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84-
宴會變得有些混亂。
裴鏡予去了何處并不引人注意,叫所有人緊張的事情是顧少的意外受傷。
顧父顧母也不是尋常人物,縱然顧少只是個混吃等死的兒子,從不被他們寄予厚望,但在這樣的宴會上被人踹傷,無外乎是在落他們的臉面。
顧父神情冰冷,直問兇手是誰,那雙眼睛盯着易冷湛,非要問個結果。
而裴清漓自始至終只站在樓上。
他看着樓下混亂局勢,易冷湛如何解釋方才的亂局,将裴鏡予拖入這場洪流泥沼。
臉上浮現出冰冷的笑。
都在他的意料。
他說服父親,無論如何也要帶裴鏡予參加宴會,因為他知道這群人捧高踩低,喜歡彰顯自己的能力。他知曉這群人是纨绔子,不得家中長輩重視,所以哪怕推出裴鏡予這個兇手,也不會影響到整個裴氏企業。
——看看他吧,将所有的都意料得很好。他握着這群有些鈍的刀,不必擔憂他們因為太過鋒利而變成雙刃劍,傷害到自己的利益,也不用擔心他們太鏽鈍,失去了傷害裴鏡予的能力。
裴清漓眼底漸漸盛滿笑意。他對上易冷湛忽而投來的雙眼,彼此心知肚明。
他颔首一笑,轉身離去。
85-
陶樂明追上裴鏡予,落後了人兩步,喘着氣道:“別跑了,哥們兒真跑不動了。”
裴鏡予停下腳步,轉身道:“你跟過來做什麽,不去聚一聚了?”
Advertisement
“我本來也不是跟他們聚一聚,”陶樂明又往前走了兩步,站到他身邊,笑道,“我是聽說你要來,才會去那破宴會做客的。要早知道那姓易的姓顧的會這麽給你難堪,我肯定說什麽都要讓你別來。”
裴鏡予道:“你就算讓我別來也沒用,他們是打定主意押我來的。”
“我去,這也太過分了。”陶樂明努了努嘴,“不過你要不要問問後面那位,我剛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他就跟着我。”
那人也很自覺。
意識到陶樂明說到自己,他上前,摘下墨鏡,一雙桃花眼笑眯眯的:“你好啊,弟夫。”
……
…………
裴鏡予:?
陶樂明:????
“弟、弟夫?!”陶樂明驚呼,“裴鏡予,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你背着我和誰談戀愛了!還有,你居然真的談了個男的!快說,那是誰!”
裴鏡予被他吵得頭疼:“閉嘴,他喊我弟夫我就是,你喊我爹的時候,我就是你爹?”
陶樂明被說服了。
他閉上嘴,兩個人目光一對,又不約而同轉向墨鏡男。
86-
陶樂明問:“你怎麽亂叫人?我兄弟正正直直一好人,你憑什麽叫他弟夫。”
“我可不是亂叫的,”墨鏡男氣定神閑,有理有據,“我兄弟是衡夙,他被我兄弟包養了,我認他是個弟夫還是給他面子。”
陶樂明咦了聲。
他看看墨鏡男,又看看裴鏡予,稍微思考了那麽幾秒鐘。
他根本沒有被說就服了。
“有道理。”他說。
有個屁的道理。
裴鏡予瞪他一眼,盡量心平氣和地對墨鏡男說:“那都是誤會。我和衡神沒有任何關系。”
“誰說沒關系。”
墨鏡男淡淡道:“你不是去過衡夙家裏?”
裴鏡予一頓。那确實是的,但那是因為我要給衡神表演,而且還不是二人世界。
豈能憑空污人清白。
他這麽想,還沒來得及說,就對上了陶樂明幽怨的目光。
“沒想到你連衡夙家裏都去了,你們兩個都是這種關系了,你還瞞着我。我們還是不是兄弟。”
裴鏡予:……
裴鏡予嘆道:“不是了。”
“從今天開始,我們做父子吧。”
87-
墨鏡男叫祁之野。名字很野,性格也野。
據他所說,他非常欣賞弟夫那一記窩心腳,感覺踹出了衡家人的風采、水平,場景生動鮮明,足以讓人回味終生。
就是可惜事發突然沒來得及錄像,衷心希望還能下一次見到弟夫的精彩表現。
這一大堆話說下來,裴鏡予半個字都回不上。
祁之野又道:“正好,這宴會我也不想呆着,我就是跟家裏人出來看看的。我還約了衡夙在附近的KTV唱歌,你們也來吧。”
“這會不會不太好。”陶樂明十分想去,但假意矜持。
祁之野聳了聳肩:“都是一家人,有什麽不好。衡夙唱歌那可是天價,今天能聽免費的,你就不心動?”
陶樂明:“我心動,哥,你帶我去吧。”
……這人是真沒有一點羞恥心。
裴鏡予對這個損友十分無語:“你還要臉嗎。”
陶樂明摸着自己嬌嫩的臉蛋:“嗯嗯,要呢。”
…………
88-
為衡夙定下的包間肯定是最有檔次的,這家KTV也經常和明星合作,頂部三層全為明星開放。
祁之野帶隊推門。
包間裏光還挺亮,衡夙懶洋洋地靠坐在長沙發裏,聽到聲響,擡起頭來,帶着冷意的眉眼瞬間就将人煞到。
陶樂明當場竄出去遞出紙筆:“衡神,簽個名吧,我全家都是你的粉絲。”
裴鏡予呼吸一滞。
他開始思考要不要離開這個星球。
或者,他該不該立刻終止和陶樂明的父子關系。
衡夙沒多問,幾下就簽完了陶樂明全家的寄語簽名。感動得陶樂明淚眼汪汪。
回身對着裴鏡予就是一句:“你倆的婚事我同意了。”
裴鏡予:……
無語,真的無語。
他看着衡夙,衡夙也看了他一眼,問祁之野:“怎麽回事?”
祁之野:“你別說了,讓兄弟給你演一演前因後果。”
89-
是的,裴鏡予意識到在場的四個人,可能只有自己和衡夙是正常人。
因為他坐在衡夙旁邊,和衡夙一起看着另外兩個人的精彩表演。
祁之野和陶樂明,本是初相見,卻默契十足如親兄弟。
開始實時重演他們在那間房間裏的劇情。
祁之野扮演他,陶樂明扮演易少、裴清漓、顧少等标準反派。
只見一陣看似精彩實則稀爛的演出走到尾聲。
祁之野大喊一聲:“啊打!”
蹬腳踹出——
陶樂明配合地“哎唷”着,噔噔噔後退三步,坐倒在旁邊的沙發裏。
祁之野收回腳,嚴肅道:“就是這麽個場景。”
衡夙:……
90-
包間裏開始傳來陶樂明的鬼哭狼嚎。
這歌聲讓人不敢沉醉,只怕因此一睡不醒。
衡夙還坐在他旁邊:“這麽說你是裴清漓的哥哥?”
“是的,衡神。”
“你們不是親兄弟?”
“不是。”
“你是他哥,你也讨厭他。”
裴鏡予覺得要為自己的人品做個辯解:“衡神,主要是他也讨厭我。”
“我理解。”
衡夙颔首:“他可能誰都讨厭。”
裴鏡予:“衡神也讨厭他。是為什麽?”
衡夙:“八字不合,氣場不符,我看到他就覺得不舒服。要不是因為我遵紀守法,我肯定要套他麻袋的。”
“……您真善良,”裴鏡予面無表情,“正能量。”
誰知衡夙看他一眼,挑眉道:“能不能別叫我衡神?”
裴鏡予:?
“你都叫過我老公了,咱倆的關系應該沒這麽疏遠吧?”
完全不能理解年紀輕輕的衡神腦子裏都有些什麽。
裴鏡予順着他的話說:“……正所謂至親至疏夫妻,衡神,我這樣稱呼您,才是最合理的。”
衡夙:“那還有三從四德呢,出嫁從夫,我讓你別叫衡神,你就別叫,懂?”
裴鏡予:。
輸了,引經據典的方面輸了。
“那您要我叫您什麽呢?”裴鏡予問。
衡夙懶懶道:“首先,不要叫我衡神,其次,不要對我用‘您’字,最後,你認為什麽合适?”
裴鏡予深吸口氣。
他明白,自己必須要扳回一城,否則會被衡夙徹底占據優勢。
他利用兩秒的時間飛快頭腦風暴。
然後微笑:“衡神,您既然都這麽說了,那您覺得您該不該也盡一下做丈夫的義務。比如喂我吃個水果什麽的。”
要我尴尬是吧,沒有人能讓我尴尬!他心裏握拳狂喜。
衡夙看來的眼神意味深長。
燈光閃爍間,祁之野已經和陶樂明開始了令人震撼的合唱。
衡夙道:“以前的丈夫應該不用做這些事。”
裴鏡予暗喜:被我拿捏住了吧。
衡夙又道:“不過時代在進步,我們要邁入新世界。”
啊?
在裴鏡予的注視下,衡夙先伸手從果籃裏取出兩只水果,然後起身去盥洗室洗了洗,再邁着長腿走回來,坐進沙發,拿起旁邊的水果刀,技藝精湛地削皮切塊,放在碗碟裏。
那兩盤水果被推到他面前。
一整套動作行雲流水,看得祁之野本就跑調的歌聲更加慘不忍聽。
衡夙松開手,姿态輕松地靠着沙發,擡了擡下巴:“吃吧。”
裴鏡予:……
草(一種植物)。
是我輸了。
“吃完記得告訴我你的答案。”衡夙又道。
裴鏡予:“……衡神,您可以把話說清楚點兒,不然我會以為您在求婚。”
他垂死掙紮想再扳回一城。
衡夙:“你有病是嗎?”
“你都叫我老公了,我還需要求婚?”衡夙回答。
裴鏡予:。
“您說得對。”
他忍了。
裴哥:你還沒喂我,這一局是我嬴!
衡夙:你确定要我喂你嗎,我不一定喂你吃水果。
裴哥:?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