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

1、傾心

手腕上的守護獸寶石鏈熱的發燙,更燙的是安又橘的心。她近乎貪婪地看着春日逝那熟悉的臉,着魔一般站了起來。

眼前高傲的人即使被自己傷害,仍然牽挂着自己的安危,并在第一時間趕到。

春日逝看着安又橘如寶石一般發亮的眼睛,突然說不出話來。

安又橘溫柔的手指逡巡着春日逝的五官。春日逝的臉上升起微微的可疑的紅暈。那手指似乎把自己內心最深處的溫柔熱愛都引了出來。

“對不起……我喜歡你……”安又橘喃喃地說。

春日逝在那一瞬間像擁有了全世界。

“你說什麽?”春日逝在發抖,他無法相信地問。

“之前,我被曉靜催眠了,所以以為自己喜歡阿南。但是,但是……我喜歡的是……你……”安又橘覺得自己真的很笨。

春日逝恢複了他優雅中帶着懶洋洋味道的神态,“原來,你喜歡的是我。”為什麽心裏的喜悅已經漲滿,卻還在不斷地增加?眼前的笨蛋說喜歡自己。只喜歡自己!

安又橘害羞地放下手指,“那個……我要去靈異警察分部……帶羅浩錄口供……”草地上,昏迷的羅浩并不知道自己倒黴的命運即将開始。

伸出手,霸道地将安又橘環在自己的懷抱裏,春日逝在安又橘耳邊說,“哪裏都不許你去……哪裏都不許……”自己像是得到了一個非常非常喜歡的珍寶,不知道該把它藏在哪裏。懷中少女的馨香溫柔得如同三月的天氣。好想就這麽摟住不再放開。

窩在春日逝的懷裏,安又橘的心跳快得要命。她的心裏有很多話要對春日逝說,卻不知道從哪裏說起。

“春日逝,我見到我爸爸了。他……變成了妖怪。”安又橘又是開心又是難過,“我很喜歡他,可是我是靈異警察……”專門抓妖怪的靈異警察。

“你知道了?你爸爸他的确是大妖怪‘夜魔’。他從我的死去的外公那裏得到了妖怪內核,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妖怪。”春日逝眼神深深地看着安又橘,“我也是妖怪。”

“咦?哦……我就知道。”安又橘臉紅紅地回望着春日逝,“我該怎麽辦?”事業和感情的沖突還真是讨厭。可是,自己還想繼續做靈異警察,也想繼續看到爸爸和春日逝。

“這個守護獸寶石鏈你要收好,它會保護你的。安又橘,并不是所有的妖怪都是一樣的。我之所以來到你的身邊,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們需要你的幫助。”春日逝看着眼前眼神純澈的女孩,心裏有些擔心到發痛。安又橘能夠承受這樣的壓力嗎?

“我最喜歡幫人了。你要我做什麽?”安又橘無限信任地望着春日逝。

2、相遇

妖界是一個強者為王,弱者為食的世界。在妖界一出生就意味着要為了生存而奮鬥。高級的妖怪們因為其天賦和強大的血脈傳承,一出生就擁有了強大的妖力。妖界數千年一直被四大家族的妖怪所統治。四大家族之間互相制衡,相安無事。小規模的沖突一般都不會升級。一百年前,這樣的格局卻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打破。

擁有妖怪最神奇的預知能力的魅家家主死在了他的骨屋之中。他最小的兒子神秘失蹤。緊接着,堅持和人類保持和平相處态度的水妖淵停患上了奇怪的病症。這病症來勢兇猛,只能每日飲人類新鮮的血液才能抑制身體高溫沸騰。剩下的春日家家主因為迷醉于力量,根本不問世事。而好戰冷酷的冢家族大肆擴張,迅速崛起。

冢家家主冢獨将自己的妹妹嫁給了淵停,嫁妝則是作為食物的人類一千個強悍的武者。冢獨在人類世界物色了許多代言人,漸漸控制住了人類世界的經濟命脈。他們推動第二次世界大戰,将億萬人類推向死亡的深淵。他們認為,這個光明豐饒的世界該由更強大更優秀的妖怪來統治。

冢獨的蠶食計劃也遇到了不少的阻力。隐居在人類世界的許多妖怪發起了反擊,而人類裏的能力者也開始培養戰鬥人員捍衛人類世界的安定。安又橘的爸爸安在天就在一個命運之日遇到了改變他一生的事。

當時讀大學的他無意中闖進了人類與妖怪對決的結界,遇到了自己未來的妻子言靈師——阿伽。那是一個星鬥滿天的夜晚。安在天穿過一條偏僻的小巷,突然覺得天空裏的星星和月亮都消失了。他看到一個穿着紫衣的女孩子正站在一頭巨大的怪獸。那怪獸有着八個并排的獒一樣的頭顱,它們的嘴都滴着口水,惡心而詭異。

揉了揉眼睛,安在天确定自己并沒有産生幻覺。那紫衣女孩仰起頭來,全身都籠罩在月光一樣的光暈之中。她小小的臉龐如同黑夜裏的百合一樣優美。她的嘴裏發出一串優美奇異的音節。那怪獸似乎受在重創一般嚎叫了起來,八個頭扭動起來可怕之極。

安在天卻覺得那聲音仿佛來自遙遠太空的流星,擊中了自己腦海深處被遺忘的海域。轟,轟,轟。腦袋裏波浪滔天,有什麽東西在漸漸蘇醒!安在天倒在地上,視線卻一直沒有離開那紫衣女孩。

那紫衣女孩被安在天倒地的聲音吸引,她轉過頭,驚異地發現自己的結界居然走進了陌生人。

那八個頭的怪物緩過氣來,發起了淩厲的攻擊。女孩子有些慌亂,因為那怪物正在有意識地将戰場帶到安在天的身邊。

女孩倔強地站在安在天的身前,頭發如海草一般在空氣中浮動。她一個音節一個音節地念出宛如雷電呼嘯的聲音,臉龐白得近乎透明。

那怪獸的頭一顆一顆爆開,腥臭的黑血瀑布一般傾下,卻像遇到一層透明屏障一般彈開。那怪物刺耳凄厲的吼叫聲漸漸變弱。

安在天緩過勁來,慢慢站起身來,“這到底怎麽回事?”

紫衣女孩看着眼前狼狽的男孩,笑了起來,“打架啊。”

安在天的微笑凝固在臉上,他看到那怪獸的尾巴宛如蟒蛇一般卷了過來。

紫衣女孩依舊微笑着,輕輕說了聲,“啪。”那尾巴在半空中仿佛受到電擊一般抽搐了起來,接着軟癱在地上。

“你……”你不會也是披着人皮的妖怪吧?安在天暗想。

“我怎麽了?”紫衣女孩笑得甜蜜。這人害怕的樣子真是可愛。

安在天覺得視線模糊了起來,然後他倒進了紫衣女孩的懷裏。那淡淡的幽香很溫暖。

當安在天在奇怪的醫院裏醒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紫衣女孩的臉。她的聲音如同風鈴聲一般悅耳,“原來你是一個潛在的能力者,加入我們,成為靈異警察吧。我叫紫砂。”

安在天的表現非常搶眼,短短五年,他成長為靈異警察隊伍裏最強的人。他甚至找出了三個冢家在人類世界的代言人。在執行一次危險的任務後,安在天向紫砂求婚。

紫砂當時含着眼淚說,“我預感到我們無法長久地在一起。但是,我相信,即使短暫的愛也值得我付出一切。”身為頂級言靈師,紫砂不僅能夠用“言”的力量殺妖怪,也能接收到來自命運的片段信息。她知道眼前的男子在不久的将來就會和自己分別。

他們很快有了最心愛的寶貝安又橘,出生在橘子花香季節的安又橘。

安在天在這個時候接到了一個特別的任務,調查一個極之神秘的家族。這個家族世代隐居在陝西一個叫無相村的地方。可是,盜墓賊在大規模洗劫這村子古墓的時候發現,沒有一個墓穴裏有屍體。死去的人在封閉黑暗的地下是怎麽消失的呢?而那些盜墓賊卻紛紛得怪病死去。整個事件更加撲朔迷離。

安在天和同伴羅成前往無相村。羅成就是擁有妖怪保镖的羅浩的父親,現在的高階警督!

3、毒樹

無相村。

這裏遠離城市,宛如桃花源。起伏的丘陵環繞着這開滿梨花的村莊,蜿蜒的山路旁開滿了紫色、粉色的小花。安在天不由得想起了紫砂的眼睛。

羅成二十九歲,精悍沉默。他似乎對這田園詩一般的景色絲毫不感興趣。

“羅成,你發現了嗎?”安在天注視着起伏的山勢,嘴角含笑。

“發現什麽?”羅成順着安在天的視線望去。

“這山勢宛如游龍,而無相村正好就在龍的逆鱗上。這是巧合還是特意的?”安在天摸着下巴。

羅成沉默。在安在天加入靈異警察之前,自己是實力最強的人。可是,短短幾年,安在天不但靈力強悍,思維也天馬行空,常常在死局中看出生機。難道自己真的不如他?

羅成的手緊握了一下,然後松開,“我們進去再說。”

無相村村口長着一棵茂盛到不可思議的古樹。那古樹的樹幹布滿巴掌大小的疙瘩,樹冠展開足足籠罩了十多丈方圓,奇怪的是那樹周圍寸草不生,顯得詭異。

安在天隐隐覺得那樹似乎在吸收周圍的生機,有着不動聲色奪人性命的能力。這無相村果然透着古怪。

看着那透着古意的青瓦紅牆,安在天覺得這裏的時光停留在了一百年前。無邊無際的風吹來,殺機似乎無處不在又無處可尋。

二人走向村口,步伐剛剛邁到那古樹旁的時候,突然覺得全身發麻!那古樹的樹幹上睜開了許多只眼睛!全部都長在樹幹疙瘩上的眼睛……那些眼睛冷冷地看着安在天和羅成,眼神裏充滿着譏诮。

安在天微微一笑,龐大的靈力旋轉着裹住他的身體,如同小型龍卷風一般收斂着,讓古樹不能搶去他一絲靈力。

羅成的手中憑空出現一根冰針,刺入那古樹上的一只眼睛裏。

嗚咽聲從樹幹上傳來,陰冷的風吹得羅成背心發冷。

“你們想死啊?”一個女人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她俏麗的臉上是嗔怪的神情,穿着不像是本地人,手上是一個沉沉的旅行袋。她打開旅行袋,掏出一個盒子,将盒子裏的粉末撒向了古樹。那古樹停止了哀鳴。

女人拉着他們兩個跑出了古樹的範圍。

“你剛才撒的是什麽?”羅成問。

“骨灰。”那女人回答,“這樹是上古就有的奇樹,喜歡絞殺一切生命。只有人骨灰能讓它暫時平靜。”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帶着骨灰旅行的女人。你好,我姓安,安在天,他叫羅成。”安在天笑了起來。他看到那女子的手腕上是一只難得的好玉镯。

“我叫春日舞。”春日舞背好旅行袋,“你們到無相村幹什麽?”

“我們是省裏查案的,聽說這裏發生了盜墓事件來看看。你呢?”羅成拿出證件晃了晃。他的各類證件沒有十個也有八個。

“我給這裏的人治病。”春日舞爽朗地回答,“上次我迷路進了這村子,村子裏的人對我很友善,我正好家傳了一些特別的治病手法,順便幫了幫他們。”

安在天看着春日舞的眸子,若有所思,“他們生什麽病?也許我也可以幫忙。”

春日舞沒有回答,只是歡快地笑了起來,“我帶你們去村長家了解情況。”

他們三人走進了村子。安在天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古樹的影子正扭動着形成一個巨大的爪子,似乎要捉住什麽一般。

4、幽冥井

村長是一個胖胖的五十來歲的大嗓門男人。他招呼兒媳婦給客人泡茶備飯,對春日舞更是親切。

“我兒子的病經過小舞的醫治好了很多。你別看小舞是個年輕女子,那醫術可高明了。”村長言語間充滿了感激。他抽着旱煙,看起來就是一個熱情好客的平常人。

村長的兒媳婦英子眉眼溫順,手腳麻利。安在天卻總覺得她的眼神不對。那是一種似是而非的感覺。就好像英子表現出的一切都只是熟練的表演一般。

一陣風吹來,傳來奇異的香氣。

“好香啊。”安在天深吸了一口。這香氣帶着讓人沉醉颠倒的魔力。

就在這個時候,院子外走進來一個孩子,喊着,“爺爺,小虎子的眼睛好痛。”那是一個七八歲的男孩,頭發參差不齊,虎頭虎腦的。他正捂着左眼,血從他指縫裏流出來,卻很快結成了冰。

羅成的瞳孔收縮,那傷絕對是自己的冰魄針造成的。敵人傷口的血會不斷并寒氣凝結。可是自己在無相村只使用過一次冰魄針,刺中了那古樹上的眼睛。

“這傷我朋友會治。”安在天開口說道。他用目光示意羅成。

羅成走了過去,小虎子有些害怕地退了半步,看了看村長爺爺,乖乖地站住。

驅除寒氣,小虎子的傷口不那麽疼了。

春日舞走了過去,仔細檢查了一下小虎子的傷口,“這眼睛傷得厲害,說不定會瞎掉。小虎子你是怎麽受傷的?”

“不記得了。”小虎子茫然地搖頭。

羅成拉了安在天走到角落裏,聲音低低地說,“我發現我的靈力慢慢地麻痹了。這村子的地理似乎對我們這樣的人有很大的影響。”

安在天點頭,“我也發現了。我們得速戰速決。”

他走向村長,“村長,我是省裏派來調查前陣子你們村的盜墓事件的,希望你能提供一些詳細的訊息給我。”

村長看了證件,熱情地點頭,“好好好。村民們都議論紛紛,說是鬧鬼,咱們死去的祖宗、親人都在棺材裏消失了。”他的眼裏有些恐懼的光閃過。

“怎麽個鬧鬼法?你別怕,說來聽聽。”安在天問。

“大家說是村頭那棵怪樹在鬧鬼。”村長欲言又止。他旱煙也不抽了,肥胖的手指不安地敲打着桌面。

“其實怪樹在很久以前就在村頭,祖宗遺言說絕對不能砍,還要定期供奉活羊活雞。我兒子曾經掉進過那怪樹上的井裏。”村長看了屋後陰暗的房間一眼。

古樹的樹幹是空的,是一口井。這口井叫幽冥井。那井有多深,沒人知道。曾經有人看到三兒家的媳婦投井尋死,可那媳婦第二天又回到了三兒家。

是夜。

安在天和羅成去了幽冥井。毛月亮懸在半空,像是在陰暗的天空裏長了黴一般。

不遠處的古樹像是一只貪婪而安靜的猛獸,在黑暗裏磨着自己的獠牙和爪子。

拿着春日舞給的骨粉,安在天均勻地将它們撒在了古樹的勢力範圍裏。空氣又冷又黑,兩人爬上了古樹。

果然,在樹幹分叉處,有着一個幽黑的樹洞。它冒着寒氣,像是永遠沉默等待的吼管。

月亮突然将一柱光華移到了井口。明亮的井水居然蕩漾出迷夢一般的影像。

安在天努力控制自己的心神,這個時候,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安在天回頭,是眼睛閃着詭異紅光的羅成。

羅成惡狠狠地将安在天推進了井裏!

井水冰涼。安在天将随身攜帶的防水電筒擰開。

光和影将井裏的世界扭曲着呈現。

井壁上全是人臉。有兩張臉是那麽的熟悉。村長和小虎子。他們安詳地閉着眼睛,像是熟睡一般。慘白的臉像是一張惟妙惟肖的人皮面具。

拉力極大的漩渦拉住了安在天的腳。安在天沉入了井水之中。他發現水的深處是蠕動的樹根!

将随身攜帶的靈力手槍對準井底,熾熱的光将樹根灼燒着退了回去。

羅成的聲音從井口傳來,“在天,拉住繩子!”粗大的麻繩垂了下來,安在天爬了上去。

羅成有些讪讪地看着安在天,“對不起,我剛才被那井裏的東西迷惑了。”他看到的是安在天和紫砂,心中陰郁的火焰突然被點燃、爆炸。

5、人殼

村長的兒子死了。這個意外讓他很悲傷。按照村裏的規矩,村長的兒子被葬在了家族墓園裏。

春日舞不知用什麽方法治好了小虎子的眼睛。看着小虎子淚水鏈鏈地要爹,安在天就覺得毛骨悚然。

在那詭異的幽冥井裏,小虎子那慘白的臉是那麽逼真,讓安在天覺得眼前的一切不過是一場戲。穿什麽人皮就演什麽角色的戲。

睡意籠罩無相村。村長腳步遲緩,神情呆滞地出了院子。他夢游一般閉着眼睛,将棺材裏的兒子抱了起來。

古樹似乎在召喚着村長。村長壁虎一般爬上古樹,将兒子的屍體扔進了幽明井。他爬下樹,緩緩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目睹這一切的安在天和羅成驚愕地互相看了看。原來,屍體都被扔進了幽冥井,難怪墳墓裏的棺材是空的。

羅成正準備離去,被安在天拉住,“我們再在這裏等等看。”

四周寂靜無聲。古樹那裏有了動靜。一個活生生的人正慢慢爬下樹來,居然正是死去的村長兒子!

羅成敏銳地感覺到村長兒子的身上散發着濃烈的妖氣!這分明是寄居在人的軀殼裏的妖怪!

“真有意思。”安在天低笑。

那村長兒子遲緩地往家的方向走去。一個他們意想不到會出現的人出現在村長兒子的身後。春日舞!她的手裏有着一只古樸的香爐。香爐裏青煙袅袅,味道沁人心脾。

那香味和昨天在村長家聞到的味道很相似。

“春日舞,你在做什麽?”安在天出現在春日舞身後。

“這香叫做引魂香。”春日舞美麗的臉龐散發着說不出的神秘味道,“明早一切都會恢複正常。”

“無相村到底出了什麽事?”羅成戒備地瞪着春日舞。

“我爺爺和這村子人的祖上很有些淵源。其實一百年前,這個村子裏所有的人都死了。不過他們憑借幽冥井的力量再度活了回來。每五年我就會來這裏看看。”

死去的人被扔進了這口像是通往幽明深處的古井。第二晚就會從井裏爬出活生生的人。這個村子的人口不曾增加也不曾減少。他們什麽也不知道,他們很幸福。

“原來,真正的妖怪是你。”安在天嘆氣,望向了月亮。

春日舞抱着膝蓋望着毛月亮,“是人是妖怪很重要嗎?無相村的人太可憐了。你為什麽一定要毀掉他們的夢呢?”她的長發在風中輕舞。

“你不怕我捉了你麽?”安在天凝視春日舞。

春日舞神色凝重,“幽冥井不過是妖界冢家族的一個小小的實驗。也許在不久的将來,整個世界的人都将和無相村的人一樣,成為行屍走肉卻不自知。安在天,我代表妖界春日家族和你締結盟約。我們一致的敵人就是冢獨。魅家家主的小兒子在死前找到了我,傳遞了他最後的預言。冢獨将滅世,惟一的辦法是找到軒轅一族的後人,以及兩個人魔。你和你的女兒就是擁有軒轅血脈的人。而我可憐的兒子就是人魔之一。”

羅成的眼中爆出精光。安在天居然是軒轅一族的後人。這真是一個大秘密!

***

命運的巨輪轉動着,将所有和滅世有關的人糾纏在一起。春日逝和安又橘的愛情在命運面前弱小得如同風中之燭。

幸福是不是總是如此短暫?

《迷魂記》CHARPTER 11 異變

本市的地下水道系統在暗夜裏永恒地靜默着。

讓人窒息的氣味中,一只老鼠探出頭看着水管延伸的方向。

那老鼠和一般的老鼠不同,它的背上居然長着一只圓如旋渦的人眼。那人眼從死人身上剜下的,還帶着不甘被鑲嵌進鼠替一般的怨恨抽搐着。

不知從哪裏吹來的風将黑色的積水掀起細細的漣漪......

1、毒雨.嫉妒

窗外的雨滴敲個不停,像是陌生來客的拜訪。

安又橘正站在沙發後面,認真地給察拉擦他那濕漉漉的頭發。

“下雨還出去跑,小心感冒。”安又橘将溫暖幹燥的毛巾籠罩在察拉的頭發上,溫柔地揉搓。

察拉的樣子看起來像個十歲的可愛小紳士,他眯着眼睛像只才吃飽的小貓。

“那雨水有毒哦,不過,對你應該是無效的。”小察拉白嫩的小臉上是淡淡的紅暈。

“雨水......有毒?”安又橘奇怪地重複。

“讓人變異的毒雨。”小察拉觀察着那雨水毒素在自己體內游走破壞的方式。真好玩。他明亮的眼睛裏是嬰兒抓着玩具的樂趣。

安又橘看着窗外似乎永不停歇的雨水,心髒裏冰涼一片。她撥電話,“大姐,雨水有毒。”

緊急新聞開始播放:本市大範圍酸雨降落,請居民暫時不要出門,以免感染......

可是,在新聞播放之前,年輕的情侶.推着嬰兒車的媽媽.匆匆越過人行道的職員們都在這偶然的雨水裏穿過。冰涼的雨水帶着無法察覺的惡意從天空落下,改變着許多人的命運。

曉靜就站在雨水下,懷着怨恨不甘的心情,望着安又橘住處的窗戶。她的頭發被雨水弄濕,她的眼睛裏是無法熄滅的火焰。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不能讓死亡設計在安又橘的身上實現!在她的內心,春日逝是那麽完美那麽适合自己的人,為什麽春日逝選擇的是愚蠢的安又橘而不是自己?曉靜的手指甲緊緊地掐着自己的手掌。血混合着雨水滴落在地上。

一種瘋狂的殺戮的情緒将曉靜的心點燃。曉靜走進附近的商場,她四處搜尋,然後站在了一個推銷刀具的推銷員的面前。那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有些微微的緊張,用自己的刀切着胡蘿蔔,展示那些美妙的花紋。刀散發着金屬的光,華麗而冷酷。

“這刀真是不錯。”曉靜聲音甜美地說,她的話讓男子擡起頭來。那推銷員一看到曉靜的眼睛就無法移動。這個少女的眼睛像是一個甜美的深淵,讓人想永遠墜落其中。他的眼神漸漸變得瘋狂起來。

曉靜低低地說了些什麽,那推銷員挑選了一把最鋒利的刀,姿勢僵硬地離開了商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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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又橘聽到有人按門鈴。

聲音連續不斷,完全顯示出按門鈴人的急性子。

察拉在房間裏用電腦,嘗試計算出那些變異病毒分子對生物的影響。

“來了 來了—”安又橘一邊回答,一邊穿着拖鞋去開門。

門才打開,一股大力就将門推到了一邊。一個推銷員摸樣的年輕男子拿着刀,視線死死地盯着安又橘,喉嚨裏發出野獸一般的吼聲。

順手揀起手邊的椅子,安又橘暴力地一揮,堅硬的金屬椅子打得入侵者頭一偏,就将這奇怪的神經病推銷員敲倒在地上。察拉聞聲出來看的時候,安又橘已經用繩子熟練地将推銷員綁得如同一只腦袋流血的大粽子。

“怎麽回事?”察拉問。那地上的人明顯精神不正常,還在拼命地掙紮,連手腕出血都不顧。

“小偷吧?難道是雨水的緣故?”安又橘有些不确定。她總覺得這小偷似乎和自己有着血海深仇一般,看看那瞪着自己的眼睛。她打量推銷員掉在地上的兇器,一把全新的鋒利的餐刀。

“那你背後那個是小偷的同夥嗎?”察拉問。安又橘背對着門口,一個眼神不對勁的中年婦女牙齒咬得咯吱作響,手裏拿着扳手。

“我不打女人。”安又橘有些為難地看着撲過來的阿姨。自己做了什麽事情這麽招人恨?

輕巧地避過阿姨狠辣的撲擊,安又橘心疼地發現阿姨的扳手劃破了自己喜歡的沙發墊子。

察拉走了過去,鬼魅一般地點了中年婦女的額頭。那中年婦女像是靈魂被瞬間抽離一般倒在了地上。

“把門關好。”察拉吩咐安又橘,“我覺得事情不對勁。”有人想對安又橘不利。這次的兩個人明顯是被控制的,如果那人控制足夠多的人,也會造成不小的麻煩。

就在這個時候,警車嚎叫着沖到了安又橘家門外。地上兩個人的胸膛狂跳了起來,似乎有什麽活物要掙紮着跳出心口。細微的破裂聲之後,兩人抽搐了一下就停止了呼吸。一切像是一個布置巧妙的局。

安又橘擡頭看着察拉,“怎麽回事?”

察拉小小的臉上是凝重的神情,“他們的心髒自行裂了。控制他們神志的那個人居然能控制他們生命。”是雨水讓控制者進化了麽?或者說是,魔化。

那輕微得如同老式鐘表“咔嚓”聲的聲響就是心髒爆裂的聲音?安又橘捂住自己的心口。什麽人這麽恨自己?難道這些人是羅成派來的?

雨下個不停,那些細小的雨滴自天空降落,帶來詭異的命運。

2.白明.無相井水

兩個陌生人暴斃在自己家中,這還真讓安又橘說不清楚來龍去脈。察拉也乖乖地扮演起了安又橘的表弟。因此,安又橘只能去警察局旅游了一天。

不知道為什麽,本市的暴力事件激增,連警察也開始人手不足。警察白明走出辦公室,打算喝杯咖啡讓自己清醒。

“安又橘?”警察白明看着眼前小小的可愛的女孩子,“你怎麽有空來警察局參觀?”白明在某次奇怪案件的調查中認識了安又橘。他知道眼前的少女可是神秘強大的靈異警察的一員。

“我這次來是因為他們說我是殺人嫌疑犯。”安又橘委屈地嘆氣。連電話都不準自己打上一通,偏偏自己的證件又找不到了。

“這裏面肯定有誤會。”白明示意自己的兄弟給安又橘打開手铐。他可是看到過安又橘将金屬門用火焰融化,這小小的手铐簡直就是玩具。

五分鐘後,安又橘捧着警察局有名難喝的泥漿咖啡,坐在白明的位置上和他聊天。“我總覺得本市最近很不正常。今天我家樓下一對三十年沒紅過臉的夫妻居然因為打架進了醫院。”白明口腔味覺麻痹一般喝着難喝的咖啡,明亮的眼睛透着英氣。

“你......最好下雨天不要出門,或者帶好雨傘。”安又橘有些遲疑地提醒白明。

白明眼神專注地看着安又橘,他點頭,“我明白了。我會注意安全。”今天早晨,墨香也反常地提醒自己千萬不要淋雨。這從天而降的雨水到底出了什麽問題?

“我作業還沒做完,我得回家去了。明天上課就要交的。”安又橘是絕對會交作業的乖寶寶。就在這個時候,進來了一個提着外賣的送貨小弟。

“安又橘?誰叫安又橘?”他拿着剛出爐的匹薩,四處張望。

“這裏!”安又橘興奮地舉手。白明真是好人,還為自己叫了好吃的匹薩。

安又橘舉手的同時,送貨小弟從匹薩盒子下掏出一把警槍對準了她。警察局的垃圾間裏,一個昏迷的警察已經失去了他的佩槍。

黑洞洞的槍口,子彈如微型魚雷一般穿出,将空氣撕裂,向目标人物飛去。溫柔又冷酷的軌跡。

白明幾乎同時拔槍,第一顆子彈将送貨小弟的子彈撞落,第二顆子彈将送貨小弟的手腕擊傷!

安又橘睜大眼睛,為什麽她能看到子彈的軌跡?她有些詫異地看着在地上嚎叫的送貨小弟。詭異的波動傳來,那送貨小弟的心髒開始加速收縮和擴張。

安又橘擡頭看着警察局正門的方向,手指張開,切斷那死亡的遙控。她的袖子裏,夜魔的守護手鏈泛着幽光。

送貨小弟緩過氣來,被包紮後帶到了審訊室。跑到警察局劫槍殺人,這可是大新聞。

白明望着安又橘,“你得罪了什麽人嗎?是殺了鄙人的兒子還是搶了別人的男友?”

安又橘露出一個鎮定的微笑,“也許。”

靈異高階警督羅成的兒子羅浩已經被送入審判處,羅成也被監控了起來。可是,羅成要真想讓自己無法開口,派來的應該是強大而善于僞裝的妖怪殺手吧?自己到底得罪了誰?

傷腦筋。安又橘敲了敲自己的頭。

警察局外的電話亭裏,曉靜開始撥安又橘的手機。

警察局裏,安又橘的手機顯示出了陌生來電,她接了起來。電話裏是一個女人的尖利吼叫,變形而銳利,宛如金屬的摩擦聲。“......你怎麽還不死......”

安又橘聽到處了那尖叫的含義。怨恨的力量通過無線電波傳遞着,安又橘身旁的玻璃杯“啪”地碎裂。安又橘擡起頭,耳膜還在顫抖,她望向窗外。密密的雨簾背後,藏着一個瘋狂的女人。

手機再次響起,那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溫潤柔和的聲音在安又橘的耳邊回蕩,“橘子,那雨水和無相村的井水成分一致,你要小心。”爸爸的聲音溫暖了安又橘的心。

“爸爸,你和春日逝已經到了無相村了嗎?”安又橘輕聲問。當日,春日逝向自己講述了無相村的事後,就和突然出來的爸爸一起前往了無相村。

“我和阿逝已經回來了。無相村消失了。”爸爸的聲音傳達着淡淡的無奈。對不起,女兒,我本來想獨自解決這件事的,但如今我不得不把你一起拉入命運的旋渦。

被雨水籠罩的城市在悄然異變,安又橘聽到爸爸的聲音在說: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

3.阿南

借助聯網程序,察拉進行着複雜的計算。他設計的靈力方程式不斷模拟着毒雨中病毒可以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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