過,你是怎麽知道我在派出所的?”許夏反問。

“林珊給我發的信息,她怕發給你爸爸會讓他擔心就發給了我。”

“這個不靠譜的家夥。”許夏嘀咕了一句,心道以後可要讓林珊注意點,別把她的事都告訴席澤了,不過,他倆什麽時候加的聯系方式?

“你沒有告訴你爸媽這件事吧?”

“沒有。”

“那就好,你去那邊躺一下吧,明天必須去上學。”許夏這才放下心來,她指了指對面的空床,一醫本來是床鋪很緊張的醫院,但因為趙世軍的緣故,她住的倒是挺好。

席澤看了病床一眼,他有着輕微的潔癖,特別是對醫院這種地方。

許夏也看出來了,她掀開被子指着自己身下的無菌布道:“放心,這裏每個床鋪上都鋪了這種無菌布,被子也是消過毒的,還有消毒水的味道呢,沒事的。”

席澤猶豫了半天終于還是躺下,但他還是嫌惡的把被子遠遠的拿開。

因為房間不大,所有床鋪離的很近,當安靜下來後,兩人都能聽見各自的呼吸聲,這氣氛太詭異了。

為了避免尴尬,許夏咳嗽了一聲:“那個,我已經給學校遞交了辭職報告,新的老師馬上就要上崗了,所以以後你可以不用擔心了。”

席澤沉默片刻低聲道:“我從來沒有擔心過。”

許夏扶了扶額:“你還小,大人的世界你不懂,等到哪天你我真的被拖出來游街就知道有多恐怖了。”

“為什麽要被游街?”

“都說了,師生戀是禁忌。”

“你又不教我,而且我們也沒有相戀。”

“……”許夏想想也是這個道理,她又翻身朝向牆面:“話雖如此,但人言可畏,還是小心點好。”

兩人又各自無言,突然啪的一聲燈被打開了,明晃晃的燈光刺的兩人直拿手遮眼。

“你誰啊?”護士看到房間有個男人吓了一跳,這個房間的病人是主任親自關照過的,突然進來這麽一個人她竟然沒發現,要是出了什麽事就糟了。

“我表弟。來照顧我的。”許夏忙解釋。

席澤也放下擋住眼睛的手,那小護士只瞧了一眼就紅了臉,為許夏做檢查的手都有些不利索了。

“頭暈不暈,有沒有想吐?”小護士問道。

許夏感覺了一下:“沒有,很正常。”

“好,那你睡吧,我一個小時候後再來。”小護士慢慢往門外走,臨到席澤床邊又叮囑道:“你表姐要是有什麽反常比如嘔吐什麽的就立刻叫我。”

席澤點了點頭:“好。”

小護士走後,席澤就一直坐着,許夏看不下去了:“沒事的,要出血我早就出血了,你睡吧。”

席澤被她看的無奈,只好又躺下去,但他只是閉着眼并未睡着,許夏本還想強撐,但最後還是敵不過睡意。

這一晚,席澤第一次知道一個人睡覺可以這麽不老實,踢被子就不說了,窄窄的一張病床,許夏硬是從床頭睡到床尾,又從床尾睡到床頭。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最終也迷迷糊糊的睡去,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有人用力的搖着自己,睜開眼便看見許夏站在床邊吃着包子。

“哇,原以為你是來照顧我的,沒想到竟然睡得比我沉。”許夏啧啧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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