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餘意緊緊的抱着陸尚,就像淩霄花攀着高大的木棉,而木棉總是讓人稱贊,淩霄卻被人嘲諷。
“餘意,你松開。”陸尚用着力想要把她從自己身上扯下來,可又下不去手,因為他感覺到她的眼淚濕了他的胸前的衣裳。
“為什麽要走?”餘意泣不成聲,她原以為自己可以控制住情緒,沒想到最後還是這麽不堪一擊。
陸尚放下雙手沒有表情的說道:“你知道的。”
餘意自然是知道的,他喜歡的人,一直是另一個名字裏有着“意”字的女孩子。
“那,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她擡起頭期待的問道,畢竟一年多過去了,他并沒有和那個女孩在一起。
陸尚沉默了一會兒:“你我都已經有各自的生活,就此好聚好散吧。”
“各自生活?”餘意喃喃道,這四個字将她所有的幻想瞬間打回原形,她差點忘了,自己給老秦做情婦已經一年多了,雖然這一年多,她總共和老秦見面不到二十次,且老秦對她的身體施虐遠大于性,趣,她和老秦所有身體接觸次數加起來還沒陸尚當初一天要她的次數多,可是,情婦就是情婦,沒有哪個男人能接受自己的女人曾經有過這種身份。
是她妄想了。
她醒悟過來後,伸手抹掉臉上的淚水,然後就像兩人初遇時那般羞澀又緊張的笑了笑:“是……是我想多了,你別介意,時間不早了,我……我真得走了。”
說完她逃也似的離開,甚至匆忙間還不忘把門給關上,六層高的樓梯她一分鐘不到就沖了下去,甚至到了馬路上她還在奔跑,眼淚混着凄楚的笑,讓路人以為她是瘋了。
餘意走後,陸尚在原地站了許久,他擡起手觸碰着胸口的衣裳,那裏被眼淚濡濕了,一片冰涼。
第二天,許夏早早就醒了,她實在不放心餘意,便推醒席澤讓他和自己一起過去。
然而等兩人到了餘意住處,門卻是緊鎖,打電話也沒人接,去她哥嫂家,卻聽鄰居說他們一家人連夜搬離了,也不知去了哪裏。
“她走了,告別的話都沒說一句。”許夏悵然道,她沒想到餘意會這樣的決絕。
席澤因為和餘意并不相熟,所以并不能感同身受,只好安慰許夏:“你也別太擔心了,她畢竟是成年人,而且還有哥嫂跟着,不會出什麽事的。”
許夏聽完更難過了:“她哥哥身體不好,嫂子眼睛再不手術也快失明了,圓圓又那麽小,她其實很不好過的。”
席澤沒想到情況這麽複雜:“要不你給她轉點錢吧,你有她支付寶賬號嗎,如果有的話錢可以直接到她賬戶的,如果她遇到困難,這錢也可以幫上忙。”
許夏點了點頭:“上個月我租房子,明明她自己也很需要錢卻還給我錢,如今我也只能這樣幫她。”
說到租房子的事,許夏終于想到要找席澤算賬:“你那個時候是怎麽找到我的?”
席澤眼神不自然的瞟向別處:“就……就那樣找到的呗。”
許夏不相信:“你是跟蹤餘意了吧,那天她剛走不久你就來了,否則哪有那麽巧的事。”
席澤見瞞不過她只好承認:“我也是沒有辦法,你不肯見我,我只能用這法子。”
許夏疑惑道:“那我就奇怪了,明明我當時已經走了,也交代餘意要裝作不認識我的樣子,你是怎麽知道她是我朋友的?”
“因為那鍋蟲草老鴨湯。”席澤回道,“我喝了那麽久你做的湯,味道一聞就能聞出來。”
許夏呆呆的看着他,她從未想過電視劇上的情節竟然真的在自己身上上演,席澤居然僅憑一鍋湯就認出了她,心中自然是又驚訝又感動。
“是不是被我感動了?”席澤低下頭湊到她耳邊問道。
許夏也不掩飾:“恩,是挺感動的。”
“那您想怎麽報答我?”
許夏認真想了想:“明天給你炖個新湯換個口味怎麽樣?”
席澤無語:“你的報答就是這個?”
許夏眼睛轉了轉,然後踮起腳勾住他的脖子:“那再附贈一個我,不能再多了。”
席澤這才滿意:“這樣才差不多。”
因為沒找到餘意,兩人只好返回,可剛走到馬路上就看見老秦的原配帶着她的幾個小姐妹浩浩蕩蕩的往餘意的小區去,然而小區的保安認出她們是昨天鬧事的,便将她們攔在了外面,于是又是吵鬧一片。
“我們快走吧,別被她們瞧見了。”許夏心有餘悸的說道。
“恩。”席澤伸手護着她往停車的方向走。
然而他們再怎麽躲着還是被眼尖的老秦原配發現了。
“許小姐,你們等一下。”女子幾步就追了上來攔住兩人。
席澤擋在許夏前面:“這位女士,如果你還要找麻煩,我可要不客氣了。”
女子見是席澤,一下子就沒了之前和保安吵架的銳氣,聲音更是軟的不得了:“那個,阿澤,你是誤會了,我不是來找麻煩的。”
“那你要做什麽?”
女子看向許夏說道:“妹子,我其實也是個苦命人,生了三個孩子都是女兒,家族長輩一直對我不滿意,可現在因為我身體的原因很難再受孕,聽說餘意和老秦生了個兒子,你知不知道那孩子在哪?”
“餘意和老秦有……有孩子?”許夏目瞪口呆的問道,她從未聽餘意提起過她和老秦有個孩子,準确的說,她根本就不知道餘意曾經生過孩子。
“怎麽,她沒和你提起過?”女子有些不相信。
許夏搖了搖頭:“沒有,她從來沒有說過,她……她怎麽會有孩子,你從哪裏聽說的?”
許夏有這種疑問也是有原因的,第一,餘意那時候出獄也不久,身體和自己一樣也不怎麽好,應該不容易懷上孩子才對,第二,她見過老秦是怎麽對待餘意的,她不相信那種程度的施虐後女子還會受孕。
女子回道:“是有一次老秦自己喝醉酒說的,他說我再生不出來兒子他就把餘意的兒子抱回來養,我這才知道他們有了孩子,所以我才到北城來的,如果你見到餘意還請告訴她,家族長輩雖然對我生不出兒子不滿,但他們思想傳統,她一個坐過牢的女人想轉正是不可能的,如果她願意把兒子給我,我可以給她一大筆錢,保她這輩子衣食無憂。”
許夏驚的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于是席澤回道:“這位女士,我們也是來找她的,但聽鄰居說她昨晚連夜搬了家,所以我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如果我們聯系上她,會向她說明您的提議的。”
女子見他做出保證,便也不再糾纏:“那就謝謝了,其實我這個提議對雙方都有好處,你們也可以勸勸她。”
女子走後,許夏坐在車裏一言不發。
“怎麽,還沒緩過神來?”席澤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許夏終于有了反應:“我真是想不明白,餘意為什麽不告訴我這件事,明明我都知道了老秦的存在啊,孩子的事為什麽還要隐瞞呢?”
席澤勸道:“估計是怕孩子被奪走吧,所以才隐瞞的,畢竟越少人知道越好,你也別多想了,馬上就要做手術取鋼板了,還是先想着怎麽把自己身體調養好吧。”
許夏擡起胳膊,她第一次骨折就是為了救餘意造成的,之前餘意還說要陪她去醫院取鋼板的,可現在卻人間蒸發一般。
席澤雖然面上平靜,但心裏卻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他是男人,所以懂男人,像老秦那樣的家族繼承者,如果有了兒子,一般是不會藏着掖着的,畢竟私生子在他們的圈子裏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可剛剛老秦的妻子卻說他是喝醉酒才說出來的,而且還是說要把餘意的兒子抱回來養,為什麽要用“抱養”的字眼。
想來想去,再結合他這兩年他見過聽過的一些狗血事件,突然就有了一個大膽的假設,會不會是老秦也沒了生育能力,餘意的那個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所以才想着抱養。
然而這念頭一出來就立刻被他否定掉了,他想一定是自己看的狗血劇本太多了,所以才會有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很快,就到了許夏手術的日子,取鋼板比打鋼板的時候更疼,麻藥勁一過,許夏就疼的牙關緊咬話幾乎都說不出來。
席澤看的心疼:“要不還是讓醫生給你開鎮痛的藥吧。”
許夏艱難的搖了搖頭:“不……不行,那藥對身體不好,我怕會影響懷孕。”
席澤見她額頭上都是冷汗:“那就先不要孩子,再說了剛才手術也打麻藥了,總得要緩一段時間。”于是不由分說的去找醫生。
鎮痛藥的藥效很快,原本疼的打哆嗦的許夏慢慢安靜下來。
“你不是一直想要孩子嗎,怎麽突然就不喜歡了?”許夏問道。
席澤為她擦着汗:“不是不喜歡,我怎麽會不喜歡我們的孩子,我只是不想讓你現在受罪。”
許夏嘀咕道:“可聽說打了這種藥後半年內不能要孩子,如果不打三個月就可以了。”
席澤回道:“你在哪裏聽說的,反正都是用藥,還分三個月半年麽,再說了,多等三個月也沒關系,正好我們還可以好好過下二人世界,對了,我爸媽找人看了日子,這個月三十號是個吉日,我們回江城把證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