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操場上
傅櫻搖了搖頭,理智回籠後,看着被她打趴在地上的三人,她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松掉了所有的力氣,垂着手站在那兒。
霍饒一見她如此,整顆心都是疼的,看向地上三人的眼神冷之又冷。
“三對二?打贏了就贏了,輸了就開除人?”
霍饒一總結了一下,班裏的人想想,開始汗顏起來,似乎真的是這樣。
霍饒一冷笑了一聲,把傅櫻扯到自己身後護着,一改剛剛的冰冷,溫聲問她:“為什麽打架?”
傅櫻緊緊抿着唇,沒說話。
她也知道她的成績很丢人,她說不出口。所有人知道都可以,就是霍饒一不行,他知道的話……那她覺得比被任何人知道都丢臉。
饒一哥哥多優秀呀,她什麽都比不上他,原本還以為她的成績能入入眼,如今回想,也不過是個笑話。
再說了,饒一哥哥讓她做的題她都做的那麽好,哪裏知道一到考試就糟糕得一塌糊塗?
傅櫻懊惱着,感覺她不僅浪費了饒一哥哥的時間和精力,還辜負着他的期望。
虧饒一哥哥那天以後對她的成績那麽放心,可她卻……
豆大的淚珠在眼眶裏翻滾,傅櫻死死咬着唇不讓眼淚掉下來。
霍饒一眉頭驟然蹙緊,伸手拿起她的書包,就牽她離開。
他對這些人真是太寬容了,任由他們一次又一次地蹦跶到現在,把櫻櫻欺負成了這樣。
杜薇宜的父親都進了監獄,她在班級卻還這樣耀武揚威?真是低估了她。
只是現在什麽也比不上傅櫻重要,他知道她不喜歡在人前哭,所以才一直忍着,既然如此,他就帶她出來,放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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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放學,學生大多湧回家或是去吃飯,操場上還算空曠,霍饒一好歹也在附中呆了三年,對這個操場還算熟悉,帶着傅櫻去了操場的一個偏僻的角落。
“想哭就哭吧。”他揉着她的頭。
他知道自從回家以來,她的心裏承受了太多,對于一個十五歲的女孩來說,這本來就很沉重。
她的心裏,該有多苦?
霍饒一的手輕掠過她的眼角,一片通紅,她還在忍着不哭。
他輕嘆了口氣,“哭吧,在饒一哥哥面前你無需任何僞裝,不管你是何模樣,我待你永遠都不會變的。”
他話音将将落下,她已痛哭出聲,壓抑在心裏不知積了多深的苦楚被她化作淚水,傾瀉而出。
霍饒一拿出紙巾,一張張地遞過去,再把她用過的接過來扔掉,一言不發、樂此不疲。
等傅櫻哭累了,她倏然蹲了下去,蹲在地上漸漸止住了哭聲。望着地上的眼睛從朦胧到清晰。
霍饒一一句話都沒說,跟着她蹲了下去,與她面對着面。
此時的操場上落滿殘陽餘晖,安靜得只餘風的聲響。
她止住了哭,霍饒一輕攬住她,拍着她的背——就像是哄小孩一般。
他對她真是十足的耐心。
不知過了許久,傅櫻帶着鼻音說:“饒一哥哥,我這回考試是班級倒數第七。”
她癟着嘴,剛剛哭完的眼睛像是剛從水中撈出來的葡萄。
霍饒一默了一瞬,為了成績而哭這種事他倒是還沒幹出來過。就算不說他,說葉聖陽那幾個成績不好的,那也是只愁過怎樣能不挨打不挨罵,倒沒見過自己把自己給難受成這樣的。
霍饒一思考了下,或許這就是男孩和女孩的區別?
但不管這是什麽區別,當務之急不是這個。
須臾,霍饒一悠然道:“櫻寶,你知道嗎,附中每個年段都有二十個班,一個班級四十五人,也就是說有九百人。而能進一班的人都是年段前四十五才能進去,每學期都會變動一次,所以一班的人沒有一個是不優秀不努力的,才能努力讓自己留下。也是上學期有一個同學因為家庭原因轉學了,所以你才能進來,不然附中的人數控制得死死的,倒是難辦。”
“你能進一班,能排在三十八,你知道你已經有多厲害了嗎?年級前四十呢!他們一個個都是經歷過不知道多少的折磨和補習班的痛苦才能走到今天,而你從小到大都那麽自由快樂,卻也能與他們一較高低,你還不滿足呀?”
他笑着問,聲音如汩汩清泉,傅櫻覺得這該是她聽過最好聽的聲音了吧?
霍饒一在附中待了三年,他了解的遠比傅櫻多,經他一說,傅櫻開始重拾起自己對自己的看法來,開始推翻剛剛的沮喪。
竟然、是這樣的嗎?
“怎麽、怎麽會呢?”她磕磕巴巴問,“那我怎麽能進得去一班呢?”
一是你成績在從前的學校太過優異,而是傅家的地位擺在那兒,給附中這些年投的資也不少,多少也能蓋個小樓了。
這些霍饒一心中如明鏡,可他并無說出的打算。
“因為校長和老徐看出了你孺子可教,看出了你未來無量。”霍饒一面不改色道,心想哄個小姑娘也屬實不易,“雖然這回是三十八,但是難道你不覺得你下回下下回可以一直往前進步嗎?”
傅櫻看着他的眼睛,不自覺地點點頭。
霍饒一站起來,伸出手給她:“那我們回去吧?”
傅櫻看着那手指分明纖長的手掌,将自己的小手放了上去,順着他的力站了起來,“嗯!”
小姑娘鼻尖眼角還是通紅通紅的,在白皙的小臉上格外明顯突兀,霍饒一看着看着只覺得觸動了心中某處柔軟。
她在學校耽擱的時間這麽久,傅存懷和傅鳶傅宇都等了好長的時間,她再不出來傅存懷都要進去找人了。
見她和霍饒一一起出來,臉上還是哭過的痕跡,傅存懷心中一緊,匆忙打開車門下車,“怎麽了?櫻櫻,怎麽哭了?”
傅櫻不好意思說,霍饒一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要勇敢一點。
傅櫻深呼吸又深呼吸,才細聲細氣地說:“考試、沒考好……”
傅存懷提着的那顆心瞬間落下了,“我還以為什麽事呢,沒事,不就沒考好嗎?別傷心別傷心,我們先回去吃飯好不好?”
傅存懷把霍饒一也捎着回去了。
傅鳶和傅宇在車裏坐着,傅鳶依舊坐在前排,可是看到霍饒一坐在後面以後她就後悔了。但車已啓動,她也沒辦法換了,總不能讓傅存懷停車就為了讓她坐到後面來。
傅宇想問問傅櫻發生了什麽,怎麽那麽晚才回來,可是傅鳶一個人就鬧得車裏都是她的聲音,旁人嘴都插不上。
“饒一,這次藝術節你報名了嗎?”
晉城一中的校運會在附中舉辦完後才舉辦,而附中校運會的時候正是一中的藝術節。
“沒想好。”
霍饒一言簡意赅,看上去不是很想理會的樣子。換做旁人也許就閉嘴了,可傅鳶可不是什麽一般人。
“我報名了鋼琴,你也報名一個我們一起上臺好不好?或者來個四手聯彈?”
霍饒一沒回她。
傅存懷濃眉皺起,覺得傅鳶真是越來越沒了禮貌和分寸,上趕着追人也就莫過于這樣了。這還是個小姑娘就這樣大膽放肆了,長大可還得了?
“傅鳶,你自己報名就報名,不要老是扯着饒一,影響他學習。”他語氣不善,這話已暗含警告。
傅鳶激動的心思被一盆冷水當頭澆下,嘟了嘟嘴,“爸爸,這叫勞逸結合,多玩點藝術對學習又不壞,藝術可以陶冶情操啊。”
“閉嘴。”傅存懷臉色突然拉下,扭頭瞪了一眼傅鳶。
傅鳶後知後覺意識到,傅櫻在後座上,而傅櫻從小到大跟“藝術”二字并無挂鈎,爸爸是怕傅櫻多想吧。
傅鳶抿抿嘴,索性不說話了。
她怎麽說話都不對。哼。
很快就到家了,霍饒一婉拒了傅存懷留他吃飯,把一直拿着的傅櫻的書包還給她,笑着說:“先吃飯,別想太多了,嗯?”
傅櫻點點頭,他一番說解,她心裏已是一片坦然釋懷,“好。”
一回家,傅老夫人就讓綠姨去熱飯熱菜,一邊去接過傅櫻的書包一邊問:“今天怎麽這麽晚回來呀?”
傅存懷反射性地看傅櫻,不知道她會難受地回避還是會大膽地說出來。
他原本是打算飯後好好安慰這孩子的,這時候傅老夫人提出來,也不知這孩子是何反應。
他略有些擔憂。
傅櫻換着鞋,跟老夫人說:“今天考試成績下來了,考的不太好……”
傅老夫人愣了愣,旋即笑道:“這有什麽,沒關系沒關系,咱們寶兒剛回來呢,你要是喜歡,就去補習班,就請家教,要是不喜歡學習,高中開始咱們可以出國呀,這算什麽!”
傅老先生也怕這孩子傷了自尊心,捧着保溫杯就站那兒想法子,皺着眉說:“再退一步說,就算你畢業後文憑不好,家裏也養得起你,爺爺這些年多少有些積蓄,哪裏瞅着養不起你個小女娃娃。”
佳嬸正去開了門,傅老先生這話說完,魏秋貞正好帶着傅薔走進來,魏秋貞将傅老先生的話盡數收入耳中。
作者有話要說:成績沒有出錯哦,但是并非我們以為的差勁,櫻櫻成績是重點初中的年段前四十~
當然了,咱們不要前四十,要拿還是得拿第一嘿嘿嘿~等櫻櫻分分鐘拿回來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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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歡5瓶;阿福大人4瓶;愛你們喲,麽麽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