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1(修)
? 周刑一直就是個混世魔王。
她打架一流,除了生了一副虎背熊腰的模樣,最硬的就是腦門子。必殺技是以頭撞頭,将人家的腦門子磕的頭破血流,還美其名曰“一頭斬”。
周派一系其餘四個姑娘也都不是好惹的貨色,她們在一起成立了周派,跟着周刑将整個小鎮上的不良少年們吃的死死。
那個時候,周刑她那暴發戶的老爸已經不滿足在這個縣城裏挖挖煤礦了,開始有了往京都B城繼續發展的念頭。
于是,周刑被她那暴發戶的老爸給拎着往B城一扔,自己捉摸着如何往那上流社會一展拳腳,跟個失蹤人口一樣幾個月不見蹤影。而周刑16歲的時候第一次來到了繁華的京都B城,帶着她那土的掉渣的鄉音,和最最珍惜的玩具大黃狗。
很長一段時間裏,她難以适應夜晚一直不滅的霓虹燈,想念了周派那些姐妹們。
當然,惆悵這種情緒對于周刑來說是不符合她形象的。她自認為自己是鐵打的身體鐵打心,不應該這麽怯懦。
她暗自發誓,B城這麽大,她一定能夠找到和她心靈相契合的那個人。
其實她的本意是,要找到和她一樣的“糙漢子”,建立一段純潔無暇的友誼。但作者會錯了她的意思。于是給她開了這個關于找到soulmate的副本,讓她一個人打,不行就退。
只是沒想到她的性格倔,一直通不過。直到渾身遍體鱗傷了都舍不得放手。
故事要從一段戲劇化的邂逅開始。
周刑和溫榕第一次見面,是在一棟廢棄的鬼樓裏。
對于周刑來說,第一次見面那叫英雄救美,那叫豪氣雲天,那叫天意。只是對于溫美人來說,第一次見面,那叫TMD倒黴透頂。
周刑喜愛走夜路。
夜晚時候整個B城燈火輝煌,甚是好看。
這個繁華的城市在夜晚的時候像個危險的尤物,總有些見不得光的事情發生。而那些空置的鬼樓,名字邪氣,樣子破爛,是懸案發生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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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周刑的新學校到她住的那棟小洋樓要橫穿過整整五條長街,她喜歡用走的,不喜歡老爹請來的司機。那個司機模樣周正,穿着的西裝被熨帖的棱角分明。對她也還算客氣,只是她不喜歡那個司機的笑容,那個笑容後似乎藏着鄙夷。
周刑猜想,他爹這個司機可能是聽不慣她那滿口鄉音。可能,他看見了她老爹蹲在坐便器屙屎上也說不定。
所以,命定的那天她步行回家的,路過了她家小洋樓附近的危樓,忽然一陣子尿急。打算就近在鬼樓裏找個廢棄的廁所緩解下燃眉之急。
就在這個時候,作者把從天而降、英救美的任務就交到了周刑的手裏。
周刑蹲角落裏,剛準備脫褲子,就聽到了一陣混亂的聲音,轟隆轟隆的,有點像像是打架。安靜的鬼樓裏讓她聽得很清楚,甚至能聽到裏面夾雜着微弱的救命聲。
周刑默默地在地上撿起來根棍子,循着聲音踮着腳尖上了二樓。
沒有護欄的水泥樓梯的陰影裏藏着周刑的身影。她瞄着眼睛,看了半天才發現,裏面似乎正在發生着一起非常惡劣的治安案件。99年在智能手機還沒有普及的年代,周刑從兜裏掏出了一款最新的摩托羅拉,默默撥打了110,悄悄地報了警。
“對,我在污力多這裏。就那裏的有個破樓,就在爾樓!”
“什麽?聽不懂?”
“污力多!”
“還聽不懂?”
“污力多!爾樓!”周刑氣憤地擡高了音量,忽然感到自己的頭頂沒有來的一陣陰影。
咳。
有雕龍畫鳳的漢子拿着刀子站在了她的頭頂上,和她隔着半米的距離。
周刑讪讪的搖了搖手機,笑嘻嘻來一句,“不好意思,我剛在報警,聲音有點大哈!是不是吵到你們啦?”
她的鄉音很重,但報警這兩個字發的倒是很清楚。那個漢子一聽,揚手就是一刀,不過被運動神經敏捷的周刑給躲了開來。
由于樓梯沒有護欄,左右都是空的,那個漢子猛地往下用力,被周刑躲開了之後,直接從樓梯側方掉了下去。
“哎呦...”那人被摔得半天都沒有辦法爬起來,應該是骨頭斷了。
摔了一個,樓上還有三個。
周刑索性直接沖了上去,一下子沖到二樓混亂的中心。就看到了一個柔弱的人被幾個大漢團團圍住,已經被扒光了褲子,趴在了地上。
他的雙手被兩個漢子給死死按住,身後站得那個漢子已經脫掉了褲子,正待上陣,被周刑的動靜給打斷了。
眼前的畫面直接讓周刑的血氣沖上了大腦。
手裏的棍子開了挂,直接掄到了脫褲子的那個人的腦袋,轟隆一聲,那個人直接被周刑給打昏了過去。
“快放開她!”
還剩下兩個。
“你是誰?”事跡敗露,兩個幫兇有些心虛,惡狠狠的朝着周刑吼道。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周刑的身上還穿着私立高中的校服就開始吹噓。
“小鬼,讓你多管閑事!”話音未落,兩個人從腰邊抽出了水果刀,就朝着周刑的腦袋揮過去。
險險得避開了連續朝着自己攻擊的刀,周刑臉上被劃拉了一道小口子。
往後退了幾步,感到自己的臉上有些溫熱,一摸,一手的血。
“X!你大爺的!我要弄死你們!”
她本就個混世魔王,來B城好久沒有練練手了,這會是真的發怒了起來。
拿出了十層十的脾氣,輪着棍子就朝着那兩個人身上打過去。
身上被招呼了好幾刀劃痕,但都不深,那兩個大漢也沒有占到什麽便宜,被她的棍子掄得頭暈目眩,渾身都疼。
由遠及近的警笛聲漸漸傳到了耳朵裏,她再堅持一下,就可以等到正義的使者降臨。
許是恍惚間好像是聽到了警笛的聲音,這些混賬還是心虛了起來,有些閃神,已經生出了退意。
三人之間呈現了一個微妙的三角的架勢,都在各自觀望。
不知何時,從陰影裏走出個沒穿褲子的少年,就這麽出現在周刑的視野裏。
周刑雖漲板着一張臉,但因失了些血,慘白的臉上泛出了不自然的紅潤。她強忍着自己害羞得快要爆炸的心情,眼睜睜地看着那個陰影裏的少年手裏的板磚,“砰”的一聲,砸在了期中一個男人的頭上。
那個人不可置信的準備回頭,但腳下一趔趄,天旋地轉。又一個漢子倒在了地上,目标人物還剩最後一個。
眼看自己的人都被打暈了過去,那個人虛晃了一下,乘着周刑一個不察,屁滾尿流地沖到樓下逃走了。
“你還好吧?”
陰影裏的那個人點了點頭,但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周刑脫下了自己的校服外套,讪讪地遞了過去
“原來你是男孩子啊?”
那個人并沒有說話,默默地将她的校服上衣裹在了自己的身上,總算是把春光給遮住了。
視線有些不知道往哪裏擺得周刑腦子有點空,兩人之間的氛圍很尴尬。她本就是個聒噪的人,打算打破這份尴尬,開口道。
“嘿嘿,我原來不知道,原來男人對男人也能用強呢!”
火上澆油。
那人只是沉默。
周刑那個傻蛋,知道自己好像是說了特別白癡的話,連忙招招手,“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個人沒有搭理她,默默的光着腳,走到了角落裏。撿起了被撕成碎片的褲子和鞋子,塞進了仍在一旁的書包裏,背起來。
他朝她鞠了一躬,默默地低着頭往樓下走去。
掩蓋在微長的頭發下能看見他側臉的擦傷。
周刑急得跟個蒼蠅一樣,“你就這麽走了嗎?”
“你別怕啊,我報警了呢,待會兒警察就過來,然後抓住這些壞蛋,把他們全部關起來。”
“你走了,你的氣還怎麽出啊。”
“你不讓人幫你,你怎麽報仇啊?”
“你就這麽走了,豈不是便宜了這些人?你的性子也太軟了吧?”
“你就打算赤腳走回去嗎?這裏有好多釘子,會紮破腳的,還是穿上鞋子再走吧!”
她講話又急又快,鄉音濃重,她生怕他聽不懂,又重複問了許多遍。
那個少年忽然停下腳步開口,“沒用的。就算我知道誰是兇手,但,她是未成年人,家裏的地位也不一般,沒用的!”
“為什麽?”
“不為什麽。我只是不想我的記錄裏,有被人□□未遂的痕跡。”
“好...”周刑覺得他太傻,傻得她沒了主意。也許他說得對,如果這個事情被知道了,鬧大了,以後也許就是一場永遠無法消除的污點。
兩人之間再次沉默了下來。
周刑怕他想不開,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打算送他回家。
兩人走了許久,一身狼狽,穿過黑暗的街道,直到路燈昏黃,映照出了那個男孩在地上留下的沾了血的腳印。
周刑看不過去了,飛快地走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強行将他背上了肩。
心裏默默感嘆了一句,真輕。
頭頂上的路燈昏黃,背上的少年沒有掙紮,順從而安靜地趴在她的背上,他的頭順從地搭在了她的肩窩,柔軟的短發撓着她的耳朵,有些心癢。周刑悄悄地撇過頭,餘光能清楚地看到他緊閉着雙眼,長長的眼睫在臉上投下了纏綿的陰影。
周刑借着光,總算是看清楚了少年的臉。
顏狗周刑吃了顏的虧,此番的心情很是微妙,好像是心裏的秘密花園裏被人悄悄地種上了種子,就在她看着男孩兒的那一霎那,毫無預警地全部綻放開來。
她的心跳蹦跶的很快,甚至有些手足無措。
這個就是青春劇裏最狗血的套路。
她戀愛了,一見鐘情。
許是走在小巷的人心裏充滿了感情,所以在以後回憶起來的時候,那條她曾今背着他那條小巷也充滿了感情,就像是美人一樣溫柔。那天的小巷很長,又格外的短。她傻癡癡地将無生命的小巷賦予了別樣的色彩,封在了腦海裏,成了時常咀嚼的回憶。
少年臉上有着淡淡的光暈,渾身散發着一股看不透的顏色。
他的眉目間很好看了,顏狗周刑像是一個信徒,抖M的屬性讓她只想對他好,把全世界都給他。
她鎖了鎖挽住他腿的雙手,輕聲安慰了句,“不怕,我在這裏。”
溫榕視角。
第一次見面,除了難堪,還是難堪。
思維混亂,只記得一場“刀光劍影”。
唯一深刻的印象就是,那個人的鄉音如同驚雷詐響在他的耳旁,就像是涉死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一樣。
然後就是,溫暖的後背,一雙溫暖的小手。
劍眉星目,眉眼彎彎,愛笑。一張嘴露出了一雙虎牙,說話間隐約可見酒窩。像一朵燦爛的向日葵。
溫榕知恩。亦是知情。
只是藏得深,極度自私的享受着她的追随。
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