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二位厲鬼……?要來了?

季糖擡眼,無意瞥見大白天。——與謝立出現時的黑夜全然不同。

看來……這名厲鬼可能可以在白天出現。

季糖走到客廳,開始等待厲鬼收容所第二位住客。

手機提示着厲鬼召喚成功的消息框。

按理來說,季糖應該很快就能看見代表着怨氣的黑霧出現。

但季糖等了一個多小時,連點黑氣邊邊都沒能看見。

季糖撓反反複複看了好幾次手機,确定對方的确是到來這裏了。

除非是……不願意出現。

或者是需要自己經過一定的考驗,才能将他請進來。

畢竟是兩顆星的厲鬼。

沒辦法。

他只能等了。

季糖為了打磨時間,他和以往一樣,挑了幾部恐怖片看。

他看的恐怖片,必然是最恐怖的那種。為了尋找刺激感的同時,也能給自己的靈異場景拍攝,找點素材。

但季糖瞅着瞅着,無論裏面的女鬼如何變着花樣吓人,他的心都沒有一點波瀾。

甚至泛起困意。

他經歷過比這些更恐怖的人或事。

少年沒看一會,便靠在沙發上睡着了。

他的臉很白 ,因為熟睡而染上點紅暈。誰都不會聯想得到他是看恐怖片睡着的。

——

季糖可能是因為這幾天,都在忙拍攝的事。一覺睡到了傍晚。

本應繼續播放下集恐怖片的電視機,不知被誰關掉了。

他身上也多了一張毛茸茸的小毛毯。

他瞥一眼莫名出現在自己身邊的小提琴,頓時明白是怎麽回事。

“哎……”他輕笑一聲,摸摸小提琴。

季糖站起身,揉揉睡得有點疼的腰。他環顧屋子片刻,發現第二位厲鬼仍是沒有來。

茶幾上的練習冊顯得有點孤零零。

他輕嘆口氣,不太弄得懂對方的意圖了。

不愧是有自己想法的厲鬼啊……

季糖洗了把臉,摸摸有點餓的肚子,打算做晚飯。做多一點,說不定還能和謝立一起吃。

但當他打開冰箱的時候,發現自己購買的食材,全都用完了。

季糖:“…………”

無奈之下。他只能出去找點吃的。

現在菜市場早已關門,附近也沒什麽餐館,只能吃點小零食填飽肚子。

晚上的溫度越發越冷。

他裹了件厚厚的大衣,戴上圍巾,才敢出去。

——

季糖從附近的商店出來的時候,天邊意外地下起小雨。空蕩蕩的馬路沾滿雨水,空氣間彌漫着濕漉漉氣息。

得趕緊回去了。

季糖纂緊塑料袋,小心翼翼地加快步伐。

他的小區附近有一棟爛尾樓,聽說是打算建學校的,可因為資金不足,便不建了。

那棟爛尾樓黑漆漆的,沒有半點燈光,湊近他的人,能聞到難聞的水泥味。

季糖也自然而然地将它忽略。

可不知怎的。

季糖這次總忍不住往那棟樓瞥,像有什麽力量在驅使他。

明明只能從那棟樓立看見黑暗。

季糖想強迫自己挪開視線,但下一刻,他瞳孔驟縮,面色一白。

……他看見那棟樓的樓頂,坐着一個人。

雨越下越大,形成雨霧。樓頂上的人,也變得異常模糊起來,像輕飄飄的羽毛,随時都會掉下來。

那人似乎想……跳樓。

季糖猛地愣住,心髒狂跳起來。他也顧不上自己淋了雨,手指冰涼,摸出手機想報警。

可意外的,手機沒信號。

現在去找人,也來不及了。

他不知道對方會不會真的掉下來。

季糖抿起唇,盯着人影。

他記得……這棟爛尾樓,沒有任何護欄,是可以進去的。

只要速度夠快,他就有機會。

季糖什麽都來不及想,他拎着裝滿零食的袋子,從冰冷朦胧的雨霧中穿過,直奔那棟黑漆漆的大樓。

他的體力算是不錯,沒過一會,便來到了目的地。

他擡眼瞥了瞥樓頂。

對方還沒掉下來。

但也沒有任何想要下來的意圖。甚至兩條腿都已經伸出半空中。

這可是十五樓的高空,那人只需要輕輕一松手,便可以結束自己生命。

季糖站在爛尾樓的門口,他白皙的臉沾滿汗水和雨水,脖間毛茸茸的圍巾也被雨水浸透,瑩潤的黑眸蒙上層薄薄的水霧。

他抹幹淨水,深吸一口氣,邁上了爛尾樓的樓梯。

樓梯間堆積着很多雜物,而且也有地方沒修好,比如要搖搖欲墜的水泥管。

但季糖只顧着向上跑。

他生怕自己下一秒會聽到被幹掉落的噗通聲。

季糖最終在幾分鐘內跑到頂樓。

通往天臺的大門半開着,他猛地推開門,沖了進去。

雨下得很大,逐漸從細雨變成暴雨。

雨水如打撒的水桶般傾倒而下,像一顆顆小石子,噼裏啪啦地打在人身上。

整個世界也變得朦朦胧胧,看不清任何東西。只剩下轟隆隆的雨聲。

季糖眯起眼,似乎在雨霧中看見他想要找的人影。

那人正坐在天臺的邊緣上,背對着季糖。

季糖瞳孔微微一縮,呼吸一窒,他邁開步子,向坐着的那人撲去。

一時間,他腦內一片空白,耳邊的雨水聲被放大無數倍,變得無比喧嚣。

只差一點點。

他伸出手,想拉住對方——

但在不到半秒的時間內。

季糖看見對方從自己視線中徑直消失。

——什麽都不剩下,只有冷冰冰的雨水仍在繼續下。

掉下去了。

掉下去了……

季糖面色一白,他以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撲向天臺的圍欄,向着天臺下面伸出手。

這一系列動作發生在不到半秒內。

季糖竟……在半空中,拉住了對方的手。

雨幕沒有半點停下的跡象,将城市內的燈火沖刷成朦胧的灰色,透不出一點亮光,冰冷地很。甚至有快要下雪的趨勢。

抓住就好。

季糖的手腕浮出青筋,五指緊緊地拽着對方的手。白皙的面龐早已因為用力而漲紅,眼眸透出點濕潤的光。

天臺的圍欄很矮,又加上下雨,牆壁滑,他必須得趕緊拉對方上來,否則他也會跟着對方一起掉下去的。

季糖咬緊牙關,用兩只手都抓住了對方。

同時,他看清對方的模樣。

對方還是一個少年,穿着單薄的校服。

他的校服,是染着鮮血的。

鮮紅的校服被雨水沖刷,血水伴着雨滴,從十幾樓的高空往下落。

季糖腦子裏暈乎乎的。

他只感覺——這人的手,怎麽那麽冰啊。

——

少年看清了季糖的模樣。

在他眼裏,季糖即便身處大雨中,眼睛也像沾染了星光似的,溫柔而明亮。

少年死後,也不知循環過多少次自己死亡的方式。

一次次地從高高的樓頂摔下,重重地落在冷冰冰的堅硬地面,感受着死亡的痛苦與絕望。

但這一次。

——有人将他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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