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我聽說了, 他們分家沒成功。”林醫生摸着胡子，看着林落，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林落平靜如常：“嗯, 沒成。”
林醫生搖搖頭：“有人說是你挑撥離間, 讓他們鬧分家的, 你說你啊，出這個頭做什麽？”
林落微歪頭，想了想，耿直道：“我樂意？”
“……”就知道會這樣，林醫生頓了頓, “你是為了你爸媽他們？”林醫生回來林村大隊沒幾年，其實也不太清楚一些事情，就是知道大概，比如林落爸媽跟林老太婆一家完全斷絕來往, 好像還曾經發生了什麽事。
“林醫生覺得我這麽無聊？”
“不，比起找人麻煩, 你會更願意拿一本書看。”
“當然, 其實我之前只是為了不讓林海珍來打擾我, 告訴了她這件事, 沒想到竟然還有這個效果, 就像我沒想到林大勇林二勇都是只顧自己利益的人, 現在看來, 那個人害怕分家是理所當然的，因為她沒有教育好自己的孩子，尤其她現在也沒有正視過自己, 惡果她自己承擔, 有什麽不對？”
林醫生看着一臉無辜的林落, 差點又給自己扯掉幾根胡子，吓得他立刻松手：“你倒是想得通透明白，可有些人活了大半輩子想不明白，很可能再也想不明白，她人到底老了。”
林落：“壞人老了也是壞人，不用同情憐憫她。”
林醫生：“……”如果林老婆子聽到林落這話，肯定要氣得吐血吧？
難得看到林落對一個人表現出如此明顯的厭惡，看來林老婆子果然是對林爸林媽做了什麽過分的事吧？林醫生在心中嘆息，卻沒有再就這件事多說，他知道林落有分寸。
“不提這些掃興的事，來，這些醫書全是你沒看過的，不過，這次你不能拿回家看，來衛生所再看吧。”林醫生興沖沖地帶着林落進去裏面一個房間。
林落低頭看着擺放整齊的書籍，這些确實都是她沒看過的，她扭頭看林醫生：“能看嗎？”
“能，其實這些書也不會出什麽事，我以前是為了謹慎藏起來，你一天就能看完吧。”林醫生肯定地說。
林落：“謝謝，我會快速翻完，麻煩還是不給你添了。”
林醫生：“也行，你就在這看吧，我還得去教導星星呢。”他時時刻刻不忘将星星往學醫路上引去。
林落也不管他，她幾乎所有心神都在新的書籍上面，更何況，星星雖然還小，卻意外的非常有自己的想法和堅持，恐怕最後林醫生的期望要落空。
林落在衛生所學習，林海珍與林二嫂他們在說林落和那五百塊。
林海珍：“媽，你剛才為什麽沒有堅持？難道阿奶她真的會将我們家淨身出戶嗎？只要我們堅持分家，她能奈我們如何，大伯娘不是善茬，阿奶又不是不知道，她就怕我們分家不給她養老呢。”
林二嫂面色難看極了：“當年你爺去世沒多久，你奶就被你大伯掇串着分家，結果只是分開吃飯沒一個月你奶就反悔了，到現在你奶一直不願意分家，誰家像我們家這樣，有曾孫還不分家的？”
也是當年林大嫂太得意，以為自己一朝翻身，從媳婦成了婆婆硬氣了，高興上頭慢待林老婆子，所以他們一家才不上不下這麽過着日子，但沒辦法，誰讓家裏的錢都被林老婆子捏在手裏呢？如今林大嫂照樣要在林老婆子面前伏低做小。
林二勇猶豫地說：“林落為什麽跟海珍說五百塊的事？海珍，你看出來沒有？”
林海珍不耐煩地說：“能為什麽？估計就是一時嘴瓢說出口，爸你想想，我們分家對林落能有什麽好處？她爸都是被過繼出去的人，跟我們就不是一家，即使分家，她也分不到一塊錢，那五百塊她可能想要回去，但那是她爺給的，又不是她給的，白紙黑字，她還能要回去？”
林二勇想了又想，發現還真是這樣：“不提她，說說那五百塊，想想我們怎麽能分到兩百五，要是能分到這筆錢，那我們也能想想分家後蓋磚瓦房。”
林二嫂擡頭看頭上的茅草屋頂，怨氣沖天說：“明明老太婆這麽有錢，竟然都舍不得蓋磚瓦房，捂着那些錢做什麽？能喂飽老鼠不成？”
林海珍：“爸媽你們一定要分家，你們可不許心軟，我看大伯他們肯定比我們還急着分家，咱們就等着瞧，畢竟阿奶都那樣對我們了，我們為什麽還要留戀她……”
林二嫂：“我看這就是她偏心眼的報應！林二勇，你可別做第二個林三勇，你看看人家當年是怎麽被你媽折騰的？這麽多年我又是怎麽對她的，她竟然一點也不念着！就算是塊石頭我都捂熱了！”
林二勇：“人家不叫林三勇，早就改名了，咱家就只有兩個兄弟，不過，你說的也是，跟大哥比，我就是那地裏的小白菜，媽永遠看大哥比看我重。”
門外，林老婆子伸手要去推門的手僵住，她面色陰沉，站了一會兒，無聲無息離開了。
林老婆子只是遙遙看了眼林大勇住的屋子，根本沒有走近的意思。
“今天吃面條？”
年三十一大早，林落的早餐是一碗面，面條是用白面做的，不像昨天的餃子皮用的是粗面粉，一大碗面裏窩了兩個荷包蛋，還有青菜，湯是用還剩下的排骨煲的骨頭湯，湯的上面飄着不少油花，這算是非常奢侈的早餐，每個人都是這個搭配。
林清微微一笑：“媽以前有條件就給我們這樣做，說年三十就要吃好吃的面條，大姐你快嘗嘗，這是我跟林江林河他們揉的面。”
在幾只崽崽期待的眼神下，林落挑了根面條放進嘴裏：“嗯，挺有嚼勁，你們也都動筷子。”
“好！”
每個人都将自己碗裏的面條吃得幹幹淨淨，星星暖暖吃完都打了幾個飽嗝，小肚肚圓滾滾的将棉衣撐起來，看着可憐又可愛極了。
林落忍不住伸出手，一手一個，輕輕搓了搓兩只小崽崽的腦袋，問：“我要給你們準備過年紅包，你們想要多少錢的？”
林江實在沒忍住吐槽道：“為什麽問這種問題？你還不如直接給我們就好。”
林落：“嗯？這樣嗎？我以為參考你們的意見，你們會更開心？”
林江撇嘴：“那樣就一點驚喜都沒有了，哼！”
林河卻歡呼雀躍：“大姐大姐，我想要一毛錢可不可以？”
林清當即否決：“不行，其實大姐不給更好，家裏的錢要用在刀刃上，不能亂花，你有錢肯定會立刻花了，而且，一毛錢太多了，大姐你不要慣着林河，真的要給，一分錢就可以，我們沒有需要花錢的地方。”
林河：“……QAQ”
林河叉腰擡下巴，一副大人樣：“反正我能賺雞蛋，我才不需要什麽紅包，那是小孩子才拿的，你給星星暖暖準備就好。”
話聽着是很靠譜，如果他之前沒說那些話，林河就真的相信他哥不想要紅包了。
林河于是斜眼：“哥，你說話都不眨眼的，好厲害哦。”
林江拳頭又癢了：“皮癢了是不是？”
林河：“嘿嘿~”
“星星暖暖呢？”林落低頭問兩只倚在她腿邊的小團子。
星星眼睛一亮：“一分錢。”
暖暖笑得露出一口小米牙，掰着手指頭數啊數，然後将自己搞蒙了，仰頭找星星：“星星~一？”
星星将暖暖帶着可愛肉窩窩的小手握住，讓她握成小拳頭，然後掰開她的一只手指頭：“這是一分錢，還有，要叫哥哥。”
暖暖不管星星，帶笑的眼睛看着林落：“媽媽~一分~”
林落摸着下巴，點點頭：“這麽看來，你們确實都最喜歡一分錢，那就一分錢。”
林河小心翼翼眼含期盼問：“一分錢還要上交嗎？是不是跟咱媽說的幫我攢着，等我長大再還給我？”
林落：“你們可以拿到就花，沒有幫忙攢，都是騙幼崽的。”
林河又想哭又想笑：“那就一分錢，一分錢我可以花！”要是一毛錢，肯定要上交給大姐？
然後，林落在幾只崽崽出門找各自小夥伴玩兒之前，給他們一人發了一個紅包，然後一人給一個摸摸頭，不管是紅包，還是摸摸頭，五只崽都很喜歡。
林江今天不用留在家做木工，所以跟林河一下子就跑出門去玩了，完全不見人影，林清也被林落說動，去找小姐妹玩兒，所以，家裏只剩下還帶着兩只崽崽的林落。
林落跟星星暖暖面對面，六眼相對，安靜了好久。
“所以，你們想做什麽？”林落率先打破沉默。
星星：“去山上？”
暖暖拍拍小手手：“山上~”
林落：“唔，既然這樣，那就去吧，整天悶在家看書也不好。”
這次出門他們沒有背着竹筐，本來就沒打算去山上撿東西，所以就輕松上陣。
“林會計帶孩子去哪玩？要不來我家嗑瓜子，剛炒的，可香了。”鄰居大娘碰到帶崽的林落，熱情打招呼。
林落自然拒絕，跟平時一樣跟鄰居大娘唠嗑兩句，拉着星星暖暖繼續往山那邊走。
沒想到林江林河竟然帶着一幫小夥伴在山上玩游.擊戰，林落碰到拿着木棍當木倉模拟開木倉的林江，還被林江拿“木倉”射中了。
林江以為來的是“敵人”，都沒看清楚就舉着“木倉：“別動！你被我瞄準了，放下武器，舉起雙手！”
林落面無表情舉起雙手：“……哇哦。”
發現是林落的林江：“……！”
“噗哈哈哈哈！哥你這個樣子好傻啊，你總說我傻孢子，我看你也一樣，咱倆真是親兄弟哈哈哈哈哈——”林河笑出豬叫聲。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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