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紅暈

沈沁被打的事情,沈曹兩家都瞞得嚴嚴實實。

事發的海越酒店有曹家的股份,被上頭打了招呼的員工們一個個閉緊嘴巴,誰也不敢透露半個字。

和沈家宥預料的一樣,曹家希望私了,而他爸作為公衆人物,也不願意讓這事兒鬧大。

最終曹家賠了沈家一大筆醫藥費,聽說還投資了沈西耀即将開拍的新戲。而曹晉則被家裏人連夜買了機票,直接送去了國外的一家寄宿制學校。

沈沁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房裏靜養。聽邝明依說了這事後,她氣得擡手就摔了個杯子。

搞了半天最倒黴的居然是她。蘇岑沒事兒,曹晉也沒事,有事的只有她一個。

“媽,我要讓他坐牢!”

邝明依耐着性子勸她,把利弊掰開了揉碎了和她講:“……你非要鬧大的話,你爸怕是不高興。這事兒傳出去多不好聽,就算你爸不在乎影響,你也不在乎嗎?你一個女孩子,人家若是問曹晉為什麽打你,你猜他會怎麽說?髒水肯定往你身上潑。”

沈沁聽了這話不由哆嗦了一下,臉色一陣青白。

邝明依以為是自己的勸說起了效果,滿意地拍拍她的手,承諾等她傷好後帶她出國去玩,再給買一堆衣服首飾。

“……眼下你先不管別的,好好休息是正經。”

邝明依又勸了幾句,便離開了房間,剩沈沁一個人坐在床頭氣得咬緊了牙根。

她媽說得對,這事兒她只能吃啞巴虧。若是真告了曹晉,他回頭把自己算計蘇岑的事情說出來,她可得吃不了兜着走。

這個蘇岑,下手可真狠。

因為受傷的緣故,沈沁暫時去不了學校,對外只宣稱是生病的緣故,要休息一個月。

學校裏對此流言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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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晉出國沈沁病休,這兩人不會出什麽事兒吧?”

“能有什麽事兒,他們又沒什麽關系。”

“那可不好說,我有一次聽到沈沁給曹晉打電話,聲音可好聽。”

“不會吧,難道他倆有一腿?”

學生的想象力十分豐富,不過幾天功夫,關于這兩人的傳言就有了好幾個版本。流傳最廣的還是說曹晉占了沈沁便宜,被沈家人爆打一頓。國內待不下去了,只能灰溜溜出國。

至于沈沁請病假,大家礙于沈家宥的面子明着不敢說,背地裏卻都在猜測是不是讓人搞大了肚子,借機休養去了。

沈沁和幾個好朋友通了回電話後,對這些流言也了解了個七七八八。氣得她在屋子裏上蹿下跳。

偏偏她又不能澄清。

她這張臉好幾天了還沒完全消腫,淤青也很明顯,要是讓人見着了,她該怎麽解釋?

搞不好一波流言未平,一波流言又起。

到了這會兒沈沁才真正感受到蘇岑的厲害。不費吹灰之力,借自己的手打發了曹晉,還讓她身體心理飽受重創。

沈沁暗暗在心裏罵了蘇岑三天三夜。

學校裏的流言一時間沒有下去。大家忙着八卦這個,都沒人關心蘇岑和管陽換位子的事兒。

就連班主任邵老師,也只是在第一次見到的時候微微愣了愣,但什麽都沒說。

年級一二名依舊圍繞在沈家宥周圍,一切照舊。

只有顧楠對這個事兒很感興趣。那天吃完飯兩人在小賣部買了冰激淩,坐在後面臨湖的石椅上邊吃邊聊。

顧楠時不時地打量蘇岑,嘴裏念念有詞:“到底是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

“你跟沈家宥啊。前一陣兒不是好得跟什麽似的,怎麽最近又這樣。”顧楠湊近了小聲問,“吵架了?”

蘇岑平靜地看她一眼:“沒吵架。還有,我們也沒有好得跟什麽似的,你別自我發揮。”

“還說沒有。我真後悔那天闖進來,我要是不進來,搞不好沈家宥就親上來了。”

說完兀自在那裏長籲短嘆,一臉遺憾的樣子。

蘇岑聽到這話後,波瀾不驚的臉上不自覺地出現了一點紅暈。

顧楠不知道,雖然那天在體育館确實沒親成功,可後來在醫院的樓梯口……

那個吻至今想起來,還叫人臉紅心跳。

她趕緊挖一勺冰激淩到嘴裏,想借着那涼意讓自己冷靜一番。誰想到這一勺挖得太多,凍得她人一哆嗦。

顧楠扭頭看她,發現了她臉上的紅暈,眼神立馬亮了。

“怎麽回事兒,不會叫我說中了吧?”

“沒有。”

“沒有什麽?”

蘇岑瞪她一眼,不再說話。

顧楠樂得咯咯笑:“其實沈家宥也不錯,除了成績差點別的各方面那都是領先別人一大截。你和他好不吃虧啊。”

“你既然覺得他好,怎麽還推給我?你不是明明喜歡他……”

顧楠連連擺手:“我的事情不提,不提啊。我就問你心裏怎麽想的,你喜歡他嗎?”

蘇岑想也沒想,直接搖頭。

“好歹猶豫一下。”顧楠啧啧兩聲,“那你到底喜歡什麽樣的?”

“和我差不多的吧。”

沈家宥那樣的家世,根本不是她能高攀的。哪怕他倆當年沒分手,只怕到頭來也不過是一場空。

她只想找個平凡的人,過一些平凡的日子。和沈家宥,太……刺激了。

顧楠卻領會錯了她的意思,驚道:“你準備找個學霸?哎喲我去,那到時候你倆雌雄雙煞聯手,還有別人的活路嗎?”

說着眼珠子一轉,又來了個假設:“我說,你不會喜歡……管陽吧。”

蘇岑差點叫冰激淩噎着:“沒這回事兒,你別胡說。”

管陽成績是不錯,人品看着也還行,可性格……

算了,她不喜歡太磨叽的。

蘇岑怕顧楠再迸出些奇思妙想,趕緊借口附近有人抽煙味太沖,拉着她走了。

假山後頭,沈家宥把煙頭扔在地上,擡腳碾了兩下。走出來的時候,他的臉色陰沉如水。吓理管陽一個下午都沒敢和他說一句話。

一個星期後,沈沁臉上的傷終于褪下去一些。那天晚上吃飯的時候,沈西耀提了一句:“明天開始有老師來家裏給你補習,你這馬上要高考了,落一個月的課對成績影響太大。”

邝明依聽了這話沒什麽表情。她向來不認為讀書有什麽了不起,對沈沁的學習也不上心。

但丈夫既然這麽安排了,她只要負責招呼老師就行。

沈沁也沒說什麽,比起關心哪兒請來的高級名師,她更在意自己臉上的淤青要拿什麽粉底來遮比較好。

那個曹晉打人專打臉,太不是個東西了。

蘇岑更是沉默不語,安靜地吃自己面前那碟子蝦米冬瓜。

倒是沈家宥插嘴問了一句:“什麽時候來?”

“晚上,白天老師要上課沒空。你問這個做什麽?”

沈家宥夾了塊排骨到碗裏,頭也沒擡回了句:“加我一個。”

不光沈西耀,餐桌上其他幾人聽到這話後皆是一愣。尤其是邝明依和沈沁,她們跟沈家宥待了這麽些年,眼見着他爸使了多少手段發了多少脾氣,也沒見大少爺妥協過一次。

那些個名師來家裏上了不一周的課,都會請辭離開。

算起來還是前一陣兒蘇岑給他補習堅持的時間最久。

想不到他居然也有想通的一天。

沈西耀十分高興,那天晚上飯都多吃了一碗。邝明依則叫過周嬸,張羅起了明天老師來後該怎麽個招待法。

沈沁面無表情扒着自己碗裏的飯,一雙眼睛卻在蘇岑和她哥之間來回地轉悠。

她感覺自己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這兩人這幾天,似乎沒說過一句話,難道說……

陰郁了多天的心情,終于有了一絲明朗。沈沁強忍着沒有笑出聲來。

因為不用給沈家宥補習,蘇岑又被周嬸拉進了廚房,幫着她洗碗。一連好幾天,借口要招待上門來的老師,周嬸把晚飯後廚房的活兒都推給了蘇岑。

蘇岑沒說什麽,一個人待在廚房洗全家的碗筷。水流快速而重複的聲音,有一種安定人心的作用。

每當這個時候,她的腦子便格外清醒,可以想明白很多事情。

待在這個家并非長遠之計,總要想辦法離開才是。

某天洗完碗回到房間,發現手機正響。接起來一聽是許久沒來煩她的馮其正。

對方在電話那頭約她出來:“……這次換個酒吧。你可別放我鴿子,你知道我這個人,一向沒什麽耐心。”

還以為他被沈家宥打怕了,想不到狗改不了吃屎。

晚上九點半,沈家宥和沈沁從書房裏出來,送走了補習老師後準備回房。

沈沁眼尖,在老師開鞋櫃拿鞋的時候,注意到了蘇岑的拖鞋。

當着她哥的面,她故意問周嬸:“蘇岑是不是出去了?”

周嬸對這事兒并不清楚,但剛才确實聽到了有人出門的聲音,于是便道:“好像是去買點東西。”

沈沁看了看外頭的夜色:“這麽晚還出去。哥,要不要出去找找?”

“不必,也不是沒長腿。”

沈家宥看都沒看沈沁一眼,冷淡地扔下這句話,轉身上樓去了。

哪怕沒得到一個笑臉,沈沁心裏還是樂開了花。看來她哥和蘇岑之間,真的發生了點什麽。

酒吧裏,蘇岑趕到的時候,馮其正已經在那裏了。

她穿過人群走向角落的沙發,對方也正好擡頭,見着她一揮手,示意她坐下。

蘇岑沒坐,也沒開口說話。馮其正便抽了口煙,沖她吐了幾個煙圈:“怎麽回事兒,見面連個招呼都不打。”

蘇岑沒辦法,只能動了動嘴皮子。

馮其正顯然不滿意,故意在耳朵邊支起手:“你說什麽,大聲點,我聽不見。”

“爸。”

這一回,蘇岑終于提高了嗓音。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開始每天更新一萬字,早晚各一章,為期五天。愛你們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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