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遭遇克星

不想違背爺爺的囑咐,江禹獨自開車來到程家大宅,準備送了賀禮露個面就撤離。車子剛剛開到大門口,便被前方一輛輛等待泊車的豪車堵住了去路。

江禹索性走下車來,準備将車鑰匙随便交給一個門童,讓他幫忙停車。

可沒走出幾步,鑰匙也還沒交到門童手上,他擡眼便看到了遠處LED大屏上的畫面。

江禹的唇角露出一抹不知所謂的笑容,不知是誰搞得惡作劇,不過,看來今天的訂婚宴是開不成了。正合他意,他根本不想在這種不相幹的地方,不相幹的人身上,浪費自己的時間,尤其是今天。

江禹又折回車中,可就在他啓動車子的功夫,一個穿着白色禮服的女孩突然闖進車內,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張口便是叫他開車。

江禹先是一愣,随後定睛看了一眼這個女孩,再看向車外朝女孩追來的男人,頃刻間,便明白了一切。

保時捷載着程雨沫絕塵而去,一路上,她低垂着頭,陷入到長長的回憶裏。她與左天宇過往相處的畫面,一幕一幕,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她這二十年唯一愛過的男人,她刻骨銘心的初戀,就在今天,被她親手埋葬。

盡管程雨沫全程都低着頭,散落在肩的頭發幾乎遮住了她半邊側臉,但卻還是被江禹看到了她的眼淚。

兩人始終無話,車子一路向北。

一小時後,寂靜的車內,響起了江禹的電話鈴聲。密閉的空間裏,江禹電話中的聲音,程雨沫聽得一清二楚。

“你現在在哪兒?”

“已經出城了,什麽事?爺爺。”

“有人看到程家小姐上了你的車,剛剛程夫人派人來詢問我。你告訴爺爺,程雨沫是不是在你車上?她媽媽找她都找瘋了,她要是在你車上,你就趕快給我把她送回來。”

江禹不緊不慢地扭頭看向程雨沫,卻絲毫沒有告訴爺爺實情的意思。程雨沫焦急地沖着電話喊了一聲,“我在他車上……”

不等她說完,江禹便把電話挂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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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雨沫怒視着他,“你什麽意思?”

江禹挑眉斜睥她,反問:“這是對救你于危難的人應有的口氣嗎?”

此時,程雨沫才注意去看駕駛位上的男人,她對他有一點印象。他是江家獨子,年紀輕輕就掌管着整個江氏的生意。如果說,程家的聲望人脈主要源于祖祖輩輩的傳承與積累。那麽,江家能夠在A城的富豪圈中占有一席重要地位,主要源于江禹獨特的投資嗅覺與管理才能。

眼前這個男人,是個名副其實的商業奇才。或許現在他還只能算是後起之秀,但在幾年後,他将會是整個A城商界的神話。程雨沫記得,後來,江禹一手打造的商業帝國,曾一度威脅到聯手後的程家和左家。

雖然當時情況緊急,但就這樣随意地上了陌生男人的車,程雨沫如今想來,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行為是有多荒唐。

“停車。”程雨沫面向江禹,焦急地大喊道。

可江禹卻面不改色地開着車,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

然而,程雨沫接下來的行為,卻讓江禹傻了眼。

她打開車門,從行進的車中跳了下去。

“你瘋啦!想要殉情,也別選跳車這種方式啊!”江禹緊急停車,下車後惱怒地沖她吼道。

“誰要殉情啊?神經病!能借此看清那個渣男,趁機甩掉,我不知道有多開心。”

“開心得剛剛在我車上喜極而泣嗎?”

程雨沫将臉別開,避開江禹探究的視線,而後小聲低語了一句,“我哭不是因為那個人……”

“因為什麽都好,快點上車。”

江禹走到程雨沫身邊,俯看着趴在地上的她,幸好剛剛車速不快,她并沒有傷怎麽樣,只是手肘擦破了幾處。

“我不上,誰知道你要把我帶去哪。比起上來路不明家夥的車,還不如呆在這裏等人來救。”程雨沫倔強地坐在原地。

“不知道是誰剛剛随便上了來路不明家夥的車。”對于雨沫的說法,江禹嗤之以鼻。

受不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找茬激怒,程雨沫終于站了起來,別扭地把手伸到他面前,“你電話借我。”

江禹冷眼蹙眉,“沒人教你有求于他人時,應該是什麽口吻嗎?”

“Please!”程雨沫謙卑地低下了頭,聲音也漸漸柔和下來。

沒辦法,她現在只能靠他聯系到家裏,走得那麽匆忙,她除了自己,什麽都沒帶上。

程雨沫接到江禹遞過來的手機,興致勃勃地準備給家裏打電話,可卻在按鍵的那一刻,心情再次跌入谷底。

電話竟然沒電了!

“剛剛你還接在接電話,怎麽說沒電就沒電了?”

說到這裏,程雨沫才恍然大悟,剛剛的電話不是他故意挂斷的,而是因為沒電中斷了。

她又再一次陷入到絕望之中。

此時,江禹已經走回到車那裏,他開着車門,扭頭問程雨沫:“上車嗎?”

程雨沫愣住不言。

江禹:“你要留在這裏嗎?”

程雨沫沉默不語。

江禹望着一臉頹喪,不願接受現實的程雨沫,耐心已經漸漸枯竭。他最後一次開口勸說:“你要留在這裏可以,別怪我沒事先提醒你。這裏距離市區有一百多公裏,沒有交通線路,平時也很少有車輛往來。沒人開發,一切都是原生态,夜晚沒有路燈,附近更沒有居民住戶,聽說到了半夜,還常有野狼出沒……”

在江禹說話的過程中,程雨沫環顧四周,除了車燈照射的範圍,到處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讓她在這荒無人煙的鬼地方呆上一會兒,恐怕她會瘋掉。

比起坐他的車,獨自一人呆在這裏,更加令她難以忍受。

程雨沫只好重新坐回他的車,但江禹重新啓動車子後,卻繼續一路向北開着,完全沒有掉頭的意思,她還是忍不住問他:“你要帶我去哪?”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閉嘴乖乖坐着,我辦完我的事之後,自然會送你回家;二是,現在就立刻下車喂狼。”江禹目視前方,面無表情地冷言道。

他這性格真是惡劣,程雨沫強壓着心中的悶火,沒再開口說一個字。此時此刻,若不是因為他是她唯一能依靠的人,她真恨不得在他身上全部展示一下她重生前的脾氣。

長這麽大,她還是第一次遇到敢這樣一直忤逆她的人。她終于體會到,那些一直受她壓制,被她欺負的人是什麽感受。

聽聞世間萬物都是一個輪回,極盛終至極衰。上一世,因為她的目中無人,驕縱蠻橫,為母親和程家樹立了多少敵人。程家的毀滅,可謂是拜她一手所賜。

這一世,她要早點明白這個道理,親手終結這個錯誤。

車子并沒有向北開多久,便突然停下了。程雨沫看見江禹下車,也不明所以地跟着下車了。

往前沒走兩步,她便被映入眼簾的景色給驚住了。她從不知道,在自己住的城市郊外,還有這樣一片靜谧的海。月亮倒映在暗藍的海面上,那麽大,那麽亮,仿佛觸手可及。

她看到江禹走到海浪前,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注視着遠方,他好似要被這幽靜的海面給吸進去。

突然之間,雨沫想起了剛剛江禹反問他的話,“開心得喜極而泣嗎?”

她之所以會哭,原因并不單是為剛剛失去的那段感情,更重要的是因為,她嘆惜自己,終于也變成了曾經自己最讨厭的,那種工于心計的人。

她利用王婧想和左天宇在一起的心,利用左天宇對她的毫無防備之心,導演了一場醜陋的鬧劇。

但她要保護程家,就非這麽做不可。

有時候,保護自己和傷害他人,是一體兩面的關系。盡管上一世她和程家的遭遇全拜左天宇所賜,可如今用這樣的方式打擊到他,程雨沫沒想到,自己竟會是這種低落的心情,她完全高興不起來……

那張在訂婚宴上出現的照片,是她一手策劃,陷害左天宇的。

那天,左天宇約她出來吃飯,要為上次給她做人工呼吸不慎奪走初吻的事情道歉。她特意選擇了某高檔酒店樓下的餐廳,席間,她趁左天宇去衛生間的空隙,在他的杯子裏下了迷藥。

等他睡着之後,程雨沫順勢在酒店上面開了個房,然後找了個與王婧身形相似的服務小姐,與熟睡的左天宇拍了些不算露骨,但卻叫人看了會浮想聯翩的照片。

拍照完畢,等服務小姐離場後,她打電話叫來了王婧。

王婧來到這裏,已經是晚上10點。進入房間後,她迅速觀察了四周的情況,除了程雨沫之外,床上應該還躺着個人,但是被棉被蓋住了,她看不到樣子。

此時,程雨沫突然開口說話了,“之前你答應幫我做一件事,還記得吧?這樣你推我進泳池溺水的事,我們就算一筆勾銷。”

王婧看着對面禁閉的窗簾,心中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什麽事?你說吧。”

随着她的話音落下,程雨沫已經将床上那人的被子扯開。王婧看到睡在床上的左天宇,上身未.着.寸.縷,頓時驚呆了眼。

這時候,程雨沫說出了她要王婧辦的那件事,“待到他醒,看見你為止。”

“什麽意思?”她完全不明白程雨沫在說什麽,她不是他的女朋友嗎?

程雨沫指着左天宇,一字一句地對她說:“我的意思是,我把他讓給你了。”

聽到這裏,王婧不禁冷哼一聲,“你逗我呢?誰都知道你們周末就訂婚了。”

“我不會跟他訂婚的,到時你就知道了。”程雨沫走到王婧身邊,右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放心,我說讓給你,就是讓給你了。”

“我憑什麽相信你?”王婧直視着她,不相信地問道。

程雨沫不慌不忙,微笑着對上她的眼睛,“就憑你喜歡他,想要他。”

直到程雨沫下了電梯,走出酒店,王婧依然無法從剛剛的震驚中回過神來。這還是從前她認識的那個胸無城府,不谙世事的無知大小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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