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以設計奇特, 美術氛圍濃厚,占地面積寬廣聞名的運科展堂內,晚時被邀請的來賓正在逐漸退場, 人流量由最初的高峰逐漸變得稀少。
場域內按照規定每一拐角的廁所都給alpha和omega做了區分标記。二道通彎門外的alpha專用衛生間标題依舊醒目,可空氣中的小蒼蘭香卻渺渺如花雨, 在逼仄的空間內仿佛落了滿地花瓣。
反應過來裏面的人是誰,祁瑾秋頓了下,繼而堅持問:“你帶了抑制劑嗎?沒有的話我現在讓司機去買。”
她跟她姐都是alpha, 所以車輛上只備有alpha的專屬抑制劑。
可顯然, 裏面的女人是一位Omega。
隔間推門傳來類似于撞擊的聲響,門外撓門的小兔子連忙捂住了腦袋,似乎吃痛的是它。祁瑾秋抿了抿唇,理智告訴她這一刻應該打電話尋求Omega協會的救助可能會更好一些。
然而還沒來得及掏出手機,空氣中的小蒼蘭花香更加馥郁幽然, 驟然襲來時, 她脖頸後薄弱的腺體微微鼓動。門外的小兔子比裏面的人還要心急, 它扒拉住祁瑾秋的裙擺,希冀地望着她, 仿佛在祈求她幫幫裏面的Omega。
幫幫那個美得如藝術品般适合珍藏起來的易碎Omega,解救她于水火之中。
她斂眸,随即用平淡的語氣敘述着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紀沄眠,我知道你不稀罕我的幫助。但是, 你走錯了地方, 這裏是alpha專用的衛生間。場域裏的人确實走得差不多了, 但我走的時候還是有那麽幾個是在我後面的, 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一個面臨??x?發//情熱的Omega出現在alpha的衛生間裏可能會發生什麽?”
就像現在, 即使人類文明已經衍生出了阻隔貼等抑制骨子裏難消野性的科技産物,但在絕對的壓制和吸引面前,這點東西仍然只能起延緩作用。
她已經感覺到,她隐隐也有些崩離了。
可二十四年的社會化教育讓她難以選擇快步離去,袖手旁觀。
可能是這番話的确起到了警醒作用或是其它,那扇關阖的推門流洩出洶湧的花香,沿着開阖的縫隙争先恐後地往外鑽,軟萌的小兔子更快一步跳了進去,直到象牙白的門完全敞開,祁瑾秋才得以窺清裏邊的景色。
頃刻間,豔色潑天。
往常如高嶺之花的冷美人,此刻被發情熱折磨的有些狼狽,白皙如玉的臉頰上泛着薄紅,緋色順着下颔浸染至耳廓和修長的脖頸,她指尖微顫,漠然的杏眼裏此刻綴滿了盈盈水光,呼吸急促,曼妙曲線起伏。
一股近乎淩//虐的怪異美感輔成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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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靠着牆壁,聲音不穩:“我、沒有帶。”
“你還能堅持住一會嗎?”祁瑾秋上前一步,脫了外套給她蓋上,“我現在帶你去附近的酒店。”
被黑色套裙外套罩住後,脆弱的Omega越顯嬌小。她的指尖從衣服下擺邊沿劃過,盡量語氣平穩道:“可以、謝謝。”
她想要自己走,但剛邁出半步,便腿腳軟到朝旁邊倒了下去。長發飛舞,她下意識想要扶住牆壁。沒等她扶到,腰間便傳來了束縛感。
兩人姿勢微妙,祁瑾秋将她扶穩便立馬松開了手。她神色淡淡,語氣疏離問:“需要我背你嗎?”
角落裏的小兔子望着兩人互動,眼神亮晶晶的,粉白色的兔耳朵輕揚。
“不用。”紀沄眠手指揪緊衣擺,呼吸越來越亂,視野也因為高熱越發模糊不清,可她還是拒絕道,“我自己、可以。”
祁瑾秋似乎沒有把她的回答放在心上,她話音剛落便俯身在她面前蹲了下來:“上來吧。”朵朵小蒼蘭在牆角盛開,見她不動,祁瑾秋轉過腦袋催促,“你的情況不能再等了,我的阻隔貼還在有效期內,如果我對你做了任何過界的舉動,你就去協會申請逮//捕我。上來。”
紀沄眠呼吸停頓了秒,她望着眼前高挑肩寬的alpha,抿唇上前,手指勾住她的脖頸:“謝謝。”
“嗯,麻煩你把我的兔子抱上。”不等她說完,小兔子便自覺蹦跶到了紀沄眠的懷裏。那快不見影的迅速,那欣喜難抑的神情,簡直與它對秦芝蓓和祁母及那些陌生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祁瑾秋收回目光,手掌往後箍住背上清瘦的Omega,指腹不小心觸及到她柔軟的腰間時,她有些不自然地道歉:“不好意思。”
說完,她将手指收握成拳,既不逾越也能更好地箍牢。
“沒、沒關系。”紀沄眠悶聲道。
她邁出廁所隔間,目光掠過隔間、洗漱臺上的獎杯,步伐卻并沒有因此停頓,因為這會她們兩誰都沒有多餘的條件去拿那兩個勝利的勳章。通往停車場的通道其實只有一分鐘的路程,但不知道是背上的Omega還是兩人間奇怪的氛圍,祁瑾秋覺得這一分鐘格外的漫長,仿佛有一個世紀之久。
今天送她過來的司機是個女beta,beta并不會被Omega的信息素所影響,只有極少數除外。
祁瑾秋上車與她簡要說清情況,司機便驅駕着車輛去往了最近的酒店。車廂內Omega的信息素過于濃厚,祁瑾秋不禁問:“我送你上去,等司機把抑制劑送上來,你自己來可以嗎?還是你需要給你的Omega朋友打電話,讓她們過來幫你?”
她有條不紊,邏輯清晰,上車便與紀沄眠拉開了距離,只有偶爾間會因為這股過于..勾人的信息素味而有些躁動。
“我自己、可以。”紀沄眠的狀況顯然很不好,清淩杏眼半眯,說話的聲音顫得厲害,“謝謝。”
緊挨着她的小兔子似乎也有些奇怪,從上車後便蜷縮成一團,不讓祁瑾秋碰,只是挨着紀沄眠,潤黑的瞳孔垂望着車墊。
車廂裏仿佛開滿了小蒼蘭,從車盤到座位,車窗到縫隙間無一例外,裏裏外外都浸着清幽花香。祁瑾秋忽然覺得自己還是高估了alpha的占有欲和破壞欲,她應該坐到離紀沄眠更遠的副駕駛座。
她瞥向窗外,盡力控制自己骨子裏快要洇出的alpha信息素。
好在沒一會兒,車輛便抵達了酒店。
呼吸到新鮮空氣的alpha緩過神來,她快步抱起祁瑾秋和棉白的兔兔,走過前臺時直接定了間價格最貴的豪華套件。
前臺的女beta望着兩人欲言又止,最終遞給祁瑾秋房卡時還是問了句:“請問,您跟您懷裏的Omega是什麽關系?您們需要幫助嗎?”
兩人的情形實在太過惹目,服務員不得不謹慎些,畢竟omega是享有法律特殊保護的脆弱種類。
祁瑾秋:“朋友。”
“您能留個備信嗎?”服務員溫聲詢問。
備信是為了保護omega而設立的,alpha留下信息就代表願意承擔風險與責任,一旦發生任何不利情況,omega都可以以此為證據,申請逮捕alpha。
祁瑾秋沒有猶豫,拿出身份卡在備信機上刷過便匆匆進入電梯上了頂層的1501號房。她的衣角被懷裏的Omega揪得皺起,直到她将她放在柔軟的酒店床上時,她也還是拽着那件外套不放。
祁瑾秋給她扯過被子掩住:“我就在外面,等司機把抑制劑送上來我再離開。”
陷入被中的Omega神智迷離,嫣然的紅唇溢出一句輕哼。聞聲,祁瑾秋就像被貓撓了下似的,心中逐漸泛起漣漪。她穩住心神,俯身去抱床沿邊的小兔子,手指觸及它的那一刻,兔兔靈活地蹦跶到了另一邊。
祁瑾秋想走,身為alpha的她也應該離開。
而小兔子卻委屈巴巴地望着她,仿佛在質問她為什麽要離開?而不是去幫助床上難受的omega?
被Omega信息素不斷侵擾的祁瑾秋有些困惑,明明只見了一面,為什麽她的綿綿卻這麽黏着紀沄眠?她想走到另一邊抱它,可兔兔卻索性直接鑽進了紀沄眠的被窩裏。
柔軟似棉花糖的身體緊貼着紀沄眠,只堪堪露出兩只兔耳朵。
床上的Omega早已昏沉不覺,她下意識緊挨着身側唯一的暖源,臉頰布滿了潮紅。
見狀,思慮到待會還要進來送抑制劑,祁瑾秋瞅了幾眼小兔子便離開了卧室。
一門相隔外。
她端坐在沙發上,身後的衣服面料早已濕透。豪華套間有三室一廳,她坐了會便去了廁所捧着洗漱臺流洩而出的冷水清洗臉頰,冷意讓心底那點躁動緩緩消弭。
往複幾次,直到臉頰兩側都被冷水浸紅了,她才擡眼與鏡子裏的alpha對視。
衣領微濕,一滴水珠沿着她的下颔線滾落至她的鎖骨。指腹熨開時,腦中驟然回想起懷裏的Omega輕蹭她肩沿的觸感。
柔軟的像一朵漂浮的雲。
她靜靜地注視着鏡子裏自己此刻的模樣,可那股清幽的小蒼蘭香卻從雙開門裏鑽出,千絲萬縷地往她鼻尖鑽。
在讀高中的時候,她和商迩曾經碰到過班上的Omega女同學忽然陷入發//情期。她們一起将她送去了醫務室,期間女同學的信息素也不斷試圖侵擾她的五感。
從校園位置最偏的明智樓到醫務室足足需要十五分鐘,可那十五分鐘卻抵不過現在一分鐘煎熬。卧室裏不斷散沿出的Omega信息素正在以一種讓她錯愕甚至是驚慌的速度侵占她的理智。
她快步走去,繼而來到另一間卧室,鎖上房門後背部緊貼着門身。
為什麽、是紀沄眠?
即使她再不想承認,她也必須直面這個猝不及防被揭露的真相——她跟紀沄眠的信息素匹配度非常高,甚至可能會..達到95%以上的契合。
略顯粗重的呼吸聲在靜谧的房間內響起,她下意識捂住自己的腺體,腿腳卻不由自主的想要走去紀沄眠所在的房間。理智告訴她應該制止住自己的動作,但下一瞬,那雙潋滟的桃花眼裏暗色湧起,她擰開了房間的門把。
步入客廳,噪耳的門鈴聲不斷響起才将她的神智拉扯回。她後知後覺地望向房門,如驟然回魂般驚了下,穩複情緒才走過打開了套間大門。
司機恭敬地把剛購買的抑制劑交給她,溫聲問:“小姐,還需要我做些什麽嗎?”
“不用了。”祁瑾秋低聲道,“你先回車裏,我待會就下來。”
“好的。”
司機離開,房間門再次關阖,祁瑾秋轉身??x?望向那扇正中心的雙推門,竭力克制住alpha的暴戾因子才敢推開那扇門。室內的光線昏暗,馥郁的小蒼蘭香驟然襲來時,祁瑾秋幾近暈眩。
她捏緊抑制劑的盒子,打開了大床旁的壁燈。朦胧的暖光影綽,床上的陶瓷美人早已掀開了輕柔的床被,如上好錦緞般白淨細膩的皮膚在燈光下近乎山巅冰雪,烏發淩亂地披灑在白色的床單上,她側對着祁瑾秋,床被落到地面,她懷裏卻仍然抱着祁瑾秋那件外套,瑩潤的足尖在床面蹭出褶皺。
祁瑾秋快速撇開目光,她将抑制劑裝盒放在紀沄眠的身後,視線停駐在床頭的小兔子上:“你盡快注//射抑制劑吧,這裏很安全,等你醒來可以休息一會兒再離開。”
說完,她朝兔兔伸出手:“綿綿,我們回家了。”
小兔子的想法顯然與她相反,它蹦跶到她的手掌邊,扒拉住她的手指,引着她往紀沄眠的方向去。
“綿綿。”祁瑾秋隐隐到了即将失控的邊緣,她很清楚,再不離開憑借她和紀沄眠的匹配度,她可能會被勾出易感期。因此喚了聲後,她直接用手攬住了兔兔,正想起身離開,被手掌包裹住的小兔子卻直接咬住了她的虎口。
“祁、祁瑾秋。”迷蒙的Omega同時喚她,美目睜開,眼底水光潤澤。
那點輕飄飄的力道對于alpha而言,就像打在棉花上。祁瑾秋安撫着兔兔,聲音低而沉:“怎麽了?”
“快、離開。”
被下達驅逐令的祁瑾秋也不想多留,可掌心的小兔子卻掙紮扭動的厲害。它身形太小,祁瑾秋又怕束疼它,時有不慎輕巧的小兔子便再次從她的掌心成功逃離。
床上的Omega忍住從唇角洩露出的輕吟聲,指尖發顫地貼近抑制劑裝盒。眼底的水光彙聚成眼淚從眼角掉落,脖頸後脆弱鼓動的腺體不斷發出幽馥花香,她低頭咬住懷裏的衣服,神情脆弱又狼狽,整個混着一股近乎勾魂攝魄的美感。
洶湧的暴戾被不斷侵擾她的Omega信息素解開了束縛,她竭力想要控制住自己,擡手去抱小兔子時右手手腕卻被Omega從後拽住。
她擡眸觑去,唇舌幹燥,嗓子發癢:“松開。”
在這一刻,許多不容控制的念頭從腦海裏冒出,祁瑾秋忽然想到了一副畫。畫裏的兩個女人正坐在窗沿邊接吻,遠處便是火樹銀花的萬家燈火,頭頂着皓白明月,腳下是充滿暗示意味的衣服外套。
她抿緊唇,伸手去拽覆在腕間的手指。
“紀沄眠,你在——”剩餘的話在她目睹Omega脆弱的神情後卡在喉間,往日裏素有冷美人之稱,清高漠然的高嶺之花,此刻卻脆弱地像琉璃娃娃似的掉着眼淚。眼底淚光如星,眼尾一片灔紅。
“你、你幫我。”紀沄眠顫聲将整句話說清,“你幫我注//射抑制劑。”
祁瑾秋閉上眼睛。
要來不及了,她想。再晚一步,她就真的要淪為被野性操縱的野獸了。
靡靡幽香的房內,光線在她眼睫下投射出一片陰影。往常溫和的表情此刻卻淡如水,甚至透着股漠然,這似乎是alpha體內發出的預兆,可床上的Omega卻全然不知。
“祁、祁瑾秋。”紀沄眠難受的厲害,攥住她的指尖都泛着異常的粉,如熟透的蜜桃。頃刻間,她不知從哪迸發出一股驚人力道,以拽住她的手腕為支點,整個人驟然起身望祁瑾秋的方向靠。在觸及alpha同樣溫度灼然的手腕時,她迷蒙地用臉頰去蹭了蹭,聲音軟而輕,“幫、幫我。”
厚重的窗簾将房間與外界隔絕開,白色磚瓦的地面印着高挑alpha的影子,不規則的圖形乍一看倒與荒野深山中的野獸有些相似。那盒抑制劑被紀沄眠頂到床沿最遠處搖晃墜落,最後一絲強撐的理智被Omega燒盡,祁瑾秋感受着手腕下的細膩觸感,眸中暗色翻湧。
“好,我幫你。”
作者有話說:
蟹蟹小天使們的支持!明天見!晚安安(o>u
感謝在2023-01-25 00:47:46~2023-01-25 23:52:3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念念、百櫻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念念、蔣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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