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白嫖
蓮園的早晨,鳥語花香,霧氣朦胧。
東升的太陽,灑落一地晨光,漸漸驅散蓮園的霧,照進蓮渚碧波閣的窗。
床榻上,陸玖抱着被子又摸又噌,睡的一臉美意,忽的,鳳目一睜,他只看見了放在旁邊的金絲軟甲卻不見了媳婦,“噌”的一下就坐了起來。
守着寝房的玉珠聽見動靜,推開一道門縫就道:“世子爺您醒了嗎?”
陸玖赤腳下地,一邊收緊雪白內衫一邊低聲問,“你們郡主呢?”
玉珠撅了撅嘴,不甚高興的瞥了陸玖一眼,“郡主帶着玉鸾和玉绮去河南了,留奴婢和玉溪姐姐看家。”
“走了?”陸玖轉頭看了一眼床榻上折疊整齊的金絲軟甲,心頭暖熱又深深擔憂。
“嗯,天沒亮就走了。世子爺,您在這兒用早膳還是回侯府,郡主走時囑咐奴婢,讓奴婢給您做了您愛吃的牛肉小湯包。”
陸玖撿起昨夜荒唐時扔在地上的外袍,穿戴整齊後道:“打包好,我帶回侯府去。”
“是。”
床榻上一片淩亂,枕頭上還有殘留絞纏在一起的長發絲,陸玖一根根撿起握在手裏,想起昨夜熱情的小鳳凰,他的耳尖都慢慢變紅了,如玉的臉上滿是餍足。
香帷中,小鳳凰的味道在鼻端萦繞,陸玖拉着衣擺蓋住兩腿之間,重又趴到薄被上,深深吸了一口,心裏倏然空落疼痛。
這是一種能讓人上瘾的疼,越疼越想要得到,想要抱着她,撫摸她,親吻她的每一寸肌膚,徹底的占有。
明明兩人已經有了一個孩子,可此時此刻陸玖才清晰的感覺到小鳳凰的心,昨夜她的心為他而激烈跳動。
城郭之外,十裏長亭,天青雲淡。
慕卿凰頭戴玉冠,身穿一襲銀紋白袍,手拿一柄玉骨紅蓮扇,唇角帶着若有似無的笑,玉鸾瞥頭瞧見,捂着嘴笑起來。
Advertisement
慕卿凰橫她一眼,“笑什麽?”
玉鸾道:“奴婢笑郡主傻笑了半個時辰了,有什麽好笑的的啊,郡主說出來,奴婢們陪您一起笑。”
玉绮笑而不語,提起茶壺去給護衛在一旁的武大四人倒水。
“我笑了嗎?”慕卿凰撫了撫唇角。
“笑了。”玉鸾嘻嘻道。
“那就是笑了吧。”昨夜心髒的跳動讓她慌亂,慌亂的忘了矜持,只想要給他,給他他想要的一切。
腦海中浮現昨夜錦帷帳暖裏,彼此灼熱的喘息,四目相望時,抛卻了身上所有的枷鎖,縱情擁抱,癡纏不盡。
嬌靥一熱,喉嚨幹渴,慕卿凰端起茶來啜了一口掩飾,擡頭就見了遠遠而來的太子出行的儀仗隊伍。
近了,慕卿凰看的更清楚,龍旗在秋風裏烈烈作響,衛士長|槍執杖,錦衣衛騎在高頭大馬上,腰挎長刀将玉辇護衛在中央。
玉辇,圓蓋方座,四周承吊以镂金垂雲,下端為金雲葉,幨帷由兩層青緞制成,上面繡着金龍在雲間吐水紋,辇門是兩扇雕花門,用了杏黃紗糊窗,外頭還綴了一扇珠簾,由三十六人擡着。
慕卿凰站到路邊,看着玉辇在她跟前停下,孟德超從辇上跳下來,将車門打開小跑着過來道:“郡主,太子說不能耽誤了行程,召您進去說話。”
慕卿凰點頭,在孟德超的攙扶下上了馬車,玉辇又被擡了起來,玉鸾和玉绮上了自家的馬車,武大駕車,武二等三人翻身上馬綴在隊伍後頭跟着。
玉辇中,坐在雲龍寶座上的太子盯着慕卿凰看了一會兒才開口道:“凰兒,你是不是得給孤一個解釋?你是怎麽知道你皇祖父會讓孤出京的,難不成你買通了魏保?是了,魏保沒有兒女,他從小就稀罕你們姐弟這對雙胞胎。”
“父親在自欺欺人嗎?”
“放肆。”太子低斥了一聲。
慕卿凰渾不在意被訓斥,“父親也不相信五皇叔會那麽處心積慮,心機深沉吧。”
“照你這麽說,王奇一家被殺是你五皇叔下的手?他常年呆在北平,勢力還能浸透京都?”
慕卿凰莞爾,“但燕王府有個人呆在京都。”
“慕臯溯?那個鎮日遛鳥閑逛的纨绔?”太子還是不願意相信。
“沒有證據之前,說什麽都是枉然,父親,且看吧。”
“你這丫頭。”
——
長夜,星河爛漫,秦淮河上又是燈火璀璨,絲竹靡靡,男人們倚紅偎翠,醉卧溫柔鄉,銷金窟。
陸玖拉着陸瑁,一對同被朝陽郡主休棄的難兄難弟,對酒當歌。
“我跟你說,那女人就不是個東西,毀完了你又來毀我了,我現在他娘的渾身上下光禿禿的,除了還有個是侯爺的爹之外,我他娘的就是個庶民啊,見個小縣令都得跪。”
陸瑁飲盡一杯酒,臉上有掩不住的幸災樂禍和嫉妒,“多虧了你有一個好爹,要不然,你也會和我一樣,入賤籍,居北裏,生生世世擡不起頭來。”
陸玖一巴掌拍在陸瑁背上,拍的陸瑁到了嘴邊的酒水都潑了出來,“哈哈,你別說,和你一比我心裏暢快不少。”
陸瑁冷掀唇角,掃了掃衣襟上的酒跡,起身道:“還欠着樓裏姑娘一首唱詞,我去寫來,你自己慢慢喝。”
“二弟,你別走啊,再陪我喝一回兒,有你對比着,我這心裏才暢快呢。”
陸瑁臉色一青,甩袖就走,彼時正和鳳樓春擦肩而過,二人四目相對,陸瑁露出一抹諷笑,鳳樓春往下扯了扯自己的裹胸紗裙,袅袅婷婷的偎到了陸玖懷裏,“世子爺,奴家來陪你喝酒呀。”
“什麽世子爺,聖上把封我做世子的奏折打下來了,偌大的家業我這個嫡子不能繼承,反而要便宜了我三叔家,想想就不甘心,而這可都是拜那女人所賜,哼。”
陸玖轉過臉細打量鳳樓春,只見她長了一張上方下窄的臉,下巴尖尖,鼻梁嬌挺,不是瓜子臉,但勝在有一雙又圓又亮的眼睛,看人時煙視媚行,勾魂蝕骨。
陸玖擡着她的下巴就笑道:“怪不得你是花魁呢,還把陸瑁勾成了你的裙下臣,雖不是絕色姿容,但只這一雙眼睛就能勾的男人骨頭都酥軟了。”
這雙眼睛和小鳳凰的完全不同,小鳳凰眼睛裏的光清冷如雪,睥睨尊貴,男人看了只想跪地求饒。
而他始終覺得他是不同于這世上的男人的,因為男人都喜歡鳳樓春這樣的眼神,只有他喜歡小鳳凰的眼神,被她那麽清清冷冷的一撩,他的骨頭都酥掉了,別說跪地求饒,讓他做什麽都願意,小鳳凰就算拿鞭子抽一抽他都覺得渾身舒服。
看着鳳樓春,腦海裏卻想着那一夜小鳳凰的熱情和妩媚,陸玖兩眼裏的光就變了,癡癡的,像是傻了似的。
鳳樓春見了,從心底裏鄙夷,身子卻越發軟了,“*苦短,今夜奴家伺候世子爺好不好?”
胸膛前被兩坨軟肉磨蹭,陸玖一下回過了神,不着痕跡的轉過身給自己灌了一杯酒,哼哼道:“不能眠花宿柳了,家裏老頭放狠話了,我若再不老實就把我踹到邊境吃沙子去,我可不想去邊境,鳥都不拉屎的地方。”
鳳樓春眸光一閃,越發哄着陸玖喝酒,“世子爺,待會兒咱們樓裏有個盛會,你再玩一會兒吧。”
陸玖來了興趣,“什麽盛會?”
“樓裏新來的雛,嫩生生的,長的比我還好看呢,競價賣初夜。”
陸玖一聽就沒甚興趣了,“我當是什麽盛會,你要說鬥蛐蛐盛會我倒還有點興趣,那女人才把我的小曼杖斃了,我這心裏覺得對不起小曼,對別的女人沒興趣。”
鳳樓春心想,你要真愛岑小曼,你就不會眼睜睜看着她被杖斃而不管,現在假惺惺說什麽對不起了,呵。
但臉上鳳樓春笑的又嬌又媚,“那就喝酒劃拳,我們樓裏有個新玩法,世子爺您不試試嗎?”
陸玖一把推開鳳樓春,“你這臭娘們懂不懂事,哪壺不開提哪壺,我這世子的身份都被撸掉了,你還一口一個世子爺,存心戳爺的傷口是吧,滾滾滾。”
鳳樓春被推倒在地,心裏氣恨不已。
這什麽玩意,來青樓不嫖|妓,有病!
“那厮,你一個大男人對女人動手算什麽英雄好漢。”
陸玖醉醺醺擡頭一看來人,見他紮了好多小辮子,發梢挂着鈴铛,心裏頓時一清,陰九祝。
“不就是推了一下嗎,爺還推不得了,不就是要錢嗎,爺有的是錢。”說罷就往懷裏掏,掏來掏去沒掏着。
陸玖捂着頭懵了,“我的銀票呢?”
遂往地上一趴,滿地找銀票。
鳳樓春和陰九祝對視一眼,鳳樓春大叫道:“鸨媽,遇見個白嫖的,你快來啊。”
陰九祝上前來一把抓住陸玖的衣襟把他提起來,“我還當是個有錢的大爺,弄半天是個騙子。”
“我不是騙子,我、我是長寧侯府的世子,不信你問陸瑁,問那個花魁。”
鳳樓春妖妖嬈嬈的倚着黑漆柱子,笑吟吟的甩着帕子道:“任你是天王老子,睡了姑娘不給錢也不行。”
陸玖一看這形勢,醉醺醺就和陰九祝打了起來,“幹你屁事,你滾開。”
鸨媽不一會兒就帶着龜奴氣沖沖的來了,“誰,誰敢不給錢。”
趁着陰九祝和陸玖打架,鳳樓春把鸨媽拉到一邊,“這是長寧侯唯一的嫡子,他沒錢,他老子有,把他押到長寧侯府門口要銀子,我不信長寧侯敢不給,長寧侯府得罪了朝陽郡主,這會兒他們都得夾着尾巴做人,一定不敢嚣張。”
鸨媽一貫聽鳳樓春這花魁的話,綠豆眼一亮,就道:“咱們可是隸屬于教坊司,隸屬于朝廷的官家青樓,我看誰敢不給。”
“小的們,跟鸨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