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武器庫的肖老大也在這次出行人員中, 他過來跟雪筱了解情況。
一直目不轉睛看着梅一川帽子的雪筱這才轉過頭來, 将事情解釋了一遍。
最後肖老大開車先回去基地了解情況，洛清風帶着一批人就地紮營，準備今晚都在附近巡邏。
期間綠毛跟紅發還背着盛媛回來了。
“看見後邊發生爆炸, 擔心老大所以就趕回來了。”綠毛如是解釋。
兩人氣喘籲籲都累得像條狗。
梅一川幫忙将昏過去的盛媛接去車上躺着，聽雪筱問兩小弟：“你們怎麽到外邊來的？”
窦陽貼心地給他倆遞了瓶水來。
綠毛咕嚕嚕地喝着, 只有紅發喘着氣答：“夏、夏凡茜說帶姐姐出去玩, 但沒想到是離開了基地範圍。”
梅一川聽到這疑惑地看過來。
綠毛喝完水後說：“在河邊的時候，她說去找點樹枝回來架火烤魚, 結果去了很久也不見回來。”
“我倆擔心她出事，準備去找人，卻發現林裏出來好幾個喪屍。”
他們在那一片根本不熟，路全靠夏凡茜帶着走，逃跑的時候也沒能找到回基地的路。
好在幸運的被雪筱發現。
綠毛說完，雙眼有點紅的看雪筱：“夏凡茜她不會出事了吧？”
該不會提前遇上喪屍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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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一川聽得臉色一沉, 說：“我先回去看看。”
“不用擔心，她在基地裏好好的，我出來的時候她就在旁邊。”雪筱聲色幽幽, 在梅一川轉身看過來時，朝他擡了擡下巴，“當時我跟狄老大說姐姐不見了, 她也沒半點反應。”
梅一川皺眉，神色怪異地看着她。
其他人也察覺到不對勁。
窦陽抱着水瓶眨了眨眼，看着假異魁的洛清風也擡頭朝這邊看來。
雪筱指了指路邊, 有些無奈地對梅一川說：“我們談談。”
梅一川倒沒拒絕，默默朝她指的方向走去。
洛清風神色淡淡地看着兩人。
雪筱摸了摸鼻子，笑道：“跟當事人談完再跟你說。”
那翻倒的車輛還在燃燒，幾位水系異能者正滅火，防止夜風将火星吹去林裏燒起來。
梅一川站在樹下，神色古怪地看着她：“你想說什麽？”
“你先說你為什麽要戴這麽一頂帽子？”雪筱嚴肅發問。
梅一川擡手摸了摸頭，将帽子取下放手裏把玩着，沒好氣地說：“進城後驚動喪屍那會帽子掉了，這還是窦陽給的，那地方都成了危樓，一不注意就掉石塊，不戴帽子能行嗎？”
聽起來有點道理。
雪筱說：“帽子是好帽子，就是太綠了。”
梅一川黑臉道：“什麽時候了還玩這種爛俗梗！”
雪筱眨巴着眼看他，猶豫了幾秒，還是緩緩開口說：“我跟你說個事，你別太激動。”
“說。”梅一川倒是冷靜下來，“看你這态度就知道不是什麽好事。”
雪筱問：“那個夏凡茜……你很喜歡她嗎？”
梅一川：“不喜歡我跟她在一起幹什麽？”
“……我昨晚跟江毅巡邏，淩晨三點多的時候，看見她一個人從基地裏出來，去了後山林。”雪筱也冷靜說着，“走了很遠，在一個洞前停了。”
梅一川轉動帽子的動作停下，眯着眼看她。
雪筱描述了山洞前那些人的武裝模樣，最後才說：“其中有個人跟她親親抱抱，夏凡茜臨走前還把帶出去的圍巾給了他。”
說這段的時候她觀察着梅一川的表情，又在心裏反思自己是不是說的過于直白，他等會傷心的哭起來怎麽辦？
怎麽辦？
洛清風的兄弟洛清風來哄！
梅一川沉默了好一會。
雪筱心想完了。
這家夥眼睛紅了。
“那圍巾……褐色，針織的？”梅一川艱難開口詢問。
雪筱點了點頭。
梅一川深吸口氣，攥緊手中的帽子蹲下身去。
雪筱伸手抓了抓頭發，哎了聲，說：“那圍巾……”
“我看着她織的，以為是給我的。”梅一川說，“出行前還想着回來後她就織好了，我也是有女朋友給織過圍巾的人。”
雪筱閉嘴了。
梅一川紅着眼，嘲笑道：“我就說，配角哪來的愛情，都是騙局。”
雪筱聽着這話神色微頓，到嘴邊的安慰話語全吞了回去。
一直觀察着兩人的洛清風覺得氣氛不對，眉頭微蹙。
梅一川問：“那男人在哪？”
“洞裏。”
“洞在哪？”
“山裏。”
梅一川兇狠看去：“哪！”
雪筱無奈看他：“我現在就能帶你去，但你确定嗎？”
梅一川深吸口氣，站起身，大步朝車邊走去。
窦陽正跟綠毛說着話，忽然被梅一川扔了一臉綠帽子，綠毛還手快的接住了。
梅一川扭頭對洛清風說：“你攔着點我！我怕我忍不住殺人！”
窦陽驚恐臉，殺誰？我？就因為這帽子？那不是哥你非要戴的嘛！
洛清風：“……”
梅一川最終還是沒決定去找山洞裏的野男人。
他開了輛車，先回了基地去找夏凡茜。
綠毛将接住的綠帽子還給窦陽。
窦陽懵逼臉道：“一川哥他咋了？”
洛清風去看雪筱。
雪筱無辜臉道：“涉及私人**，沒得到他允許不敢說。”
不過她倒是把基地後山林洞裏有人的事說了。
窦陽抱着帽子說：“這事有點嚴重。”
洛清風指了指還躺地上的假異魁，跟窦陽說：“你守着這邊，我去附近看看。”
“我也去！”雪筱舉手。
洛清風沒阻止，任由她跟了上來。
他要去的是夏凡茜帶綠毛三人去的河邊。
基地外圍就一條河流，橫竄整個山道，寬約一米，水流清澈。
雪筱跟着他走了一路，路上問他這次外出巡邏遇見了些什麽，洛清風倒是給面子的有問必答。
滿足了雪筱的好奇心後，洛清風說：“下次你跟我一起去。”
雪筱為難道：“那我姐他們……”
“不放心也一起去。”洛清風說。
雪筱擡頭看了他一眼。
洛清風抿着唇，目視前方走着。
仔細想想，那幾人就是趁他離開這會才敢動手，如果下次他還是自己走了，那雪筱肯定還會被找麻煩。
“那好，你不用擔心我姐，我會照顧好她，不會給你添麻煩的。”雪筱倒也明白洛清風的意思。
洛清風聽完停下腳步，側身看了她一眼。
雪筱也跟着停下，問：“怎麽了？”
洛清風低垂了眼說：“沒有添麻煩。”
他說完，就邁步朝前走去。
雪筱看着他的背影想，他也太溫柔了。
今夜有月光，落在林中深處，盡管如此，兩人還是得靠手電光看路。
春季已到，青草叢生，褐色的枝幹上長出了嫩綠的新芽，一些花骨朵正悄然綻放。
河邊還飛着幾只螢火蟲，一閃一閃的綠光差點被雪筱認成喪屍。
洛清風舉着手電說：“這裏算是在基地安全區範圍，不太可能出現喪屍。”
雪筱來到河邊，到這邊後月光反而盛大了些，能見度變高。螢火在水上沉浮，這水流也的确清澈，連那點螢火光芒也倒映着。
“是最普通的喪屍，按照你說的，那它們還能是憑空出現的不成？”雪筱不經意瞥見水中的倒影，蹲下身去。
“孫老六跟假異魁不是一夥，跟夏凡茜也不是一夥的。”洛清風查看後方叢林，低聲說：“但假異魁跟夏凡茜很有可能是一夥的。”
雪筱本想回頭問他為什麽，卻被水中自己的倒影愣住。
水裏的倒影在月光下并不是很清晰，可雪筱卻莫名被倒影的眼睛吸引。
螢火繞着倒影飛了一圈，那雙眼明亮清澈，盯着它仔細看去，雪筱竟在倒影的眼中看見了另一雙眼睛——邪惡又冷漠，男人的眼睛。
她受到了某種蠱惑，朝那雙眼伸出手。
洛清風聽見咚的一聲，回身看去時雪筱已經掉進了水裏。
河水并不深，撐死到她半腰。
入水的那瞬間，雪筱感到耳邊有無數竊竊私語。
她看見了一片沒有盡頭的荒原，身後是同樣沒有邊界的遼闊星空；火光從山嵴燃燒蔓延至天頂炸開，無數零星碎火宛如細雨灑落人間；死寂灰敗的城市接連亮起了燈火，宛如長龍咆哮占據世間的每一處。
在燈火的盡頭，是一個廢棄的公交站臺。
站牌生滿鏽跡，字跡也模煳。
穿着黑衣的男人站在臺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趙生！
嘩啦一聲，雪筱在洛清風下來之前出水，擡手抹了把臉，正要罵一聲王八蛋，卻對上洛清風的眼，于是噤聲。
洛清風頓在邊緣，見她平安無事地從水裏出來，提着的一顆心才放松下去。
“怎麽回事？”他說着，朝雪筱伸出手。
雪筱沒接，卻是擡手揉了揉眼睛，眨巴眨巴眼。
“洛清風，你看着我。”她神色認真，“看着我的眼睛。”
她就覺得這些天不對勁。
之前的夢和剛才水裏的景象，都在提醒她自己的眼睛有問題。
那家夥到底對她的眼睛做了什麽手腳！
雪筱心中憤憤不平着，卻不知道自己的提議在洛清風聽來有多麽茫然。
洛清風蹙眉，說：“看你的眼睛幹什麽？”
“你先看！”雪筱語氣微妙，帶着幾分咬牙切齒，“看看有什麽不一樣，是不是也會被蠱惑。”
洛清風：“……”
他仔細看去。
雪筱剛從水裏出來，全身濕漉漉，頭發濕成一縷貼着肌膚，夜風一吹顯得更冷了。
她卻很認真專注。
這讓洛清風沒法不專注。
可那雙眼幹淨明亮，本就能輕而易舉地蠱惑他。
螢蟲繞着兩人轉了一圈，似乎只有一瞬，又似乎過了很久。
洛清風忽然伸手将她拉了過來，他微彎下身，與在水裏矮他一截的雪筱額頭相碰。
在低頭親吻的那瞬間，他清醒了。
洛清風剛要松手，卻被雪筱墊腳在臉側親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