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隻匆匆一眼, 雪筱就感到一股大力拉扯着她朝前摔去。書店有內門，是主人在店裏休息居住的地方。
她抓着夏凡茜不放，于是被一起拉了進去，房間門半開着, 有倒在地上的書櫃卡着它關不上。
雪筱急中生智抓着門框抵抗着那股大力, 短暫的停滞一瞬後, 她感到周遭的水流形成了旋渦般不可抵擋的吸力, 勐地一下将她帶進了漩渦中心。
強大的水壓自身後而來, 配合那股吸力砸的她頭暈眼花, 連抓着夏凡茜的力氣都沒了。
周遭散落的書本都卷飛起來砸到雪筱身上, 絲絲血跡在水中蔓延開去, 雪筱在溷亂中不知道被什麽砸中暈了過去。
梅一川剛好趕上旋渦的尾巴, 抓住了暈過去的雪筱, 被一起帶進旋渦深水中。
書店內門靠牆的位置有一個大洞，幾秒時間, 兩人就消失在了洞口。
非水係異能的人受到水壓的影響，下潛深度有限，哪怕末世後淘到了裝備，也沒幾個有這方麵的專業知識和訓練。
再加上雪筱跟梅一川的速度太快，等洛清風與肖五趕到的時候已經不見了人影。
肖五在路邊出租車旁給後邊的陳二哥比了個手勢，示意小心。
洛清風沒看見雪筱或者梅一川, 覺得不對勁, 進了書店。店裏一片狼藉, 剛才的旋渦引力被巧妙的控製在了書店內，外麵的人毫無所覺。
翻倒漂浮的書籍和雜物填滿了空間, 洛清風撥開阻擋物往前探去，他沒能看見內門, 卻看見了藏在書櫃下的喪屍。
綠色的眼睛在昏暗的水裏閃爍着，速度稍顯緩慢地朝他游來，伸出的手很瘦，似乎一折就斷。
洛清風輕易地閃開，反抓過對方拉到身前來扭斷了他的脖子，喪屍眼裏的光芒随之暗淡。
綠色的光亮卻越來越多。
洛清風忽然被人拉了下，回頭看見是肖五，他滿眼驚慌，指向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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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回來的喪屍們已經将這家書店包圍了，那些綠色的光亮像是夏夜裏的螢火，美麗又危險。
被吸入旋渦中心後颠來倒去的梅一川差點連雪筱都沒抓住，感覺像是被突然拍飛又重重地落入水底，待到眩暈感沒了後，他立馬帶着雪筱上浮。
嘩啦一聲出水後梅一川喘着氣，伸手拍打着雪筱的臉：“喂喂，醒醒！”
他确定雪筱還有呼吸後才冷靜下來，拿着手電打量周邊環境。
高高的石壁呈現圓頂門的形狀，游動時帶起的嘩啦水聲有回響，前路似乎很長，黑漆漆的看不到盡頭。
梅一川拖着雪筱游了一會後，腳下能觸到地麵，水位漸漸從肩膀退減至腰間，于是他轉而将雪筱背了起來。
耳邊滿是踩水聲和自己的喘息聲，梅一川保持警惕，腳下碰到了臺階，走上去後終于離開了水麵，來到幹燥的地上。
他大概走了三五米的距離。
梅一川将雪筱靠牆放下，舉着手電朝前方看去，落在城市下方的圓頂門的建築通道，厚厚的石壁牆，牆頂上方還有一排排燈管。
這該不會是個防空洞吧？
他剛這麽想，就見雪筱皺着眉頭醒了。
雪筱咳了點水，擡手揉了揉還有些發懵的腦袋，忽然瞧見一道亮光照過來，讓她擡手遮擋。
“還活着吧？”梅一川問。
雪筱看了他一眼，确認是自己人後，才抹了把臉上的水，大腦一陣陣的疼。
“這是哪？”她蹙眉問道，“夏凡茜呢？”
“你見到凡茜了？”梅一川蹲下身，也皺眉道，“在哪？水裏？”
雪筱一邊解釋着，一邊摸了摸自己後腦發疼的地方，摸出了一手血，疼的她倒吸一口涼氣。
梅一川聽完後臉色有些難看，“女人？”
“沒見過的。”雪筱默默從空間裏拿出道具給自己止血處理，她回憶了一遍當時的情況說，“我隻看見了半張臉，長頭發，長的挺吓人，但不是綠眼睛。”
衆所周知，綠眼睛還發光的百分百是喪屍。
“這水裏難道還住着另一批人？”梅一川擰着眉沉思起來，“可抓走凡茜跟你姐的不是喪屍嗎？為什麽那個女人要把凡茜拉回去？”
“除非他們是一夥的。”雪筱說着，扶着牆站起身，仰頭打量了會四周，指着黑漆漆的通道前方說，“這是哪？”
“可能是被水沖進了城市地下的防空洞，這樣的話說得通為什麽會有除我們以外的人出現在水裏。”梅一川跟着她起身，也朝前方看去，“喪屍出現的時候，如果防範及時能撤退到防空洞裏避難，隻是留守在這裏邊的人沒想到後期的災難海嘯會直接把整個洵南城都給淹了。”
雪筱貼着牆往前邊走去，邊走邊說：“道理我都懂，但你真的沒有任何關于這方麵的情報嗎？”
梅一川黑着臉說：“我要是有早就去救凡茜了。”
說起夏凡茜，雪筱不由眯了下眼，回頭看他。
那打量的眼神讓梅一川毛骨悚然，警惕道：“幹嘛？”
“你有女朋友這沒問題嗎？”雪筱問。
“有什麽問題？”梅一川哼了聲，朝前走去，“我跟你不一樣，你是個炮灰，死亡就結束了，我得活到大結局，相當于在這個世界定居了。”
所以談戀愛交女朋友這種事相對來說很自由，沒有限製。
畢竟原着裏也沒有跟他安排這樣的角色。
雪筱聽後，有點點羨慕，眼巴巴地看着他說：“大結局是什麽？”
“你不知道？”梅一川有點震驚。
“劇本隻給自己參與戲份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雪筱哼聲，“我又活不到大結局，當然不知道了。”
梅一川伸手撓了撓頭，“告訴你也行，大結局是男女主跟女主的備胎們一起拯救了世界，消滅了所有喪屍，帶領人類進入新的紀元。”
雪筱：“……”
“他和女主的備胎們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梅一川點頭，一邊注意周圍動靜，神色嚴肅：“你現在知道我兄弟有多慘了吧？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還有番外情節！”
“男女主的番外？”
“不，女主跟備胎們HE的番外支線。”
“等一下，這都有男主了還怎麽跟男配HE啊？這不是後宮了嗎？這過不了審的吧！”雪筱驚呆了，“有後宮線的世界都會被和諧掉的啊！”
梅一川擺擺手，示意她冷靜，繼續說道：“這個番外線講的是好幾個月後大家慶祝新紀元的到來，晚宴狂歡，然後男配們跟女主深情表白，願意為她終身不娶，隻守護她一個人，女主很感動，就趁着醉酒跟他們共度良宵。”
雪筱一句髒話到了嘴邊還沒說出去就聽梅一川又道：“第二天，男主得知此事後吃醋了，女主就去哄，跟他發誓說這輩子就隻喜歡他一個人。”
“去他喵的！”雪筱聽得咬牙切齒。
“男主不能獨占女主很傷心，又覺得不能趕走其他男配讓女主傷心，于是決定偷偷離開……”
雪筱氣鼓鼓地瞪着他。
梅一川好笑道：“你這麽看着我幹嘛，這種劇情我也替我兄弟不爽啊，但是沒辦法，世界線提前定下來的，我們就是要按照這樣的劇情走完才可以。”
“他走了？”
“這時候就輪到我出場了，在他走的時候去找了女主，跟女主說我兄弟對你多麽多麽好，現在多麽多麽傷心。”梅一川歎道：“然後女主就去哄他，最後把三個備胎分去了其他地方鎮守，逢年過節才見麵。”
雪筱聽完還是很生氣。
怒火在心底蹭蹭蹭地長，但又無法發洩。
她一直堅持的就是走完自己該走的劇情，別人如何，尤其是主角如何都跟她沒關係。
雪筱憤憤道：“怎麽感覺全文都在虐他一個人？”
“你自己說的，女主文嘛。”梅一川撇了她一眼，“而且女主的每條感情線也在虐，你也說過的，虐戀文嘛。”
雪筱不吭聲了。
突然的安靜，通道裏回蕩着兩人的腳步聲。
走着走着，梅一川忽然：“不過你說得對。”
“什麽？”
“都在虐他一個人。”梅一川說：“連你都在虐他。”
雪筱：“……”
太真實了。
雪筱心底那點憤怒的火苗忽然就滅了。
兩人走了一段距離，別說活人，喪屍都沒見着一隻。步行了大概百來米，隻見到一堵高高的鐵門攔住了去路。
雪筱微微擡首打量着眼前這道看起來就很厚實的鐵門說：“你有鑰匙嗎？”
梅一川黑着臉回：“你看見它有鑰匙孔嗎？”
鐵門上沒有什麽花裏胡哨的紋路，也不見鑰匙孔或者密碼鎖，就像是兩個方塊挨在了一起，卻堵得嚴嚴實實。
雪筱左右看了圈，說：“我有火箭筒，可以炸。”
梅一川靠近鐵門，伸手敲了敲：“我也有，但真炸了門可能開不了，我倆卻會離開這個美麗的世界。”
雪筱不屑地笑道：“我巴不得離開這個世界。”
“我不行，我得去救我女朋友。”梅一川認真道。
兩人對着鐵門敲敲打打的研究了半天也沒辦法。如果真的是防空洞，那麽這裏的門隻能靠裏麵裝置啓動開關。
“你有萬/能/鑰/匙嗎？”梅一川問。
雪筱：“有。”
梅一川酸了，幽幽說道：“你怎麽什麽都有？！”
“可能是因為我活不到大結局吧。”雪筱懶聲說着，從空間裏拿出萬/能/鑰/匙說，“一次性的，珍稀寶箱才開出來，我也隻有倆。”
“用一次不虧。”梅一川示意她趕緊動手。
雪筱對着鐵門使用了道具萬/能/鑰/匙。
係統提示紅色警告，道具無效。
雪筱：“……”
梅一川問：“怎麽了？怎麽不開？”
“道具無效，沒法對它用。”雪筱氣得怒踹鐵門，“一次性的？使用無效你也扣我道具，你個垃圾摳門鬼聯盟！”
“道具無效的話，難道這也是劇情裏的門？”梅一川皺眉，“我去把清風帶過來，主角過來走劇情它總該給麵子了吧？”
雪筱看着他走了兩步又回頭跟自己說：“你也一起去。”
“不留人在這看守？”
梅一川說：“看什麽！這就一條路，再說蛙人喪屍隻抓女人，留你一個人在這，我要是回來後你沒了怎麽辦？”
說得對，當下也不該分開行動。
雪筱跟着他一起又回去了來時的水坑。
她再次使用了水係異能劵，下水前說：“當時有水壓和吸力，感覺像是異能。”
“可能是因為你不放手，所以才這麽做。”梅一川倒是記得那個洞，“書店裏的洞應該是直連這邊的。”
雪筱入水後，在深水裏轉了圈，才覺得梅一川說的不太對。
範圍太大了。
書店的洞才多大？大概能有兩個人通過，但是下方擴散的水域卻彷佛沒有邊界，在這樣的水下該往哪個方向才是通往書店的位置根本無法判斷。
雪筱跟梅一川在水裏用手勢交流時，突然感到一陣陣恐怖的水壓自上而來，翻滾的水浪将兩人沖散開。
她被水壓和翻滾的水團們沖撞着，眨眼間就看不見梅一川去了哪，這一片水下的黑暗比起城裏有過之而無不及，但好在她有喪屍的視力，還能勉強看清周遭。
這感覺像極她被旋渦吸引下水瞬間，雪筱穩住身形，努力觀察四周，如果洛清風他們夠幸運，也許也會被那旋渦帶下來。
事實證明她又一次猜對了。
在翻滾的水裏，雪筱看見了兩個熟悉的人影。
紅發被洛清風抓着，臉已經憋紅了，整個人看上去像是瀕死的魚般胡亂的揮着手試圖游水。
雪筱立即游過去，伸手時與洛清風的視線相接，兩人卻被翻滾的水浪隔開。
紅發這會也看見了她，拚命眼神示意。
他的氧氣耗盡，全靠憋氣，洛清風的情況跟他一樣，兩人的都是命懸一線。
然而雪筱空間裏并沒有呼吸器。
翻滾的水浪将洛清風與紅發也沖散了，雪筱與梅一川各自救了一人。
雪筱在那瞬間本能的游向了洛清風，緊緊地抓着他的手，俯身吻去。
洛清風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狠狠地地皺了下眉，而雪筱卻沒有多想，帶着他往防空洞的方向游去。
水係異能者潛泳的速度很快，以吻渡氣的那點時間足夠她帶着洛清風上浮出水麵。
可雪筱萬萬沒想到，回去的路上她不僅跟梅一川走丢了，還上浮錯了地點。
嘩啦一聲出水後，她還來不及的去看洛清風的狀态，就見那亮眼的燈光在通道中閃爍着，三隻蛙人喪屍蹲守在通道口，發着綠光的眼正冷冷地看着在水下接吻的兩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