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再休夫

躲在回廊花叢裏偷看的仆婢們都吓的一抖,死了都不讓人家有個囫囵整屍,朝陽郡主是不是太……

太什麽,此時此刻沒人敢說出來。

“我看你們誰敢動小曼的屍體。”

陸玖擋在武大的身前,一副“你有本事就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的倔樣兒。

頃刻,場面就僵持住了,慕卿凰氣的厲害,沖上前拽陸玖,“你給我滾開。”

陸玖抓着慕卿凰的手腕子就大叫道:“你這個毒婦,你這個兇手,是你殺了小曼,我要給小曼報仇,我掐死你。”

說罷兩手就要往慕卿凰的脖子上掐,玉鸾等丫頭見狀忙撲上去撕扯。

院門口,淩氏吓的雙腿發軟,臉發白,她仿佛已經看見自己跪在斷頭臺上的樣子了,“作孽呀,作孽呀。”

陸炳看着陸玖卻陷入了沉思,他雖打小就縱寵陸玖,但身在軍籍,為以防萬一,該教陸玖的拳腳功夫他從不懈怠,陸玖是個什麽身手,單憑那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丫頭片子就想阻攔他掐朝陽郡主的脖子?

看着陸玖上蹿下跳的叫嚷,臉上的表情也那麽扭曲,卻被幾個丫頭片子撓的發髻歪斜,衣衫淩亂,他嫌棄的撇嘴。

扶住吓的渾身發抖的老妻道:“憑他們鬧破天去,咱們不管,兒孫自有兒孫福。”

“可是、可是……”

看着被娘子軍圍困的陸玖,慕卿凰站在外圍冷笑,“你和陸瑁都是一路貨色!”

陸玖懵了一下,指着慕卿凰大怒,“你心裏是不是還惦記着陸瑁?那我呢,我在你心裏算什麽?”

慕卿凰心裏“噗通”一下子,猛的攥緊了手,冷冷道:“你什麽都不算,只是我兒子的爹罷了。”

“我、我要休了你!”陸玖氣的一蹦三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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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休我?”慕卿凰大怒。

“我要休了你!”

“來人,拿筆墨紙硯來。”慕卿凰往石鼓凳子上一坐,片刻碧簪碧紗就把文房四寶放在了石桌上。

“寫休書我可是駕輕就熟,你休我?呵,我休了你才對。”話落,慕卿凰提筆,行雲流水,一蹴而就,這休書和她寫給陸瑁的那一份一字不差。

慕卿凰拿着寫好的休書扔陸玖臉上,“你既不能給我一生一代一雙人的承諾,從今以往咱們再無幹系。”

拿着休書陸玖又羞又氣,“你你你,你這個妒婦!”

慕卿凰從玉溪手裏抱過兒子,冷着臉道:“收拾嫁妝,咱們今天就走人。”

說罷,慕卿凰先走了。

陸玖哇哇大叫,“你把兒子還給我,兒子是我們陸家的種。”

慕卿凰理都不理他,走的潇潇灑灑。

有陸瑁那個前車之鑒,慕卿凰抱着兒子走,長寧侯府無人敢攔。

幕園的動靜,陸炅這裏時刻關注着,當聽到仆婦回禀說朝陽郡主把陸玖休了,他一口酒水就噴了出來,拍着桌子大笑,“幹得好。”

花氏讓仆婦下去,給陸炅重新倒了一杯酒笑道:“還真讓老爺說着了,陸玖真是作死,得罪了朝陽郡主,大房這是要完啊。”

陸炅靠着引枕,晃着腳搖頭,“我大哥可比二哥聰明多了,等着看吧。”

瑞福堂上,淩氏抱着跪在地上的陸玖一邊哭一邊捶打他的背脊,“你真是個混賬東西啊,我做了什麽孽才生了你這麽個天魔星,成親才幾天啊就鬧的這個樣兒,我的孫子也讓抱走了,自從孫子出生,可憐我才抱了幾回啊。”

陸炳重重一拍桌子,“行了,閉嘴吧。”

這會兒瑞福堂上并沒有外人,陸炳盯着陸玖看了一會兒道:“我不管你,滾吧。”

陸玖愕然看着陸炳。

陸炳哼了一聲,“滾。”

許是父子連心,陸玖緩緩笑開,站起來抱了陸炳一把就跑。

陸炳原本只是猜測,現在卻已經基本确定了,只不知小混蛋和朝陽郡主這一唱一和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但見他們如此大費周章,事兒肯定小不了。

——

夜幕四合,習武堂院子四周石柱裏點上了燈火,陸玖一人手持□□獨自耍玩。

金泥手持繡春刀闖了進來,刀指陸玖,黑面上怒氣勃發,痛不欲生,“小曼的屍體呢?”

白錦、玉蓋、香塵三人緊随其後趕來,紛紛擋在陸玖身前。

“大哥,你冷靜點。”香塵道。

“你們讓我怎麽冷靜,小曼死了,她死了,我再也見不到她了。”金泥一把扔了繡春刀,抱頭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陸玖撥開白錦等人,蹲在地上猛的擡起金泥的下巴,“你恨我是不是?”

金泥咬牙,“是!”

“好,我給你一個報仇的機會,我們打一場,我輸了這條命随你處置。”

金泥一抹眼,“我現在的一切都是你給的,你搶我喜歡的女人,你無情,我不能無義,我不和你動手,我去殺了那毒婦。”

金泥站起來,撿起刀就要走。

“唰”的一聲,□□在空中劃出一道弧攔在金泥面前,“今夜你還能說出這話就證明你還不是無藥可救。想知道岑小曼的屍體在哪兒,就先和我打一場,晚了,你怕是連她的一塊骨頭都找不到了。”

金泥一聽大急,鼓起心中一腔怨恨,提刀和陸玖就幹了起來。

這一場幹架一直持續到月上中天,當金泥從習武堂出來,走出長寧侯府,陰九祝就等在外頭,見到金泥就上前來關心的問候,“如何?打聽到了嗎?”

“打聽到了,在京西小樹林那邊的亂葬崗上。”

“那咱們快去找。”陰九祝道。

“嗯。”

彼時已是深夜,小樹林中一片漆黑,樹林深處不時傳來狼叫聲,陰九祝和金泥舉着火把在一片墳地裏翻找。

忽的,金泥看着一張蘆葦席子裏卷着的女屍時就不動彈了,陰九祝忙走過來一把掀開席子,當看見裏頭裹着的女屍時,陰九祝驀地開口,“這不是岑小曼。”

金泥眼神閃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陰九祝忙描補道:“能讓你放在心裏那麽喜歡的岑小曼肯定不像這具屍體那麽醜。”

“他騙我。”

“誰騙你?”

“陸玖騙我,一定是他把小曼的屍體藏了起來。今天他為了小曼要掐死郡主,被郡主給休了。”

陰九祝佯裝驚訝,“郡主休夫了?”

“那毒婦什麽幹不出來,她上個丈夫還不是被她毀了一輩子。”

陰九祝“啊”了一聲,嘆氣道:“那你還找屍體嗎?”

“陸玖能為了小曼想掐死那毒婦,他肯定不會把小曼的屍體還給我的。”金泥使勁抓撓了一下自己的頭發,“是我沒用,我就是個奴才秧子,他們一個是郡主一個是侯府世子我想給小曼報仇都沒有門路。”

話落金泥忽然把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陰九祝吓了一跳連忙奪下,“兄弟,你這是做什麽?”

“不能給小曼報仇我活着還有什麽意思,不如一死了之。”金泥抱頭痛哭。

“我長這麽大,小曼是第一個讓我動心的姑娘,小曼那麽純潔那麽美好,要不是陸玖和朝陽郡主他們糟踐她,小曼不會死,也怨我,我不該把小曼弄進幕園,怨我,是我害死了小曼啊。”

“你果真想為你心愛的姑娘報仇?”

“想!”金泥恨恨的道。

“那麽你就更應該想辦法留在陸玖身邊,你只有留在他身邊才有機會報仇。”

“我惡心。”金泥呸了一口痰在地上。

陰九祝拍了拍金泥的肩膀,“小不忍則亂大謀。兄弟,你好好想想。”

金泥痛苦的揪扯自己的頭發,“就只有這一個辦法嗎?”

陰九祝又拍了拍金泥。

“我知道了。”金泥驀地攥緊拳頭。

蓮園冰窖,岑小曼被剝光了衣裳放在一塊冰上,玉绮面無表情的把她翻過來指着她肩胛骨上的刺青道:“郡主您看這裏。”

那裏刺着一只展翅的燕子。

燕子,燕,燕王,果然是慕枭的人吧。

“郡主,這個金镯子也有問題。”玉绮從岑小曼被剝下來的衣服堆上拿起金镯子,按了一下浮雕花,金镯子就斷開了一個口子,細細的藥粉就從裏頭流了出來。

“毒|藥?”

“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奴婢還沒有試過。”

看着玉绮嚴肅認真的小臉慕卿凰失笑,她真不知道玉绮會如此大膽,當她們把岑小曼的屍體偷弄到了蓮園冰窖裏,玉鸾她們都怕,玉绮卻自告奮勇要來驗屍。

慕卿凰心裏隐隐知道玉绮的想法,在給岑小曼設局這件事裏,玉溪、玉鸾、玉珠都有功勞,唯她沒做什麽,她心裏應該是覺得愧疚了,覺得自己沒用,故此才主動站出來檢查屍體的。

“走,咱們出去說話,這裏太冷了。”

北裏,陸瑁家的小院門口有一個醉鬼敲門。

“陸瑁,你開門,看我揍不死你。”

聽着門口的動靜寧秀玉已經習以為常了,還以為又是哪個不要臉的閑漢來調戲她,她隔着門就罵道:“滾,要找樂子去隔壁。”

陸玖把門敲的叮當響,“開門,我是陸玖。”

陸玖?

寧秀玉仔細一聽聲音,還真像是陸玖的聲音,但這麽晚了他來這裏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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